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飛鴿傳書

廂竹焦變的面色,叫人不免難安,擡眸審看而後擰蹙,蕭楚愔問道:“廂竹,你是不是還有何事沒說?”

詢問的話,叫廂竹頓了,面色更是沉了不少,落沉了面色廂竹回道:“大小姐,今年大通寺的梅牌,大小姐您也有一副。”

“我也有?”這話可叫蕭楚愔驚了,自己身上何時有了這種玩意兒,這連着幾個月下來她怎不知。當即心直接促了一下,連着原本還挂着笑的蕭楚瑞以及嘆搖着頭的蕭楚傑,聞言之後全都凝了神色。神情凝沉看着廂竹,楚傑先一步問道:“廂竹,那大通寺的梅牌長姐也有?這可不是能胡說的事,你可想清了。”

“大少爺,此事事關重要,廂竹心裏明白,自然不可能胡說,那梅牌大小姐真有。”

“長姐得了大通寺的梅牌,上元節從大通寺回府後,怎不曾聽你提過?”接語急詢,楚瑞問道,廂竹急答:“上元佳節,最是熱鬧,幾位少爺外頭都忙自個的事,哪有心思關心大小姐都得了什麽。”

這話說得倒也好聽,不過話裏頭的深意也只有他們彼此心知,當即換來蕭楚愔一聲哼,而後看着廂竹說道:“雖說我得過大通寺的梅牌,不過這梅牌,我怎從未見過?”

“大小姐素來不太在意這些,所以那日得了那個梅牌後,大小姐便順手賞了螢草。”

“如今在螢草身上。”聞言微頓,随後忙示意将螢草尋來,待人聞尋入了書房,蕭楚愔便讓螢草将當初給她的梅牌拿出來。誰知全身上下翻了一通,竟沒瞧見梅牌的影子,當即螢草也驚了。

連着翻尋了許久,語調中甚至透了一絲焦慮,聲中含了哭意,螢草急道:“怎就不見了,明明前幾日瞧着還在身上呢,怎麽今兒大小姐想看,就不見了。”

“前幾日?你确定前幾日還在身上?”

“螢草确定,這梅牌是大小姐賞的,螢草最是珍惜,恐着不小心丢了平時都戴在身上。明明前幾日随着大小姐去茶坊時瞧着還在的,怎麽今兒卻不見了。”

大通寺的梅牌可是罕物,大小姐恩賜螢草自然收着,如今卻将它弄丢了,螢草哪能不急,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人就快哭了。憂着丫頭急出淚,蕭楚愔擡了手示意她莫急,勸了幾句不過心思卻都擱在梅牌上,喃着聲,蕭楚愔說道。

“上茶坊前還在,回來卻不知何時丢在何地?”

這輕喃的話落了蕭楚瑞的耳,當即便應道:“依我看啊,長姐,那梅牌會不會是你和螢草上茶坊督監三哥時,叫三哥順手捎了拿起贈給哪家美娘子吧?這種事啊,三哥以前可不知幹了多少。”這話落下蕭楚傑也接語說道:“若是三弟,到真有這種可能。”

梅牌稀罕,拿去送予女子最合适不過,雖說蕭楚恒幹得出這種混蛋事,可蕭楚愔這心裏卻覺着不安。

茶坊。

Advertisement

那一日上了茶坊,夜下回府時遇上的那一事,這刻再度湧入腦海中。記起那日夜下所見一切,饒是蕭楚愔,面色也凝了。大弟四弟對于三弟的诽語,蕭楚愔并未入耳,而是回想着那晚所見一切,蕭楚愔嘟語說道:“茶坊嗎?”

這聲喃道才剛落下,那候在一旁的蕭歡突然開了口,說道:“大小姐,小的這還有一件事。”

“什麽事?”

