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柏士卿的意思是, 二寶男孩兒也好, 女孩兒也罷, 他都喜歡, 所以何獨秀也一直沒有做過檢查,直到孩子從肚子裏頭出來, 他聽到醫生笑吟吟的告訴他:“是個女孩兒。”
女孩兒, 何獨秀的眼睛猝然亮起來, 即使身上的麻醉還未過去,但是何獨秀的心卻完全的放了下來——
女孩兒肯定特別乖, 他之前還擔心二寶萬一跟環貝一樣不懂事可怎麽辦呢。
何獨秀再次醒來的時候腹部已經縫合好,柏士卿一早便準備好了食物,但是因為醫囑在,柏士卿說他要等到腸胃功能恢複才可以進食。
何獨秀轉過眼睛,發現何母也在身邊,他默默的看着老媽, 眼眶熱了起來。
養兒方知父母恩,這話真的不只是說說而已,何母也心疼的望着他, 何獨秀道:“寶寶呢?”
“這兒呢。”巴芙從外頭走進來, 臉上笑吟吟的,道:“很健康, 別擔心。”
她邊說邊把孩子朝何獨秀身邊抱,何獨秀伸出手指輕輕把襁褓撥開,望着小美女嫩嫩的臉, 忍俊不禁起來,“她真可愛。”
女孩兒就代表着并非龍族,但是因為有龍族血統,想必她的人生一樣不會平凡。
何小柏也很開心,他拿着手機給寶寶拍了照片發給安文挪,告訴他:“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小弟了。”
安文挪很不服氣,但是卻無可奈何,他怎麽也不會想到何小柏的爸爸真的生了小寶寶。
何獨秀問他:“你喜歡妹妹嗎?”
“喜歡,超——喜歡!”何小柏趴在床頭看着閉着眼睛的妹妹,道:“她要一直睡嗎?”
“你剛出生的時候也跟她一樣,天天就知道睡。”
“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帶她出去玩?”
“等滿月就可以抱出去了。”柏士卿回答他,他不希望何獨秀說太多話。
何獨秀可以吃飯的時候已經是星期一的早上了,柏士卿親手做了飯菜帶過來,一口一口的喂他,何獨秀躺在床上默默的喝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怎麽了?”
“你說讓我罵個夠。”
“不急,等體力恢複了再罵也不遲。”柏士卿溫柔的摸了摸他的腦袋,用勺子将稀飯喂入他的口中,又拿紙巾擦去嘴角流出來的,那認真的模樣把何獨秀迷的要死,他道:“女兒你喜歡嗎?”
“你都問好幾遍了。”柏士卿笑:“當然喜歡了,我們的孩子,性別不重要。”
何獨秀點頭,看着碗說:“還要。”
何獨秀現在偶爾可以坐起來抱抱孩子,柏士卿倒是有些不敢輕舉妄動,那麽小的一個生命,嫩嫩的仿佛一碰就化掉了,柏士卿真怕自己控制不住力道弄傷她。
偏偏他越是不敢,何獨秀越是要逗他,一會兒說自己胳膊酸了一會兒說自己抱着好累,軟磨硬泡的把寶寶交到了他的手裏,柏士卿只好僵硬的抱着小家夥。
何獨秀喝了點糖水,看着他忍俊不禁:“你多抱抱她,不然以後跟你不親。”
柏士卿頓時皺起眉,謹慎又認真的點點頭,低下頭看着懷裏的小家夥,小家夥的眼睛閉得緊緊的,嘴巴倒是開始一張一合,嫩嫩的嘴唇兒紅嫩嫩的,點綴在雪白的臉上,可愛極了。
柏士卿說給何獨秀聽,對方便指使他:“你去把奶瓶拿來。”
他從柏士卿懷裏把寶寶接過來,後者依言去辦,将溫開水沖入奶瓶內,搖均勻了拿過來,何獨秀就又把寶寶遞給他:“喏,給她含着。”
“我一個人?”
“當年小柏就是我一個人照顧的。”何獨秀道:“那會兒我連個指導的人都沒有呢。”
柏士卿只好照做,單手輕輕過來接小家夥,卻彎着腰說:“你給扶着點兒,待會兒掉了。”
“你一只手車都能擡起來,還抱不動你女兒?”
