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守護
沈辰的手機振動，一條短信發來。
“我沒帶傘。”
簡單的四個字，沈辰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王叔，去公司。”
沈辰一手拿着一把傘到公司的時候，齊逸軒還坐在辦公室裏和幾個骨幹在開會。
沈辰在外頭站了一會，裏面的人說些什麽表情嚴肅一絲不茍。一個年輕男子拿着兩杯咖啡走了過來。沈辰回頭看他，朝他點點頭。
果然齊逸軒身邊的人都是長得頂尖拔萃的。
“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我來給齊總送傘。”
面前的人一臉不敢相信的看着沈辰低頭看他兩只手一邊一只傘，突然笑了一下。接着開始介紹自己。
“你好，我是季天。”
“你好，我叫沈辰。”握手的瞬間，季天眼尖，一眼就看到沈辰手上的戒指。
沈辰注意到他的目光。自從那天之後，戒指就沒有摘下來過。
季天怔了怔，臉色有些不好看。沈辰想這個人八成是把他當成情敵了，沈辰在心裏自嘲了一番，憑自己的身份可能還不夠情敵的資格。
沈辰把雨傘遞給了季天。“既然季先生在這裏，那我就先走了。”
“什麽？”
Advertisement
沈辰想着，今晚齊逸軒應該不回家了吧。
季天愣了幾秒，明白過來沈辰的意思，笑出聲，季天本來就生的俊俏，笑起來更好看了。
“我想沈先生是誤會了，我和齊總并不是那種關系。”說着，拳頭捂着嘴又笑了幾聲。
“……”沈辰抿了抿嘴，有些尴尬。
倒是季天表情像突然想到什麽嚴肅了起來。“是我自己越界了。”
越界...沈辰把這兩個字默默在心裏重複了一遍。
季天看向辦公室裏還在忙碌的那個人，眼底的深情藏都藏不住。沈辰很熟悉這樣的眼神，莫名的心虛。
“有的人，只能在安全距離裏才能安然無恙，一旦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就會把自己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季天倒是坦然，一點也沒有要遮掩的意思。
“你就這麽想他的嗎？”話語裏滿是為他抱不平，沈辰一時語塞。
“如果他是你想的那種人，那我就不會像現在這麽痛苦了。”
和季天寒暄幾句之後，齊逸軒走了過來，拿着一疊資料跟季天在商量。目光掃過旁邊的沈辰，嘴邊的幅度也變得柔和下來。沈辰聽了幾句，突然想到齊逸軒連夜加班讨論的便是和周氏的新項目的設計，沈辰聽了心裏不安，想起那天林華森的話越發焦躁。
這是齊逸軒很重視的一個項目，這幾個月齊逸軒忙得瘦了一圈，沈辰都看在眼裏。沈辰覺得自己能做些什麽，可是又不知道從哪裏做起，心裏真的害怕齊逸軒辛辛苦苦付出的心血被林華森毀了。
齊逸軒發現邊上的人臉色蒼白。
“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沒事，我想回家了。”
“過來坐會，等下一起回。”
“哦…”
沈辰沒辦法，只好走回去聽他們說。項目的方案設計找不到突破口，但其實解決起來也不難，沈辰跟着他們到辦公室坐在沙發邊上托着腮幫子發呆，暗暗在腦海裏構想了一番。
等到離開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因為下雨的緣故，夜色更加的濃郁。兩個人坐在汽車後座裏都看着窗外，沈辰心事重，左右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完全沒看到旁邊時常投過來的目光。等到齊逸軒溫暖的大手握住他放空在邊上的手才回過神，齊逸軒閉着眼睛靠在後座養神。沈辰看着他的側臉，眼下的烏青明顯，盡顯疲憊。突然想起今晚與季天的對話。沈辰發現自己并不了解身旁這個男人了，自以為是的以為自己已經了解他的性子，只要乖乖的在他身邊不吵不鬧的做他的小情人，一直到他玩膩了為止。竟不知齊逸軒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修身養性了。那自己一直在他身邊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
齊逸軒心腸好又念舊，知道他無依無靠，無家可歸，索性把他給留了下來。
沈辰覺得自己不争氣的又多出了幾分妄想。
思緒飄着飄着，車已經到家門口，齊逸軒撐着傘護着人進屋，隐約覺得懷裏的人走路姿勢有些怪異。
林華森以為沈辰在公司說不上話。确實如此，剛開始做着端茶倒水跑跑腿的事，後來那些員工發現他還是有點腦子的，有時候忙不過來把事推給沈辰，竟也意外發現他做的不錯。
