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晨曦初現,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入室內,驚散了藏了一夜的旖.旎。

熟睡中的晏寧被懷裏的人吵醒。他睜開眼,低頭發現溫青钰低聲呢喃。

她閉着眼,眉頭微皺,兩手還在不停地亂動。看樣子,睡得有些迷糊,沒完全醒。晏寧自己往下滑了滑,正對着她的臉,聽到她在小聲念叨:“晏寧,快把我的鴿子蛋收好……”

晏寧忍不住笑了一聲,按住她亂動的手,問:“你要我收哪兒?”

溫青钰這一刻才恍恍惚惚地睜開眼。

她擡手揉了揉眼睛,似乎要确定自己有沒有看花眼。

過了一會,她不好意思地說:“我剛才夢到我戴着戒指出門,好多人跟着我,都要搶我的戒指。你爺爺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對我說,弄丢了鴿子蛋就不讓我嫁給你,吓壞我了。”

她心有餘悸地摸着自己的兩手。

想到自己沒事手指上套着一套豪宅在路上走,有種腳下特別虛的感覺。

“那你可得保存好了。”晏寧煞有介事地說,“畢竟挺貴的。丢了我就買不起第二個了。”

“我知道。”溫青钰立即下保證,“這是你送我求婚戒指,我肯定比保護我的命還要重視,我死了它都不能丢了。”

她倒不光光是因為貴重而重視戒指,而更是因為送她的人。

“大清早,你怎麽說話的?”晏寧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腦門,“那玩意兒能比你的命金貴?”

溫青钰低頭讪讪而笑。

她坐起,摸出睡衣往身上一套,伸手拉開床邊的櫃子抽屜,把戒指拿出來,說:“昨天到家之後我打算放在保險箱房間裏,可是密碼不知道。你幫我放進去。”

晏寧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遙控器,對着窗簾按了按,布簾随即自動打開,紗簾仍舊擋住了外面的景色,卧室頓時亮如白晝。他拿起一旁的浴巾,随意地往腰上一裹,起身走到卧室櫃子旁邊,拉開那外面的一層門,裏面是上中下三排密碼。每一排密碼又是三層旋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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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青钰看着他的腰線,差一點伸手要去戳他的後脊。

日光照進屋裏,和晚上燈光截然不同。晏寧的膚色并不黑,也不是特別白的那種,而是透着一種健康的小麥色。

這還是她頭一回在大白天看見如此……如此性感的晏寧。

晏寧轉身示意她過來,卻發現她癡呆呆地盯着自己。

他一轉身,溫青钰又看到他身上的腹肌……穿上衣服的晏寧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還有點拒人千裏之外的氣質,尤其他不笑的時候。但是不穿衣服的晏寧,怎麽盡讓她想到晚上發生的那些事情。

晏寧笑道:“你老公誘.人吧?”

溫青钰被他一句話給問清醒了,立即收起花癡模樣,赤腳快步走過去。

晏寧順手把她摟入懷中,另一只手給她示意怎麽開密碼,演示了幾遍,他問:“記住了?”

溫青钰點頭。

晏寧打亂這些數字,示意她來打開。

溫青钰已經記住了密碼數字,在剛才晏寧的所教之下,也知道什麽順序是對的,很快就打開了密碼鎖。她聽到輕輕的一聲“咔”後,知道自己開的是正确的,便把手放在門把上,擡頭看了一眼晏寧,得到他首肯之後,輕輕擰開門。

門被打開後,映入眼眸的是一個空曠的兩平方米左右的小暗室。晏寧伸手按下旁邊的燈,溫青钰立即看清楚裏面的所有的東西:一個書架樣子的格子櫃、一個圓形的小桌子和一個軟榻。圓桌上放着着電話機,格子櫃旁邊有一個圓形的按鈕,大約是報警裝置,格子櫃有幾個格子裏放了一些文件一樣的東西,還有兩個格子裏放着黑色的小箱子。

不過有些遺憾啊,她本來以為打開能像傳說中的土豪之家一樣,可以看到成摞的現金和成堆的金銀珠寶。

她走進去像在審查丈夫私房錢的小媳婦一樣,這兒摸摸那兒翻翻。

她說:“我還為能看見金條和現金……”

晏寧挑眉,說:“你喜歡金條?回頭買十斤回來放着。”

溫青钰正了正色,說:“我開玩笑的。”她指着那兩個黑色的小箱子,問,“這個我可以看嗎?裏面是不是傳世珍寶?”

晏寧被她樣子逗笑了,倚在一側,雙手環抱胸前,說:“以後這兒就歸你管了,你随便看。那些東西我都是買着玩的,能不能當傳世珠寶這我真不知道。”

溫青钰笑着眨眼道:“肯定都不便宜,我看你客廳裏擺着兩個瓷瓶很像汝窯。”

“那是仿制的。”

“哦。仿制的……也不錯。”

她打開第一個黑箱子,發現裏面放着的都是一些她分不出是好是壞的玉,或者翡翠。

“你喜歡收藏玉器?”她拿起幾個看了看,十分漂亮,就是她沒研究過,所以不知道具體價值。

晏寧道:“我這不是人傻錢多嗎,覺得好看就買了。”

溫青钰又拿起一個白色的約莫拳頭大小的玉,這塊玉被雕刻成石頭形狀,然後有兩個小娃娃蹲在石頭旁邊交頭接耳。

“哇,這個好看,這個一定很貴。”她忍不住贊嘆。

晏寧擡手摸了摸耳朵,頗為遺憾地說:“那個最不值錢,我在國外看到一個中國老大爺在路邊擺攤,就花三百買了這塊玉。”他又補充道,“除了這個是假的,別的都是真的。”

溫青钰:“……假的為何還和真的混在一起?”

