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模一樣的人
那地下便是東陽的殿房,李時雨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柔軟的床上,面前是古代風的精致房屋,床上挂着紫色簾子,整個房屋的大體風格都是由竹子編起而成。
不對,她觀察這些這些幹嘛?自己現在死到臨頭了還有心思看古風建築,回想起自己是被拖下了地底下,可沒想到這地底下偉大的建築比地上還是新鮮,見四下無人,她便悄悄起身走。
想不到這裏邊還蠻大的嘛,四周都是點着燈火來取光,隐隐約約聽到了流水的聲音,朝着那方走去,原是有一個大缸子在接着從地上流下來的水。
這建築這想象力,拿到中國市場不知道又得賺多錢了。
哼哼,她還有心思想着這茬事兒,真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
“姑娘終于醒了”。
那股熟悉的尖銳的聲音傳入李時雨的耳朵,你們古代人走路都不帶聲兒的嘛?她先是驚叫一聲,轉頭一看,果然是那個面容清麗的紫衣姑娘,東陽。
李時雨長吸了一口氣,這女人似乎很厲害的樣子,可是不對她,她怎麽端着果子朝自己面帶笑容走來啊?陰謀,絕對是陰謀!
不對,如果要真對自己幹點什麽,以她的能力倒是輕松治我于死地了,還整這些冠冕堂皇的東西幹嘛!
見着東陽姑娘将那果子放在竹編制成的小圓桌上,轉過頭來,“姑娘還是過來吃些東西吧,別站在哪兒了”。
說完就擺出一副笑臉,貓膩,絕對的貓膩,李時雨還是屁颠颠兒地過去,點頭哈腰了一陣子。
這凡人的理解她還真是不懂。
“我是一個鬼魂,不吃東西的”,李時雨過去也跟着坐下,看了看桌上她最愛吃的枇杷,違心地說。
東陽随即拿起一個剝開,遞到了李時雨嘴邊。
真是受寵若驚,她慌忙地接過枇杷:“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她膽怯小口地吃着,“這姑娘費力把我捉來是來吃枇杷的嗎,電視劇裏邊綁架的案件都不是這樣的啊,一般都是怎麽虐怎麽來,怎麽會這麽甜”。
“嗯,好甜”,李時雨咬了一口,不禁贊嘆,快把自己抓來的事實都給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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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一個下去之後,李時雨像是打開了味蕾,開始肆無忌憚地吃了起來。
東陽看着她笑了笑:“你就不怕我對你做什麽嗎”?
李時雨噎了一口枇杷,含糊地說:“我都已經死了,你還能怎樣啊”。
看着她嘴上手裏還殘留着枇杷的汁液,東陽拿起一小塊兒絲巾給她擦了起來,李時雨本是覺得本沒什麽,但是東陽看她的目光越來越不對勁,就跟那誰,李時雨仔細回憶起來,對對對,就跟那檀溪的目光類似,但又有些不同。
她心中一萬字草泥馬奔過,不會吧,你們古代的人真會玩兒,可我的臉上并沒有寫彎彎二字啊。
她接過東陽手上的絲巾,氛圍有些安靜了,總不能一直待在這個地方啊,她吃飽了,喝足了,現在才想到檀溪她們了,對呀,她們應該會很擔心。
“東......東陽姑娘,在你這裏作客我也是很開心啊,可是,我的朋友都還在等我,能不能”,李時雨故意壓低了聲音,“能不能讓我去找她們......”。
這句話一出去她就知道錯了,東陽的臉色立即變了,“我不過是看在你像一位故人,現在看來,你們只是長得如此相像,并沒有她溫婉的氣質。”
一位故人?那不就是宴清嗎?不對,不是宴清。
“我在這裏孤獨地生活了那麽久,好不容易見着一個熟悉的人,你來不久,就說要走”,東陽嘆着氣,看着哪條從地面向下的水流。
“東陽姑娘,對不起,你若是想讓我呆多久,我就呆着,可是我的朋友一定很擔心我,我還有使命要去完成......,所以,能不能等我辦完了事兒再來陪你”,李時雨知道對付這樣的女人還是溫柔一點好,畢竟她喜怒無常,下一步說不定在計劃着什麽呢!
