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神機妙算晏半仙(九)
【你有點消極怠工了。】
晏良半夜從夢中驚醒, 正望着一片黑暗怔怔出神,系統冷不丁地提醒了他一句。
【哪有。】
晏良懶洋洋地撐着腦袋,對面龐昱咂了咂嘴,發出模糊的低語, 看樣子在做着好夢。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強制任務, 但我希望你能記住一件事——】
【想要活下去的話, 我對你來說是必要的。】
晏良聽着系統語氣嚴肅,沉默片刻, 問它:【你是不是餓了?】
【……是。】
【不是……你到底是吃什麽的?】晏良恰巧閑得慌,起了好奇心便追問系統。【我完成任務能獲得積分, 你能從中得到什麽?】
【人類的感情, 憤怒、悲傷、喜悅……這些我的能量來源。】系統也認為自己有必要和這人解釋一下,以防止像這次從沉睡中餓醒的事件再一次發生。
【我的也算?】
【你的也算。】系統說,【但過于單調會吃膩。】它頓了頓, 又補充了一句, 【你賺的積分某種意義上也是我的能量……但它不太好吃, 你懂的, 人類的情緒對我來說是大魚大肉,那積分就是壓縮餅幹……】
晏良恍然大悟。
所以系統甲方這是半夜來找他這個乙方談話來了?
一股愧疚之心油然而生,晏良沉痛地向它道歉, 并深刻地反思了自己的消極怠工行為,态度誠懇極了。
一直能察覺到這人情緒的系統品着新的食物,一邊聽着晏良的道歉, 隐隐約約覺得哪裏有些奇怪。
這苦澀中帶着甜辣的難吃……是愧疚和憋笑的結合體吧?
系統郁悶地匿了。
晏良喊了它幾聲,沒得到回應,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它這是不想搭理他了。
等等,對情緒這麽敏感的嗎??
他只是偷笑了一下下而已啊???
晏良對系統的食物是人類的情緒這一點産生了深刻的認識。
他數了數如今欠的任務, 之前因為系統沒怎麽冒泡,他就沒當回事。如今重新清算一下,發現完成的任務有護送龐昱回京,解決昙花村消失之謎,還有一些小任務;如今正在進行中的任務則包括探出徐一為的真實身份……
果然——
晏良眼睛一亮。徐一為縱然不是幕後黑手,想來也與幕後黑手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他想到這裏,頓時有些遺憾徐一為離開東華鎮時他把竊聽器給收回來了。
他那時也沒想着找出幕後黑手,只想着把龐昱小老弟送回汴梁然後四處嗨皮,于是就沒管徐一為幾個人了。
四處寂靜無聲,晏良摸着下巴想怎樣找到徐一為的下落,正在沉思,驟然聽見了某人的夢話。
“我——沒有!不是我……!”
龐昱在床上翻了個身,腦袋已經垂到床外了,嘴裏嘟囔着些有的沒的,看起來在做噩夢。
晏良想了想他這幾天的睡眠時間,沒有去把龐昱的腦袋挪回去。
“我脖子……落枕了……”
龐昱捂着脖子愁眉苦臉,他一覺醒來脖子疼得不行,想來是因睡姿差才落得這般下場。
晏良若無其事道:“可要我幫你擰一下?”
“擰??別別別,我怕你把我腦袋擰下來。”龐昱迅速拒絕了。
“我力氣可沒那麽大,你當我是神功蓋世的大俠麽?”
“那你別用擰這個字啊。”
一旁的酒鬼和賭徒看着他們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雖然知道這少年便是安樂侯龐昱,卻實在是不能将他同傳言中的人聯系起來;而晏良據說是送安樂侯回京之人,乃是與安樂侯同流合污之人——可相處這麽多天,兩人的性格都挺有趣,叫人讨厭不起來。
“落枕的話找東街的周老頭便可以治好了,他精通針灸推拿,我小時候常去他那兒。”酒鬼插了一句。
龐昱一怔,他在牢裏待了多日,其餘的人知道他是安樂侯龐昱後都不願同他說話,卻都和晏良談得來。這酒鬼還是第一個對他說話的人。
“周老頭技術不錯,不過西街的李師傅也還行啊。”賭鬼也緊跟着說了一句。
龐昱:“……多謝……?”
