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沈遲本以為自家媽媽的照顧就是每天過來看看,做做飯,唠唠嗑,晚飯才知道喬景城口中的照顧竟然是……住下來?

他本來飯後是準備去次卧洗個澡的,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帶來的東西全都不見了,才轉身去問喬景城。

“伯母都給收拾到主卧去了,衣服都在那邊。”男人在電腦跟前頭都不擡的回頭道。

“啊?”沈遲驚呆了,這是怎麽個意思?

“只有兩個卧室,伯母住次卧,今天你過來跟我住。”

沈遲愣了,他真沒想到是這個情況,“不是,我媽說了今天要留下來?”

喬景城點頭,“你手臂不方便,我最近工作可能有些忙,伯母說過來照顧你兩天,到你好為止。”

沈遲,“……好為止?”他有些一言難盡。

這下他明白了,自家媽這估計不是來照顧他的,這是監視,監視啊啊啊啊啊!

他轉身扶額,表情管理已經漸漸失控。

喬景城隐在電腦後面的嘴角揚了揚,“去吧,浴室東西都是剛置辦的,你将就着用,哪樣用不慣我們再去買。”

沈遲恍恍惚惚的從書房裏出來,有些腿軟。

紀柔看見他這樣,忍不住皺眉問他,“這剛結婚你都不準備請個婚假什麽的,胳膊也受着傷呢。”

沈遲一臉憂愁的反問自家媽,“請不請婚假不重要,您是真的不準備管我爸了嗎?!”

“什麽叫我不管你爸,你爸好好的一個人需要我管嘛?再說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兒子。紀柔非常不滿沈遲的說辭,“你現在是覺得我煩了嗎?這才剛結婚都覺得我煩了?”

沈遲無奈的往後靠了靠,“我這是擔心我爸,他那麽大年紀了,您住在這算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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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說的這個啊。”紀柔朝他擺了擺手,“你爸今天在他朋友那住,明天才過來。”

沈遲,“??”

得,就當他什麽都沒說。

沈遲胳膊不舒服,進去洗澡之前,紀柔似有若無的提醒他,“別沾水了啊,注意點,不行就讓景城進去幫你。”

他耳朵一熱,直接砰的一聲關上了浴室門。

紀柔搖搖頭,“這孩子,還知道害羞了……”

沈遲靠在浴室門邊扶額,反正他就是給自己挖了個坑就對了。

喬景城的主卧面積是他之前的兩倍,沈遲微微慶幸,還好還好,床也大。

兩人也不用擠到一塊去尴尬。

白天只顧着在客廳轉悠了,主卧這邊本以為是喬景城的私人禁地就沒有過來。

從浴室出來,這邊還有一個不小的衣帽間。

他打開看了一眼,自己孤零零的幾件衣服被擠在喬景城的衆西裝後面,看起來又廉價又滑稽,側面還挂着他的軍裝和幾件作戰服,沈遲才有些實感,這人竟然真的是從特種部隊回來的。

喬景城進來的時候,人還靠在原地發呆。

他皺眉,“…怎麽了?”

沈遲被這突入起來的聲音吓了一跳,“啊,沒,沒什麽。”

男人站過來看着他的胳膊,“還好嗎?是不是該換藥了?”

沈遲眼皮子不自覺的跳啊跳啊,看着喬景城近在咫尺的臉,映襯着邊上的落地臺燈暈黃的燈光,他覺得自己有點飄了。

“……明天,明天上班前讓同事幫我換就好了。”他眼神躲閃,沒敢看人。“你工作完了嗎?”

喬景城搖頭,“伯母讓我過來幫你。”

沈遲沒反應過來,“啊??”

男人挑眉,沒說話。

“啊……”他算是瘋了,“不用不用的,我小心點就行了。”

喬景城笑着往後退了兩步,進了衣帽間。

床很大,兩人睡上去各執一邊,中間還能再睡兩個人,沈遲睡姿板板正正,雙手揪着胸前的被子,看起來像是剛搶過來的良家婦女。

喬景城隐在夜色下面的唇角掀了掀,閉眼出聲,“臺燈要留着嗎?”

沈遲看了一眼自己這邊的落地臺燈,咽了口水,“你呢?”

話音剛落,男人指尖一動,“睡吧,我覺得關了燈你能放松點。”

沈遲喉頭一哽,他就不應該多問那句。

天知道,他從小都要開着燈睡覺,關了燈絕壁要胡思亂想到後半夜。

大了還好,小時候睡覺還要抱着個玩偶才能睡着,對于這個理由沈遲實在是難以啓齒,目前知道的人屈指可數。

他幽幽的嘆口氣,轉頭看了一眼那頭的男人,閉上眼睛認命了。

沈遲僵着身子一直注意着身旁的動靜,一直到人的呼吸變成綿長才敢微微放松起來,他小心翻了個身子,瞪着已經黑了很久的臺燈。

可惜再瞪,也亮不回來,他猜想這人的身手,他要是去開燈,喬景城能立馬把他從房間裏扔出去。

于是沈遲再翻。

過了一會又翻。

翻完再翻。

翻了又翻。

一個小時後,喬景城呼吸一窒。

“沈遲,你想我扔你出去嗎?”