“在拐子巷裏小的聽了一件怪事。”

有話便說,這樣停停頓頓實在叫人懊惱,當下別說蕭楚愔了,蕭楚瑞那兒也耐不住性,直接瞪了一眼蕭歡,蕭楚瑞說道:“哪這麽多停停頓頓,頓停頓停的想折騰誰啊,再不一口氣說完,仔細本少爺讓你上外頭宣廣,這千金被害都是因了大通寺的梅牌造的孽。”

如此的話,若是四少爺真讓他上外頭囔囔,到時候大通寺的和尚可得上他這處找麻煩。當即叫自家四少爺吓的,蕭歡哪還有心思打啞謎,打了個寒顫忙道:“小的在拐子巷聽說了,那些被害的千金并非單純叫人殘害,在被害之前好像還被人逼問過。”

“逼問?這話何意?”

“這話到底什麽意思,小的也只是聽拐子巷的人說的,哪曉得這是何意啊。不過要說逼問,那幾戶可都是非富即貴的大家,那些惡徒上小姐閨房裏逼問,能逼什麽?”

要說采花淫賊上千金閨房,可以理解,可要說惡賊上小姐房中逼詢,實在叫人難解那些人能逼出什麽。

整件事本就叫人覺着莫名,如今蕭歡這話一出,更是亂疑了。奇怪之事總能招來奇怪之思,這廂楚傑楚瑞已是端疑,反看蕭楚愔那兒,顯然猜出幾分眉目。本來心中是亂的,誰想蕭歡這話落後,反叫蕭楚愔明了。

前後諸事盤交一處,思後,蕭楚愔說道:“恐怕那些賊子想要的并不是富家千金的性命,而是尋人。”

“尋人,長姐此話何意?莫非長姐曉得那些賊子想做什麽?想尋何人?”楚傑說道。

“雖然不能十分肯定,不過也差不了一二了。”

“既差不了一二,那長姐覺着那些賊子想尋何人?”楚瑞應後蕭楚愔的眸色也漸着暗下,沉下的眸色透了幾分凜沉,蕭楚愔薄唇微啓一字從唇內飄出。

“我!”

她。

要是她沒猜錯的話,那些賊子想要找的,恐怕是她。而之所以要尋她,怕是想從她口中逼出那日斬殺八人的那名男子。

是誰。

那日夜下慘案,目睹一切的只有她和螢草,慘案之後那個男人沒有要了她和螢草的性命。而第二天,本當驚動市坊街巷的慘案,卻莫名叫人隐了。那八具殘屍,恐就是叫那些人掩了藏,至于根由,怕只有他們曉得。

屍體被人藏隐,自是不想叫人察出他們想行之事,而眼下又有一隐秘之人處處壞了他們的好事。若她是那些賊子,自當恨不得将這人揪出來,先除已後快。那個劍影之下連斬八人的神秘男子,便是賊子想尋之人,而那些無故受害的千金,怕只是替自己擋了劍,倒了黴。

那日夜下,忽見慘事,自當恐驚,自己賞給螢草的梅牌怕是那個時候落于屍體邊處。而那一塊梅牌,恐是同那些殘屍叫人一并藏了。梅牌,是他們眼下能弄清何人壞事的線索,那些極惡的賊子自當不會放過。

用了心思,探詢何人得了今年大通寺的梅牌,一一入府逼詢,詢不出根由便直接取了千金性命。光是這等手段,足以證明那定非存善之人。

那個斬殺八人壞事的男子,那些人勢必要尋到,所以這梅牌的主人,恐怕逃不出那些人的掌心。不過時間問題,那些人怕真會尋到蕭府。

長姐竟還攤上這等危險的事,若不是這塊梅牌,恐怕這一件事蕭楚愔會爛在心底,絕不叫他們曉得。總想着他們幾個氣人,可要說,這長姐氣人的本事也半分不輸于他們,在聞了那日離了茶坊長姐和螢草究竟遇上什麽,楚傑楚瑞這兒的面色都變了。哪還能定下心神,蕭楚傑急道。

