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蕭家三郎
光是聽着外頭的笑聲,原本還帶了笑的蕭楚愔臉色直接暗了下去,尤其是聽見螢草那帶了哭聲的急語以及所喚究竟何人後,蕭楚愔的臉色更難看了。
她剛還悶想呢,這老天爺是逗自己玩嗎?怎麽偏偏給她湊了五個叫她欲先殺之而後快的混賬胞弟,這會子好不容易才将這五個頭疼的家夥抛到腦後,結果好了,她不去想,他們倒是自己尋來了。一想起老三那性子,蕭楚愔便打心底覺着頭疼,黑着面色悶了半晌,最後一聲無奈長嘆,蕭楚愔這才看着廂竹示意她上外頭止了這一份胡鬧。
瞧着蕭楚愔面上的無奈,也知了她在頭疼什麽,竊了一番笑後,廂竹這才應了蕭楚愔之意上外頭請得兩人莫要再鬧。廂竹之意便是蕭楚愔之意,當即蕭家三郎也不再逗螢草解悶,而是将手中的糕點從她面前晃過,在确保只能瞧見卻奪不回去,這蕭家三郎才端着廚房為蕭楚愔備下的糕點進了書房。
入了書房進了門,蕭楚恒不忘沖着門邊的廂竹輕佻笑道:“這兩日不見,廂竹姑娘倒是越發标致了,尤其是這一雙眼,顧盼生輝,連着少爺我這顆心都快一并化了。”
輕佻的笑語,加上那一雙勾魂的桃花眸,縱使早就曉得自家三少爺就是這幅德行,叫他這麽一說,廂竹也忍不住臊紅了臉。
閑來沒事就喜着調戲姑娘家,這是蕭楚恒的喜好,蕭楚愔懶着管他。只是這纨绔脾性竟然耍到自個跟前,蕭楚愔可就不能佯裝沒瞧見,當即重聲幹咳,示意那小子自個還在這處呢!想犯渾也別再自己眼皮底下讨沒趣。
這一聲幹咳斷了蕭楚恒的輕佻,同時也将他的視線轉落到自個身上,許是瞧見蕭楚愔的面色稱不上好,剛剛還笑語贊賞廂竹天姿的蕭楚恒直接含了笑上了前,将手中的糕點往桌上一擱,随後握拳行揖笑道。
“廂竹姑娘那雙眼的确如了秋波漾蕩,不過同長姐比起來終歸還是俗了些,長姐天姿方是世罕,三弟詞拙,實在不知如何贊頌長姐天容,便是恐了世間俗詞污了長姐的耳。”
面前這青衣公子就是讓蕭楚愔分外頭疼的五弟之一,三弟,蕭楚恒。
一雙風流眸,不知攪了京都多少未出閣小姐的春心,人本身長得就俊俏,加之那一張嘴,時時刻刻就跟抹了蜜似的。這京都的女子,沒有他不招惹的,也沒有他不敢招惹的,倒也因着這風流輕佻的性子,叫京都不少人恨之牙癢,巴不得處之而後快。
蕭楚恒的确很懂得哄女人開心,這一點蕭楚愔承認,只是一想到他素來惹的那些麻煩,就算這嘴上抹了再多的蜜,瞧着他那雙眼,蕭楚愔就來氣。直接擡了眼重重一橫,蕭楚愔說道。
“少在那兒跟我沒皮沒臉,說,今兒上我這又想做什麽?”
這話剛落蕭楚恒直接皮了笑起身上前,随後來到蕭楚愔身後擡手替蕭楚愔揉起肩。男子的手勁大,微着施了些力對于女子而言便有些偏重,不過蕭楚恒倒是極擅拿捏手上力道,這肩上輕揉不重不輕,力道正好。一面輕着按揉,蕭楚恒一面應道。
“長姐這話說的,三弟上你這還能做什麽?這不是瞧着長姐近來都在書房呆着,恐着長姐累壞了身子,所以想着過來看看,順帶給長姐捏捏肩解解乏!”
“捏肩解乏?真這麽單純?”
