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結
“他還是想不起來?”
“沒關系。”
周婷随着他的目光望上樓。沈辰進屋關上門了,齊逸軒還沒有收回視線。周婷看着好笑。
“怎麽,心都跟着上去了。”
齊逸軒回頭看了她一眼,也跟着笑了出來,好似有些無奈。
往高樓陽臺上望去,夜幕下的城市燈光通明,看似璀璨也糜爛并存。
“其實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也不好多說。只是我覺得,這樣對小辰太狠心了。”
周婷偏頭看他,男人側臉被燈光鍍上一層金粉。臉部線條幾近于完美,只是抿緊嘴唇面無表情,看起來疏離而冷漠。
周婷看多了齊逸軒在沈辰面前的樣子,竟開始覺得這個模樣的齊逸軒有些陌生了。
周婷腦海裏浮現起那段時間齊逸軒的樣子,心裏仍舊不忍。
“你也知道,小辰那時候病得多重。”
齊逸軒幾不可察的皺了眉。“我知道。”齊逸軒嘴角苦澀。“我怎麽會不知道。”
“小辰好不容易才好起來的,現在你又讓他見到林華森…”
“他看起來是好了,那只是假象而已…情緒好轉了以後,還是每晚每晚的做噩夢,小辰他有心結…他的左耳已經好了,但還是聽不見。”
“本來我想解決他不用讓小辰知道的,但是我想賭一把,我想讓小辰真正好起來。”
解鈴還須系鈴人。這句話不假,林華森對沈辰做的一切造成的傷害,沒有道歉沒有忏悔,林華森依舊過着逍遙日子,而沈辰為其承受的一切痛苦卻都變得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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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以為情深,錯付了人。這是沈辰心裏永遠的傷。只有再重逢一次,沈辰才能真正釋懷。
周婷酒杯裏的暗紅色液體随着手的動作輕輕晃動。
齊逸軒也側頭看她,只是眼裏流露的深情只堪堪能窺見一星半點,內裏的洶湧澎湃深不見底,觸碰不到。周婷作為旁觀者也被這份熱烈的感情燙得心頭揪疼。
齊逸軒守了他四年。
在周婷的印象裏,齊逸軒自小懂事聽話,成熟獨立。周家和齊家是世交,周婷和哥哥周青揚經常到齊家串門,自小三個人便玩在一處。雖說是玩得來,但是齊逸軒相比同齡人要成熟懂事得多,性情也算得上漠然。
周婷打小就喜歡跟在齊逸軒後頭,沒有特殊的情感,就是單純的喜歡這個看起來常常不茍言笑的哥哥,覺得特別酷。
而齊逸軒開始變得不愛笑的原因大概是因為他的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來到了家裏。
不為争寵,不為看不起。而是為齊母感到不值。
齊逸軒的父親齊昭有個相愛十年的女人,後來為了商業聯姻娶了齊母,雖說相敬如賓,也慢慢有了感情。但到底心裏還是有芥蒂。兩個沒有愛情的男女,先被親情羁絆。
直到齊逸軒十二歲那年,齊昭在外的女人要結婚,把兩個小他兩歲的弟弟帶回了家裏。
自此至終,齊母都沒有多說一句話。齊逸軒明白,他的母親心裏不可能沒有怨言的。他發誓,長大之後他絕對不會成為他父親那樣的人并且要讓齊母過得更好。
愛情和婚姻應該要把握在自己手裏的。
齊逸軒知道,那兩個弟弟一定是父親的掌中寶,因為沒有母親在身邊肯定會多偏愛一些。
在那之後,齊逸軒開始争取齊氏的繼承權,小小年紀主動參與提供公司項目的想法。齊昭開始關注到他的天賦和野心,向他承諾了齊氏的繼承權。
齊逸軒的成熟和冷漠也在這樣的成長中慢慢的形成自己堅硬的外殼。
直到十七歲那年高一,他遇見了沈辰。堅硬的外殼漸漸敞開了一處柔軟的地方,任由沈辰觸碰進去。
二十四歲留學回國,他放棄了齊氏的繼承權。
毅然出櫃,一無所有。
周婷一開始很不理解,為了一個男人就這麽甘心放棄一切。直到那天周婷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坐在牆角的齊逸軒,狼狽的,絕望地哭啞了嗓子。
周婷被這個模樣的齊逸軒震住了。她從來沒想過齊逸軒會為誰露出那麽難過的神情,好似手術室裏的那個人一旦斷了氣,他也活不成了。
後來周婷利用周家的資源幫齊逸軒創業,給星辰集團注資。直到三年前周青揚堅持讀了醫,周婷被召回去當了周氏的總經理。
沈辰在病床上躺了一年,齊逸軒在病床前守了一年,白天工作,晚上住在醫院。星辰集團也在這一年裏崛地而起。
“想什麽呢?”
