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非分之想

要抛下李明柔還不能對其說實話,岳知微心裏很難受,食不下咽。

李明柔沖她笑,讓她好好抓住博釋的機會,還說她們又不是不見面了,只是不能常常在一起而已沒什麽大不了的,離畢業還有時間的,沒事出去吃兩頓火鍋就行!

岳知微笑,再一次感慨李明柔真是個好姑娘!漂亮的好姑娘!

第二天下午,岳知微如約去路成蹊家,進門的瞬間,見到空蕩蕩的客廳內,一身白的路成蹊正盤腿坐在一蒲團上,眼睛專注盯着面前的棋局,右手拿着黑棋不停轉動,左手手中拿着一把折扇,他的對手是對面蒲團上的隐形人。

陽光在他身後,光芒不及他;拔地而起的幾座大廈在他背後,很渺小。

岳知微的視線被他吸引,心中跳動的心髒似乎比平時快了許多。

她回神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驚吓而慌亂,連忙換鞋,輕手輕腳的走到廚房,倚在餐桌邊,心裏在說:“快停下來,我的心跳。”

一定是因為這樣安靜的路成蹊很像一個光芒萬丈的美男子,而美男子總是會令少女心動的,她想。

心跳平穩之後,她看到水槽內丢着的油已經幹了的碗盤很是欣慰:還知道收拾在一塊!

想洗碗的她轉身看向客廳的路成蹊,見他凝眉有所思後,在餐桌旁坐下,她怕她突然制造的嘈雜聲擾亂了他的清思。

路成蹊神思從棋局抽回,轉頭看到乖巧坐在餐桌旁雙手托腮偏頭看着自己的岳知微,在對上自己的眼睛時她禮貌一笑。他的嘴角在他腦子思考要做什麽反應前淺淺一彎,不僅令岳知微驚訝更令他自己荒唐。

岳知微先他一步開口問他:“路先生今天心情很好啊!”

路成蹊淡淡的應了聲,其實心裏很開心。

岳知微笑:“我今天心情一定會很好。”

居然笑了呢,這心情一定是很好了!心情好脾氣就好了,她想。

岳知微起身去水槽洗碗時,路成蹊想站起走向她身邊時,才一動身,下肢便立刻傳來麻痛感!他緊抿嘴不得不重新坐下,想用手将盤着的腿順直時,忽見岳知微轉身,他便立刻一臉嚴肅的看向棋局,忍着麻痛感假裝還在下棋。

Advertisement

奈何這勁勁的麻痛感實在難忍,眉宇間實在做不到平整的他令岳知微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她也曾經因為長時間盤腿而腳麻,脫下手套要往路成蹊這邊來,問:“路先生是不是腳麻了?”

“不是。”

她剛問完路成蹊就急色回答,岳知微會信才怪,但是為了保護他為了逞強不肯說實話的自尊心,以及保護自己不被他的惱羞成怒而刻意針對,岳知微‘哦’了一聲就轉身繼續忙了。

在她轉身之後,路成蹊終于是抵不住麻痛感而面目微扭曲了,将腿順直之後,麻痛感一波接一波煞是洶湧,他還得防着岳知微忽然轉身,面目在猙獰與平淡之間來回變化,像是啞劇裏的喜劇表演一般。

等麻痛感降下一半後,他的臉色才從猙獰漲紅漸變平穩緩和,轉頭看了眼廚房內的岳知微,見她雙手叉腰站在水槽邊背對着自己站着,好笑又好氣,笑的是她,氣的是自己。

他覺得自己有點糗,心覺岳知微心裏一定在腹诽自己是死鴨子嘴硬。剛有了想逗一逗岳知微的想法,卻也同時意識到他這叫惱羞成怒,而‘羞’的原因是他自己。

九月的風,還是很涼爽,自遠山天際吹到了他的後背、後腦勺,被風吹起的濃密的黑發淩亂,額前的發有幾縷已經刺到眼睛了。

該理發了,他想。

站着不敢轉身的岳知微心裏很糾結,到底什麽時候可以轉身。

路成蹊知道岳知微在等自己發信號。

他偏不。

腿腳已經活動自如的他半撐着手臂仰躺在地板上,偶爾看看棋局,偶爾看看岳知微。

岳知微等了很久都沒聽到路成蹊出聲,一直看手機計算時間的她猛然醒悟:這個人,是不是故意的,知道我知道所以故意不出聲。

她猛地的回身,見路成蹊晃着腳欲偏頭看向她,目光相遇的剎那,路成蹊是自得的惬意,而岳知微只有無奈的淺笑。

她說:“路先生,我今天計劃要拖地板。”

路成蹊起身走向她,說:“拖吧。”

岳知微看着他走到自己身邊,問:“果盤要嗎?”

