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從被學妹驚了一次後，蔣旭知道低調了，籃球場再也沒去過，每天老老實實在教室裏呆着，誰喊也不出去，那學妹的熱情似乎沒有減退，反而越戰越勇，已然成了他頭號追求者，經常在晚飯後的休息時間穿過整個操場來班裏找他，幾次之後，教室也不能呆了，蔣旭實在沒了招，就天天晚上拉着張靜書作陪，不打第二遍上課鈴絕對不回教室。
“我是真服了，真的，”蔣旭躲在通廊後吞雲吐霧，對為他把風的張靜書吐苦水：“怎麽說都沒用，越不搭理越他媽來勁，隔三差五不是送盒紙鶴就是送瓶星星，要不就送便當，恨不得把偶像劇裏的套路都砸我身上，把我班同學都給感動了，還在那兒打賭我什麽時候能被她拿下呢！活這麽大碰到這樣的真是頭一回，我算是開了眼了！”
事情發展到現在，張靜書倒是真同情蔣旭了，“再過一陣就好了，應該不會一直這麽熱情的。”
“趕緊吧，我是受不了了，”蔣旭抽完一支煙，有氣無力道：“天天躲這兒跟做賊似的，真他媽憋屈！”
“要不出去走走？天已經黑了。”張靜書提議。
“可別，好容易換個她不知道的地方，這裏要是暴露，就剩男廁所能躲了，我可不想聞味兒！”
蔣旭說完沒再出聲，張靜書感覺到他心情不好，也不再說話，離上晚課還有一段時間，兩人就這麽躲在爬滿植物的通廊後邊，靠着圍牆靜靜站着，看着遠處的路燈發呆。
沒一會兒，一陣低低的交談聲從旁邊傳來，隐約能聽見是兩個人，張靜書和蔣旭起初都以為是來這裏抽煙的男生，已經習以為常，便沒出聲，直到一陣喘息聲打破了寂靜，張靜書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被蔣旭一把捂住了嘴。
“噓~”
蔣旭在張靜書耳邊輕輕噓了一聲，示意他別出聲，這種現場可不多見，他心裏還興奮了一下。
“別…時間不夠…”
“還有20多分鐘，夠了。”
一陣唇舌糾纏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張靜書再遲鈍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他尴尬的一動也不敢動，身邊的蔣旭卻聽的津津有味。
那對情侶刻意壓低的喘息聲越來越急促，期間還夾雜着怪異的吸吮聲，張靜書聽的頭皮發麻。
“換、嗯…換一邊…”
吸吮聲持續好幾分鐘才停下來，随後變成了每個男生都能聽懂的聲音，那聲音混着喘息聲持續了更久，久到張靜書的腿也開始發麻才停下來，片刻後，那頭又響起了撕開包裝袋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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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擦……”
低低的交談聲再次從黑暗中傳來，沒一會兒，那對情侶先後摸索着離開，張靜書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生從拐角處的路燈下走過，朝教學樓而去，還沒等看到另一個主角的身影，就發現了蔣旭的不對勁。
“蔣旭？”張靜書推開對方虛捂着他嘴的手，小聲提醒：“我們也出去吧，快上課了。”