鑒于這四個來月的相處,對于這三弟的人品,蕭楚愔可是打心底不信,每次只要甜言蜜語,心裏必然打了自己的盤思。雖然嘴上不信,怎奈蕭楚恒這按揉的手法堪稱一絕,這舒服之下,蕭楚愔的語氣也不像先前那樣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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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閉着眼,叫緊繃了一天的肌肉得以放松,蕭楚愔聽着身後蕭楚恒委着聲說道:“長姐,難道三弟在您心裏就這樣的不堪,每次過來都心報不純嗎?”
“要不然呢?你這混小子還能真打什麽純性不成?”
“長姐若真這樣說,三弟可是會傷心的。”
“傷心?你要是真怕自己傷心,就少惹我煩心。平時沒事的時候多在家裏呆着,少給我上外頭招惹那些莺莺燕燕翠翠萍萍的。”
一提起這事,蕭楚愔便氣不打一處來,擺了手示意将手挪離自己的肩,稍微動了動身子,發覺較于剛剛這身子的确輕了不少後,蕭楚愔這才看着蕭楚恒說道:“你這混小子,別怪長姐我話多,我也沒要求你們幾個得多潔身自好,但是你多少也給我消停點。動不動就往翠華閣怡紅院走也就算了,這平時路上走時,你就不能稍稍收起這一股子風流勁?這路上只要是個母的,活的,能動的,你就眼巴巴往上湊,你是打算氣死我嗎?”
越說心裏頭越氣,蕭楚愔的面色都變了,而一旁的廂竹以及螢草,卻因她這一番訓言嗤的一聲笑了出來。蕭楚恒平時的臉皮算厚的,可再如何的厚臉皮,叫蕭楚愔這麽一說,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了,直接臊了臉,蕭楚恒說道。
“長姐,哪就只是母的活的能動的,我就往上湊了。”
“怎麽?難道還沒有?就算不是十之也有八九,兩個月前的那事,怎麽?難不成你還忘了?調戲誰不好,連別人家的媳婦你也敢調戲,長姐我這魂還沒定呢,你是打算再氣散一次不成?”
越說越氣,擱在桌上的手忍不住連拍數下,這每重一下蕭楚恒的臉上就紅了一片,臊紅了臉幹了笑,蕭楚恒說道:“長姐,那次是失算,失算,我哪知道那小娘們已經嫁了。”
“是啊,你哪知道人家小娘們已經嫁了,你甚至都不曉得人家的相公長成那一副彪悍模樣,要不是蕭壽急着回府找人,我那一口棺材都能留給你用了。”
“長姐,我這不是已經知錯了,那一事後我不也乖乖在府上呆了半月哪都沒去。長姐你就莫生氣了,三弟曉得錯了,要是長姐心裏頭真窩着火,那也別拍桌子啊,這要是把長姐的手拍壞了,三弟會心疼的。”
“少在這兒拿對付外頭姑娘那一套哄我,我不吃你這套。”
雖然嘴上說着不吃,不過這心裏的火到也消了一半,窩着火又重重剜了一眼,蕭楚愔這才說道:“算了,你們這幾個沒一個叫我省心的,我也懶得在你們身上多費心思。快說,這次上我這做什麽?”
這憑空掉下來的弟弟,說真的的确叫蕭楚愔悶了一肚子的火氣,不過又不得不說,雖一個混賬過一個,卻也罕着貼心。跟他們處了四個多月,蕭楚愔倒也能明了為何面對着這些混蛋老弟,這幅身子以前的主人能一面叫他們氣得吊命,一面又忍不住幫他們處理惹下的荒唐事。
氣。
的确氣。
可對于自小沒有親人的蕭楚愔來說,倒也不知不覺中真将他們當成自己的胞弟,這會子洩了心中的悶氣,蕭楚愔直接詢明來意。倒是這越瞧越叫人覺着火大的三弟,竟還觀左右而沖傻愣,笑應說道。
“長姐這話問的,三弟上長姐這能做什麽?當然是心裏頭記挂着長姐,所以才過來瞧瞧。”
“你真有這份心?”話剛落,蕭楚愔直接冷了笑,呵了一聲說道:“少在這兒和我扯這些有的沒的,你這家夥心裏頭在打什麽,我會不清楚?沒事會上我這,難不成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就單純上我這調戲廂竹螢草?我再說一次,有事就快說,沒事就給我閃邊去,省得在這兒惹我煩心。”
話音剛落直接擺了手,大有沒事速離之意。
蕭楚愔這兒都已露了嫌棄,蕭楚恒那廂自然不再道扯旁言,當即往後退了幾步随後拱手作揖,蕭楚恒笑道:“長姐便是長姐,果真這世上就無事能逃過長姐的眼。”
“少在那兒胡贊,就算你說破天,不把此行目的老老實實招出來,也沒用。”
“長姐莫這樣,事實上三弟此次前來,只是想和長姐借點銀子。”
“銀子?你又要銀子?”還真沒料到蕭楚恒這一次來竟然是來伸手要銀子的,當即聲調直接吊高,瞪了眼看着蕭楚恒,蕭楚愔說道:“你打算要多少?”
