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其實就算顧西在心裏糾結着想不想去也是多餘了，她本來就答應了下來，也沒有不去的道理。只是心裏糾結着無法入眠，第二天出發的時候顧西臉上還帶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上了車以後還因此招來夏侯的誤解。
“隊長，你真是不知節制喲，看嫂子黑眼圈重的。”
夏侯講這句話的時候一臉賊笑，比起二十五年老處男陸尋川，浸淫宅腐之道的顧西顯然反應更快，臉紅着就辯解：“我是昨晚失眠了。”
慢一拍反應過來的陸尋川擡腳就踹了一下坐在前面的夏侯的車座，捧着顧西的小臉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會黑圓圈的尺寸，然後把人給按倒在自己的腿上：“休息一會，明天才輪到你探路。”
雖說車上人少，夏侯在前面開車，後座上就只坐着顧西和陸尋川。可是就夏侯一個人的口哨聲就讓顧西害羞到不行，再加上被按倒在腿上以後，僅僅是隔着一層布料，顧西都可以感受到陸尋川結實的大腿肌肉。
這還讓人休息個球~！
顧西轉過身背對着夏侯，用頭發把自己的臉給蓋起來，閉上眼睛裝睡。夏侯見狀倒是不再起哄的吹口哨，陸尋川也一下一下地輕拍着顧西的背。
更不能好好休息了~！
陸尋川拍第一下的時候，顧西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後背都微微一弓。連續被輕拍了好幾下，身體才舒緩下來。可惜，她一絲睡意都沒有了，腦袋裏關于這次任務的事情不由自主地就轉了起來。
這一次的任務就是要活捉那只被林奇玩壞了的老鼠——解決喪屍病毒的關鍵。找一只老鼠，放在從前的信息時代，就算全民都熱心的轉發微博也難找到一只小白鼠，何況在這信息通訊基本癱瘓，只剩下少數大佬手裏掌握着衛星電話的時代，這在顧西看來簡直是難于上青天。
不過陸尋川又告訴她，這只小白鼠在逃出實驗室時就已經長到泰迪大小，據林奇估計，到現在估計已經長到藏獒大小。而且由于變異，這只小白鼠的糞便是寶藍的。這樣一想，一直藏獒大小、會拉藍色粑粑的小（？）白鼠，也不算是難找了。
而且，他們這一次的團隊陣容極其強大。中央基地一共派了九個異能者，加上同安基地的五隊異能者和一百名士兵，總共一百五十八人。這一百五十八人被分成了五隊，每隊由兩個中央基地的異能者領隊，每一對都分到一個速度異能者，輪流提前去探路，查看喪屍數目及周邊安全，明天就輪到顧西了。
昨天他們還沒走之前就已經開始全城大搜索，結果可想而知，如果那只白鼠還在同安基地內的話，以它那樣壯觀的體型，早就引起騷動了。所以昨天的搜查隊伍自然沒有在基地內發現白鼠身影。但好在基地內還在恢複建設中，城市清潔系統還處于癱瘓狀态。因為沒有清潔阿姨的上班，所以白鼠的寶藍粑粑沒有被清理，也好歹是給大家指明了它的跑路方向。
這家夥一路北上了……
陸尋川在背上一下一下有節奏的輕拍着，倒還真的起了安撫的作用，顧西東想西想的後來竟也睡着了。顧西這一睡就是一整個白天，等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黑。
顧西揉着眼睛坐起身來，車內只有她一個人了。顧西披着陸尋川之前蓋在她身上的大衣走出車外，剛下車，車內車外的溫差就立刻讓她打了個抖。顧西撥了撥被寒風吹得淩亂的頭發，把身上的大衣又裹緊了一些。
Advertisement
這天氣，好像越來越冷了。
入了夜，為了安全，大家都沒有往前繼續走，清理了一個路邊的加油站就打算暫時住一夜。顧西下車的時候大家正窩成一堆一堆烤火聊天，她放眼看去卻沒有看到陸尋川的身影，倒是看見夏侯在和另一個壯漢比肌肉。
“陸尋川和其他領隊在讨論事情。”
“嗯？”顧西聽聲音回過頭去，就看見穿着黑色作訓服的林真站在她身後，笑着打招呼：“林真，是你啊。”
林真也不笑，只是把手裏捧着的碗遞給顧西：“晚飯時間早過了，我想你應該還沒吃吧。”
“謝謝。”顧西接過碗，有些驚訝的道謝。憑着之前她和林真的交往，這姑娘倒不像是一個會想到這些小事的人，今天竟然會注意到她還沒有吃晚飯。
林真送完了飯卻沒走，反而開口說：“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吃吧。”說完，先轉身去尋找“安靜的地方”了。
顧西愣愣的跟在她身後，看着林真空蕩蕩的兩只手，簡練的作訓服也沒地方可以再藏得下什麽食物。
大概林真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看着她吃，然後再說些什麽吧。
