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婚宴上的戲言一朝成真,褚佳日真的重生回來了。可是為什麽他沒有埋頭苦讀奮發向上,和褚川考上同一所大學的同一個專業,反而還是待在旁邊那所學院裏呢?
在教室裏發現對方冒名頂替他成為匿名告白者的時候,姜驿由是心生怨憤的。冷靜下來思考過後,反而想不明白褚佳日這樣做的緣由來。
畢竟實打實算起來,褚川對他只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日久生情吧。
雖然他曾經背着褚川跟褚佳日誇下海口,稱是褚川暗戀他在先。當時也是酒精上頭,腦子一熱話就沖口而出。說完以後,才後知後覺地帶着心虛去觀察褚川的反應。
發現後者站在幾步外面色如常,像是什麽也沒聽見。姜驿由放下心來,緊接着便後怕地拍了拍胸口。
哪裏料到,那天晚上回家以後,他卻被褚川壓在身下,從沙發上一路做到床上。中途好幾次睡過去又被拍着臉給叫醒來。起初姜驿由以為褚川是受到了婚禮上林岳和新娘堂堂正正秀恩愛的刺激。
姜驿由甚至還強撐着睡意,睜開眼睛安慰了對方一句。
哪裏知道,褚川卻拍了兩下他的臉,下腰發力往裏一挺,“聽說我高中的時候就暗戀你了?還擔心你考不上我的第一志願?”
睡意瞬間被沖散的姜驿由:“……”
“雖然已經過去這麽多年,再重提舊事也沒有意義。但是現在還是告訴你好了。”褚川俯下身來叼住他的喉結,低低地笑起來,“我那個時候真的沒料到,月考排座排在我們教室的人高考也能擠進A大。”
姜驿由:“……媽個雞,你瞧不起人是不是!褚川你給我出去!老子不給你操了——啊——”
從回憶裏退出來,姜驿由忍不住揚起唇角。長久以來搖擺不定的心思終于安定下來,從這一刻起,他将變得無所畏懼和刀槍不入。
褚川說的話并不只是單純敷衍褚佳日,晚上這節必修的座位确實很難占。負責安排教室的老師忽略了這節課是整個專業的大課,卻給他們排了小教室。等到發現時,卻已經找不到被空出來的大教室了。
好在晚上的課每個班都有寥寥數人會缺到,這樣一來,每次上課也勉強能都坐得下。褚川沒跟褚佳日出去吃飯,卻還是因為手頭的事耽誤了一會兒,踏進教室時已經是上課後十分鐘。
教室裏被學生塞得滿滿當當的,一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黑腦袋。偶爾有零落的單人座位,卻被衆人圍在中間。褚川踏進教室的一只腳縮回來,準備轉身離開,視線裏卻竄進來一只當着授課老師的面招搖舉起來的手。
順着那只手,褚川看到了姜驿由的臉。
落座以後,褚川收到蘇杭發過來的微信消息——“川哥,我們給你占了座啊。”
姜驿由不動聲色地往對方的手機上瞥一眼,“你要換過去嗎?”
褚川嫌麻煩,回複他:“下節課過來。”
姜驿由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你能不能把我從黑名單裏放出來?”
褚川:“你知道我有男朋友,還要像這樣整天在我面前晃?”
“你們遲早要分手的,不是嗎。”姜驿由神色如常,疑問句式後面跟的确實肯定語氣,“我是為了你才回到A大來的,至少也給我一個讓我死心的過程吧。”
“可以。”褚川懶洋洋地回答,當着他的面将他的賬號從黑名單裏拉出來,然後點了點手機屏幕,“放出來可以,沒事不準騷擾我。”
姜驿由頓時眉開眼笑,動作麻利地拿出一份厚厚的選修課程表擺在對方面前,滿臉期盼地問:“那你能不能給我勾一份你的選修課計劃表?”
褚川二話不說拿起筆來幫他勾好。
姜驿由先是驚喜,而後面露猶疑,“……你該不會是亂劃來糊弄我的吧?”
“當然不是。”身旁的人話語一頓,目光落在教室前方的黑板上,大言不慚地放話,“你盡管搶,搶得到一門算我輸。”
姜驿由:“……”
他差點忘了,褚川每學期的選修課都在熱門搶手的課程行列之中。除去上課的教授廣受敬重和喜愛以外,還有更重要的原因——這些課不需要任何期末考試和期末論文。
至于褚川本人,都是授課老師直接從後臺将他的名字加進去。姜驿由厚着臉皮跟着褚川走過幾次後門以後,學院裏和褚川關系好的教授都知道了他這號人物。
大三上學期的時候,姜驿由因為一點事和褚川吵架冷戰。選課的時候也沒再詢問過對方的意向和計劃。兩周以後卻接到一門高數選修課老師的電話。
“為什麽整整兩周不來上課?如果下一周還缺課,就算是褚川來跟我求情,我都不會讓你過了。”
姜驿由當時就懵了,“老師我沒選您的課啊。”
老教授理所當然地哦一聲:“我拉褚川名字的時候,順便也把你給拉進來了。怎麽?他沒和你說?”
姜驿由:“……”
第二周他老老實實地去上課,座位卻和褚川隔了八百裏遠。課上到一半,他睡着了,然後被老教授點起來回答問題。
姜驿由頭都大了,“對不起,老師,我不會做。”
“老規矩,褚川你幫他做吧。”老教授意料之中地點點頭,視線在姜驿由身邊的男生臉上停留一秒,然後故作驚訝地咦一聲,裝模作樣地滿教室找起人來,“褚川人呢?平時不都坐你旁邊的嗎?今天是沒來嗎?”
姜驿由:“……”
“來了。”被點到名字的人慢吞吞地站起來,“我們吵架了。老師您幫我問問,如果我幫他做這道題他就願意跟我講話,我才做。不然我不做。”
姜驿由:“……”
老教授:“……”
“行了行了,我做主幫他答應你行了吧。你趕緊的,別耽誤我的上課時間。”老教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輕聲嘀咕起來,“兩個大男人還整天這麽黏糊……”
二十歲的姜驿由坐在前排,聽得面紅耳赤。
多年後的姜驿由坐在褚川身邊,重走過去的歲月和年輪。只是這一次,他卻再也沒有了跟着褚川走後門的優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