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這時,慶餘陪着慶母和慶寶去透析室等候。在沒找到合适腎源之前,慶寶都要定期在醫院做透析。慶父則是在等着結果。
醫生放下化驗單,對護士說:“讓病人家屬來拿結果吧。”
說完他從化驗室離開,徑直去找了在等他的晏寧。
晏寧從他的表情中似乎感覺到了什麽。
醫生呼出一口氣,左右看了兩眼,見沒人才對他說:“我剛才已經讓護士留下他們三個人的血型,回頭我送去驗一下dna,一個星期之後出結果。其實基本上可以确定,或者說百分百可以确定,你那同學不是他爸親生的。她血型是o型,她父母分別是ab型和b型。”
晏寧聽了後,心裏感到悲喜交加,想了一會,說:“這次真是謝謝你了。”
醫生好奇地打量他:“如果不是病人自己提出來,你最好別把這是弄得人盡皆知,尤其是你同學的父親,說不定影響你同學的家庭和諧。你怎麽會對你同學的家事感興趣?”
醫生大概是誤會了,他可能以為慶餘是慶母和別人生的。這個……好像也不是不可能。說不定慶餘她媽媽改嫁過?
不過到底是什麽情況,還得等慶餘和她父母的親子鑒定結果出來才能肯定。
晏寧輕笑:“以後告訴你我為什麽會感興趣。”
“嘿,你這孩子。人小心裏事兒還挺多。”醫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跟你聊了,我一會還有個手術。”
醫生走後,晏寧又打電話給司機。
“手機已經買好了,馬上就到醫院。”司機接起電話說道。
晏寧道:“手機的事不着急。叔,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司機愣了一下,晏寧幾乎很少開口叫他叔。他這口氣,看來是真要求自己幫忙。
“說呗,咱來誰跟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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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查兩個人。”晏寧向司機說了慶餘父母的名字。
司機好半天才說:“這個……為什麽?”
其實……
晏爺爺已經讓他去查了慶餘家庭的來歷。
所以,他過兩天就能拿到資料。
但是,這晏寧也要他查,他倒是真沒想到。
“反正我爺爺知道慶餘之後,肯定也會去查,你到時候被結果給一份給我。”
司機:“……一家子人精!”
說完晏寧挂了電話。他在原地平複一下心情,然後去透析室找到慶餘。慶父這時候已經知道了結果,他只對慶餘說你的血型也配不上,所以還得想別的辦法。
晏寧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問慶餘:“怎麽樣?”
慶餘遺憾地沖他搖頭,說:“也不行。”
慶父這時才注意到晏寧,他問慶餘:“你朋友嗎?”
“恩,我們班的同學。”
“你還在上學?”慶父下意識地問出這句話,問完才發現不太妥,臉色閃過一絲尴尬,輕咳幾聲道,“那你回去上課吧。”
晏寧這一回連禮貌都不顧,直接拉着慶餘離開。
回學校的這一路上,慶餘情緒一直都比較差。
“別太擔心你弟弟。”晏寧側過頭打量慶餘,“你比你弟弟大幾歲?”
“我比他大四歲多啊。”
“你是你們家老大?”
“對啊。”
晏寧面色有些冷:“你父母好像一心都在你弟弟身上。”
慶餘抿唇,雙手拽着衣角,“我媽說生我的時候落下毛病,一直以為不能再生,後來好不容易才有了我弟弟,所以,對他比較上心。現在他又病了,我……”
說完,她自己都覺得這解釋顯得蒼白無力。
看看她弟弟穿的衣服,看看她穿的衣服。慶父剛才說的為了慶寶花多少錢都願意,卻不知道她仍舊在堅持上學,而且從頭至尾,都沒提一句她的生活費哪裏來的。
晏寧有眼睛,他看得見,而且看得清。
回到學校,班主任立即把慶餘和晏寧叫到辦公室。
關于慶餘和楊真真之間的事情,班主任也感覺棘手。
那天因為請來了鄒蕾,很多校外人員混進學校裏,學校雖然請來打量的安保人員,但是無法保證當時是不是有別人混進去,問題也怪那些學生會的學生,争着去看鄒蕾,對表演區學生的物品沒有認真看管。
不過邪門的是,別人的東西都沒少,單獨楊真真錢包裏的錢不翼而飛。
當天和楊真真一起表演節目的同學也都看到楊真真錢包裏的錢,後來她錢包裏錢沒了,所以不存在楊真真撒謊胡謅。
楊真真一口咬定是慶餘偷的,可是就算慶餘是最大嫌疑,她沒确切的證據,班主任也不會随便冤枉自己的學生。
大家讨論了一上午,最後還是決定等慶餘回校之後,把兩個女生叫過來當面坐下來解釋清楚。
兩位班主任分別帶着慶餘和楊真真,在辦公室裏坐下。
晏寧也被留下,因為是他把慶餘帶去表演休息區的。
楊真真望着慶餘,看到她膝蓋上的包紮的傷口,又把視線移向在旁邊悠閑坐着玩手機的晏寧。
班主任道:“楊真真,學校已經查了,沒有确切的證據證明慶餘拿了你的錢,所以老師希望你給慶餘道歉,畢竟是你先動手,而且還讓人慶餘挂了彩。”見兩個女生都不吭聲,班主任又說,“高一你們還是同班同寝室的,不要因為這點小誤會影響學生之間的友誼。”
楊真真問慶餘:“真不是你?”
