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們和城達合作已經有八年，可以說在A市的廣告公司裏，天藍和城達的合作是最久最多的。”杜明淵适時打感情牌：“這四個尾盤有三個都由天藍做過推廣，我們對三個項目的了解相信比其他廣告公司都要多。”

“尤其是其中一個項目的廣告在去年由我們小許負責牽頭——”杜明淵向許世昀投去微笑的一瞥。

許世昀聽到杜明淵提他的名字，心裏就咯噔了一下，再看應楓嘴角似笑非笑的勾了勾，許世昀立刻頭皮發麻，許世昀想拉住杜明淵，讓他別提了，可杜明淵好死不死的繼續捅馬蜂窩。

“當時出的一系列推廣都讓該項目的負責人應經理十分滿意，聽說咱們程總也很滿意，現在這一系列的廣告還是許多同行會借鑒學習的案例。”杜明淵提到的程總就是城達的老大。

“你說的那個廣告我記得，魚先生系列？”方珩看向應楓，畢竟不是他負責的項目，他不一定記得對。

“是，但是如果我沒記錯，當時許設計師因為這個廣告修改太多次，心情不佳，脾氣大的很，特別難伺候。”應楓陰陽怪氣的說着話。

許世昀：“……”那次魚先生的廣告改了整整兩個星期，修改的次數破記錄，他被摧殘的人都瘦了一圈，幾乎都要真的和應楓打起來，可這會兒提到那次的事，許世昀心裏沒有激憤，而是有些讪讪的。

杜明淵知道應楓和許世昀經常吵架，但應楓把這事擺到臺面上來說，還是第一次，他琢磨着該說些什麽挽回場面，蘇躍這二百五就适時的開口了：“哦哦，脾氣大沒什麽嘛，任誰改個幾十遍脾氣都大，随意啦，做的好就行，那次的廣告我也挺喜歡。”

所以說，有時有個二百五在場是萬幸。

杜明淵松口氣，反而是許世昀越發心緊，之後杜明淵又提到許世昀，應楓照舊怼了一次，杜明淵便再也不提許世昀三個字，并且杜明淵琢磨着呆會兒會議結束，他要好好拷問一下許世昀，許世昀到底是怎麽惹到這位祖宗了。

杜明淵演講提案結束，方珩又陸陸續續提出了一些問題，杜明淵和許世昀都做了回答，也就在這時，應楓稍微給了點面子，沒有再怼許世昀。

“這四個項目的銷售難點都不同，我希望你們回去後再細化一下提案，蘇經理和應經理還有其他疑問嗎？”方珩看向兩人。

“盡快把修改的提案交過來。”蘇躍補充了一句。

應楓則是神色不愉地搖了搖頭，一雙眼依然目不轉睛，直勾勾地盯着許世昀。

“那好，謝謝今天天藍的提案。”方珩跟杜明淵和許世昀握了握手。

應楓等不及他們客套寒暄就徑自離開會議室，許世昀跟杜明淵低聲說了幾句話後便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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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楓。”

走在前面的應楓聽到許世昀的聲音後，埋頭越走越快。

“應楓，等等。”許世昀追上去，一把拉住應楓的胳膊。

應楓迅速将許世昀的手甩開，然而依舊沒有轉過身，他的手指緊緊摳着記事本的封皮，将皮質的面摳出了劃痕，胸口激烈地起伏着，應楓努力壓抑心中的怒火，而那團火仿佛把他的嗓子也燒啞了，發出來的聲音好像在磨砂紙上摩擦過一樣，沙沙的。

“你早就知道我是誰？”應楓問出這句話時，心中帶了些許期望，雖然他知道這期望其實很渺茫。

許世昀踟蹰了一會兒，才輕輕嗯了一聲。

那一瞬間，應楓的腦海裏急速閃過許多畫面，那些他曾經覺得甜蜜幸福值得珍藏的點點滴滴，如今就像張牙舞爪的惡魔再朝他幸災樂禍的冷笑。

他一邊和工作上的許世昀交流工作，一邊對着他以為的戀人許世昀撒嬌，有時他甚至會聽取許世昀的意見對所謂的許設計師客氣些，溫和些，現在想想都覺得可笑！

應楓覺得緊緊握在手中的幸福都是虛假的，而當他沉浸在由許世昀編織的虛假感情中時，許世昀在想什麽？

被戲弄的羞恥感如同潮水淹沒了應楓，他幾乎無法呼吸。

“耍我很好玩嗎！我有什麽對不起你！”應楓回過身猛地揪住許世昀的衣領，目眦盡裂：“許大設計師，你現在是不是非常有成就感？”

許世昀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什麽都說不出來。

否認？可他最開始的确是抱着耍弄應楓的目的才答應應楓的告白。

承認？但其實走到現在這步，他心中沒有絲毫的成就感，尤其是看到應楓又痛又想哭的模樣，他微微覺得心有點刺痛。

許世昀沉默半晌，才低聲道：“對不起，你想揍就揍吧。”

聽到這句話，應楓緊緊揪着許世昀衣領的力度緩緩松了下來，血絲一點點爬上眼球，慢慢的，他眼中的怒意褪去，彌漫開的是無盡的哀傷。

這裏是公司，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看着，就連方珩和蘇躍他們都在遠處旁觀，應楓自嘲的想，就算打許世昀一頓又怎麽樣，除了發洩一下心裏的怒火，然後在公司裏鬧出個笑話，最後改變不了任何事實。

應楓松開許世昀，因為壓抑太多的情緒，身體微微顫抖着：“你滾。”

“我一開始其實不知道你是誰。”許世昀解釋道：“知道後，其實我一直想躲着你……”

聞言，應楓的血液都沸騰和咆哮起來，他肺都氣炸了：“媽的，你的意思是我還上趕着纏着你是不是？送上門去給你睡是不是！？”

什麽洩憤沒有任何意義！什麽怕同事看笑話！應楓已經失去理智，揮起拳頭就朝許世昀揍去，不知道是突然襲來的拳頭讓許世昀沒有防備，還是許世昀故意一動不動讓應楓揍，總之這一拳是結結實實打在許世昀臉上。

許世昀痛哼一聲，嘴角滲出一絲殷紅。

遠處響起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杜明淵他們見真的打起來了，不可能繼續在外圍看熱鬧，于是幾人走了過來。

許世昀和應楓站的地方是一條長形的走廊，一邊是花園陽臺，一邊是辦公室，所以剛才打人的一幕，辦公室裏許多其他同事也看到了。

應楓不想成為衆人的焦點，只能瞪了許世昀一眼，扭頭就走，許世昀見狀又追了上去。

“你他媽給我滾！”應楓用力一甩，許世昀失去重心，向陽臺一邊倒去。

陽臺的護欄上挂着維修中，小心的提示，外強中幹的護欄起不到任何保護作用，被許世昀一撞就徹底散了架，許世昀出于本能意識的伸手向應楓虛虛的抓了抓，剛碰觸到應楓的衣角，但他似乎想起什麽，便放棄了，于是一頭栽了下去。

現場此起彼伏的響起驚慌的尖叫聲，應楓臉上也頓時血色全無，剛才許世昀其實是碰到他了的，如果牢牢抓住他，許世昀或許不會摔下去，但也很可能兩個人都掉下去。

“許世昀！”杜明淵最先沖過來。

呆了幾秒，應楓才回過神，連忙跟着去查看許世昀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