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順整王少

火急火燎趕回來,為的就是自家長姐,路上雖然急趕,可對于蕭楚寧而言這些急趕完全不礙事。他原還想着今晚就守在長姐屋外,瞧瞧是何方賊子,竟有膽子在京都之內天子腳下,行這嚣惡之事。要是那些賊子真的不長眼上門行惡,他也能順帶同那些人交手,看看自己的功夫究竟到了何種境地。

雖已在蒼騰習武多年,不過蕭楚寧從未入過江湖,除了師兄師弟外,更是不曾同外人動過手。如今大哥一封飛鴿将他喚回,這般急着趕回除了心中憂着長姐,心底還是藏了幾分小的期盼。

一路上的期盼,誰知賊子沒碰上,倒是叫自家長姐轟回房睡覺。悶,心中自當幾分郁悶,怎奈他這人雖然傲橫,卻還是聽自家長姐的話,故而當日只能乖乖的回房,好好歇息以便日後交戰。

安神之下,人睡得自然也舒爽,只是回府之後如今也過了幾日,這蕭府內并未有人夜闖,他們一直憂心的那些事也沒發生。也不知是連着數名千金慘死,官家女兒也在其中,天子盛怒官衙急辱,近來加緊巡邏查案。還是他們此行過于嚣橫,自個也覺得動靜大了,近來幾日倒是不見千金遇襲。

雖說千金慘死之事這幾日見消,不過京都內還是人人恐惶,畢竟賊子未擒,誰也不能保證這樣的事不會在某一日重新上演。事情未定,蕭楚愔仍有危險,為防長姐出事,自打回了京都,楚寧便一直黏在長姐身邊,倒像是一個不留神,長姐就可能遭了賊子突襲。

家中胞弟提緊,外頭人人仍舊恐言,不過這些并不能礙了蕭楚愔平素該行的事。這該談的生意當談,該做的買賣當做,必須出門的時候絕不會因着外頭風言恐語稍作遲疑。

套用蕭楚愔的話來說,便是人是鐵錢是鋼,一天不掙瘆得慌。賊子固然可恨,不過他們也不能跟銀子過不去。再說了,整日提心吊膽的,難不成恐着別人不曉得,那梅牌就是蕭家家主掉落的?

所以,就算別家心中惶惶,她這兒仍舊該做什麽做什麽,正如那一日同那男子說的一般。她什麽都不知道,既然什麽都不知道,那又何來的恐驚。

蕭楚愔若是定了心思,就算旁人說破嗓子,也沒用,所以日子照過,該出門洽談的生意,她也一樁一單都沒落下。這不,今兒同李家正好有一樁買賣,琢磨着時辰差不多,蕭楚愔便喚了廂竹一道前往。

李家乃是京都四家之一,如今與李家聯手,自當是件不錯的大買賣。為了談成這一樁買賣,蕭楚愔不知費了多少心思,別說賊子壓根不曉得在哪兒,就算人家的刀劍已經快到跟前,蕭家的大門,她也得踏出去。

為了這一樁生意長姐究竟廢了多少心思,即便家裏的胞弟都是混蛋,這該瞧的也還算瞧得清明,所以在明知不可能攔下長姐後,蕭楚寧執意要随長姐出府。幺弟相陪,自是為了自己的安危,蕭楚愔明白,不過她就想不通了,那一肚子壞水平時見着生意就喊頭疼的四弟,這一回怎就眼巴巴的要陪自己出來洽談生意?

如此殷勤,非奸即盜,就蕭楚瑞那個性子,即便猜不出心裏頭在盤算什麽,她也能肯定絕非好事。出門之前明言呵令,這一次要是壞了自己的生意就讓他跟小祠堂裏的祖宗共度餘生,蕭楚愔這才揣着滿心不安領着兩位胞弟赴了約。

生意上當留心的事,一早就已揣清,所以這次與李家的生意并沒遇上太大麻煩。蕭楚愔的手腕,在原本的世界連着一些商場上的老手見了都忍不住嘆驚,更何況是面前的李老爺。

如何都想不到跟前這靜靜弱弱的女子竟有如此雄心以及偉略,在與其洽談後,便是李老爺眼中也忍不住閃了敬佩。

生意談妥之後,李老爺忍不住拱手揖道:“以往聽聞流言誤傳,稱大小姐乃和悅安靜之人,最不善商場之事,還有人道言蕭家落于大小姐手中恐顯敗勢。可如今看來,這些皆是無稽謠傳,大小姐的心思以及手腕,若是依李某所言,并不遜于當年蕭老爺,恐還青出于藍勝過于藍,叫在下佩服。”