東陽沒有理會,而是自顧自說起了故事,她的故事。
她是受那人所救,家安在了這片紫竹林裏,那人與宴清十分相似,所以,當時她會問,世界上有沒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她也覺得沒有,她執拗地認為,宴清就是她的轉世,可接觸下來,兩個人的性子差的太遠了,暫且把她當做恩人來對待。
當年的滴水之恩,如今東陽必定湧泉相報。
李時雨也聽得雲裏霧裏,什麽宴清?什麽什麽恩人?她一個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人,遇到的事兒已經夠頭疼了,現在還來一個非要報恩的姑娘。
東陽不動手還好,一動手便将李時雨拉着走進屋裏,二人坐在床檐,東陽溫熱的目光不減,實在是太像了。
這樣深情款款看下去可不是辦法,“東陽姑娘,你也知道我現在是魂靈,這次前來就是來找那萬年紫竹......,”東陽的目光閃爍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其實不用騙你,我也是莫名其妙來到了這裏,來到了這個人身體,我還要複活她,不然我真不知道要怎麽回去,所以,姑娘若是真想幫我,能否幫我找到那萬年紫竹”,哎,哪是需要她幫忙,不過是乞求她放過她而已。
“再等等”。
“什麽”?
“再等等,等我确定一件事”。
李時雨不再說話。
夜晚時分,李時雨實在難以入睡,一直默默地在床上嘆着氣,這人身不自由,跟個囚鳥有何區別,就算是金磚玉瓦,不愁吃穿,萬貫家財,也守不住一顆自由奔放的心。
她起身坐起想着現代的事情,雖然自己在公園2017年孤身一人,萬年單身,下班進屋門一關誰也不認識誰,手機就算是關上十天,不,一個月,可能也沒個人找她。
可她還是想回去,回到水泥地板的踏實,回到身體加上內心沉重的肉體中去,她只想踏實地踩在土地上,安安穩穩地做個中醫夢。
思緒一想遠,她就開始犯困睡了。
“我又做了一個夢,最近看來是氣虛,做夢越來越多,而且一個夢可以睡到大天亮,起來就忘記昨晚做的什麽夢了,夢應該是屬于魂靈的,思想是屬于魂靈的,可惜沒有肉體的承載就會顯得虛而不實,沒有厚重感、真實感、存在感,所以,草妖需要肉體承載她飄忽的妖靈,要複活自己也就得回到肉體中去。
我似乎是回到了現代生活中,對,我夢見我回去了,看着熟悉的擁擠的地鐵,我被擠在人群中間,之前那種讨厭的郁悶感現在反而有種莫名踏實的感覺。我被擠進了地鐵,好不容易找了個空出站了過去,拉着手環,心中舒暢了許多。
地鐵開動,我習慣在地鐵的反面鏡從去看自己,熟悉的地鐵燈,各色各樣的人在刷手機,地鐵廣告播放着最流行的電影電視劇花絮,車身拼命地打了一些不知名的廣告。
我總能在那背後看出一群人默默奮進的樣子,真好。
我正笑着面對黑色玻璃上的自己,她跟着光一閃而過,突然,我在那上面看見一個人,那個人就站在我旁邊,她似乎也正在盯着我看,我猛地朝右邊看去,檀溪的笑臉映入眼簾......。
也就在那一刻,我驚醒了,東陽把她的手從我的頭上移開,複雜的表情望着我。
“你究竟是誰”?
“我......,我是宴......清”。
“不,我問的是,你夢境裏的那個人,是誰”?
原來是東陽偷看了我的夢境,生活在這個世界,怎麽一點兒私密空間都沒有了呢?
随即她搖搖頭,“你終究不是她”!她的目光由失望轉為陰狠,從頭到腳地打量着我,那股溫柔早已消散不見,我的身體寒到了極致。
她舉起手,袖中伸出紫色的竹葉快速卷住我的脖子,我叫不出聲音,連動彈都不行。
正如我所說,愛恨無常,前一秒對你要好的人後一分不知道要對你幹些什麽。
“既然你不是百合仙子,又為何長着與她一樣的面孔,這世上,只能她能擁有這幅面孔”。
百合?這個名字似乎在哪兒聽過,對,是檀溪,是檀溪叫過這個名字,可是我喊不出來,掙紮不開來,脖子像是要斷氣了一般呼吸不上來。不對,我是魂靈,我一直都忘記了一件事。
就是反抗。
逆來順受,妄自菲薄。
我忘記自己是個魂靈,我也是有靈力的,是可以變幻的,是可以反抗的!
我騰空抽出來一把椅子隔斷她緊緊纏住我的竹葉,盡管她松手了,可我還是重重撞在了牆上,口吐黑色的鮮血。
這女人太可怕了,前一秒對你柔情似水,後一秒就刀刃相見,女人心,海底針啊,我也是個女人,可這心計我怎麽就沒有學到呢?
“剛剛失誤了,把那張楚楚動人的臉想成了仙子......,這次我不會再心軟了”。
“你等下,你說的百合仙子,我......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