第66章 醋意
玲珑進了高家的門。
皇帝生母是燕地人, 出身在一個小小的官吏家裏。年少時候說是做夢, 夢見長龍繞身, 再加上貌美動人, 引起當地武将的注意,那時候先帝正好十七八歲,武将就把人送到了平城。後來所生皇子繼位,一家由沒落的小官吏家, 一躍成了皇親國戚。
不過這皇親國戚還沒當多少年, 滿打滿算, 十年都還不到。
但是這十年裏,高家做出了不少驚天動地的大事。皇帝即位之初,才不過十七歲, 叔父輩的親王們個個年富力強,皇帝對這些親王不放心, 和自己的舅父一道, 裏應外合毒殺了當時最有權勢的常山王。
為了穩定局勢, 殺了常山王之後,常山王的那幾個兒子,皇帝沒有動,一直好好的活在那裏。
這麽一筆血海深仇, 就和宗室結下了。
外戚不過就是那麽一回事, 後宮有人的時候,還能維持榮光,可是一旦皇帝駕崩, 皇太後換了人,就等着被新皇立威的羊,殺雞儆猴好了。
高家拿不出漂亮且聰慧過人的女兒,只能坐在家裏幹看着于皇後受寵,人還不知道要如何煎熬。
玲珑是渤海公夫人,原本就有和貴婦們打交道的義務。
她到高家裏,也沒有人懷疑什麽。
高家主母李氏,富貴了幾年,看人都是盯着身份來。元泓帶兵在外打仗,手裏有實權,擔任的也不是什麽清貴職務,自然能得高家的高看一眼。
玲珑也不說為何來,和李氏談天說地。李氏出身不高,在洛陽幾年,還沒完全把習慣給改過來,玲珑能順着她的話說下去,也能帶幾個李氏能接得下去的話題。
一場下來,主賓皆歡。玲珑臨走的時候,李氏還上趕着給她送了些禮物。
玲珑躺在榻上,芍藥過來,給她揉捏腿腳。
“那位送來的全都是一些燕地的特産。”芍藥坐在玲珑那裏,将清點的東西和玲珑說,說起這個芍藥都忍不住笑,“好歹也富貴了那麽多年,怎麽送出手的還是這些?”
她們家的娘子,哪裏少的了這些。
“無事,都是心意嘛。”玲珑倒是不在意,“裏頭要是有好的,給阿爺阿娘送去。”
芍藥點頭應了。
“那件事辦的怎麽樣了?”玲珑問。
芍藥道,“倒是搜尋到幾個,不過依照奴婢看,那些女子容貌只能算得上尚可,可是性情恐怕不行。”
芍藥是玲珑的心腹,自然知道玲珑說的是什麽,那些搜尋來的女子,她自己看過一次,覺得不行。
玲珑聽後,揉揉腦袋,“那就把人都送回去吧。”
玲珑叫人尋來的都是良家子。在宮廷裏若是想要混得開,容貌性情一方面,出身更為重要,不求有多高貴,身家清白是必須的。最低也必須是良家子。
“算了,這些我還是交給長公主好了。”玲珑趴在隐囊上,美人上面,她只适合鑒別,不适合去搜羅。
蘭陵才是其中翹楚,交給她最适合不過。
“對了彭城那邊有消息麽?”玲珑不知道元泓現在到底到哪裏了,只聽說他那邊的戰況激烈,具體如何,除去宮裏之外,誰也不知道。
玲珑送出去的家書,有時候到,有時候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郎君的書信。”芍藥立即把書信送上去,玲珑立刻坐起來,一封家書抵萬金,哪怕是幾個月前寫好的,她都高興。
芍藥瞧着玲珑一下就坐起來,拆開手裏的家書。上頭只寫着一切安好。
四個字就把她給打發了,玲珑提着手裏的那張薄薄的黃麻紙,臉色難看。她等了兩個來月,就等來四個字。
芍藥見她之前還興高采烈,現在臉色又壞下來。
“九娘子?”
