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求之不得(五)
第26章 求之不得(五)
兩人打上車到醫院時,楚廣源剛剛做完CT,已經被送回到了病房。
陶澑着楚恒進到病房裏,三、五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正圍着楚廣源的病床站立着,趙海麗也站在楚廣源的床頭,端着手聽醫生講解病情。
陶澱駒谝槐咛了幾句,才知道楚廣源是不小心從家裏的樓梯上摔了下來,傷了腰椎。好在醫院送得及時,醫生們又聽說患者是馳衆的總裁,更是不敢怠慢,當下做了核磁共振,又召集來了主任醫生會診,這會兒正在向楚廣源彙報病情。
“楚總是第三節腰椎受損,”主治醫生看了看楚廣源,又對趙海麗說,“好在楚總身體素質好,沒有傷到骨頭,靜養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楚廣源凝默了片刻,問道︰“要多久?”
醫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打包票。最後還是主治醫生開口了︰“這要看楚總的休息情況,要是順利的話,一周就能下地了。”
楚廣源皺着眉頭不說話。
這時,有年輕膽壯的醫生搭話道︰“楚總正好趁着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
楚廣源擡眼看了那醫生一眼,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等醫生們散了個幹淨,楚廣源便瞅見了站在門口的楚恒和陶潯
楚廣源看見楚恒,眉頭稍稍舒展開來,招呼了一句︰“楚恒來了。”
楚恒走上前兩步,喊了聲“爸”,陶澅阋哺着喊了一聲。
楚廣源看了一眼陶潱漠然地把眼神挪開,仿佛看到的只是團空氣。他沖着楚恒擺了擺手,說︰“行了,我沒什麽事。下樓的時候摔了一交,閃到腰了。”
楚廣源話音剛落,楚家的司機就匆忙跑了進來,一進門看到楚恒還頗有些驚訝。司機繞開楚恒來到楚廣源床前,點頭哈腰地說︰“楚總,我剛問了醫院,大過年的,護工都回家了……”
“老張,你也太不會辦事了!這家醫院沒有你去別家找找啊。花錢還請不來護工?”趙海麗剛才看見楚恒就憋了一肚子氣,她一個大活人站在楚廣源床邊,楚恒見了竟連個招呼都不打。這會兒,趙海麗找到了由頭,便把氣撒到了司機老張身上。
老張低着頭,一個勁兒說︰“楚總,我真是去找了……現在大晚上的,真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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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海麗還要再數落老張,口還沒開,楚恒那邊卻先開口道︰“沒事,我留下就行。”
趙海麗看了眼楚恒,眼珠轉了轉,便說︰“那怎麽行,你毛手毛腳的,哪兒會照顧人!你爸這可是傷到腰了,你也不知輕重,萬一……”
“行了。”楚廣源打斷趙海麗,“別在這兒喳喳呼呼的了。你回吧,留楚恒在這兒就行。我也沒別的事兒。”
被楚廣源這麽一呵斥,趙海麗心有不甘,但也無可奈何。她瞪了眼楚恒,經過陶澤肀呤保還狠狠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陶澗醯謎飧雠人不可理喻,懶得和她計較,便側過肩膀,給她讓出一條路來。
趙海麗離開後,楚廣源便開始閉目養神。
楚恒找護士抱來了床被子,便準備在病房的沙發上湊合一下。一切安排妥當,楚恒看了眼楚廣源,便低聲跟陶澏語︰“你先回去吧。”
陶澕這裏也沒什麽需要自己的地方,點點頭便往門外走。剛走了兩步,又聽見楚恒在身後叫自己“潷潯薄L乍澔贗罰楚恒走上前小聲對她說︰“我這幾天可能都不回家了,你回去住吧。宿舍冷,你燒剛退,別再着涼了。”
陶澯α艘簧,拉開門便往屋外走。
可明明已經出了病房,她的腦海裏卻總還是浮現着剛才楚恒的一舉一動,還有他臨別時的那番體貼言語。這男的平時嘻嘻哈哈,倒了關鍵時刻還真是會拿捏分寸。
陶澴叩降缣菁洌剛巧錯過了一班電梯。她按下下行按鈕,便走到窗邊去看夜空中的景色。
年初五的月亮是彎新月,兩頭尖尖地挂在天空中。陶澝釁鹧坭想從空中找出幾顆星星,可星星還沒找到,便被樓梯間的聲音吸引去了注意力。
初五的醫院頗為冷清,樓梯間空空蕩蕩,但凡有一點聲音都能輕而易舉地傳出來。
陶澴邢副嫒狹艘幌攏便認定了那是趙海麗的聲音。她并非有心去偷聽她講話,但趙海麗那邊似乎是在發飙,聲音高出了幾個八度,陶澫氩蝗ヌ都難。
“你什麽時候回來?就知道在外邊玩!你爸從樓上摔下來了,你還不快回來看看!”趙海麗這邊吼了一陣子,樓道裏便熄了聲。
過不了多久,趙海麗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不行,必須改簽,明天早上必須回來!直接來醫院!”
