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無知的人
倆人眼神交彙, 心意相通, 該來的遲早得來, 早點享受又有什麽不好。
冷震猶豫了半響，從桌子上起身, 看着廖卓：“你把帳還完了，我就答應你，這個帳我不會幫你，你自己造的孽, 自己說的話, 自己許下的承諾自己完成，什麽時候還完，什麽時候我們在一起, 包括我的那一萬三千一百四，一分不許少。”
廖卓瞬間洩氣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過了好久才點了點頭：“年前我會全部還完的，你最好給我做好準備，我可不想第一次留下什麽不美好的記憶，你要不行, 換我來也是可以的。”
廖卓說完摸了摸鼻子, 其實他也很想再次看到冷震躺在他身下動情的模樣。
“滾, 想都別想, 這輩子給我收起你這心思。”
對于這一問題, 冷震是半分不會退讓, 答應跟廖卓在一起，一方面是他承認自己愛上了廖卓，但是更大的一方面還是想狠狠的報複，最好的折磨方式就是把這個人牢牢的圈在自己的地界，狠狠的折磨。
不然“卓己”是怎麽來的。
“啊......”廖卓吧唧一下磕在桌子上，拿出手機看了看，那條說說下面現在已經接近尾聲了，有人給他算出了總數字，不多不少四萬四，這個數字比他預期的想象的要少很多，他以為會有十萬.........
卓震聯盟現在由最初的一二百人現在已經加進了大概□□百人，每天還在增加，一個群都快滿員了，他的QQ好友全校學生已經占據了一大半，也就是說廖卓只要發一個消息，全校最起碼有二分之一的都會收到他的消息，現在高中生都有手機，老師們沒有嚴格去沒收手機，只要上課不被抓到就行。
目前還掉了一萬，還有這麽多，這個月底前他要還完，這是個艱巨的任務，不過也不是不可完成的。
廖卓看着最下面的數字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得好好計劃下怎麽還。
冷震也看到這個數字，他有些擔憂，廖卓能搞定麽？上輩子也沒見廖卓有什麽大的出息，難道重生回來就會賺錢了？
上午第二節 課下了，課間操，楊帆的家長到學校了，就站在校道旁邊。
廖卓站在最後面，跟他站在一起的張學偉。
“卓，你不去打個招呼？”張學偉問。
廖卓看着道路旁邊的倆人，心理一陣嘆息，那個舅媽，要是可以，他真的不想再多看一眼。
他上高中發生的變化跟他舅媽脫不了關系，一個家庭對孩子的影響有多大，他比誰都懂，他從小在他舅媽的壓迫下長大，要不是那次事故，他還真不會醒悟，長期的欺淩，讓他起了反抗叛逆的心，為什麽會變強，為什麽不要命的去打架鬥毆鬧事，就是因為，他知道，他再不改變，他永遠都會被欺淩，別人只是看到了他欺負別人的樣子，又何曾見過他被欺淩的模樣。
只不過前世的他還是錯了，大錯特錯，他以前一直痛恨那些欺淩弱小的人，校園暴力從他上小學起就一直存在，初中更甚，他經歷過的校園暴力不少，在他身上也發生過很多，因為他從小無父無母，舅舅不疼，舅媽不愛，寄人籬下，除了來自學校的欺壓以外，還有他舅媽以及兩個表弟的欺壓。
他錯在，明明最痛恨那種人，最後确還是變成了那種人。
上輩子為什麽窩在那個電子廠八年，那是因為他沒有什麽所謂大的理想，也沒有什麽正确的價值觀，每天都是抱着得過且過的心态在生活。
他不是頹廢，而是對美好生活沒有那麽多的憧憬而已，以前他還想過，等他到了四十歲以後，多攢一些錢，就去找個那種特別貧困的小山村去過世外桃源的生活。
可惜還沒等他實現這一願望，他就死了。
廖卓收回思緒，搖了搖頭：“又不是找我的，我去幹嘛。”
張學偉看了他好幾眼，無聲的嘆息了下，比起廖卓，他要幸福的多，哪怕他有一個癱瘓的媽和那麽勢利眼又狠心的爸，但是他還有疼愛他的姐姐和乖巧的妹妹，他沒有遭遇過欺淩，廖卓.......讓人心疼，确又無能無力，他也幫助不了他。