蔣旭聽了半天，呼吸險些沒壓住，這種朦胧又刻意壓制的聲音在黑暗中沖擊着他的感官，比直接看片不知刺激多少倍，年輕的身體因興奮而微微發抖，張靜書現在說了什麽話他壓根聽不懂，只感覺一道溫熱的呼吸落在手心裏，激的他渾身一哆嗦，猛的摟住身邊的人。
“蔣旭？”
張靜書突然被蔣旭緊緊抱在懷裏，感覺對方呼吸急促，噴到脖子上的氣息也格外熾熱。
“別動！”蔣旭壓抑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借我抱一會兒，咳！我這樣沒法上課。”
張靜書瞬間懂了，他使勁抽出手拍了拍蔣旭緊緊繃着的背，帶着點同情道：“先深呼吸幾下，別想剛剛的事，想想練習冊，想想卷紙。”
第一聲上課鈴響起，蔣旭沒動，張靜書也不敢動，過了片刻，蔣旭才松開張靜書，語氣中透着尬尴：“你回去上課吧，我自己再呆會兒。”
這種事別人也幫不了忙，張靜書嗯了一聲，趁着最後一遍鈴沒響趕緊走了出去，碰到這種事是頭一回，他雖然不像蔣旭有那麽尬尴的反應，但還是聽的面紅耳赤，用了整整一節晚課的時間才降下臉上的熱度，本以為這個意外該就此揭過，不曾想晚上放學後蔣旭還想跟他交流交流心得體會。
“哈，看來全國都一個樣，每個學校都得有個‘小樹林’啊！”蔣旭說完用肩膀撞了撞張靜書，故意低聲逗弄：“你聽完什麽感覺啊？有反應沒？”
張靜書第一次覺得蔣旭這人的臉皮厚的驚人。
見張靜書一副閉口不談專心走路的樣子，蔣旭怪笑道：“不會吧！這樣你都沒感覺？”
他也是正常男生，怎麽可能沒感覺？張靜書聽出了蔣旭話裏話外在質疑他身為男人的尊嚴。
“有也不像你那樣，”老實人難得的反唇相譏：“丢人。”
“呦呵！我丢人？”蔣旭仗着身高一把勒住張靜書的脖子，低聲道：“我是真男人，這反應才正常，你一沒見過世面的童子雞懂個屁！改天哥給你好好科普一下。”
這話含義就深刻了，張靜書瞬間明白原來蔣旭已經‘見過世面’了。
晚上蔣旭照常來張靜書寝室學習，只是這次蔣旭不像往常那麽老實，不是捅捅他的胳膊就是踢踢他的腿，每次張靜書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時，蔣旭就對着他擠眉弄眼，無聲叫着張靜書剛剛新得的外號——小處男，張靜書被蔣旭莫名其妙的戲耍弄的不耐煩，又不好在寝室裏直說，幾次之後，便借口上廁所躲了出去。
出了寝室門，張靜書緩了口氣往走廊盡頭走去，打算在樓梯間站一會兒吹吹風，他也沒真生氣，就是覺得蔣旭有點幼稚，都多大的人了，還開這種玩笑。
一陣吧嗒吧嗒的腳步聲忽然在走廊裏響起，到了張靜書身後才停下來。
“幹嘛？生氣啦？”
張靜書搖搖頭，轉過身道:“做題累了，出來轉轉。”
“噢，我猜你也不會這麽小氣，”蔣旭神秘兮兮的走近，道：“我有事跟你說。”
張靜書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緊接着果然聽到蔣旭說：“明天晚上吃完飯咱倆還去那躲着，看能不能再碰到今天這對兒。”
張靜書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偷窺別人隐私是不對的！”
“偷窺個屁！你窺到啥了？”蔣旭撇撇嘴：“咱那最多算偷聽，今天也是他們自己送上門的。”
“我不去，”張靜書直搖頭，道：“要去你自己去，以後我不陪你躲了。”
“靠！沒義氣！”蔣旭眼神忽的一閃，詭異笑道：“你不去我就天天到你班找你，讓全年組都知道咱倆是熟人。”
張靜書現在覺得蔣旭不只是臉皮厚，還特別奸詐，雖然他們倆最近關系近多了，但白天幾乎沒什麽交流，自然也沒人發現，晚上回寝也沒有刻意在門口等，沒碰見彼此的時候都是各走各的，在一起學習的事也只是幾個室友知道罷了，他們又不是對蔣旭有意思的女生,誰也沒興趣往外說。
