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皮帶的用途
何田愣愣地看着他,心裏打起溫馨的小鑼鼓,但他同時提醒自己,可別這麽快就被幾句甜言蜜語攻陷了,這個人有前科,還處在試用考察期呢。
何田幫葉加文收拾了東西,貓咪們吃飽喝足,并沒有太多留戀,朝葉加文喵喵兩聲,就又從小迷弟小迷妹變成了高高在上的貓主子,各自四下散去了,葉加文搖搖頭嘆息:“我還聽過一句話,說貓的存在就是為了教人類學會不計回報的付出,這話雖然偏激,但也有點道理。”
何田心想确實是,大概吳少涵就是辛躍的那只追命奪魂貓。
“當然了,我家那四只跟我還是很親的,”葉加文不願承認自己就是個鏟屎的,趕緊給自己挽尊:“他們跟你也會越來越親的。”
何田當晚就将迎來貓咪帶給他人生的一大驚喜,不過他再次回到葉加文的家,站在門口躊躇的時候對此還一無所知。
“我睡你家,把你趕出門,這樣不合适吧?”何田剛剛經歷與喵星萌物的親密接觸,心裏軟得一塌糊塗,看葉加文都覺得他格外像個好人,對于他提議出去睡這件事便于心不忍。
“其實……我也覺得不太合适,”葉加文大言不慚地說:“你就說信不信我吧?我這邊是三室兩廳,一間卧室我自己住,還有一間是書房加貓咪游樂園,還空着一間客卧,夠你住的了,你進去就把門反鎖,怎樣?”
葉加文一邊說,一邊換了居家服,把自己的T恤拿了一件塞給何田,不由分說把他帶到浴室,輕輕把他推進去:“別廢話了,洗完澡趕緊睡覺,困死我了。”
“……”何田這下也沒地方跑了,認命吧,他慢吞吞地洗了澡,站在糊着一層水汽的鏡子前發呆,他用手在鏡子上抹出一塊清晰區域,看着自己的臉,臉頰被熱騰騰的水汽蒸得粉紅,全身的每一個汗毛孔都無比熨帖舒适。他拿起葉加文那件T恤,湊到鼻子邊聞了聞,清新的洗衣液味道……好像還有一點那人身上的味道,甜甜的,很好聞。
竟然莫名有種安全感。
忽然,門邊傳來一陣抓撓金屬的刺啦聲,何田聽得牙酸,驚恐地蹲下身查看。
門外傳來葉加文的聲音:“大丫頭,你不要鬧了,裏面是你何田小哥哥,以後也是你小主人,懂不懂?”一個黑影從門邊閃過,緊接着一陣忿忿不平的喵嗚聲響起,何田趕緊套上T恤打開門,見葉加文拎着大丫頭的後頸,把她從地上提了起來,大丫頭搖頭晃腦耍橫,葉加文不為所動,大丫頭陰郁地瞪了何田一眼,便抱住葉加文的另一只胳膊,能屈能伸地去舔他的手。
何田笑着看,頭發上的水珠順着臉頰流下來挂在下巴上,滴到鎖骨上。
葉加文放開大丫頭,轉頭來看何田,這一看眼睛就挪不開了。何田站在黃色暖光下,身上濕淋淋的,水跡斑斑點點的從衣服上透出來,他細膩緊致的肌膚便若隐若現。一件半舊的純白T恤堪堪遮住羞處,一雙又長又白的腿微微分開,他光着腳,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冷,腳趾稍稍蜷縮着,此時正揚起一張還帶着幾分青澀少年氣的臉看他。
真要命,葉加文咽了一口唾沫,我為什麽就不是個禽獸呢。
何田被他這火辣辣的目光看得臊紅了臉,盡量不露痕跡地用手把衣服下擺向下抻了抻,沒話找話地說:“你家……這個浴室還挺好用的哈。”
他自以為這小動作是不動聲色的,但葉加文看在眼裏,卻像電影大銀幕配合慢動作一樣纖毫畢現,讓他瞬間就有了反應,不怕男朋友像妖精,就怕他像妖精自己還不知道。
葉加文尴尬地扭了下腰,把頭偏開,指指餐桌:“給你熱了牛奶,喝完早點睡吧。”
他說完這句話,以一個有些怪異的姿勢背對何田蹭進了浴室,留下何田和大丫頭四目相對——
“你爹他怎麽了?”何田摸不着頭腦。
大丫頭:“喵——”繼而一臉漠然地走開了,鬼知道鏟屎的怎麽了,大概正在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吧。
……