楊蓉月，廖卓的舅媽。廖凡，廖卓的舅舅。
楊蓉月穿着一身黑色呢子大衣和一藍色連衣裙站在操場旁，別看是農村人，就楊蓉月可以說是張家村最會打扮自己的人，四十好幾的人了，打扮的跟三十歲的人一樣，也就是憑借着一絲貌美，在他舅家，耀武揚威，他舅也是個妻管嚴，但凡他舅有一點硬氣，他都不會遭遇那些痛苦，試着想想，大冬天的把一個六歲的娃扔冰窟裏，能有多善良。而且那個時候他剛死了媽。
他舅今天也穿着一見呢子大衣站在楊蓉月旁邊，廖凡長的也不錯，跟廖卓還有幾分相像，都說外甥長像随舅，那肯定是有根據的。
倆人站在一起，倒還顯得更外登對。
倆人的出現引來了全校同學的側目，因為楊帆從一班走出去了。
大家一看這情景，都以為是楊帆的父母，過了一會，楊帆突然直接朝着七班走了過來，七班所有人都看着他。
“姑父讓你過去。”楊帆站在廖卓面前停了下來。
廖卓上下看了他好幾眼，抱着拳嘆了一口氣，還是從班級裏踏了出去，經過冷震旁邊的時候，冷震拉了他一把：“這女人就是你舅媽？”
廖卓點了點頭。
冷震這一句話，引得七班所有人關注，這楊帆和廖卓是啥關系？
課間操結束，所有人都陸續返回教室，廖卓跟着楊帆一起來到了廖凡和楊蓉月的身邊。
“你怎麽不回家了？”廖凡還是出口問了聲。
“沒什麽，我現在找到住的地方了，而且也滿了十八歲，沒有理由再麻煩舅舅和舅媽了。”廖卓說的一臉随意。
“哼，翅膀硬了就想飛？”
楊蓉月說完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見他渾身上下穿的都是名牌，眼底露出一絲驚訝，用手捏來捏他羽絨服的衣領：“喲，這是榜上哪個大款富婆了吧，瞧瞧這身衣服，這鞋，少說也大幾千。”
楊蓉月一聲尖銳的說話聲，這農村婦女嗓門忒大，她這樣一叫喚，果然瞬間吸引了一大群人的目光。
這他媽是舅媽能說出來的話嗎？
這要放以前廖卓早他媽一巴掌扇過去了，他被開除後，跟楊蓉月美美的打過一次架，把楊蓉月打的進了醫院，也就是從那天起，他就在也沒有回過張家村。
張學偉，冷震，許震，大兵，還有耗子幾個剛才都走到在這裏，聽到這話瞬間都停了下來，站到了廖卓身後。
廖卓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用右手用力的拍了拍楊蓉月捏過的位置：“昂，舅媽說的對，我啊，就是榜上了一富豪，我不光穿名牌，我還開寶馬呢，手上存款上千萬你要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廖卓話音剛落，身後一群人包括過路的人都笑了，廖卓還欠着的這麽大的巨額款，再說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冷震給買的，全班同學都知道，誰不知道他是全校最窮的人，他要有上千萬，早把帳還清了。
“阿呸，賤人生的兒子自然是下賤東西。”楊蓉月朝着廖卓吐了一唾沫星子，直接吐在了廖卓這身羽絨服上。
廖卓手中的拳頭捏的砰砰響，眼見怒氣達到頂峰，不過還沒等他出手，拳頭就被張學偉給攔住了，張學偉對他搖了搖頭，不能在學校打人，而且還是打親舅媽，這要傳出去廖卓也就沒臉在繼續在學校混了。
張學偉這麽一攔，廖卓倒冷靜了下來，不管過去多少年，對楊蓉月的恨他始終都無法釋懷。
廖凡站在一旁沒開腔，哪怕他老婆正在罵他親妹子，罵他親侄子。
廖卓看了廖凡一眼，嘴角露出一抹諷刺，他還能指望什麽呢，這種情形又不是第一次了。
楊蓉月見廖卓沒坑氣，用手指朝他身上點了點：“沒出息的人注定在哪都沒出息，你啊，注定，跟你那早死的爸一樣，窩囊一輩子，你........”