慶餘道:“不是。”
楊真真昂起頭,目光落在晏寧身上,驕傲地說:“我不道歉,丢錢丢人的是我,愛開除你們就開除我好了。”
說完,楊真真轉頭就走。
把兩位班主任氣得不輕。
見楊真真離開,晏寧說:“老師,沒我們什麽事了吧?那我和慶餘回去了。”
班主任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對他伸出手,說:“手機拿來!在學校裏不讓用手機你不知道嗎?明天放學前來我這兒來。”
晏寧猶豫幾秒鐘,按了關機鍵,把手機遞給老師。
最後學校對于這兩位女生之間的争執,采取一視同仁的處理辦法:兩個女生分別口頭警告一次,寫檢讨,并且要在班會上通讀。
過了這個周末,周一周二都是月考。
考完之後的那個下午,晏寧接到了醫生的電話。
慶餘果然不是他父母的親生女兒。
醫生說:“也有可能是領養的孩子。”
領養?
晏寧想知道,慶餘是不是慶家人非法領養的。如果是,慶餘現在完全可以脫離他們家了;如果不是,他們這麽養育慶餘,恐怕可以駁回他們的領養申請。
他現在需要思考的是,要不要主動找爸媽坦白?
幹脆讓他們把慶餘領養了,養幾年從養女變成兒媳,反正叫的都是爸媽,也沒差別。
恩,很好。
晏寧睡了一個好覺。
又過幾天,司機早把調查來的資料給他看過了,上面明确有慶餘出生的日期,還有醫院的出生證明。可慶餘明明不是他們的孩子。
慶餘對這一切還毫不知情。
自從她每天都能跟着晏寧混吃混喝之後,她現在已經省下大半的時間在學習上,尤其是英語,因為基礎被晏寧一點點補上來,如今已經慢慢在進步,雖然每次考試成績上看不大出來,但是她自己能感覺到。
這兩個月時間,她每周日都會去醫院看完慶寶。
她不好意思讓晏寧陪自己,正好這一周晏寧又得飛去看完他爺爺,所以她是獨自一個人乘公交車來到了醫院。
自從慶寶病了之後,慶餘發現,父母對自己好像對自己更好了。慶母甚至還關心過她的生活費,不過他們現在手頭很拮據,慶父基本上不一起跟着來醫院陪慶寶透析,他在家裏起早貪黑地忙着賺錢。慶母就帶着慶寶在醫院住了個小房子,她求着醫院給自己安排一份清潔工的工作,也算是方便照顧慶寶。
這天,她給慶寶帶來了很多玩具。
這些玩具是晏寧以前的玩具,晏寧見她觊觎了很久,便拿給她讓她送給慶寶玩。
慶母問她:“你現在在上學,家裏人也沒給你,你哪來的錢買玩具。”
慶餘如實回答:“這個是我同學的。”
“你同學人真好。”
慶餘點頭,想到晏寧,低頭笑了笑,說:“恩。”
“慶餘……”慶母看着她,頓了頓,“慶餘,你弟弟這樣子,不是辦法。以後家裏需要很多錢的。你能不能……”
慶餘擡起頭,望着慶母。
慶母祈求地看着她,說:“你能不能不考大學,早點下來工作啊?媽媽求你了。”
正給慶寶削平果的慶餘手下一花,刀子割破了手。
慶餘沒回答,放下刀和蘋果,站起來說:“我去洗手。”
她就知道,父母對她的關系不是那麽單純。在洗手間裏呆了半天,久到那個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她才離開。
她回到透析室,拿起書包對慶母說:“媽,寒暑假我會盡量找兼職。我先回學校了。”
她背着書包,心裏一片凄涼地走出醫院大門。
這時,一輛車突然停在她面前,把慶餘吓了一跳。
車窗慢慢搖下。
車裏的有一位中年男子和戴着墨鏡的女的,男的坐在前排駕駛座,女的則是坐在後排。他們紛紛在打量慶餘。
慶餘困惑地後退幾步,還以為是自己擋道了別人的路。
那女的忽然摘下墨鏡,對慶餘說:“孩子,別走,快過來。”說完她伸手拍了一下坐在駕駛座上的男的,“老溫,還不趕緊下去把她帶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