“李老爺言重了,楚愔何德何能,得了李老爺這一句謬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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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并非謬贊,而是李某一番敬言,蕭大小姐的心思,以及剛剛所言一切,皆讓李某由心敬佩。如今承蒙大小姐看得起,欲同李某合了這樁生意,李某心中謝感,若是這一樁生意成了,還望大小姐日後多多幫襯。”

“李老爺言重了。”

幫襯之語,當是真意,不過就沖着她的心思,只要有些野心有點算思的人,恐怕都樂意彼此相互幫襯。這位李老爺看着好像是個萬事都求互惠互利的主,可事實上……

面上挂着笑善的輕笑,可蕭楚愔心裏,卻是露了嫌的。

商場如戲場,自然是臉皮越多,越好。

這蕭李兩家的家主這廂坐在桌面上說着人鬼盤交的話,那廂的楚瑞和楚寧,早就悶壞了。

楚寧從來都不是個定得下性久坐的主,如今坐在這兒聽着長姐同那李家家主盡扯些聽不明的話,心中早就壓不住悶,坐在那處不停移扭着身,好像怎麽做坐麽不痛快。蕭楚寧如此,蕭楚瑞自然好不到哪去,雖不似幺弟那樣明着露了厭,不過眼珠子始終不帶停的,也不知心裏頭又在盤算着什麽。

坐于窗邊,半倚在交椅上,那雙似畫的眸眼有一下沒一下朝着窗外瞥去,正無聊随性探瞥,忽的瞧見樓下行過幾人。在瞧清走在前頭的人是誰,楚瑞的雙眼立即亮了,前傾了身子随後扯着蕭楚寧的衣袖,朝着外頭鼓了鼓嘴,蕭楚寧說道:“五弟,你瞧。”

話音剛落楚寧順着他鼓嘴的方向瞧去,前一刻整個人還悶得渾身有勁沒力,可當瞧見底下行過的人時,楚寧登時來了興趣。

兄弟之間有時無需口頭交流,只要一個眼神,一個笑,便明了彼此的心思。當即點了頭,而後沖着下方笑挑眉,楚瑞起身說道:“長姐,我先離片刻。”

“去哪?”聞言瞧了,而後見着蕭楚瑞臉上露着幾分尴笑,說道:“閑得無事茶水喝多了。”

話落,意也算明,當即點了頭,應了。應後蕭楚瑞揖禮離開,前腳不過才剛踏出廂房,後腳便聽見蕭楚愔說道:“怎麽,你四哥茶水喝多了,你也牛飲了不成?算了,二人一并去吧,速去速回,休得闖禍。”

一番叮咛,而後聽着一番笑,笑後廂房的門被推開,蕭楚寧也從房內行走。人才剛剛走出,廂房的門才被合上,蕭楚瑞便湊了上來壓聲說道:“如何,方才可是瞧清了?”

“四哥說的可是剛剛茶樓下行過的那人?”

“沒錯,就是為首那個豬鼻扇耳的家夥,他便是我先前同你提及的王家少爺。我可和你說啊,這王家少爺可不是個好東西,心腸壞着呢,之前還上他爹那兒瞎胡說,害得我叫長姐一番痛罵還被強押上了他家賠禮道歉。所以楚寧啊,這一次咱們動手可得小心了,提點心啊,別叫人瞧了臉。”

這話剛剛落下,蕭家四少便從身後抽出兩條蒙紗,其中一條往自個懷裏塞,至于另一條,自當是為自家幺弟備下的。

那王家少爺,回府這幾天可沒少聽四哥在耳邊念叨,對于這王家的蠢少爺,蕭楚寧自是不喜,老早就想給他點顏色瞧瞧。蕭楚寧自視江湖豪傑,行事當然也想講究光明磊落,這蒙面偷襲,向來為江湖人所不齒。不過再如何的不齒,也得擔着自家的長姐,這人揍了,萬一王家少爺又領着自家的爹上蕭府讨要說法,長姐動氣可是很可怕的。

一番琢思之下,最終覺着為了這個家夥換來長姐一番責罵并不值當,蕭楚寧便接過四哥遞來的面巾,兩人一道朝着茶樓行去。

那王家少爺年歲與楚寧一般,因是王家獨苗,自幼也是格外疼寵。這富庶人家的公子,哪一個不是叫家人寵在心中,蕭家幾個少爺自然也是如此。

只是同為少爺,這蕭家的少爺模樣一個賽過一個,可是這王家的少爺,卻生了一副肥頭大耳的蠢樣。人蠢也就算了,竟然還妄想有一日能成為救世扶貧的大俠。

光是瞧着他那一副肥頭大耳樣,蕭楚瑞就吃不下飯,拉着幺弟藏了身,随後沖着前方王順指點說道:“五弟,就是那厮,那厮邊上的四個壯漢就是他爹花銀子請來護他的。五弟,那四個粗頭粗腦的漢子,你可應對得了。”

“四哥,你莫不是,小瞧了我?”