沈遲咕咚咽了下口水,弱弱的出聲,很弱的那種,“…我,我能申請開燈嗎?”

男人無奈的嘆口氣,手指動了動,給他開了小壁燈。

沒過兩分鐘,那頭便終于傳來沈遲悠悠的呼吸聲。

喬景城才閉上眼睛準備休息,之前的職業使然,他一貫的睡眠都很淺,像沈遲每天在他旁邊翻幾次那他整晚就別睡了。

事實上,這一晚,喬景城還真的一整晚沒睡。

第二天沈遲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就是白花花一片。

喬景城習慣luo睡,沈遲頭枕着人肩膀,一擡頭便是鼻血猛噴的場面,他一個激靈迅速翻身往後退。

男人淡淡的看着他的動作,嘴角抽了抽,“練拳呢?!”

沈遲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再者便嘿嘿嘿樂了一下,“不,不好意思,我昨天……”

喬景城掀被子下床,背對着人無奈的笑了一下,所以他應該是有受虐體制。

沈遲自動禁了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昨天下意識太貪美色,所以趁着夜色就摸了過去?

一直到上班,沈遲都陷入了自我的深深懷疑之中,難道自己目前的自制力真的差成這樣?

他承認自己睡前是不自覺多想了那麽一小下下,但是也不至于直接撲過去把?

一早,他帶着兩個實習生去查房,平時沈遲也沒什麽架子,導致這些實習生也不怕他,經常跟他嘻嘻哈哈。

“嘿,沈醫生,聽說您在飛機上跟人幹架了?”

沈遲往後掃了她一眼,“三床的醫囑誰給的?”

剛問過話的醫生默默舉手,“是我……”

“跟哪個醫生看過?誰簽的字?”

她神色一慌,“給畢醫生看了,怎麽,是哪裏出問題了嗎?”

他擺擺手,“沒事,待會我去見他.”

一說這個,這個醫生便不敢再造次了,另一個有些皮的男醫生還不怕死,“沈老師,您現在都成網紅醫生了,來看您門診的號碼都挂了好多,咱們互粉一下行嗎?我也蹭一蹭您的熱度。”

沈遲忍不住拿病歷本敲了敲他的腦袋,“互粉可以,報告寫了嗎?”

“寫了寫了,我已經關注您了,您有時間也回關一下呗。”

沈遲無奈的笑笑,“知道了,去準備下一場游老的手術觀摩吧,這邊我來就行。”

“哎,好的,謝謝沈醫生,我們先過去了。”

兩個人相視一笑,轉身離開。

沈遲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搖了搖頭,幸好沒有傷到筋脈,不然可能他就要從醫院滾蛋了,還什麽網紅醫生不網紅醫生。

查完房,沈遲回去整理病歷,忙忙碌碌不經意間便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

沈遲看的有些出神,有些懷疑自己這麽沖動的選擇結婚到底是不是對的?

當然,懷疑的理由并不是喬景城本人,而是自己。

能爬過去一次,難保今晚不會再犯。

畢書盡過來的時候,他依然在舉着戒指發呆。

“呀,這是求婚戒指?”人一下子朝他撲了過來。

沈遲被他撲的猝不及防,戒指咕嚕嚕滾到了地上。

“畢書盡!你是瘋了吧!”他頭疼的彎下腰來找。

“對不起,對不起,我幫你一起找。”畢書盡也跟着朝地上趴,兩人頭頂着頭在桌子下面找。

“我說你就不能一天不吓人嗎?”沈遲有些不滿的瞪他,“找不到我去找希文索賠去!”

“哎呦,辦公室就這麽大地方,不會找不到的。”某人邊找邊看眼色,“嘿,這麽重視,所以真的是求婚戒指?”

沈遲沒好氣的語不驚人死不休,“求什麽婚,老子這是結婚戒指!”

砰!

畢書盡腦袋直接磕在了頭頂的桌子上,“啊?!”

沈遲比他更頭疼,索性揮了揮手讓人出去,“哪來的回哪裏去!我自己找。”

畢書盡還驚呆了一樣盯着他看,“不是,你真結婚了?不是被袁醫生跟周生刺激的把?”

沈遲斜匿了他一眼,戒指滾到了電腦主機下面,他伸手去摸,“你想多了,有他們在我難道就不結婚了?”

兩人以這個尴尬的姿勢在地上一邊說話一邊撈戒指。

沈遲還是一半吊子傷員,看他艱難的用左手的樣子,畢書盡主動道,“我來吧。”

于是兩人再次腦袋盯着腦袋往桌子底下看。

“你們在做什麽?”門口突然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

兩人動作一頓,雙雙從桌底下露出腦袋。

喬景城出現在門口,看着兩人的姿勢和狀态,臉上不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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