“那能一樣麽……”柏士卿一臉無法忍受的表情,道:“你扶着點兒。”
何獨秀偷笑,伸手給他扶着,柏士卿小心翼翼的把奶瓶塞進小家夥的嘴裏,對方便閉着眼蠕動嘴唇,他看着孩子進食的模樣,道:“你說誰也沒教她,怎麽就學會吃了呢?”
何獨秀沒忍住笑:“這是本能,還用你教。”
柏士卿看了一下他,感覺面前的愛人溫柔可人的很,竟比往日更加有魅力了,但是他沒敢多看,便又忙把眼睛落在寶寶身上,大手輕輕收了一下,仿佛能透過軟被子摸到小家夥無骨一樣的身軀,他輕輕嘆了口氣,道:“真柔軟。”
“軟吧,她的皮膚更軟呢。”何獨秀輕輕伸手點了一下,溫聲說:“只可以這樣輕輕碰,一點力氣都不可以使,不然她就要疼的。”
柏士卿的手臂又僵硬了,“那我這麽抱着她沒事兒嗎?”
“保持姿勢沒事兒,別使太大勁兒。”
等到柏士卿喂完了奶,何獨秀才大發慈悲的把小家夥接過來自己抱着,小東西吃完就睡,不哭也不鬧,小手指被藏在袖子裏面,無意識的攥的緊緊的,何獨秀小心翼翼的托起那嫩嫩的小手,道:“她怎麽可以這麽可愛?要不是擔心我嘴裏有什麽細菌,真想親親她。”
柏士卿一陣吃驚:“親都不行?”
何獨秀翻白眼:“誰知道大人身上有什麽看不到的細菌存在,寶寶抵抗力這麽低,萬一有病毒通過我傳到她身上可怎麽辦?”
柏士卿認真的點頭,揉着發僵的胳膊道:“真脆弱。”
“孩子本來就是需要大人保護的。”何獨秀笑着道:“保護自己的孩子對于父母來說,是義務,也是幸運。”
“秀秀……”
“嗯?”
“我覺得你現在跟女兒一樣柔軟。”柏士卿湊過來,在他嘴角落下了一個吻。
房門這時被推開,何小柏瞪圓了眼睛看着他們,何獨秀單手把柏士卿推開,道:“寶貝怎麽沒上課?”
“我中午回來吃飯,看妹妹。”何小柏走進來,乖巧的沒往床上爬,而是搬了大椅子來坐在上面探頭看:“她還睡着啊。”
“才兩天呢。”何獨秀笑的慈祥:“你當時可是三天才睜眼呢,我那會兒都擔心死了,一直提心吊膽怕看不到你的眼睛了。”
何小柏對自己小時候十分好奇:“剛出生的小寶寶都這樣嗎?”
“大部分是一樣的,剛出生就睜眼的也有,不過他們睜眼的時間很短,因為新世界的光線會對他們有影響,所以可能妹妹已經睜開過眼睛了,只是我們沒有看到而已。”
柏士卿一臉欣賞的看着自己老婆跟兒子科普,對方的聲音又輕又柔,讓柏士卿直感覺他是不是給人換了芯子。
不過說起來,柏士卿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小柏,你給妹妹取得名字怎麽樣了?”
“我本來以為是弟弟的……”
“那你給弟弟取了什麽名字?”
“其實不是我一個人取得。”何小柏說:“這裏面也有太爺爺的份兒。”
何獨秀笑了,他就說怎麽寶寶一直懷着的時候老太爺都沒主動提過取名字,感情何小柏已經暗中跟他探讨過了,他道:“叫什麽名字?”
“小名柏小何,大名柏人可。”何小柏略略擡起頭,他本來還覺得心虛,這會兒說出來才發現這個名字給妹妹用也是很合适的。
何小柏大名何木白,拆的是柏士卿的姓氏,女兒要是拆了何這個字,倒是也合适的很。
何獨秀覺得自家寶貝兒子可真夠有才的,他轉臉看向柏士卿的,道:“你覺得呢?”
