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仇恨
“威脅。”在太空中傳來的聲音, 似乎笑了一笑。
“我一直認為我們曾經互相欣賞。就像我欣賞你一樣, 你也欣賞着我。”
“……我可不記得有過這種事。”顧桓冷淡道。
誰為什麽要跟變态互相欣賞。
對方那個金色浴衣的口味他就不敢茍同。
原本一片黑暗的太空中，金色的數據閃爍着, 漸漸拼接成公爵的樣貌。金發公爵注視着顧桓, 冰藍的眼睛裏藏着病态的貪戀, 視線仿佛能夠穿過機甲，看向裏面正在駕駛機甲的人。
“忘了嗎？”
“你答應要幫助我的時間, 可比你的腺體手術時間來得早。”
“幫你聯系腺體手術，是因為你是我的手下。”
顧桓空口無憑的說想要幫他, 他當然沒法信, 畢竟對方是老元帥的養子。但是顧桓告訴他, 自己分化成了omega，想要他幫忙聯系腺體手術，相當于将自己的把柄送到了他手中，信任就順其自然地建立了。
顧桓神情複雜地看着眼前的皇叔。
褚風淵的互相欣賞這個詞兒, 倒是提醒了顧桓一件事。
有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如果有什麽稱得上是他們兩共同的敵人。顧桓只能想到一個人。
褚盛昀。
按現在的線索, 褚星凜的母父是被褚盛昀逼死的, 原主可能跟顧南皇後的關系很好……
沒準原主後來的性情大變，都是為了給顧南皇後複仇做的局。
可是原主為什麽要拼命搶功呢？他搶功有什麽具體的目的嗎？
顧桓回顧了他記得的所有原文內容，原主就在那場盛大的授銜儀式上, 以锒铛入獄的形式，退出了小說的故事舞臺。
太子失蹤歸來，細數了原主的所有罪名, 皇帝停下了勝利日給将軍授銜的步驟，收回了準備頒給顧桓的肩章，對上将大失所望，并下令将上将送去了星際監獄。
再後來。
皇帝重病不出，太子監國……遇上蟲潮。
“……”
顧桓眸子微微閃爍，看向了投影出來的褚風淵。
他一直以為是褚風淵利用了他，但是，現在看來，也有可能是他在利用褚風淵。這個人不過是原主想要報複褚盛昀的一環而已。
想通了這裏，顧桓對褚風淵原有的憎惡情緒都淡了些許。
“我現在欣賞的人，只有褚星凜。”
打量着顧桓，褚風淵突然皺起了眉。
“你讓他完全标記了你？”
顧桓能控制完一個星艦無縫銜接地開機甲出來大殺四方，除了他已經被人完全标記了以外，他想不到還有其他的理由。
“……”顧桓的默認，讓褚風淵一直完美無缺的表情露出了一個裂縫，神色一下變得很恐怖，聲音有些陰沉。
"我只會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到我身邊來，或者，成為我必須清楚的障礙。”
“我說了，我現在欣賞的人，是褚星凜。”顧桓重複了一遍。
褚風淵的眼睛裏有十足的不甘。
beta 和alpha天生地位懸殊，他早就知道，有的時候再多努力也填不平這些溝壑，再努力也無法也跨過這道鴻溝。
顧桓選擇了褚星凜，就因為他是beta，而褚星凜是alpha嗎？
“信息素可真是個好東西。”他嘲諷地譏笑着顧桓。
顧桓不為所動地沖了上去，近身貼着艙門，拉出一道紅色的割裂線，再接着一腳踹開了艙門。
兩邊壓差引起的飓風讓顧桓一手抓着艙門才保持了身體的穩定，他轉頭看向仍以全息投影的姿态背對他的褚風淵，淡淡道。
“我欣賞他絕對不是因為信息素。”
伸手扔進去了幾個偵查機器人。
透過偵查機器人的視野，顧桓輕撇了一下唇角。
褚風淵果然不在。
可能是利用全息投影跟他說話的間隙逃了，或者比這更早，讓那些機甲戰士攔着他的時候就已經跑了。或許……他其實根本沒有現身。
這三艘星艦都是幌子。
“那是因為什麽。”
“是因為愛嗎？”
“你愛上了他。”