給個正經職位，是個會做事的人。
即使這樣主管也一直沒給升職，齊逸軒不給打點，就一直留在原來的位置上，部門主管是個四十幾歲很強勢的女人，這個年齡正常頑固的思想觀點擺在那裏，對沈辰的印象可想而知，齊逸軒是老板，自然不敢多加議論，沈辰在她跟前就不一樣了，在她的眼裏，沈辰就是一個不知羞恥的小白臉同性戀，為了齊總的錢就沒皮沒臉的往上貼。不像其他剛來不久的年輕小女生，至少能帶着開放的态度去看待沈辰，對他和齊逸軒的關系雖然好奇卻也友好得多。沈辰自己也沒覺得什麽，留在底層其實也有更多學習的機會。
只是林華森沒有想到，齊逸軒早在之前就給了沈辰一個承諾。
房間開着暖氣，沈辰進屋的時候，那人還在落地窗邊上站着。
“先生，很晚了，喝杯牛奶睡覺了。”
齊逸軒聞聲回頭，自從今晚見到他開始，便感覺他經常恍神，有話要說的樣子。齊逸軒把他手裏的牛奶杯放在小圓桌上，攬着他到懷裏。
沈辰剛洗完澡，皮膚上沾了水汽還濕漉漉的，靠近就能聞到身上清香帶着淡淡奶香的沐浴露味道。
這是屬于沈辰的味道。
沈辰已經用了三年沒換過，只因為剛來到齊逸軒身邊，第一次上床的時候齊逸軒抱着他說他香，沈辰想那是用多了沐浴露的功勞。從那次以後，沈辰去超市就認定了那個牌子，怕斷貨斷産還在家裏屯了不少。直到後來齊逸軒找東西去了趟倉庫才發現這個小笨蛋的心思，把生産那個牌子的公司收購了買了專利，沈辰才沒再往裏“進貨”。
齊逸軒語氣堅定，不是在問。“有心事？”
沈辰有點心虛，垂下頭沒敢看他。
“你還記不記得你前段時間許我的一件事。”
齊逸軒怎麽可能會忘記。
眸色一沉。“你想好了？”
“嗯，想好了。”
在公司的時候，沈辰就有了這個念頭，如今也是實現它的好機會。
“我想要那個人參與不了項目的實施…并且…離開周氏。”
沈辰原本無心報複，只是他為了眼前這個人不受牽連什麽都願意去嘗試，他要他快樂，安心，其他的一切就都無所謂了。自從見到林華森的那一刻開始，沈辰就發覺再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心裏再也無法激起波瀾了，除了厭惡，想離他遠遠的就再無其他情緒，也不那麽害怕了。甚至連晚上也能睡得安穩。比起恨這個人，沈辰如今心裏飽脹的情感，那些過往也算得上無足輕重了。
“好，我答應你。”齊逸軒看他模樣就猜到了**。
“你碰到他了？”
沈辰稍稍退開一點，心虛道。“對不起，答應你是最後一次見面，又遇到了。”
“他跟你說什麽了？”齊逸軒伸手把人重新拉回身邊。
沈辰搖搖頭。“齊先生，你相信我一次。”
“我信你。”齊逸軒又道。“這次項目設計你想不想試試？”
“…我不會。”
沈辰擡頭看他。
“你不會？”齊逸軒噙着笑，看着他的眼睛問他，又不像是問他。
“今天晚上不是全聽進去了嗎？”
沈辰瞬間覺得又被這人看透了，面上一熱。
“我會教你。”齊逸軒牽着人到床頭櫃前，把一疊資料遞給他。
“這是新項目的資料，你設計一個方案出來，下周三早上帶着自己的作品到會議廳開會。”
“這個很重要的。”沈辰小心翼翼說，捧着薄薄幾層A4紙沒動，像怕碰碎某樣東西。
“嗯，很重要。”
所以，你要好好對待才是。
沈辰覺得手上的東西變得千斤重。
雙手握實了他才開始意識到自己的心，其實是想要的。他想有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想讓那些嘲笑看不起他的人對他刮目相看。
沈辰眼眶有點發熱。低着頭沒敢看他。
“睡覺吧。”齊逸軒低下頭親了幾下他的額頭。把人塞進被窩裏。
沈辰即使沒全部表露，齊逸軒也是知道。那時知道林華森到周氏工作，齊逸軒就已經盯上他了。為了有個理由讓他能回國，考慮到的也欠缺。林華森是有能力的，到周氏之後憑着自己的本事一年多內就爬上了管理層高層。可是他的才華卻沒有用在正途上，他太急功近利，他愛錢愛權，這點一直以來都沒變，在不長的時間，林華森已經積攢了不少人脈，只要他拿出好的設計稿，項目的負責人也該是他的。突然打壓勢必會引起不滿，所以這時候需要的就是一個誰都想不到的後起之秀，沈辰就是齊逸軒的第一人選。當然，也有齊總的一點私心在。他想讓沈辰被認可，想讓沈辰在他身邊立足腳跟，重新找回自信，而不是單純靠他在背後做靠山，還被人欺負說閑話忍氣吞聲。
也許是晚上遇到的事情都太讓沈辰出乎意料了。後半夜沈辰醒來之後就翻來覆去睡不着，心裏總是惴惴不安，又怕吵醒身邊的人。沈辰起身坐在電腦前，把剛有的想法和一些不成熟的構想記下來。晚上在公司從他們的讨論裏已經了解了基本情況，所以沈辰處理起來更加的得心應手。
沈辰回頭看了眼床上的人，齊逸軒依舊睡得很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