“挺好的。”柏士卿輕聲說:“柏家應該會開心的。”
昨天柏萬裏和紀穎已經來過看孩子,柏萬裏欲言又止,最終是什麽也沒說,只留下了給孩子的禮物。何獨秀聽到這話也低下了頭,他的手輕柔的從孩子的小腦袋滑過,道:“我也覺得柏叔叔應該會開心。”
柏士卿道:“那就這麽定了。”
何獨秀看向他,半晌點了點頭,道:“小柏這名字取得蠻有才。”
何小柏高興的晃腦袋,伸手輕輕去碰妹妹的小手,對何獨秀道:“那等她長大了,要記得跟她說是我和太爺爺一起給她取的名字。”
晚上小家夥躺在何獨秀身邊睡覺,柏士卿則邊看愛人和孩子,邊捧了一本育兒書來看,偶爾把視線從書本上移開,看一下小寶寶,不知道第一次側頭看孩子的時候,柏士卿突然留意到對方的眼睛緩緩張開了一下。
柏士卿一愣,看到她又閉了一下眼睛,然後又一次睜開,連續幾次之後,她天真而澄澈的眼睛開始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人,還有完全陌生的世界。
柏士卿陡然伸手輕輕推了一下何獨秀,對方這會兒正在假寐,被他一推就睜開了眼睛,直接對上了柏士卿激動的神情:“她,她睜眼了。”
何獨秀忙看了一眼,跟女兒烏溜溜的圓眼睛對上,嘴角彎了彎,他輕聲道:“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柏士卿還是難掩激動,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把小寶寶抱起來,近距離的跟她對視,聲音有些顫抖的跟女兒說話,“女兒……我,我是爸爸。”
女兒的眼睛又眨了一下,小嘴兒吧唧了一下,還是盯着他看。
何獨秀輕笑,道:“你怎麽跟傻子似的,她又聽不懂。”
“她的眼睛真漂亮。”柏士卿真誠的感嘆,一點兒都舍不得從她的臉上移開,可是女兒卻很快就又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柏士卿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勢,要把她放在床上的時候突然一僵:“我……我怎麽把她抱起來了……秀秀,你快接過去。”
“你把她放床上不就行了。”
“不行……我手臂僵硬了。”
何獨秀撲哧一笑:“你怎麽突然那麽沒出息。”
柏士卿求救的望向他,何獨秀這才抿着嘴把寶寶接了過來,看着他松一口氣一樣揉着自己的手臂,又沒忍住笑了起來。
要不是笑得太厲害傷口會有些疼,何獨秀肯定要捧腹大笑。
柏士卿從方才窘迫的狀态之中緩過來,坐在床邊看着抱着孩子的愛人,突然湊上來吻了一下他的額頭。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兩個人再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何獨秀卻因為對方親了一下他的額頭而害羞了起來,他推了一下柏士卿,板起臉道:“幹嘛?”
“謝謝你。”柏士卿低聲道:“謝謝你送給我的一雙兒女,我現在覺得,自己這輩子已經圓滿了,知足了。”
“……你,幹嘛突然矯情。”何獨秀輕輕摸着女兒的手,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何獨秀的傷口好的很快,一周之後就出院了,他走在前面,柏士卿小媳婦似的抱着柏人可跟在他身後。經過這幾天的調教,他在抱女兒的時候胳膊總算不僵了,還能一只手抱着女兒一只手給何獨秀拉開車門。
這些天下來,柏人可倒是經常睜眼睛了,不過一天之中的大部分時間依然在熟睡,這是新生嬰兒的天性,何獨秀想多跟她玩一會兒也無可奈何,不過哪怕女兒不睜眼,只是看着她,柏士卿這家夥也能盯着一整天。
這是他親手迎接來的生命,是他跟何獨秀相隔七年再遇的第二個孩子,還是個嬌滴滴的小千金,柏士卿的心裏滿是柔軟和幸福,他明顯能夠感覺到自己肩頭挑着一個重擔,這個擔子可真重啊,就像是全世界那麽重。
油然而生的責任感讓他在面對何獨秀的時候滿是愧疚與憐惜。
他在手術室內親眼看着醫生如何劃開愛人的肚子,在血淋漓的皮肉內将寶寶翻出來,這一切都讓他渾身僵硬動彈不得,其實何獨秀不知道,柏士卿當時難得的有了頭腦一片空白的感覺,一股莫名的恐慌遍布他的四肢百骸。
當醫生從哪個被撐的巨大的胎囊內把寶寶拿出來之後,柏士卿告訴他們:“請把胎囊取出來,我有一兒一女就滿足了。”
他無法再忍受何獨秀再來一次這樣剖腹的經歷,盡管何獨秀因為打了麻醉并不疼,但是他卻疼的無法忍受,那每一刀,每一針,都好像在淩遲他的心髒。
而這件事,柏士卿還在思考怎麽告訴何獨秀。
他不确定這件事是不是跟取下一個女人的子宮那樣嚴重,也不确定何獨秀能否理解他的心情,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試探對方。
“小柏以前鬧嗎?”