晏寧走到她旁邊,打開另一個黑箱子,說:“因為這些都是我每年送給你的生日禮物。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都選了玉,因為不确定最後能不能送到你手上,萬一不能送,我還能折現麽不是?”

之所以都選了玉,是因為那會他好奇問溫青钰的名字為什麽叫慶餘,他聽了她解釋之後心裏很不是滋味,就說:“沒有什麽東西是多餘的,‘存在即是合理’,回頭大不了我們改名叫晏玉,只要你不嫌俗氣。”

“晏玉?”慶餘當時的表情十分有趣兒,不可置信地又問了一遍,“豔遇?”

晏寧聽出了這名字裏的歧義,立即笑了,并說收回這句話。

當時他還真的都打算讓父母收養慶餘,讓她改姓晏的。可惜慶餘的親生父母突然找來,弄得他後來想了好幾個名字都沒用上,總覺得哪個都不如慶餘聽着順耳。

晏寧說這段話時語氣十分輕松,溫青钰聽了卻感到沉重。

因為,她這麽多年,從來沒給晏寧準備過禮物。

她回家親身父母身邊之前,從來沒過過生日,也沒送人生日禮物這習慣……是後來,被人說了兩回才學會給人送生日禮物。

“你還記得我生日……”溫青钰低下頭,抓着他的裹在身上的浴巾,小聲道,“不過那個生日是假的。我生日和哲钰是同一天。”

“我知道你和溫哲钰是同一天。”晏寧揶揄她,“雙胞胎不是同一天生的這種情況,不太常見。另外,別再拽了,再拽這浴巾就要掉了。難道……你想看?”

他的話剛落,浴巾就被她扯開。

溫青钰驚得“啊”了一聲,趕緊轉過頭,佯裝繼續看別的。

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去拽的。

晏寧神色如常地重新裹上。

“我回頭過生日,你送我什麽?”他撇了撇嘴,“你不會不記得我生日了吧?”

“怎麽可能,你生日是八月四號,和孟和都是八月生的。你是四號,他是二十七號。”她摸着一個文件袋,扭頭對晏寧說,“我還上網查了,你的生日和奧巴馬是同一天。”

“記得挺清楚,居然沒搞混。”晏寧微微擡起下巴。

溫青钰好奇地打開那個文件,“這看起來像是筆記本……”

晏寧心想不好,不過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把筆記本從文件袋裏掏了出來。

雖然看得出來這本筆記本已經存放了很多年,但是明顯被晏寧悉心保存,雖然頁面有些發黃,但似乎沒收到過損害。

只不過,這筆記本的封面,她怎麽越看越覺得眼熟?

翻開扉頁,上面寫着一個名字:慶餘。

這是她的字。

在這個名字下面,還有一排剛勁有力的小字:

我一點都不想你。

這是晏寧的字。

她擡頭,有些震驚地看着晏寧,問:“這是我當年丢失的日記本?”

晏寧點頭。他有點兒後悔自己被她看到,要知道,他在後面續寫了好多內容。

“這、這怎麽會在你這兒!?”她低頭翻看幾頁,又擡頭對他說,“當時我明明放在寝室枕頭下的,莫名其妙就丢了,我還問過我們寝室裏的人,一個個都說沒看到。”

晏寧輕咳一聲,解釋道:“不是我拿的,當時孟和和我一個寝室,是他不知道從誰那兒拿過來,然後在寝室裏看你的日記,最後被我要過來的。”

溫青钰甜蜜地沖他笑着,問:“然後你就保存到現在?”

“恩。都是你自己寫的東西,給我吧。”

溫青钰這回可不會聽他的,她索性拿着這本日記本走出來,坐在沙發上,一面看一面說:“我都要忘了自己寫過什麽。還有,”她擡頭望着晏寧,“你第一頁在我名字下,寫那幾個字是什麽意思?”

“就是……”晏寧走過去,合上日記本,順便拽到自己手裏,“時間不早啦,快去洗漱,我們還得趕着登記。”

溫青钰臉上挂着笑,說:“一定是你太想我了才會寫那句話。”

說完她一臉幸福地去去了洗手間。

沒想到,晏寧還這樣喜歡口是心非啊。

晏寧見她離開,忙翻到後面幾頁,把自己喝醉時寫下的那些胡話統統撕了下來。

絕對不能讓溫青钰看到,他寫過那麽肉麻的話,也不能讓她看到自己寫過那麽沒節操的話。

這些都是在他喝醉的時候寫的,字跡非常潦草,溫青钰不一定看得懂,但是她看到了一定會問自己都寫了什麽。

剛才他腦子都已經在飛快運轉,思索自己該如何巧妙解釋類似如下的這句話:

每回看到櫻桃時,就特別想吃你的櫻桃,可那時我們都還太小。

把這些統統撕碎,丢進垃圾桶後,他才安心了些。

洗漱完畢,晏寧也換上了正常的衣服。他和慶餘兩個人一起,簡單做了份早餐,吃完後帶上證件,準備去登記。

周六的天氣非常好,晴空萬裏,熱得要死。

剛出門,晏寧和溫青钰就感受到了那鋪天蓋地的熱潮往身上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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