“你找別人吧，你班男生那麽多，肯定有願意去的。”張靜書不想跟着一起耍流氓。
“有這好事幹嘛找別人？”蔣旭不達目的不罷休：“到時候他們一個傳一個的，萬一傳到那對兒耳朵裏，以後還怎麽看戲？”
張靜書話少嘴嚴，肯定不會說出去，有個人一起聽牆角還能交流交流，比自己在那激動強多了，更別說這個人還能幫他把風，通廊後邊那塊風水寶地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被抓吸煙的主任掃蕩了，要不是那裏蚊蟲多，躲着抽煙的人少，恐怕早保不住了，哪能看到今天這出好戲？
見張靜書面露難色，蔣旭呵呵一笑，幽幽地說：“反正到時候你不來，我就去找你。”
無恥的這麽理直氣壯，張靜書根本不是蔣旭的對手，第二天晚飯回來，怕蔣旭真到班裏喊他，張靜書便一路蹑手蹑腳躲到了通廊後邊，沒一會兒，蔣旭借着手機發出的光也走了進來，見到張靜書的妥協一點都不意外。
“這會兒滿學校散步的人多，估計不會來，”蔣旭點了根煙，低聲給張靜書分析：“你也別不樂意，這種事又不是天天有，咱倆躲這好幾天了，也是昨天才碰見的，就是沒這事兒，我也得再來躲幾天，你就當做好事，陪我再呆幾天吧，別弄的像我逼良為娼似的。”
張靜書低低應了一聲，其實心裏也覺得有道理，學校這麽大，能幽會的地方多了，這裏蚊子蟲子多不說，偶爾還有老鼠順着牆根兒竄過，正常女生都不會願意來這裏，昨天那對兒能來八成是意外。
蔣旭抽完了煙，挨着張靜書靠在牆上，壓着嗓子問：“昨天那聲音你知道怎麽回事麽？用不用哥給你講解一下？”
又開始沒事找事了，張靜書不上當，打算讓蔣旭自娛自樂。
“怎麽着？是不好意思說啊還是真不知道？”蔣旭閑着沒事又開始逗老實人玩兒。
“我告訴你啊，剛開始是親嘴兒的聲音，後來是舔這兒，”說着探出手點了點張靜書的胸，接着道：“又舔又摸了幾分鐘讓對象有感覺了才是最後手動的程序，昨天那對兒壓根沒到合體的步驟，懂沒？”
張靜書雙臂護胸，聽的面紅耳赤，蔣旭也太……太開放了，怎麽什麽話都說！
“就昨天那個情況，聽了不硬都不是男人，”蔣旭也不管張靜書搭不搭話，還真給科普上了，“這跟看片可不一樣，片子裏上來就幹活，脫的也幹淨，太直接了沒有啥想象空間，幾次下來再看就沒感覺了，你這小樣一看就是沒開竅的處男，我沒冤枉你吧？不過就算沒開竅你也是處男中的戰鬥機，這樣都沒反應，定力不錯，有前途！”
張靜書實在受不了這麽大尺度的話題了，急聲道：“別、別說了！”
“幹嘛不說？”蔣旭正說到興頭上，根本停不下來：“你哥我發育的早，初中就破一米八了，那兒起來之後起碼18厘米，高中之前就告別了處男身，加上身體素質好，平時褲子要是穿緊了走路都容易……”
不管有沒有吹牛的成分，蔣旭的話還是給張靜書造成了一定沖擊，他自小失去父親，母親也不曾跟他說過男人生理方面的話題，所以他對這些事知之甚少，初中生物書裏倒是有些生理的知識，可惜不夠詳細，當時又被老師一帶而過，哪裏像蔣旭說的這麽具體？見蔣旭依舊滔滔不絕的講述他是多麽‘健康’，張靜書沒再出聲制止，反而在心裏悄悄比較起自己與蔣旭的不同之處。
之後幾天的晚休，張靜書和蔣旭在這裏一直呆到上課，除了偶爾幾個偷偷躲在通廊裏抽煙的男生，再也沒看到蔣旭期待的戲碼，張靜書終于放下心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