“不鬧,可乖了。”何獨秀說:“跟女兒一樣乖。”
柏士卿在心裏對他說七年前辛苦了,嘴上卻笑着道:“還想不想生?”
“你喜歡就要啊。”何獨秀十分坦然,眨巴着眼睛道:“而且這一次好像因為你在身邊的緣故,我的傷口好的很快呢,上回有小柏一個月,還重複做了一次縫合手術,因為裏面的一層不知道為什麽沒長好,裂開了,又割開重新縫了一次。”
柏士卿聽的心驚膽顫,何獨秀卻說的雲淡風輕,還故意誇張的說:“當時超級受折磨的。”
“這麽折磨……就因為我喜歡,你就還要生?”
“那又沒關系的,咱們又不是養不起。”
柏士卿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希望你以後都不要生了。”
何獨秀疑惑的轉臉,柏士卿繼續道:“我覺得……你那個胎囊,取出來更好。”
何獨秀呆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他又笑了起來,道:“怎麽,一兒一女就圓滿了?知足了?”
“嗯。”柏士卿道:“孩子太多了,我怕疼不過來。”
何獨秀促狹的眨眼:“就因為這個?”
“……還有,我舍不得你這麽辛苦了。”
何獨秀一臉得意的道:“我就知道是因為這個,你是不是看到我動手術害怕了?”
“嗯。”
何獨秀沒想到他承認的這麽坦然,他又呆了一下,道:“其實我沒覺得辛苦,現在醫學這麽發達,手術就是眼睛一睜一閉……”
“我現在眼睛一睜一閉,全是你肚子被劃開的樣子。”
何獨秀陡然打了個哆嗦,兇巴巴的踢他一下:“別說的跟恐怖片兒似的。”
“比恐怖片兒還吓人。”柏士卿伸手摸他的頭,何獨秀又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道:“其實孩子對我來說算是意外之喜,我本來就不是女人,胎囊拿出來也沒什麽,你要是想的話,那等我傷再好一些,就去做手術拿了。”
柏士卿頓了一下,暫時沒有把胎囊已經被他自作主張的拿掉告訴何獨秀,他道:“那就等你傷再好一些。”
“你也真的是,想的話當時手術的時候不說,害我又要多挨幾刀。“
柏士卿低頭輕笑。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幾世修來的福氣能遇到何獨秀,也不知道自己是有什麽魅力能讓何獨秀這麽喜歡他,但是他十分慶幸被何獨秀無條件信任和喜歡的人是他,否則像他這種愛情的小傻瓜,不知道要被人欺負成什麽樣子。
……想來,誰還能配得上何獨秀這樣奮不顧身的愛情呢?就連柏士卿都不認為自己完全配得上,那七年的空白期,對于他來說,将永遠被遺憾與內疚填滿。
何獨秀不知道他想的事兒,回到家就樂颠颠的朝樓上跑,吵着要洗澡,在醫院裏面醫生管的很嚴格,何獨秀自從生完孩子到現在,已經近十天沒洗澡洗頭了,這會兒光感覺身上有虱子在拱。
何母卻不許他洗,直說坐月子的時候不能洗澡,不然會留下病根兒。
何獨秀只好解釋:“我又不是女的,現在也不算是生孩子,頂多就是做了個小手術,把肚子裏頭的小東西取出來而已,用不着女人那一套的。”
“醫生說你不許沾水。”
“那是因為我傷口當時沒好。”
“那總得要養一個月吧?”
