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複雜而罪孽的關系
面條煮得有些急,鹹鹽多放了一些,比較符合男人的口味,而不是男孩的。女人臉上的傷痕已經被清理幹淨,她用那種癡迷的眼神,繼續看着男人,好像剛剛挨了打而狼狽不堪的人,不是她似的。
司揚垂下來眼,他早就不期盼着什麽了,在女人的心中,她的伴侶是她的天,在她的心中占據第一的位置,而她的孩子,只是附加品而已,或許她還隐約有些遺憾,遺憾于這個孩子為什麽會存在,假如他不存在的話,男人會不會對她更好一些,不會打罵她。
大人們總覺得小孩子什麽都不懂,但小孩子對于人性格的掌握,恐怕是最為敏感的了。司揚吃過了飯,家中的電話驟然響了起來,女人想去接,看了來電顯示又收回了手,男人了然地看了司揚一眼,轉過身拿起了電話。
電話的主人,果然是學校的女老師,她同司揚的家長聊得還算順利,末了又補了一句,批評教育就好了,不要揍孩子——說完了這句話,她心裏莫名的不安,也突然安定了下來。
犯了錯誤需要接受懲罰,孩子不聽話當然要聯系家長,告訴家長真相,讓家長教育孩子,還在最後提醒了家長不要體罰孩子,整個下來的邏輯,似乎沒有不對的地方。
司揚的臉色一點點變得慘白,他不怕挨揍,怕的是其他的一些東西,但當他把求助的視線移到那個他應該叫母親的女人的身上的時候,女人卻伸手将額前的發絲挽到了耳後,避過了他的視線。
男人明顯有些亢奮,他笑着問司揚,今晚的作業多麽,需不需要額外的輔導。司揚抿了抿嘴唇,他的手顫抖得厲害,但還是低下頭,搖了搖頭。
男人高興極了,他幾乎無法遏制住這種高興,他看着司揚,看着他的繼子,心裏萌生的是罪孽又可怕的想法,而這種想法,早就被他付諸實踐,在這個畸形的家庭裏,沒有人能阻擋住他。女人不會攔着他,她默許了這一切,甚至偶爾,還會成為幫兇。
司揚被掼到了主卧的大床上,他沒有反抗,因為反抗會讓男人更加興奮,他聞到酒精和濃煙的味道,恐懼一點一點地将他淹沒,粘稠的濕漉漉的舌頭貼了上來,而最讓人絕望的,是一牆之外傳來的淅淅瀝瀝的水聲——那個女人在洗碗,在明知道她的兒子正在被如何對待的前提下。
司揚看着天花板,看着那暈黃的、刺眼的燈光,男人暫時中止了他的行為,粘稠的精液撒在了司揚的小腿和腳上,弄髒了清晨剛剛換上的床單。
但男人一點也不在意——他知道那個蠢女人會幫他清洗幹淨的。男人伸出手,從脫下的衣服裏摸出了皮帶,他把皮帶對折,遞給了司揚:“乖兒子,拿着它,來幫爸爸敲敲後背。”
司揚的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也沒有,他的眼睛像墜入地獄的黑洞,看男人像是在看一個死人。可是男人興奮極了,他就是喜歡這樣,就是喜歡這種眼神。
司揚舉起了皮帶,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抽在了男人的後背上,啪——
隔壁淅淅瀝瀝的水聲已經中止了,客廳裏的電視聲卻響了起來,女人知道在她和男人的主卧裏正在發生什麽,她攥着沙發上的墊子,看着電視,卻沒有想要闖進去的想法。
在第一次不正當行為發生的時候,司揚還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只知道自己害怕極了,一次,又一次,到最後司揚終于忍不住了,他在男人不在家的時候,把一切的一切都告訴了這個家裏的女人。
女人抱着司揚哭了很久,司揚以為女人會帶他離開,或者至少勸誡男人,但女人都沒有,女人選擇了沉默和放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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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揚怕極了,他用偷藏起來的水果刀,劃破了又一次壓上來的男人的胸膛,他的臉上都是鼻涕和眼淚,他哀求着女人,求她救救她,或者,去找警察叔叔來幫忙。
女人卻幾乎一下子冷靜了下來,她也流了淚,卻選擇将小孩綁在了凳子上,自己去處理男人的傷口。
男人的上身纏上了腰帶,他當着男孩的面踢打,強奸了女人,他對男孩說:“你媽媽離不開我的,你別想着這輩子能逃走。”
暴力,精神洗腦,恐吓。
司揚被男人帶去了室內最差的孤兒院,他安靜地看着那群私下裏吃不飽飯,連衣服都要撕搶的孩子們,男人一點一點地掰開了同男孩講,你就是報警了,警察也不會相信你,就算警察相信你,我進了局子,你媽一點活都不會幹,你也是個被送孤兒院的命。不會有人給你食物,不會有人給你衣服,不會有人讓你上學,九年義務是不花錢的,那之後呢,你幻想着去上大學,大學的錢沒有人會給你出的,周圍所有的人都會知道,你是被人猥亵着長大的,異樣的眼神會一直伴随着你,你媽媽會恨你,你也會恨你自己。
這些話或許是有漏洞的,但司揚太小了,他聽不出來,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他差一點就被洗腦了,失去了所有的反抗能力,不知道是幸運的,還是不幸的,男人喜歡被人虐待,當他第一次把皮帶遞給司揚,恐吓着讓司揚抽打他的時候,司揚一直被壓抑着的想法,終于湧現了出來。
他喜歡上了這種暴力,這種虐待,這種反差。
我早晚會弄死你,早晚會讓你過得豬狗不如,早晚會讓你下地獄。司揚看着男人的背影,心裏一遍又一遍地這麽想着。他憎惡于自己太過弱小,幾乎每天都期盼着自己能夠長大。
長大,複仇,擺脫這一切,然後呢?
司揚沒有再想下去,他心理是有些不正常的。
而在這座城市的另一個角落,段榮正和爸爸媽媽們一起看動畫片,動畫片很好看,段榮看得高興極了,但當片尾曲響起來的時候,他卻極為突兀地想起了司揚。
司揚正在幹什麽呢?他今天有在好好做作業麽?明天還是問一問他吧,他還是想相信自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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