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營救
一片陰影籠罩在來人身上，末北再定睛一看，發現他竟然沒看錯，那個從樓下領頭沖上來的人，就是駱狄！
跟在駱狄身後的幾個人都是同樣的打扮，警服加身，手中持槍，灰頭土臉，看樣子像是從着火斷層的那幾層樓沖上來的。
看到這裏有這麽多人，駱狄微微一愣，然後飛快地分析了現在的狀況，一個手勢打下去，大家都了然地分散開來，果斷地在人群中掃視檢查一番，最後都跟駱狄打了安全的手勢。
駱狄在大家檢查掃視的時候也在飛速地掃過人群，确認萬無一失。
其實他們已經将目标解決了，此舉只是确保無辜的人不會受到牽連。
話雖如此，這場爆炸也已經連累了好多無辜的人，還好，任務完成，他們也盡全力救了好多杯爆炸火災連累的人。
“大家別慌，我們會盡快跟消防隊聯絡，然後大家先排隊，小孩老人在前，女人其次，男人最後。”駱狄指揮道，然後發現有一道視線一直凝在自己身上，銳利的目光掠向那個方向，恰好對上末北的目光。
末北自駱狄出現的那一刻就處于怔愣的狀态，他從未想過兩人會在這種情況下相遇。
末北想率先跟駱狄打聲招呼，卻是無論如何都開不了口，想示以微笑，嘴角确實僵硬的，連個勉強的笑容都扯不出來。
此時此刻，末北才知什麽叫做自作自受。
人就是這樣，總是失去後才知道珍惜。
就算知道這個道理，也無法真切體會，除非親身經歷過，那種感覺才痛徹心扉。
駱狄咧嘴，露出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微笑，随後又去忙活救人了。
末北捏手機的手頹然放下，微微閉上了眼睛。
棄後救治工作就這樣有條不紊地展開，末北也在指揮下排到了隊伍後面。
因為人太多，所以後來大家又分了幾個小隊，每一個小隊分工合作，強壯男人和老弱婦孺搭配得比較合理，有了駱狄他們這一隊人，大家都有了主心骨，比剛才更加安心，更加有條不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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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北自覺去到的是最後一組，期間也會幫忙其他需要幫助的人。只是實現偶爾會飄向駱狄。
駱狄自然也不會真的一直忙別的而不管末北。事實上，他看向末北的次數比末北看向他的次數多。
消防隊已經在樓頂設置了直升機，高層窗口處也有高架雲梯，分批營救被困高層的人。
駱狄也已經跟消防營救的負責人聯絡上了，雙方互相搭配組合，合力之下，倒是十分順利。
偶爾有害怕的小孩也在駱狄可親的笑容和鼓勵下順利過關。
火勢也漸漸控制住了，營救的工作進行到了尾聲。
末北一直在謙讓別人，他就是為了能留到最後跟駱狄說上話，即便駱狄不想理他，他也像多看駱狄幾眼，說不定以後就沒機會了，若是駱狄一直不想理他，一直老死不相往來，那他也只能趁現在多看幾眼了。
其實，末北也沒想過別的了，在看到駱狄的結婚照之後，他将所有的心思都熄了。
雖然還有一點後悔和不甘，但是，更多的确實心灰意冷。
是的，他不會祝福駱狄，卻也不回去破壞駱狄的幸福。
假如，駱狄結婚的事是真的的話。
“好久不見。”駱狄的聲音響徹耳畔，末北回過神來，終于能勉強地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卻不知道說什麽，只能笨拙地回一句，“好久不見。”
“你在這棟大樓上班？換工作了沒？”駱狄就像個久違的老朋友似的跟末北熟稔的寒暄，當然，他沒忘記現在的任務，一邊跟末北交談一邊幫末北這最後一組的其他人綁救生繩，并送上雲梯。
末北點頭嗯了一聲，回道：“是的，我換工作了，就在這大樓上班。”
“現在是什麽工作？”駱狄的問題還挺多。
“編劇。”
“不錯嘛！”駱狄寒暄着恭維着，末北總感覺他字裏行間都透着疏離。