何獨秀默了一下,道:“就那麽一指的口子……”
“那一致長的口子也是口子。”何母堅決不同意,還拿來了一頂藍色的月子帽,道:“戴上這個,頭發隔着就不油了。”
何獨秀嘴角抽搐,忙躲過那個東西,道:“我先回房間休息了。”
他邁開腳步要跑,又被巴芙叫了一聲:“慢點兒走。”
何獨秀只好放輕腳步,一步一臺階的上了樓。
柏士卿在後面抱着寶寶笑,跟在他身後上了樓,何獨秀生無可戀的靠在床頭看着他,可憐兮兮的叫:“神神,我真的想洗頭。”
“晚點我幫你洗。”
何獨秀的眼睛猝然亮了起來。
晚些時候,吃完晚飯,柏士卿果然說到做到,将浴室內的溫度打暖,給何獨秀放了熱水,将屋內浴室內熏得都是溫熱的水汽,然後把他叫了過去。
托柏士卿的福,何獨秀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他總覺得跟柏士卿呆在一起久了,不光是免疫力提高了,就連自愈能力都強了很多,當時汪俊親自給他拆紗布的時候都一臉驚奇,說他這傷口好的就像是手術發生在一個月前一樣。
柏士卿前幾天就知道何獨秀渾身不舒服了,所以在離開的時候特別走在了後面問了汪俊,後者怎麽說的來着,他說別人估計不能洗,何獨秀體質強,保暖措施做好準沒事兒。
何獨秀幸福的脫掉衣服,剛要躺進巨大的浴缸,柏士卿卻把他抓過來拿保鮮膜在他傷口處裹了一道子,這才讓他下水。
何獨秀幸福的臉頓時垮掉:“你知道我有強迫症嗎?”
“忍着就好了。”柏士卿把他的胳膊按進水裏面,拿搓澡巾給他搓身,何獨秀悶悶不樂,老是想伸手去揭保鮮膜,但每次都被柏士卿眼疾手快的阻止,他只好放松身體躺下去,撇嘴道:“你這樣弄得我心裏很不舒服。”
柏士卿一頓,道:“那我現在就拿毛巾給你擦幹,直接上床。”
“別啊……”那水都泡了,不搓灰多難受。何獨秀擔心他真的直接把自己拿大毛巾包出去,只好忍氣吞聲:“那我待會兒要揭掉保鮮膜把後背也洗了,傷口旁邊輕輕的洗,行嗎?”
“好。”柏士卿答應了一聲,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頰。
一旁放着一個老大的盆在接着從龍頭裏面流出來的熱水,何獨秀看了一眼,只以為是柏士卿待會兒要用,過了一會兒才知道原來是給自己用的。
何獨秀一個星期沒洗澡,身上一揉一團灰,他十分嫌棄現在的自己,等到渾身搓好,立刻跳出去要求換水重新再洗一遍,柏士卿先拿柔軟的厚毛巾裹住他,然後将浴缸內的水放掉沖洗,之後又撸着袖子把那老大的盆裏接好的熱水端起來,直接倒進了浴缸內。
何獨秀頓時明白,柏士卿這樣做是為了防止他等二次放水的時候凍到,他重新被柏士卿安排進水裏,柏士卿又放了一些溫水進池子,然後繞過去将何獨秀的腦袋輕輕拉下去,用淋浴沖着頭發。何獨秀仰着頭,眼睛軟軟的看着對方,輕聲說:“你跟誰學的。”
“學什麽?”柏士卿的手指穿過他的頭發,他的手指被水泡的發軟,略過頭皮的感覺十分舒服,何獨秀半眯着眼睛,道:“突然這麽體貼。”
柏士卿笑了:“體貼這東西從來都不是學來的,遇到了最想照顧的那個人,自然而然就體貼了。”
何獨秀臉上揚起一抹微笑,雪白的臉對上柏士卿認真的面孔,他任由對方的手指輕柔的抓着他的頭發,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意:“那甜言蜜語呢?是跟誰學的?”
“甜言蜜語這東西,其實是因為甜遇到了蜜,我遇到了你,也是自然而然的,發自肺腑的。”
何獨秀沒好氣的道:“你還一套一套的。”
柏士卿給他沖幹淨了頭發,拿幹發巾包住他的腦袋以免着涼,道:“也就你有福氣讓我一套一套的說。”
他從何獨秀的腦袋轉移到了胳膊邊兒,拉出他細長的手臂朝上面塗浴液,何獨秀還是盯着他看,柏士卿略略擡頭,道:“怎麽了?”
“我的身體好像有點兒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