玲珑伸手捏起那張信紙,看着信上輕飄飄的四個字,晃了晃。
“他在和我鬥法呢。”玲珑過了好半會開口。
芍藥不解其意,玲珑見狀,也沒有回答的意思。他們兩個,現在半是真情實意,半是在較勁,就看誰先把對方給完全制服了。
玲珑性情是軟中帶硬,看着軟乎乎嬌甜甜的,可是誰要真的把她收複,那是不可能的。
玲珑沒有和芍藥解釋,徑直把手裏的信紙折疊好放在一旁,讓芍藥收起來。
芍藥一邊收拾,一邊問,“九娘子不回信麽?”
玲珑搖頭,“不,他現在還在打仗。我去搗亂幹甚麽。”
她就是不寫,反正幾個月之後他就回來了,她喜歡他,但還沒到昏頭的地步。想要她一心一意,滿心全是他。一心完全照着他的話去做,那是不可能的。
府邸裏的游泳池已經完成了,完全照着她的設計去做,四四方方,五面全都鑲嵌上了磚片,另引入活水,灌入其中。
玲珑只打算自己快活一下,左右玩玩就行,修的和體育館的那種差不多,沒動辄弄出一個人工湖那麽大。所以工程完成了。
玲珑自己看了一回,留下侍女,自己咕咚一聲下水。
夏日炎熱,沒有這個更爽快的了。
蘭陵過來的時候,就見着玲珑泡在池子裏。
“我聽說你弄出個新玩意來,沒想到你還真做了。”蘭陵說着走過來,左右看了那個水池子,玲珑從水裏浮出頭來,“長公主要不要也試試?”
水是從山上引下的泉水,清澈見底,蘭陵看着心喜,換了衣裳也下來了。
“于家那些人還是在逼你麽?”玲珑游過去。
蘭陵泡在池子裏,冰涼的水讓她得了幾分舒适,睜開眼,“還是那個樣子,不過我也說,驸馬新喪,就算要嫁人,也得把這三年給守了吧。”
“幸好于家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沒有逼的太緊。”蘭陵靠在池壁上,“好歹有那麽點喘息的機會。”
蘭陵原本不喜于皇後,姑嫂相處,原本就是個難題。能客客氣氣就算是不錯了,可為着于家,逼她下嫁,徹底讓蘭陵把于皇後給恨了個透頂。
“話說,你家男人還在外面辛苦打仗,你在家裏這麽驕奢淫逸,不太好吧?”說着,蘭陵看看周圍。
蘭陵什麽福都享受過了,甚至還去過骊山溫泉。那裏有一處從秦漢時期就有的溫泉眼,魏國遷都洛陽之後,長安依舊保持原狀,但是骊山溫泉修了起來,入冬的時候,皇室就回去溫泉那裏暖身避寒。
玲珑這裏和骊山的溫泉宮沒得相比的地方,但也算是很不錯了。
“他在外面打仗,我當然要把自己照顧的好好的,不然就叫他擔心了。”玲珑說着,想起元泓的那封家書,家書上簡簡單單,就是四個字“一切安好”。
誰知道他是不是真安好,她回了自己一切都好過去,他就回了一切安好回來。可是好不好誰也不知道。
“還真有你說的。”蘭陵靠在池壁上,“其實我倒也有幾分羨慕你。”
玲珑笑了,“長公主還用羨慕我?”
蘭陵似又感嘆,“是呀,羨慕你有個一心人。”說到這裏,她又眨眼,“不過我也有人伺候着,算起來,半點都不虧。”
夫妻之間沒感情的,相敬如賓,過日子完全沒有任何滋味。不過就這樣,還難免有吵嘴鬥氣的時候,非得有一個讓步,才算是了解。
蘭陵就沒有這個,四周全都是用盡渾身解數讨好她的面首,愛怎麽就怎麽。
“對了,我找到了幾個人。到時候九娘你來看看。”
蘭陵相信玲珑的眼光,這種事還是得她來看才行。
玲珑應了,蘭陵靠在池壁上,“還是在你這裏舒服,外面一堆亂糟糟的事。也就在你這裏,能好點。”
玲珑笑了,伸手環在蘭陵的肩膀上,“那九娘還真是受寵若驚。”
蘭陵被溫香軟玉包圍着,“那幾個人,我都是從南邊和燕地找來的。南邊的女子性情溫婉,燕地的容貌濃豔,不過性情潑辣。”
蘭陵想起宮裏的那幾個嫔妃,眉頭皺起,“陛下的喜好,該不是皇後那樣的吧?”