他可是蒼騰弟子,那些一看就知莽夫的蠢漢哪是他的對手,當即臉上已顯鄙意。要不是蕭楚瑞拉着,恐怕話剛落下他家幺弟就得上前當着衆人的面将那些人全數踹倒。

今兒出門,為的可是報仇而非給自個惹事,當即拽了幺弟示意他莫要心急,看着王順領着護衛朝着街巷拐處走了過去,蕭楚瑞忙拽着楚寧抄了近道跟上。一面抄近道截随,楚瑞一面說道。

“既然放倒那四人不算難事,那咱們便抄小路上前。對了,一會下手的時候寧兒你可得掂量了,勁可以往死裏使,不過可別把人打死了,要不然咱們可就完了。”

該叮囑的話還是得提前知會,一番事先叮囑後,蕭楚瑞這才帶着楚寧改了近路截在王順前頭。

這王家少爺今兒是出門游玩的,自打先前叫蕭楚瑞一番惡耍并且事後還瞧見蕭楚瑞上門致歉,恐着蕭楚瑞揣了報複之心,他可是連着數月不敢出門。可如今一二月過去了,自個的身邊瞧着還挺安詳,琢磨着蕭楚瑞可能将這事忘了,他這幾日才開始複了以往,有事沒事便上街瞧瞧。

當然了,為了以防萬一,他出門的時候可沒忘了順帶捎上家裏頭長得最壯實的家丁。這萬一路上遇了蕭楚瑞,有人護着總好過自己一人。

在家呆了一二月,早就悶壞了,如今上了街市自然處處樣樣都是好的。這兒瞧瞧那兒看看,就連以前不屑的物件,瞧着也是新奇。就在王順左右玩探時,忽然間他看到街巷裏有一樣奇怪玩意,因着這一瞥,王順心裏起了怪意,當即上了前。

走了過去,将那物件拾起,那是一個荷包,布雖非上等,不過針線到也不錯。将這個荷包撿起拿在手中掂量,瞧了片刻的王順瞧見不遠處的地上還放着一個荷包。

起身走了上去,随後撿起,結果不遠處又有一個。就這樣一邊走一邊撿,一般往無人的巷子走去,等着王順懷裏的荷包多得都快抱不住時,一道悶棍從天而降。

這悶棍打得王順整個人都懵了,直接一頭栽到地上,人挨了揍,半天才回過神弄清發生何事。剛剛地上的荷包,事實上只是誘餌,而那誘餌一路将他引進這兒,為的就是叫人揍他。

此刻站在他跟前的,是個身穿華衣的男子,一身蘇繡一看就知非一般人家所能使的。此人雖一身奢華,不過面上卻蒙着面巾,瞧着他可算回神弄清發生了什麽,便只來得及看到那人露在外頭的雙眼閃了一絲奸計得逞的壞笑,沖着他眨了眨眼,還未等王順回神,這位華衣公子手中的木棍也已落下。

狠狠揍了一頓,可算消了憋在心口數月的那通悶氣,這廂蕭楚瑞打得消火,那兒的蕭楚寧,應付四名護衛自當搓搓有餘。不過片刻功夫便将那些人打得鼻青臉腫,這要不是蕭楚瑞瞧着擔心打出事長姐那兒逃不了重怒急忙攔着,恐怕那四名護衛就不只是鼻青臉腫那樣簡單。

急急上前,還差點挨了幺弟一拳,忙着拉下示意他切記留情,在壓下幺弟的怒拳并且瞧着王順那一臉倒黴委屈樣,可算消氣的蕭楚瑞這才拐了自家幺弟離了巷子。

當然了,離前他可沒忘了将手中的木棍朝着王順的臉順勢一丢。

惡性的公子,如何能叫別人給了委屈,若是真的有人給了委屈,這一份委屈當然得讨回來。如今這一番痛扁可算解氣,這王家公子本就是個蠢蛋,加之他還特地蒙了臉,他就不信這王家公子還猜得出今日這一番痛扁何人所為。

就算王順能猜出今日何人所為,又能如何,沒人物沒證據,他就不信了,這連着吃了兩次虧的王家少爺,還有興趣上蕭府做客?

木棍一丢,人一瞥,而後一笑,待瞥了一眼那渾身青腫的豬頭後,蕭楚瑞這才領着自家幺弟,心滿意足離了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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