“這麽說來那些人怕是以為長姐曉得那人是誰,想從長姐身上下手,逼問詢出那人的确切身份。如此說來,長姐豈不是危險了。”

因為梅牌非她一人所有,雖說前頭幾個倒黴的暫替她接了禍事,不過梅牌畢竟是個要命的東西,而且大通寺每一年梅牌贈予何人皆有明确标注,那些人尋上蕭家,只是時間問題。

長姐如今所遇之事關乎性命,他們如何不急,見着楚傑面上露了急色,蕭楚愔反還得開口寬慰,勸他莫要心焦。倒是楚瑞那兒,素日裏沒心沒肺也就算了,這當口最關心的竟是她到底曉不曉得那人是誰。

問下的詢,自當換來蕭楚愔不悅瞪瞥,眯眼瞪後蕭楚愔才說道:“我與那人不熟,又不曾摻和過這樣的事,哪會知曉那人是誰。”

“不曉得,那就怪了,既然長姐說了那人出手狠辣,一劍下連胳膊都卸了,那麽當是個極狠之人才是。那日長姐和螢草目睹他殺人的全過程,那人怎會輕易放了長姐?”

“你當我是那人肚裏的蟲!曉得他當時在想什麽?他為何放了我和螢草,我哪清為何。恐不過一時興起,懶得牽連過路無辜。”聳肩應着,楚瑞接道:“那人倒是善心,不想牽連過路無辜,卻生生給長姐埋了這等禍事。那現在可怎麽辦?長姐不知那人是誰,那些賊子又以為長姐曉得那人面目,這會子正滿城尋着長姐呢。若是真叫那些人尋上門,不管長姐知不知曉,恐怕命皆憂了。”

蕭楚瑞這語并非危言聳聽,而是切切實實擺在面前的難事,當即衆人全都默了,楚傑更是急道:“那可如何是好?”

“要不!”眼珠子又是一轉,楚瑞說道:“長姐快些收拾點細軟,上外頭避避。”

瞧着蕭楚瑞忽然轉悠的賊眼,蕭楚愔還在想,莫不是四弟有了法子,沒想到法子是有,卻叫她直接露了嫌。毫不客氣狠狠嫌了一番,蕭楚愔說道:“收拾細軟,你是巴不得我早點死嗎?本來危險還沒近身,這細軟一收,你就不怕長姐前腳剛走,人家後腳就跟了。”

這個法子實在夠馊,也怪不得蕭楚愔橫了眼,收拾細軟暫離京都上外頭避避風頭這絕不是個好主意,甚至可能引來藏于暗處賊子的疑思。暫離不行,而那些賊子顯然也非一般惡賊,當下心中更焦了。

蹙眉凝思,憂了半晌,而後頓思,蕭楚傑說道:“五弟。”

“五弟,幹寧兒何事?”

“長姐不是說了,那些人并非一般惡賊,既非一般惡賊,想來區區家丁是防不住的。如今恐只能讓五弟回來,方才能保了長姐安全。”

話到這兒連着楚瑞都點了頭,在得楚瑞點應後,也不等蕭楚愔開口,楚傑便說道:“既是如此,我便修書一封飛鴿傳去蒼騰,喚五弟回來。”

話落,不等蕭楚愔開口,蕭楚傑便急着轉身離開書房。反觀楚瑞,倒是眼珠子不知又在轉悠什麽,心裏明顯又動了心思。

飛鴿傳書将遠在蒼騰習武的五弟喚回,雖說是眼下最好的法子,可他們真沒打算在同自個商量商量,是否還能想出更好的辦法?

家裏聚了三個混弟,已經夠頭疼,現在又要回來一個。

蕭楚愔甚至能看到未來的蕭府,一番雞飛狗跳。

蕭家小少爺回京,呵,如今的她只能盼着別惡賊事未平,麻煩又降臨。

方才好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