何田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直到淩晨三點——
他先是覺得有毛茸茸的東西蹭他的手,他迷迷糊糊意識到自己是住在葉加文家裏,他家有貓,有帶毛的東西很正常,于是眼皮也沒掀開,翻了個身繼續睡了。
然後,他又隐約聽見一陣淅淅瀝瀝的水聲,下雨了嗎?何田依然沒清醒,把頭埋進枕頭裏還想睡。
緊接着,是一陣埋頭苦幹撓床單的嘩嘩聲,何田煩不勝煩,伸手一撥,結果先碰到一個毛腦袋,再摸到滿手濕涼。
這是什麽?何田迷茫地聞了聞自己的手,一股難以言喻的騷氣直沖鼻腔。
何田一下驚醒,猛地坐了起來,心髒狂跳。他舉着沾了“生化武器”的右手,顫抖着用左手擰開床頭燈,被子上床單上一大片明顯的黃色尿跡,一臉無辜的弟弟正蹲在床角,沒事貓一樣大劈叉,津津有味地舔着毛。
“……”何田看了眼天花板,覺得生活充滿絕望。他深深呼吸了兩口無孔不入的酸爽貓尿味,心想我是個人,我不能跟貓一般見識。
何田跳下床,輕手輕腳地去洗了手,他不忍心叫醒葉加文,回到卧室動手拆被子,雖說不會做家務,但按照常識來講,現在應該趕緊把沾了髒東西的那一層被罩床單先剝掉吧?
葉加文推門進來的時候,何田正趴跪在床上,低頭跟負隅頑抗的被罩拉鏈做鬥争,白色底褲并沒有完全遮住他那挺翹的小蜜桃臀,連着大腿根的陰影一起呈現在葉加文眼前。
葉加文默默念了聲佛,把頭偏開以防鼻血橫流,他輕咳一聲,問:“田田,你怎麽不叫我?”
何田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魂飛天外,轉身太急,直接跌坐在一團淩亂的被子裏,他指着從床上跳到地上的小貓說:“是弟弟,他……他尿床了。”
葉加文看着他又困又氣又委屈的小模樣,不禁笑出聲:“我知道是弟弟,不是你,乖了,別管了,過來睡我那邊。”
葉加文三下五除二把床單被子都拾起來塞進了洗衣機,回客廳看見何田滿面困倦坐在沙發上,因為家裏養着幾只貓,皮質和布藝沙發全部會淪為貓抓板,葉加文受不了用的東西毛毛躁躁,就買了一個木制沙發,上面只放了幾個色彩明麗的靠墊,根本不能當床睡。
“坐這裏幹嘛?回卧室去睡。”葉加文不由分說拎着何田,把他扔在了自己床上,然後從衣櫃裏拿了個毯子和一條皮帶。
“你要幹什麽?”何田睜大眼睛,看見他手裏的皮帶,一陣心驚肉跳,好歹他也是被辛躍拉着看過幾部小電影的人,皮帶除了能系褲子,還有什麽用途他很清楚。
葉加文把皮帶拉開,放在大床中間,笑眯眯說:“怕什麽?我要真想辦了你,兩只手就夠了,還用這個?……現在咱們劃江而治,你睡你的陽關道,我睡我的獨木橋,各不相擾,好不好?”
何田提到嗓子眼的心緩緩放下去,人家話說到這份上,他如果再整別的幺蛾子,那未免太矯情了,他乖乖躺下來,背對着葉加文,感覺到他也上了床,睡在另一邊。
葉加文擡手關了燈,世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這還是第一次意識清醒的狀态下,跟他同處一室,睡在一張床上,何田有點緊張,他手心裏全是汗水。他很困,卻睡不着,抓心撓肝地數綿羊,數到一千三百多只依然很清醒。
何田無可奈何,小心翼翼地翻身,面對着葉加文,黑暗之中,那男人仰面朝天躺着,胸膛微微起伏,呼吸平穩均勻,側臉棱角分明,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睛。
“哥——”何田試探着叫了一聲,他沒期望能得到回應。
“在的。”葉加文懶懶地應了一聲,伸手過來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在,睡你的。”
那一瞬間,何田覺得世界圓滿,天下太平,他短促地笑了笑,一下子就沉入了幽甜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