齊逸軒大手在周婷眼前一揮,把周婷叫回神。
“沒什麽,來!難得有時間聊天,多喝幾杯。”
周婷說着就要去倒酒。
“不行。”齊逸軒一口回絕。
“為什麽?”
“這酒是小辰買給我的。”
“嘿!你這沒良心的,這酒還是小辰給我倒的呢!”
“不行,你從哪來回哪去。”
沈辰感覺自己置身***裏,每次快得救時就會被人重新拉下去,呼喊的聲音在海裏沉溺而變得微弱。
“小辰!你堅持住!你不能有事!”
誰還會這麽關心我,為什麽聲音會那麽痛苦?
“我一直在找你,對不起…我來晚了。”
是誰?
雙腿被牢牢禁锢住,動彈不得。
救我!
“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睜開眼時,沈辰正對上林華森猙獰的面孔,吓得往後一縮,卻被面前的人揪着頭發,往牆上撞去。
一下,兩下,三下...沈辰眼前天旋地轉,痛得眼前一陣黑。
“放過我吧!求你了,華森。”沈辰雙手被鐵鏈綁着懸挂在頭頂上。雙腳分開着被兩邊的鐵鏈禁锢,全身遍布傷痕。
那是沈辰一生中最痛苦最難熬的一個月。
“放過你,誰放過我?我是為了什麽才這麽辛苦?結果落下一身債!不行,你要陪我!一起痛苦下去!”
“那個男的是誰?是不是想着傍大款去了?我告訴你!你休想!”
“沒有!我沒有!”沈辰扯動嘶啞的喉嚨哭喊,卻虛弱的氣若游絲。無力的掙紮,眼前的人卻無動于衷。沒有吃飯沒有喝水,沈辰的身體虛弱到極點,就算沒了束縛恐怕也難以逃脫。
“沈辰!我想到辦法了!我們都可以離開這裏,不用再躲了。”
直到有一天,那人在沈辰面前收拾了行李,卻把他當空氣。
不是說一起走嗎?
“沈辰,你長得這麽好看,肯定有很多人喜歡你,你等我,我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你這個瘋子!
随後進來了一群人,林華森跟他們說了幾句什麽,那些人人高馬大的,穿着全身黑看向沈辰的時候面露精光。走到沈辰身邊,兩三下解開鎖鏈。沈辰害怕極了,幾乎拼盡全身力氣推開那些人不管不顧地沖出去。
“小辰!小心!”熟悉而驚慌的聲音傳到沈辰耳朵裏。
沈辰什麽都看不見。
一瞬黑暗之後,一股紅色的溫熱的液體不斷滴到他的身上。
“啊!”沈辰從夢中驚醒,頭頂冒着汗,但是身上卻冰的可怕,渾身顫抖着喘氣,他依舊閉着眼睛往裏縮了縮。用手胡亂抹掉臉上的淚。突然感覺溫暖的來源不是被子,而是一個懷抱,隐隐聽見略微急促的呼吸。
沈辰微微睜眼,對上一雙深情而又悲傷的眼神。這樣的眼神仿佛直達到沈辰的心裏去,原本恐懼加速的心跳竟引來一絲絲疼意。
這次不是錯覺,齊逸軒的懷抱分明那麽溫柔,那麽真實。沈辰稍稍清醒一點,發覺自己正躺在齊逸軒的懷抱裏。
“齊先生...”沈辰被抱得更緊了幾分。
“你做惡夢了。”
夢裏太過可怖,沈辰張了張嘴,說不出話。只是主動伸手抱住他,齊逸軒也任由他把一臉淚水胡亂蹭在了他的睡衣上,小聲嗚咽,像個孩子。
齊逸軒手在背後輕輕拍,聲音輕柔。“別怕,我在這裏,乖乖睡覺。”
齊逸軒也像在哄孩子一般,沈辰突然有點想笑,不安的情緒也被安撫下來。
原來在齊先生面前脆弱一回,還可以任性一把。
“齊先生,你對其他人也都這麽好嗎?”