“……不是,”玲珑笑了,“是和先太後那樣的。”
蘭陵臉上的笑愣住。
她看着玲珑,玲珑點頭。
元泓等來了玲珑的一車瓜果。她沒有送書信過來,反而叫人送了瓜果過來,整整兩三車。
但是她就是沒有片言半字送過來。
她知曉了自己的用意,這會和他鉚勁呢。
“夫人怎麽樣?”元泓問。
他正好結束一場攻城戰,彭城的牆頭都被血給泡的發紅,但城內齊軍死守,還是沒能叫魏軍攻上去。守城的太守是個讓人欽佩的鐵血漢子。
不過欽佩歸欽佩,他心裏還是有些窩火的。連帶着站在人前,渾身上下都是殺氣。
信使被他這渾身上下的煞氣說震懾,站在那裏好會才回話,“夫人一切都好。”
說着,又想要讨好元泓,添了一句,“夫人這段時日在為郎君甄選美人。”
元泓一愣,手裏剛剛解下來的護腕都差點掉在地上。
“美人?”他回頭過去,言語間頗有些難以置信。
信使點頭,“夫人親自派人去找美人。”
他也不知道夫人到底找美女幹什麽,但是男人都是喜歡左擁右抱的,沒幾個喜歡家裏正妻善妒,這麽說是最沒錯的了。
誰知元泓突然發火,“滾出去!”
元泓心火直冒,玲珑竟然給他找美人?
親兵見他怒火來的突然,站在一旁不敢言語。元泓不用親兵過來,自己動手,把身上的盔甲脫下來,一下重重的坐在床上。
一時間,親兵們都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
元泓坐在那裏好會,突然開口,“夫人是令人送了瓜果來麽?”
親兵不敢遲疑,“是。”
“傳我命令,把那幾車瓜果搗碎了,分給将士們”
說罷,他擺擺手,讓親兵們下去。一陣窸窣聲之後,親兵們就已經出去了。元泓躺在床上好會,過了半晌起來,外面傳來了聲響,還沒等她睜開眼,就聽到垂下來的門簾被掀開的聲音。
兩個年輕人走了進來,見着元泓,就開口喊了一聲阿叔。
元泓睜眼坐起身,就看到元朗還有另外一個宗室裏的年輕人。皇帝有意培養将才,他出來打仗的時候,還不忘給他塞了幾個宗室裏的小輩。
“有事?”元泓心裏為了玲珑給他找女人的事煩躁,開口說話的時候,也冷了幾分。
那冰冷的口吻聽得元朗元約滿心奇怪,開口的時候都帶了幾分委屈,“我們是來謝阿叔的。”
“有甚麽好謝我的?”元泓話語裏都帶了幾分不耐煩。
“剛才有人送來瓜果,”元約開口,“我們特意過來謝阿叔的。”
出征在外,諸多不便,就算是他們這些皇親貴胄,也得改掉之前的臭毛病,有什麽吃什麽,想要挑剔完全不可能。至于想在洛陽裏那樣,簡直做夢。
能有新鮮菜蔬,就已經算是不錯了,還有瓜果,那簡直就是奢侈。
“哦,你們說的原來是這個。”元泓聽他們提到這個,臉上終于有了一點笑影,他看向元朗。
元朗不知道為何,總覺得這個族叔看向自己的那一眼,飽含了深意。
元泓面帶笑容,“你們也不該謝我,應當謝你們的叔母。”
元泓看着元朗,心底的那些郁悶似乎一股腦的全都找到了宣洩點,“是她派人送來的。”
元約一聽說,果然是滿臉笑容,沒有察覺到元泓話語裏的不對,“竟然是叔母,早前就聽說阿叔和叔母甚是恩愛,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元泓聽這話,心裏舒暢,視線看向了元朗。元朗和玲珑的那點事,根本就不算事,玲珑嫁人之後,連提的人都沒有。
不過沒人提,不代表元泓沒有記住,玲珑不在眼前,元朗就成了他撒氣的靶子。
元朗坐在那裏,感受到元泓注視的目光,好半會從嘴裏擠出幾個字,“多謝叔母。”
叔母兩個字從嘴裏說出來,真的是帶了許多咬牙切齒。
元泓眉梢一揚,“你的叔母現在不在這裏呢。”
元朗愣住,又只好改口,“那多謝阿叔。”
“可是東西都是你叔母準備的,謝我從何謝起?”