畢竟，他們都已經兩年多沒聯系了，以前又是情侶的身份，分手之後的再見面終歸是尴尬的。
不管大家表現得多麽淡定如斯，也改變不了尴尬的事實。
末北很想問駱狄是不是結婚了，可是開不了口，就只能沉默，這種感覺太糟心。
尤其是當了駱狄幫他綁救生繩的時候，末北心裏更別扭了，身體也極度缺乏安全感，僵硬得仿若冰雕。
恰在這時，末北手裏一直緊緊握着的手機想起來，吓了他一機靈。
末北擡手查看，發現來電是讓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駱狄，他還是接通了電話。
原來是容天安在微博新聞上看見火災之事，火急火燎地給他打電話過來問他是否平安。
“我沒事，馬上就下去了，現在正準備登雲梯。”末北解釋道，随後又跟容天安說了幾句才挂斷電話。
而此刻，他跟駱狄之間，尴尬的氣氛升溫，更尴尬了。
“容天安？”駱狄再次詢問的口氣就不如年少氣盛時質問的口氣那般霸道強硬，他這話問的雲淡風輕，甚至還笑了笑，“她倒是很有信心嘛！一直在等你？”
末北連忙搖頭，下意識地解釋道：“沒有，她現在是我朋友，而且她有男朋友了。”
最後一句話是瞎編的，特別順口就出來了，至于駱狄信不信，末北就不知道了。
“沒關系嘛，有男朋友可以把人搶過來啊！反正沒到結婚就不算定局。再說了，結婚了還有離婚的呢，還有機會。”
駱狄這一番話說得似乎頗有深意，末北一個編劇，怎麽可能不會發散思維，多想幾個層面？
可是他又怕是自己想得太多了，駱狄到底是結婚了還是沒結婚他都無從判斷。他是鼓勵自己把他搶過來還是在暗示自己去追容天安他也不願多想。
事到如今，他真的能奮起直追把人追到手嗎？
如此厚臉皮的行徑，他可以做得出來嗎？
或許他只是那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了，守着可悲的自尊和隐藏的自卑便能度過一生。
先開口的人輸，不開口的人輸得徹底。
所以，好像無論怎麽做都是沒辦法的事了。
“你要結婚了嗎？還是已經結婚了？有孩子了嗎？”末北的話終于問出口，伴随的是巨大的車輪碾過內心的疼痛。
駱狄聞言微微一笑：“你看到我頭像了吧？我媳婦漂亮不？改天給你送請柬，歡迎你來參加我們的訂婚儀式。”
“……好。”末北不知道自己這個字是怎麽說出口的。
果然，試試得到證明之後，人最後所期待的那根弦就沒辦法再繃緊，反而會徹底斷掉。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慶幸他們舉行的是訂婚儀式而不是結婚儀式甚至是孩子滿月酒儀式——只是個訂婚儀式。
也的确正如駱狄所說，他還有機會。
駱狄盯着末北咬緊的唇，許久未開口。
不是他喜歡看末北糾結的樣子，而是末北最擅長的就是糾結——遇到什麽事都沒辦法果斷地下命令和選擇，反而經常猶豫來猶豫去，最終導致好的機會白白溜走。
“好了，該你們了。”消防人員在雲梯上伸手，想把末北拽上去，駱狄就在旁邊幫忙。
“一起下去吧。”在駱狄即将去查看還有沒有剩餘人員的時候，末北拽住了他的手腕，低聲懇求。
不知道駱狄還要再堅守到什麽時候，末北怕自己沒機會見到駱狄，當然更多的是擔心，擔心駱狄陷入危險的境地而不自知。
駱狄視線掠過末北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末北反應過來，連忙松開手，略微尴尬地開口：“我的意思是……這樓裏确定沒什麽人了，所以大家一起下去吧，別再逗留了，火勢雖然暫時控制住了，但誰知道爆炸的那家還爆不爆。萬一火勢繼續蔓延，這裏也不安全。”
駱狄定定看他幾秒，末北卻移開了眼神，片刻後，又低聲補充道：“如果這是你的工作，我不會強求你，但是……請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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