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如朕親臨
“恸兒……”
淺淺的低喃聲響起時,雲恸幾乎快要沉入夢中。
聽到身側那淺淺的聲音時,他一個激靈,差點吓得翻起來。
他怎會睡得這般毫無警覺,忘了這是九五至尊的龍榻,忘了身旁還躺着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陛下。”
“朕能抱抱你嗎?”
“——”雲恸一愣?
“就像你幼時那般。”皇帝莞爾的補上一句,言語中帶着淺淡溫柔的笑意,滿是懷念,“當年拽着朕衣襟,不抱着就怎麽也不安寝的小家夥,朕念了他十多年了啊。”
雲恸聞言,下意識的僵了一下,臉上火辣辣的。
“陛下……”這不合時宜啊!他早已經長大了,早已不再是當年稚子了。
皇帝陛下也不急,頭微微側偏了一些,殿中燭火滅了大半,剩下的僅是些螢火之光,床帳之內光線暗沉,只能勉強辨別出些許的輪廓影子。
雖然只是輪廓,但是雲恸對着那雙晶亮的眸子,終于還是氣短了,弱弱的點了點頭。暗光中,皇帝陛下勾唇一笑,眉目俊朗如畫,他大方的伸手過來,将錦被中的人兒攬抱過去,擁入懷中。
結實有力的胳膊将他攬抱過去,雲恸甚至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就兜頭撲入那寬厚溫熱的懷抱中,那淡淡的恍如松香一般的氣息充斥在鼻尖,雲恸只覺得氣息一窒,渾身僵硬得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指尖顫顫的,碰觸到那溫熱胸膛,他仿佛被燙着一般猛然收回,殘留在指尖上的熱度,逼得他不得不蜷縮起修長的手指。
身子貼在皇帝陛下寬厚炙熱的懷中,他仿佛發了熱頭暈目眩一般,腦中一片空白。
直到那寬厚大掌輕輕拍在他的背心,淺淺的柔聲安撫響徹在耳畔,“別怕。”
那輕柔的二字仿佛帶了定心震神的力量,他試着放松了身子輕輕伏在那寬厚的懷抱裏,漸漸的松弛下了僵硬。
他心提到了嗓子眼,以為皇帝陛下要說起當年那些往事,他小心翼翼的吐納呼吸,生怕讓他發現自己熾熱得不像話的氣息,左等右等卻始終沒有等到,直到抱着他的人呼吸平穩綿長都未再等到一言半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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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掙紮也不敢動彈,更不敢擡頭去看皇帝陛下是否已經沉睡,只能戰戰兢兢的保持着那個姿勢乖順的伏在他懷中,何時睡過去的都不自知……
直到确認懷中的人兒沉睡過去,玄湛才呼出憋在胸膛裏的那股濁氣,小心翼翼的掖掖被角,在他的額角落下一個輕淺的親吻。
“恸兒……”
那滿含思念和深沉愛意的一聲低嘆,飄散在莊重華麗的龍帳中,消失無蹤。
天色微明之際,龍榻上側身而躺的人兒豁然睜眼,猛然翻身坐起,眸色清明的環視了一圈寂靜的寝殿,一掃空曠的龍榻,瞳孔下意識的一縮。
“世子,您醒了?”杏底玄色團繡龍紋的床帳被打起,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笑盈盈的撩着床帳,并沒有直接挂起,“世子,時辰還早,您再歇會兒吧。”
雲恸壓了壓紛亂不定的心神,“請問公公,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小太監,“回世子,現在剛卯時三刻。”
“陛下他……”雲恸看了看空蕩蕩的床榻,悄悄的伸手往錦被中一探,果然,還存有餘溫。
“陛下去太和殿早朝了,剛走兩刻鐘,陛下吩咐奴才千萬別擾了世子,讓世子您多睡一會兒。”小太監天生了一張笑臉兒,言語間帶了些笑意,一張臉上就帶了笑,看着讓雲恸乍然清醒微微提着的心漸漸定了一些。
雲恸微微颔首,“請問公公如何稱呼?”
小太監有些受寵若驚,“世子!您折煞奴才了,奴才小福子,您喚奴才小福子就行。”
雲恸掀開被子,“福公公,有勞了。”
“奴才不敢當,您就叫奴才小福子吧。”看雲恸下地,小福子趕緊把床帳挂了起來,“世子,時辰還早,您多歇息一會兒吧。”
“不了,雲恸一向早起,麻煩福公公,雲恸想要洗漱更衣。”
“哎哎,奴才即刻就去。”看他是真不打算再躺,小福子也不啰嗦,趕緊揚聲讓殿外的宮人準備洗漱事宜,他跟着雲恸準備替他更衣。
雲恸一向不喜人近身伺候,謝絕了他的幫忙,自己動作麻利的更換了衣裳,正好洗漱事宜也準備妥當,他自己動了手,很快就整理好。
太極殿與禦書房兩殿雖說是前後相鄰,但是卻相隔甚遠。
太極殿前後皆有清幽寂靜的花園,前側花園寬廣,後側略窄,卻是皇帝陛下所鐘愛之處,皇帝陛下喜靜,一般不喜人打擾,太極殿後側的小花園有個偌大的觀景臺,冬暖夏涼,回廊頂部繞滿紫藤,一到開春,大串大串的挂滿一整個回廊,是皇宮中獨一無二的景致。
前側的花園就要寬廣許多,皇帝陛下朝政忙碌之時,偶爾也在園中空地松泛一下筋骨。
這一早,雲恸也不願大張旗鼓的去含章殿,就近在園子裏練功。
雲恸十八般兵器都能使,可是唯獨這長槍,是他最擅長的,小心翼翼的取出六合槍,将拆卸三段的長槍擰合,他在園子中大開大合的練起了槍。
玄湛下了早朝回來的時候,他正好練了完功,兩人就在太極殿用了早膳。
膳後,雲恸小心翼翼的提了要出宮回府,玄湛也并未多難。
“全安。”
全安會意,取了一塊令牌雙手奉給皇帝陛下。
“收着。”玄湛轉手就遞給了雲恸。
雲恸不明所以,只以為是進出宮的腰牌,雙手接過,看着那牌子上‘如朕親臨’四個大字時,腦袋頓時有點懵。
“仔細收着,以便你進出宮。”
雲恸傻眼,覺得掌中這金牌簡直燙手。
這代表了皇帝陛下親臨的金牌,皇帝陛下說是讓他以便進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