元朗嘴張開又合上,好久都沒能說話,似乎自己不管說什麽,都能被堵回去。
元泓欣賞夠了元朗的手腳無措,“好了,東西你們就拿回去吃吧。記得及時吃掉,這東西切開就耐不得久存。”
元朗這才逃出生天。
玲珑送的瓜果不少,但是大軍上下人這麽多,根本不夠分。只能全都連皮帶肉的全都搗碎了,倒水進去一和。
就算是這樣,大軍上下還是歡欣鼓舞。
吃了那麽一頓,休整了兩日,元泓再次下令攻城,殺的天昏地暗,鮮血将城頭上浸染的血紅。失守的城門終于破開,魏軍如同流水湧入。
元泓大步走到太守府裏,他令人立刻去把府庫封上,他坐在上面,帶着渾身的血腥,光是坐着,就已經夠讓人不寒而栗。
府庫裏的糧草以及各種財物,都令人裝箱。糧草留給大軍自用,財物等物貴重的,全都要造冊,一律送到洛陽。
彭城這個地方,時常遭遇争奪戰。元泓心裏清楚,現在還不到南北統一的時候,就算暫時多下,齊軍很快就會撲過來。
那些東西與其封在府庫裏,還不如直接奪走的好。
攻下彭城的消息傳到洛陽,不少人上了玲珑的門,各種好話各種禮送到她門上。玲珑記得王府那邊。
元泓不在,玲珑在哪裏,那些送禮的人自然就跟到哪裏。
頓時平原王王府門前變得門庭若市起來,一日三波人。玲珑拿出一個孝順媳婦該有的姿态,陪在徐妃身邊,讓徐妃和元洵一塊漸漸那些前來讨好元泓的人。
徐妃和元泓水火不容,現在見着那些賓客過來,和她說幾句話,轉頭就去讨好玲珑。越發氣悶。
徐妃原本以為元泓最多就是在中書省挂着個清貴的官職,循規滔距。結果眼下竟然是有這麽大的本事。
她心裏恨的嘔血,卻偏偏拿元泓沒有半點辦法。
憑什麽,憑什麽賀若氏的兒子,竟然有這麽大的出息,而她的兒子卻如同明珠蒙塵,到現在都不為人知道。
蒼天何其不公!
當年賀若氏以側妃的名頭壓在她的頭上,壓得她完全喘不過氣,現在她的兒子,又爬到她們母子的頭上。
徐妃看着面前對着她,說元泓如何英明神武的賓客,牙關咬緊。一時不慎,咬破了舌尖。
“阿家。”玲珑見到徐妃臉上抽搐了下,頓時過去關心詢問。
徐妃揚起袖子,把一口血水給吞下去,她冷冷的望着玲珑,玲珑含笑回望,不見半點退讓。
“阿家臉色不好,是不是身體不适?”