“啪”還沒等楊蓉月話說完，冷震一巴掌直接甩到了楊蓉月臉上。
現場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廖卓都睜大了眼睛。
“你居然敢打我？”楊蓉月捂着臉直接朝着冷震沖了過來。
“你小子居然敢打我老婆。”廖凡也一把沖了上來了。
兩個人把冷震的衣服揪住了，正準備朝他下手。
突然一聲怒吼聲傳來：“你他媽的敢動他一下試試。”
廖卓手上拿着一塊大磚頭，一臉霸氣，雙眼目瞪，一把拉過冷震護在身後，大磚頭直直的對着楊蓉月的頭。
仿佛楊蓉月要真敢碰冷震一下，下一秒他就會直接給她腦袋開瓢。
剛才楊蓉月這般羞辱他，他都沒動手，甚至一直在隐忍。
在場所有人，都看到這一幕，內心都有觸動，除了楊帆以外，在場的人都是知情人，都是208的人。
楊蓉月被廖卓突然的襲擊，差點沒吓暈過去，看着腦袋旁邊的磚頭，一陣心慌，一把撲倒廖凡懷裏哭的稀裏嘩啦，罵罵咧咧的，指着廖卓就是破口大罵。
廖凡用腳狠狠踹了廖卓一腳：“你長本事了是吧，居然敢威脅起你舅媽了，你知不知你姓什麽，是誰把你拉扯到這麽大的。”
廖卓被廖凡踢，扔下來手中的磚頭，擡頭望着天，誰他都能打，唯獨廖凡不可以，沒有廖凡就沒有他，正如廖凡所說，他是被他們“拉扯”長大的。
冷震把他的神情看在眼底，從他身後站了出來，跟他面對面，慢慢伸手給他脫了這件被楊蓉月吐了唾沫星子的羽絨服。
廖卓低下頭看着他，也沒反抗，配和着他。
“扔垃圾桶去。”冷震把衣服遞給許震。
許震二話不說，接過就扔了，幾千塊的羽絨服就這樣給扔了。
許震又從兜裏掏出一張卡遞給了許震：“去，現在開車去買七件跟剛才一模一樣的羽絨服。”
“七件？”許震都懵逼了，能穿的完嗎？還有，這一件衣服貌似四千多，那不得好幾萬。
冷哥可真是大方。
別說許震吃驚了，廖卓都眨看下眼：“沒必要吧，你是打算讓我一天穿一件麽？”
“昂，不可以嗎？”
“可以，可是太敗家了。”廖卓實話實說。
冷震沒說話，轉了個身看着早已懵掉的廖凡和楊蓉月：“舅舅，舅媽，感謝你們這十八年來對廖卓的照顧，從今天起廖卓我接管了，還有可以算算他這麽多年花了多少錢，給我報一個數字，我全額給你打過去，我要把他的戶口給他遷出來。”
冷震話音落地，全場安靜如斯，楊帆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廖卓和冷震，這兩人是什麽情況？
“你是誰？”楊蓉月停止了鬼哭狼嚎，一臉不屑的看着冷震，她當冷震說笑話呢。
冷震沒理會他，看許震居然還呆着不動，冷眸一恍，立馬朝他吼了句：“還不去。”
“去....去.....”許震接受到目光，溜的比兔子還快，乖乖，冷哥太可怕了。
停車場就在操場後面，不到一分鐘，許震開着寶馬就過來了：“冷哥，我能用你的卡給偉哥買鞋嗎？我的錢已經不夠了。”
“........”
“........”
冷震沒有任何遲疑點了點頭。
許震見他點頭，開着車一溜煙就跑了。
張學偉都還沒回神，那人就不見了。
楊蓉月一看到寶馬車就興奮了，這一看就是個有錢的主，要接管廖卓？好啊，她還正愁怎麽擺脫這個小賤人呢。
這才高二，還有高三，兩年不知道要花多少錢呢。
“咳.......這可是你說的，那咱就來算算，他媽六歲就把他交給我們了，今年他十八，也就十二年，我也不跟你多要，就三十萬吧。”楊蓉月獅子大開口。
“三十萬”
廖卓一聲驚呼，險些笑出聲，從小備受折磨，沒有穿過一件新衣服，新鞋，他的衣服全部都是穿着兩個小表弟的，吃的更不用說，都是吃剩的，除了報名費，他上小學基本沒有任何話花費，初中一個月十塊零花錢，高中依舊一個月十塊，是一個月，不是一個星期，初中他不知道遭受了多少白眼與委屈，高中才學會變強。
就他媽報名費和生活費，三十萬，別說廖卓吃驚了，身後的一群人哪個不是人精，都看得出來廖卓在他舅家肯定過得不好，就這居然要三十萬。
“沒錢啊？沒錢裝什麽大佬？楊蓉月朝着冷震翻了一白眼。
“哼，只要三十萬嗎？我還以為廖卓在你們眼裏最少價值三千萬呢。”
冷震一臉笑意的看着楊蓉月。
“三千萬？就他？別搞笑了，三百.....”楊蓉月本來想說三百都不值，但是一想瞬間頓住了嘴。
廖卓深嘆了一口氣看着廖凡：“舅舅，我現在已經改過自新想好好學習了，以後肯定也會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等我參加工作，我一定好好孝敬你。”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以後好好孝敬廖凡，或多或少他對廖凡還是有些感情的，就如同上輩子一樣，就算最後關系不怎麽好，但是他還是會給廖凡一些錢。
廖凡聽到這話，見他一臉真誠，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楊蓉月一見他快被廖卓給說動了，生怕這三十萬泡湯了，趕緊掐了廖凡一把：“你忘了，廖童交了女朋友了，人家女方家說了，必須在鎮上買房才行。”
廖凡一聽這話瞬間又怔住了，又在猶豫了。
廖卓也不急，他在等答應。
過了半響廖凡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冷震：“你真給三十萬嗎？你.......你要真給三十萬我就賣。”
“賣？”
“我操！”
“........”