是之前總是把自己藏起來還是遲鈍竟沒有發覺齊逸軒看向他的目光時常都如此溫柔的,那些溫言細語都如春風化雨般滲透進他的每一寸肌理。
齊逸軒沒有回應。只是安靜的聽他有一句沒一句的問,難得他主動說了這麽多話。
“最近很忙嗎?”
“嗯,和周氏合作了項目,剛開始有很多問題要處理。”
“齊先生還是要注意休息的。”沈辰抿了抿嘴道。“晚上早點回來…”
“陪我。”後面的兩個字,沈辰沒敢說出口,咽了下口水憋進肚子裏。
齊逸軒眉頭的褶皺撫平了。
“好。”
沈辰躺在他手臂上,仰着頭看低下頭注視着他的一雙眼睛,幽深而令人沉溺。
沈辰別開眼,垂下眼睛開始扭着齊逸軒睡衣上的紐扣。
“齊先生,你...”
齊逸軒低下頭,吻把一張絮絮叨叨的嘴巴給堵起來。
舌頭長驅直入,強勢又帶着一股溫柔勁。沈辰漸漸沉迷下去。
“唔...”齊逸軒吻技高明,吻過脖頸,舌尖舔 過沈辰的敏感點,手 從衣服下擺伸了進去,不斷撥弄胸前的早已堅硬的點,另一邊也被輕輕的啃咬着,沈辰受不了這雙重的挑弄,發出細碎誘人的聲音。齊逸軒托起他的腰,手指在裏面抽動着,攪動得又濕又軟,等待更強勁的進入。沈辰有些耐不住了,難耐的扭着。齊逸軒輕笑,把手指抽出來,把蓄勢待發的欲 望送了進去。時深時淺的撞擊着,猛地撞上那一個最要命的點,激得沈辰往後仰去。
第二天醒來,沈辰躺在齊逸軒的懷裏,齊逸軒的手搭在他的腰上。均勻的呼吸噴在沈辰的耳邊,沈辰覺得心跳都快了一拍。
身上清清爽爽的,衣服還有一股清香味,格外舒服。
沈辰動了動,腰上傳來很明顯的酸意。
“今天周末,再睡一會。”
齊逸軒慵懶低啞的嗓音在背後傳來。溫熱的氣息噴在耳後癢癢的。
沈辰哪裏還睡得着?昨晚齊逸軒的樣子就像印在了沈辰的腦子裏一般,仿佛身上還有昨晚在他懷抱裏的餘溫,齊先生是喜歡他的,他知道,不然也不會把他留在身邊這麽多年。
但是有太多怕的,怕他的喜歡只是一時興起,只是喜歡他的身體和他的聽話,總有厭倦的一天。
沈辰患得患失,怕摔得太痛,所以一直都在邊緣徘徊,戰戰兢兢。
過了好久好久,久到沈辰以為他睡着了。沈辰轉過身面向他,往他的懷裏又湊了湊,距離稍稍更近了,清晰聽到他的呼吸。他的頭發有一絲淩亂,眼睛閉着,長長的眼睫投下陰影。看上去比平時少了幾分氣勢,倒是顯得溫和了不少。
沈辰小心翼翼的從眼睛,鼻子,嘴唇看了下來。
心裏有一處熟悉的悸動和酸甜滋味又開始橫沖直撞,像一只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鹿。
“昨天晚上...”沈辰自顧自話小聲近似呢喃。
“我餓了,你去做飯吧。”齊逸軒突然睜眼,眸色深不見底,牢牢的望住他,與沈辰的目光撞了個正着。沈辰不知為何有些心慌,急忙退開一點。
這樣一說,沈辰也覺得自己有點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