徐妃忍着痛,“嗯,突然有些心口痛。這裏九娘先料理着,我去歇着。”
玲珑起身要送徐妃離開,徐妃回頭,話語裏都含了幾分冷意,“九娘留在這裏。畢竟這麽多賓客。”
“這家裏還是阿家做主,新婦哪裏敢自專。”玲珑知道徐妃心裏想什麽,不過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不容她輕易逃脫。
這場她可是故意擺出來給徐妃看的,不看個盡興,怎麽能讓人回去呢。
徐妃咬破了舌頭,不想在人前露出些許弱态。她凝視玲珑一會,玲珑臉上笑容不改。玲珑親親熱熱的過來,揮開左右攙扶着的侍女,“大郎之所以能有今日,全賴杖阿家。何況新婦年輕不懂事,這麽多賓客哪裏應付的過來,若是有了甚麽失誤,豈不是丢了阿公的顏面?”
玲珑說着,強硬的把人往回扶,正好此刻平原王出來,見着玲珑攙扶着徐妃,大步走過來。
“怎麽了?”
“新婦正攙扶着阿家去招待賓客。”玲珑說着,越發殷勤的攙扶着徐妃。
平原王滿臉都是喜意,聽到玲珑這麽說,看了一眼徐妃。
徐妃回到了之前的坐床前。
徐妃看着那些趨炎附勢的人嘴裏一個勁的說她教子有方,滿嘴都是血腥味。
那些賓客的臉在她眼前漸漸扭曲重合,最後成了賀若氏的樣子,賀若氏沖她嚣張的笑。那些賓客恭維的話,也全都成了賀若氏尖利嘲笑她的聲音。
玲珑知道徐妃不好受。徐妃的臉色保持的不錯,可是她還是能從徐妃的閃爍的眼眸裏察覺到什麽。
平原王掙足了臉面,整個人都高高興興,回頭還要教訓元洵,“你看看你的兄長,這才是男子漢大丈夫該有的樣子,你做出甚麽事來了?”
元洵被平原王一頓訓斥,卻半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玲珑還得在一旁好生勸慰,結果一頓勸說下來,反而讓平原王把元洵訓的更厲害了。
玲珑傍晚才從王府裏回來,王府現在還是徐妃管着,玲珑不放心在徐妃的眼皮子底下呆着,找了個理由回來。
玲珑才下車,就察覺到府內人有些不對。
“今日我不在的時候,有事麽?”玲珑問管事。
管事點頭哈腰,“夫人不在的時候,府中一切都安好。”
玲珑聽着管事這話有些不對勁,但這裏是自己家,再有什麽事,她自己親自去看看,誰也瞞不過她。
她直接去堂屋,才一入門,她就看到了元泓坐在那裏。他坐姿甚是不雅觀,鐵馬金戈的坐在坐床上。
元泓聽到聲響,擡眼起來,看到玲珑,“回來了?”
玲珑眨眼了兩下,見着面前的元泓,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你回來了?”
元泓見她站在門口,半晌沒動,心底存着的那點耐性全部告罄,他大步走過來,直接打橫把她抱起來,直接往後面去。
玲珑被他突然的那一下,吓得兩手直接抱住他的脖子。
“這還有人呢!”玲珑抱緊了他的脖頸。
“哦,有人嗎?”元泓擡頭看了一下前面,左右侍女仆從原本散開,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玲珑在他懷抱裏掙紮看了一下,發現芍藥不知道什麽時候,跑的人影都看不見了。
元泓直接抱她回房,壓着她上了榻。
“天還沒黑!”玲珑見他來勢洶洶,吞了口唾沫,雙手抵在他胸口上。
她抵在他胸口的那點力道對他半點影響都沒有,他俯身下來,“我們來算算賬。”
玲珑滿眼迷糊,“你說甚麽?”
元泓俯身下來,口吻越發纏綿,“聽說你在到處給我搜羅美人。”他眼眸輕眨,鼻間發出一聲哼笑,“我真是沒想到,你甚麽時候變得那般賢惠了。”
說着還沒等玲珑開口解釋,俯身下來直接噙住她的耳垂,吸吮啃咬,萬般折磨。
作者有話要說:
道長:我生氣了我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