“.......”
全體一片嘩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廖卓哈哈大笑，他舅居然說了賣這個字。
不光旁觀的人愣住了，就連楊蓉月都一臉吃驚的看着廖凡。
他們剛才談論的是廖卓戶口和花費問題，雖然意思差不多，但是沒有提賣這個字眼。
一個賣字，簡直就是最大的侮辱啊。
廖卓笑着笑着，突然猛的一下朝着廖凡跪了下去，狠狠的磕了三個響頭：“我廖卓真心的感謝你們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感謝舅媽這些年的虐待之情，從今天起，我不再是你們廖家的人，戶口我自己會遷，我現在就回去遷，沒有任何人能阻止我，你們真當我是孩子呢。還三十萬賣我？我真不知道你們到底有沒有心，廖凡，我媽死的時候，房子賣了錢全部給你了，她只要求你供我讀書供到高中畢業，這麽多年，我是怎麽過的，你比誰心裏都清楚，今天咱就把話就說清楚，我廖卓不欠你們一分一毫，想要錢，一分沒有。”
廖卓說完直接站起了身，掏出手機給許震打了一個電話：“回來，我要用車，鞋晚上我們一起去買。”
許震本來就沒幾多遠，接到電話只好往回調。
冷震從兜裏掏出鑰匙遞給了他：“房産證在床頭櫃下面，你自己去過戶，找個中介快一點，戶口就先落到家裏，畢業了再往市裏遷。”
鹿卓沒有遲疑，接過鑰匙，不再去理會任何人，他不是孩子，再傷心也不會做出痛哭流涕，大吵大鬧的樣子來。
冷震脫了羽絨服要給他穿上，被廖卓拒絕，廖卓伸手把他抱在懷裏，把頭埋在人的頸脖處，從今往後，他就只剩下他了。
所有人看着抱在一起的倆人，心中百感莫及，只有楊帆站在一旁。手中的拳頭捏的緊緊的，可是他知道，這件事沒有任何的他說話的餘地，目前的他也幫廖卓解決不了任何情況。
楊蓉月一見三十萬泡湯，對着廖凡就是一頓狂揍，又是哭又是喊的，罵的好不熱鬧，這下好了，不光罵廖卓，恨不得把廖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起來。
許震回來的很快，下車就把鑰匙遞給了廖卓，廖卓放開冷震，沒做停留，上車啓動，一個車身完美的一百八十度漂移掉頭瞬間飛出校道。
“我操，卓哥，帥呆了。”
大兵，耗子幾個都被震撼到了，他們還沒見過廖卓開車，簡直帥到掉渣。
冷震看着廖卓離去才收回目光，一臉不屑的看着楊蓉月和廖凡：“你們已經刷新了我的底線，你們不仁，我們确不能不義，三十萬廖卓是不願給的，我都聽他的，別說三十萬了，三千萬，哪怕是三個億，只要他開口，我都能給他辦到。”
冷震從許震手裏接過剛才給他的那張卡遞給了廖凡：“這裏是十萬，感謝你們的養育之恩，畢竟他在廖家生活了十二年，我只希望你們拿着這十萬滾出他的世界，這輩子都不要聯系他，不過我想他現在大概也不會和你們聯系了。”
廖凡看着卡，愣是半天沒接，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饋贈都吓到了。
他沒接，楊蓉月倒一把搶了過來，三十萬沒有，有十萬也可以了。
冷震冷哼一聲，一群無知的人，以後他們會後悔今天的所有決定。
冷震很大方，真報上了密碼，這卡是冷鹿給他的，說是十萬那就是十萬了，他一分未動。
楊蓉月和廖凡都是一臉興奮，恨不得現在就去把錢給取出來。
冷震不再跟他們廢話，率先擡腳朝着教室走去，走的時候意外的看了楊帆一眼，眼裏沒有任何情緒。
冷震一走，張學偉一群人迅速跟上。
楊帆看着冷震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直到廖凡叫他，他才回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