“三弟想向長姐挪這個數。”說完皮着笑伸出自己的右手,看着張開的五根手指,蕭楚愔直接黑了臉說道:“五百兩,你又要五百兩做什麽?”
“長姐,不是五百兩,我這次向和長姐挪的,是五千兩!”
這話落後,蕭楚愔已經坐不住了,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随後怒瞪蕭楚恒,質吼說道:“五千兩,你要五千兩做什麽?上個月不是才跟賬房支了五百兩銀子?怎麽,才一個月的功夫你竟然都給我敗光了,五百兩銀子,你都給我使哪去了?一個月五百兩,居然還不夠你使,你竟然還有膽子上我這挪,你真當我這開錢莊啊。”
氣得手再度怒拍桌面,從那拍桌的力道足以看出,蕭楚愔真動怒了。
這長姐自打還了魂,脾氣越發厲害,以前賬房的銀子那是要多少他們随性拿多少!可自打長姐上鬼門關走了一遭,回魂頭一件事就是吩咐賬房看好庫銀,錢財無論大小,必先過她的眼。
手頭上沒了銀子,賬房上又提不出來,蕭楚恒也是沒法,只能上蕭楚愔這兒來求。求,固然也只敢求,畢竟就蕭楚愔現在的脾氣,可不好對付。瞧着長姐那氣得都黑了的臉,蕭楚恒急忙說道:“長姐莫動怒,江湖救急,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你哪一次不是最後一次的?說,這次又想救哪門子江湖的急?是不是又上外頭惹了什麽風流債?”
這個三弟實在風流成性,氣得她差點一口氣差點跟不上。
也知自己的确該罵,見着蕭楚愔氣得面色都變了,或許是真擔心這一氣又将長姐氣出個好歹,蕭楚恒急忙端水遞茶連着賠罪。好不容易将蕭楚愔的火氣壓了下來,心裏頭正琢思着怎麽開口才能讓長姐給自己支這五千兩銀子。
就在蕭楚恒盤算着心中的算盤時,卻有人在這當口匆匆趕入。匆忙進了書房,這急匆而入的是蕭家老大的貼身小厮。急着喘,甚至都來不及道安,蕭福喘着氣急道。
“大小姐,你快去救救大少爺吧。”
這心頭才剛焚起一團怒,好不容易叫蕭楚恒壓下,洩火的茶甚至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就見蕭福喘氣急求。瞬間臉再拉黑,茶直接擱回桌上,蕭楚愔問道。
“救?那混小子又幹了什麽?需要動用到救。”
“大少爺?大少爺他……”喘着氣,人也着急,只是他眼下所求之事明顯會觸到大小姐的怒。叫蕭楚愔一問,蕭福一時到不知如何應了,支吾半天尋不出個合理的說頭,就在蕭福支吾躊思時,蕭楚愔的耐性也到了極限,直接怒喝問道。
“說!”
一聲厲喝,吓得蕭福險着癱跪在地上,當即也顧不得旁的,蕭福說道:“大小姐,您快上通記賭坊去救大少爺吧,再晚了,恐怕大少爺的胳膊就沒了。”
蕭福急成這般,蕭楚愔就知沒好事,卻怎麽都想不到那不争氣的胞弟竟又逛上賭坊。蕭福這話剛落,蕭楚愔差點接不上這一口氣,重拍落下,茶蓋翻傾,蕭楚愔起身怒道。
“那個混賬,居然又上賭坊,我這回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怒着語,氣匆匆離開,蕭楚愔今兒的火又如約叫自家胞弟全數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