褚風淵繼續問道，但是顧桓并沒有回答他，因為他知道，這個問題只是為了讓他多留在這裏一會兒的話術而已。
顧桓眼底劃過了然地松開了抓着艙門的手，腳上蹬着加速器，一言不發地拼命地朝着自己的那艘星艦飛去。
他的能源已經不足以開啓能源保護罩了。
所以絕不能停在可能爆炸的地方。
果然如他所料，在他飛出一段距離以後身後就發生了變故，本來只是一點火星，引發的效應是驚人的，整個星艦成了一個燃燒地火球，巨大火焰像是篝火大會的篝火，只是顯然沒有那麽安靜聽話，四射着帶着火焰的星艦碎塊，極具殺傷力。
躲避着身後帶着火焰的危險碎塊。
顧桓一圈一圈繞着，翻飛在碎石當中，等出了爆炸區，能源就漸漸跟不上了。
他剛剛尋找隐匿的星艦可不是直接奔着目的地直接過來的，走了不少彎路，一直在用偵查功能，剛剛又跟那些包圍他的機甲大打了一架。
機甲在做了這麽多事之後，還能保持這個速度飛行這麽長時間，脫離爆炸的威脅區，顧桓已經非常感恩了。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面對能源耗竭的情況，他可能會迷失在這片星域中，直到等到救援。
但是，他當然不是一個人.
顧桓微微眯起了眼，在機甲操縱室的燈漸漸變暗的時候，戴上了氧氣和壓力平衡裝置，然後轉身脫離了機艙，站在“精靈”伸出的手上，看向那邊正朝他趕來的黑色軍用機甲。
他不知道愛是什麽感覺。
但是他的确信任這個人，相信他會等着他，相信他會追來。至少褚星凜給了他這樣的安全感。
從一臺機甲上輕輕一跳，跳到另一臺機甲的掌心，收回了另一臺機甲。
在被收斂進操作艙看到裏面的人時，顧桓一言不發地坐到了他旁邊。“已經找到了隐匿星艦的位置。”
“剛剛檢測到一股爆炸的能量，是那艘隐藏起來的星艦嗎？”
顧桓點了點頭。“上面沒有人，已經自爆了。”
褚星凜專注地看着操控屏，微微側目道，“不好意思來晚了。”
他們那架軍艦上沒有一艘能用的機甲，之所以來的這麽慢，是因為時間花在了檢修上。
而且那群人還固守着機甲不能随意使用，必須上報軍部批準才能使用的教條。所以他來的就比較晚。
顧桓搖了搖頭。“沒事。”
他也沒想到褚風淵這麽瘋。
前一秒還非要帶走他不可，後一秒成了敵人就可以輕易引爆一艘星艦。
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輕敲着膝蓋。
雖然不知道原主到底和自己到底是不是一個人。但是能想到跟這樣一個瘋子合作……而且還欺騙利用着這個瘋子，這個原主，還真挺合他口味的。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知道原主的所有想法，所有過往。
以及，道個歉。
目前有兩個他覺得特別對不起原主的點。
他也沒想過會再穿越一回，但是他在這一世得到了太多以前從未得到過得東西，經歷了從未經歷過的事，體味了很久沒有過的親情，等到了從未擁有過的愛情。
另一個他覺得特別對不起的點。
他的穿越，好像無意間幹擾了對方原本的計劃。
雖然也算保住了原主的命，但是這條命或許根本不是原主想要的東西。
顧桓眼中劃過不算明顯的愧疚。
如果他們兩不是同一個人。
他想知道，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他會幫助公爵，哪怕是親人死去的太子和老元帥都可以忍，原主不能忍，以及，希望對方在某個地方，從仇恨中解脫出來。
如果他們兩是一個人。
他該怎麽從這個仇恨解脫出來，他對褚星凜的感情會變嗎？
畢竟原主曾經眼看着褚星凜落下黑洞也沒有救他。
顧桓微微抿了抿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