陶澮惶便知趙海麗在和楚誠通電話。楚誠大過年的不好好在家呆着,多半是和狐朋狗友跑到外邊去玩了。對楚恒這個弟弟,除夕夜見到時,陶澗兔揮惺裁春糜∠螅現在更覺得他是個纨褲子弟。老爹都摔傷進了醫院,改簽個機票還要讨價還價。
陶澮⊥沸πΓ見電梯到了,正準備邁步過去,耳邊又傳來了趙海麗的聲音︰“你不知道,楚恒那小子太會拍馬屁了。我發現你爸這一交摔得有些不對勁兒,剛才楚恒過來,還帶着那女的,他和顏悅色的,連脾氣都不發……”
電梯門開了片刻便又合攏,指示箭頭又變成了下行。陶澨袅頌裘跡索性站在窗邊繼續聽趙海麗講電話。
趙海麗那邊頓了片刻,又尖着嗓子說起話來︰“我告訴你,就算楚恒是私生子,但也是老頭子的親兒子!你要是再這麽渾渾噩噩,保不齊他取而代之!”趙海麗緩了緩語氣,又說,“誠誠,聽話!媽也是為你好。把飛機改到明早回來,也讓你爸知道知道你的孝心。”
陶澮丫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再度按下的電梯按鈕,又什麽時候下的樓。等她回過神來,已經走到了醫院門外。
黃萍,包括楚恒自己都說他母親過世得早,她現在不由開始懷疑這話的真實性了。黃萍這樣說多半是不願意透露楚家的家醜,也不願意暴露楚恒的身世,而楚恒恐怕生下來之後,連自己的母親都沒有見過。
陶澊憂案着陳慧君也看了些豪門恩怨的電視劇,大抵也知道私生子在這種家庭有什麽樣的地位。怪不得他雖是長子,但地位卻還比不上楚誠。守着馳衆的大片家業,卻寧願窩在自己的小酒吧裏,甚至都不曾主動提到自家的産業。
陶澱駒谝皆旱穆繁呱焓擲沽肆鏡氖浚上了車,她随口說了句︰“師傅,去B大。”說完了,又改口道,“B大旁邊的楓林小區。”
那晚過後,楚恒便真的接連好幾日都沒有回家。陶澅鞠胱攀遣皇且給他送幾套換洗衣服過去,但一想到楚廣源的臉色便立即作罷。楚恒一個大男人怎麽還能照顧不了自己?他自己需要什麽,自然會回家來拿。
陶澰诔恒家住了些日子,但也基本上是早出晚歸。楚恒那裏安逸是安逸,卻沒個正經看書的地方,這一坐不下來看書寫字,她便覺得日子過得頹廢,所以白天陶澅闩苋ハ道锇旃室呆着。
寒假很快就過去了,臨開學時,陶澥帳傲碩西回到學校。宿舍樓裏漸漸熱鬧起來,樓下研究生也都慢慢返校,她這才覺得飄飄蕩蕩的春節總算是過去了,生活好像又踏實了下來。
開學第一周,心理系便洋溢着一股躁動之氣,與這三九寒冬的季節十分不相匹配。
系裏為邵遠光安排了一次研究生學術講座,介紹他近年來的研究成果,一方面與研究生們做個學術探讨,另一方面也算是邵遠光初來B大的首次亮相。
陶澅簧墼豆馇盞懔巳グ锼做筆記,嚴世清對此也表示出了應允。陶澦洳煥忠猓但卻苦于無法推脫,只好如期出現在了教室。
心理系的研究生學術講座一般都在周五下午舉行。這個時間設置得不太聰明,幾乎次次都冷清到門可羅雀。陶澅疽暈這次也不例外,難逃如此命運,但到了教室時卻頗感驚訝。
她已是提前一刻鐘到了教室,怎奈有人到得比她還早,整個教室已經坐滿了學生。
教室裏開着暖風,加上一屋子學生,陶澖了屋只覺得頭暈腦脹。她設置好投影設備,便想跑去樓梯間裏抽煙透氣。
剛走到電梯間,便和邵遠光碰了個正着。
邵遠光打量了她兩眼,夾着電腦從她身邊走過。兩人擦肩而過時,邵遠光吩咐了一句︰“去買咖啡就順便幫我帶一杯。”
陶澮桓鲢渡瘢他已經轉身進了教室。他進了教室的一瞬間,嘈雜的教室一下子變得安靜了下來。
陶澨玖絲谄,改道去了底樓的咖啡廳。
她買好咖啡回到教室時,邵遠光已經做完了自我介紹,開始講座切入正題了。
他的研究興趣頗為廣泛,但主要專注于社會心理學領域。陶澴畛醯彌此事時頗感震驚。
心理學門道很深,分支也很細,但大體來說可以分為認知心理學和社會心理學。邵遠光本、碩時期學得都是神經科學,轉去研究認知心理學絕對是易如反掌,但他卻偏偏要去研究社會心理學。這還不算什麽,怪就怪在他這樣半路出家的人竟然能研究出一些名堂,成果相當豐碩。
這人讨厭歸讨厭,學問做得倒是不錯,上了講臺還展現出了幾分談吐自若,風度翩翩的大家風範。陶澬睦锊磺樵傅囟運多了幾分佩服之情。
邵遠光簡要介紹了自己的研究方向,随手端起陶澐旁诮蔡ū叩目Х讓蛄艘豢凇?Х群鵲階炖铮他臉上表情僵了片刻,放下紙杯,眼神掃了一下陶潱便又開始繼續講課。
就在邵遠光看她的那一刻,陶澮丫準備好了深藏在心底的一個得意笑容。
不是想喝咖啡嗎?不是害怕犯困嗎?她當然是出于好心,專門讓咖啡廳的人多加了一份espresso兌在裏邊。味道是差了些,不過絕對振作精神!
作者有話要說︰QAQ楚公子是個可憐娃……
還有渣作者惡趣味,男二被小整了一下~~哈哈哈~~~
蟹蟹龍貓醬扔來的地雷,接住~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