路成蹊思考了一秒鐘,說:“要。”

岳知微給他擺好果盤,才去洗衣服、準備拖地板。

路成蹊坐在餐桌旁,邊吃水果邊看岳知微,他沒有要監督的意思,他只是在看,在觀察,他沒有一個對家務事的評定标準,除了書房外的地方,只要幹淨就行,不用纖塵不染,因為他不會去仔細看這些地方。

可岳知微卻認為路成蹊是在監督她做家務。

等她拖完地板,清理好陽臺,洗好路成蹊的髒衣服晾在陽臺後,她心中一直的疑問愈加強烈了。

她欲言又止的走到廚房,隔着餐桌看向路成蹊。

路成蹊難得主動問她:“有什麽要問的?”

岳知微認真的思考了一下 決定還是将心中的疑問問出,但是她又害怕問出那個問題之後路成蹊以為她圖謀不軌,所以她先說了一句:“路先生,我想問的這個問題完全是沒有任何歪念的,請您不要覺得我是變态。”

路成蹊隐約想到了岳知微可能要問的問題,心裏覺好笑但是面上還是平淡如水,說:“好,你問吧。”

岳知微誠懇而認真的問他:“路先生,您的內褲都哪兒去了?”

她從來沒洗過路成蹊的內褲,也從來沒見過路成蹊在陽臺上晾出他的內褲!

路成蹊說:“你一般是七點離開,我晚上洗完澡之後洗了內褲晾在陽臺上,第二天早上起來有時是六點半,有時是七點,下樓來喝水的時候會把內褲收回卧室。”

岳知微笑着給路成蹊豎起大拇指:“路先生,好人。”

路成蹊被‘好人’這兩個字戳中了笑點,眼睛裏是帶了分笑意的,但面上還是不動如山,能藏得住。

他問:“我要是不洗內褲就不是好人了?”

岳知微想了想,說:“那樣的話,您就是有點讨厭的好人,還是好人的。”

路成蹊眼裏的笑意一絲也藏不住了,看着岳知微,繃不住勉強扯了扯嘴角壓住了自己想笑的沖動。

岳知微一直看着他的眼睛說話,知道他想笑又要繃着,笑着說:“路先生,要笑就笑,憋着會岔氣的,我保證看了你的笑臉不會有非分之想,你想笑的時候就笑吧。”

路成蹊終于繃不住笑出了聲。

岳知微雖然保證不會對他的笑顏有非分之想,但在看到路成蹊的笑容後,心中還是忍不住贊嘆:“這個人怎麽能這麽好看,這麽帥氣的。”

她現在能理解為什麽周幽王要烽火戲諸侯博美人一笑了,值!

啊!她這三觀好像有點走偏了。

路成蹊看見岳知微呆呆的盯着自己看,玩心起來了,問她:“岳知微,你不是保證對我沒非分之想的嗎?”

岳知微底氣不是很足:“我沒有非分之想啊。”

路成蹊說:“那你盯着我看?”

她确實在欣賞之中有了點不對勁的、朦胧的、道不清楚的邪念,在他逼問下,她有點慌,說話都不經大腦思考,有點口不擇言了:“因為您實在帥氣,難得一見,所以才看的。我心裏有人了,不會對您有非分之想的,請您放心。”

路成蹊的臉色立刻變了,從六月的暖陽一下子驟降到寒冬的冰壑中,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心情的起伏是因為岳知微說的‘我心裏有人了。’這句話,他猛地起身離開了廚房,上樓到書房獨自靜坐。

他不是遲鈍的人,對男女之間的感情清楚也明白。

他喜歡她,肯定的。

可是是什麽時候喜歡上她的?這幾天他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是十年前被自己扼殺在搖籃裏的青春裏的思春期忽然蠢蠢欲動了?或者說,是自己見到的女人太少了,所以很容易動感情?後一句話原話是韓穆清說的,他那時候覺得韓穆清是瞎說。

看來他需要出趟門了。

他拿起手機給韓穆清打了個電話,說:“周六的酒會,我會出席。”

電話那邊的韓穆清樂瘋了,說他終于不用他磨着出門了!

廚房裏,岳知微思考路成蹊态度轉變之因,想到了一個原因:是不是他之前覺得自己是那種沒人喜歡也不喜歡別人的人?忽然聽到自己說心裏有人了,覺得自己想錯了,還覺得受傷了,因為他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她心裏慌才脫口而出說自己心裏有人的,其實她心裏的這個人位置還不穩定。

但是這後話是不需要向路成蹊解釋的。

晚上吃晚飯,路成蹊不明緣由的又挑剔起來了,岳知微熟練的為他挑撿去他看不順眼的佐料和配菜,甚至對路成蹊要吃牛肉包子也沒表現出任何不耐煩,像是哄小孩一樣哄着他,說:“好。”

路成蹊在她剁餡的時候,心覺不忍,但也沒有開口。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