有了這樣的想法，等到顧西和林真找到一個遠離大家的地方坐下以後，顧西一點進食的欲望都沒有了，拿着筷子扒一口飯再掃一眼坐在一旁的林真，簡直是食不知味。任憑是誰，有個人擺明了要和你說些什麽，卻就是不開口，憋着一肚子的話，還用寒冰一樣的眼神盯着你，再豐盛的大餐吃起來也是索然無味，何況顧西是坐在寒風中吃着涼透了的白菜米飯。
顧西實在受不了這樣詭異的沉默，主動開口搭讪：“林真，你怎麽把頭發剪了？”她記得原來林真可是有一頭遠勝貞子的黑長直，其飄柔程度讓顧西羨慕很久。
而被搭讪的林真卻一點也不想接這個話題，只是冷邦邦地吐出四個字“這樣方便”。這樣簡短的一句話其實和“呵呵”踐踏別人聊天熱情的力度沒有多大差距了，顧西不再開口找話題，繼續低頭扒飯。
林真硬是看着顧西吃完了以後才開口。而她的第一句話就讓顧西裝滿冷飯和冷風的肚子更加不舒服。
她說：“顧西，你覺得你和陸尋川般配嗎？”
顧西一聽就擡頭看去，林真的表情比她的聲音還要冷上幾分，她話裏分明是在說，她和陸尋川一點也不合适。本來作為陸尋川現任女友的顧西應該要勃然大怒出口反駁才對，可是顧西卻在寒風裏空張着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因為連她自己也覺得，她和陸尋川一點也不般配。
可是這樣的事情，顧西就是不願意在林真面前承認。她握着拳，也硬着脖子直直對上林真的眼，反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因為我覺得你們不般配。”林真比起聲音微微發抖的顧西，底氣十分足，說話的時候面上一副坦然。
“陸尋川是中央基地掌權人的弟弟，身負雷電、火系、空間三系異能，手下親兵無數。他是站在中央基地頂峰的人物，是大家心中的戰神。而你呢，早在進同安之前就是速度異能三階，十幾天來卻沒有一點進步。”
“你問我為什麽把頭發剪了？在這樣的末世，當然是短發更加方便，打理簡單，與喪屍搏鬥的時候也不容易被抓到。比起還留着長發，除了規定訓練時間就在休息或者看那些毫無價值的三俗漫畫的你，我更加有爬上高峰的覺悟。在你荒廢生命的時候，我已經是冰系異能四階了。”
“據我所知，陸尋川也是從小就訓練，他的過去沒有想你一樣的漫畫時間，甚至連上學的時間都沒有，每一天都在汗水與鮮血裏努力着。為了今天的實力，他付出的比你我能想象的還要多。”
“不僅僅是實力，顧西，你連努力的程度都配不上陸尋川。”
林真每一句話都是那麽的咄咄逼人，可是顧西反倒慢慢的鎮定了下來，從和陸尋川開始交往就提起來的心也放了下來，就好像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她一直在害怕，在害怕會別人說她配不上陸尋川。等終于有這麽一個人對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顧西反而不害怕了。
啊，果然有人會這麽說，她早就猜到了……顧西心裏這樣想着。可是她要如何回答呢，林真說的也正是顧西所想的，她無言以對。
沉默了許久，顧西終于開口：“說完了嗎？”
大概沒想到顧西會說這麽一句，林真有些不解的皺起眉頭。顧西卻沒等她回答，站起身來就繼續說道：“今天謝謝你的晚飯，我先走了。”
說完她還真的就走了，将林真和她的質問都全部留在身後。顧西一個人在車隊裏往回走，大家都下車在火堆裏，車上一個人都沒有。她就在一片漆黑中一路走一路流淚，卻想着背後還有林真，咬着下唇忍着不發出一點哭聲，也不擡手去擦淚。
就算林真說的每一句都對，顧西也沒義務回答她的質問。就算陸尋川再好，顧西再和陸尋川不般配，林真再和陸尋川般配，那也是顧西和陸尋川的事情，而不是林真的事。
“想什麽呢？也不擡頭看人。”
顧西一路低頭疾走，正好撞上來找她的陸尋川。想也知道她現在臉上肯定都是眼淚，所以顧西幹脆一把就抱住來人，直接把臉埋進陸尋川的懷裏。
“之前看你睡得太香沒叫你，吃飯了嗎，我看你手上提着碗？”美人送抱，陸尋川摸着胸口的小腦袋很是享用，一邊順毛一邊開口。
“林真……給我送了飯。”壓在陸尋川懷裏，顧西的聲音變得甕聲甕氣的，倒也聽不出哭腔。
“肯定都是冷的了，回家給你做酒釀丸子好不好？”
“不要，我困了，想睡覺。”顧西一肚子難過，什麽也不想吃，随意找了個借口。
陸尋川的聲音裏帶着驚訝：“還困？”都睡了一整天了。
顧西也不願意再開口，也不想擡頭讓陸尋川看見淚痕，拿腦袋頂着陸尋川的胸口，直接讓他一路倒退着回了營地。等到了營地，顧西臉上的眼淚也都在陸尋川的外套上蹭幹淨了，微微紅着的眼角說是困得也說的過去。
陸尋川還以為是自己前幾天安排的訓練強度太強，一星期的疲勞累積下來一齊爆發，所以顧西真的累了，直接就讓顧西進空間裏休息了。顧西心情低落，夏侯帶着衆人在一旁起哄顧西都沒心思害羞，只覺得站在人群中的林真的目光落在身上一陣刺痛，悶在陸尋川懷裏就進了空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