他莫名地有些感動,可不一會兒就反應過來——他一直呆在牢裏也沒機會去找東街的周老頭和西街的李師傅啊。
晏良盯着龐昱看了一會兒,笑了起來。
龐昱性格說不上惡劣,頂多是被寵着長大的少爺性子,如今吃了這麽多苦頭,也有些收斂。晏良作為和他一路走來的人,對他的變化了解極了。
如今賭徒和酒鬼對他展示了些許的善意,大概也是因為他這段時間內的表現和傳言不符吧。
只可惜被人甩了個大黑鍋。
此前因為龐昱牢房內總是顯得十分壓抑,說開後氣氛愉快了許多,起碼龐昱得知包大人要找他們談話時臉上還是帶着笑的。
展昭進了地牢便聽見幾個人的談話聲,聽起來熱鬧極了。
他噙着笑打開了晏良和龐昱的牢房,道:“包大人欲找晏兄和小侯爺談一談。”
晏良笑了起來,一把拉上仍呆愣的龐昱出了牢房,向隔壁牢房的兩人打了聲招呼,跟在展昭身後出了地牢。
“白五爺呢?”晏良問他。
展昭道:“白兄今日帶着小柿子游湖去了。”
游湖?
晏良心想要是和小柿子一起,游湖得變成吃喝吧?
兩人說話間便到了包大人那裏,龐昱一直做着心理建設,見了包大人那張黑臉就是下意識地腿一軟,幾乎跪倒在地。
他算是明白不怒自威是什麽意思了,這不就是說的這包黑子嘛。
龐昱頭一回和包拯面對面,以前是見了就跑,如今則是形勢所迫。好在有晏良,龐昱扯着晏良的袖子頂着包大人的目光頑強地站立着。
開封府主簿公孫策和展昭都現在包拯身側,一文一武,威嚴十足。
龐昱心裏發怵,偷瞄一眼晏良,發現他臉上居然還帶着笑。
包大人将兩人的神情看得分明,開口讓兩人坐下後,他問起了晏良護送龐昱回京一事。
晏良和龐昱被白玉堂抓包後路上也對他說過這些事,白玉堂也确實轉述給了開封府,只是仍有不清楚之處,因此在朝中事了,包大人便找了兩人問話。
包大人先是問了龐昱:“若陳州事與你無關,那兩個月裏你又在何處?”
龐昱苦着臉把他在陳州前後的事都一一說了出來,有問有答。他是迫切地想洗清自己的冤罪好回家過他的快樂日子,因此十分配合。
邱奇和孫浩清已死,可兩人死前都說是安樂侯指使,而龐昱卻與那兩人的說法迥然不同。
包大人神情凝重,陳州城的百姓不約而同地指出龐昱才是主謀,可若真如龐昱所說,那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黑幕?
晏良在一旁聽着順便捋了捋線索,等包大人問起他時也一一回答,條理清晰,并和包大人談起了有關徐一為的事。
“打暈小侯爺的人名為徐一為,他在東華鎮找我算過命。”晏良喝了口茶。
包大人問道:“你可記得他的長相?”
晏良想了想,道:“他額上有道疤,若是我見了必定是能認出他來。”他頓了頓,又道,“我認為他們和白兄在光州遇見的是同一路人。”
白玉堂在光州碰到那兩個黑衣人的時間與徐一為收到飛鴿傳書後離開的時間相近,不出意外那些人就是一路的。
徐一為不是主謀者,從和徐一為同行的兩人對他的态度來看,是同僚,而非主仆。
只要與徐一為再見一面,晏良有把握找出幕後黑手。
晏良言語篤定,引人相信,但斷案最忌一人的片面之詞。
公孫策将晏良的猜測記入冊子中,又找來筆墨紙硯,讓晏良描述徐一為的樣貌,欲畫張畫像,好讓衙役去尋。
晏良伸手比劃。
“額上有道疤……”
他沉默了。
公孫策持筆看他,疑惑道:“怎麽了?”
晏良摸了摸後腦勺,道:“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嘴巴。”
衆人:“……”
晏良也很無奈,他能認出來并不代表他能把那人臉上的每個細節都描述出來吧?
除此之外,一般人是不會把只有幾面之緣的人的臉給記下來的吧?正常人只能記個大概才對。
公孫策手裏的筆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好氣又好笑,道:“你可善丹青?若是言語無法描述,你來畫吧。”
晏良搖頭,道:“除了算命,我什麽也不會。”
公孫策默了默,他早年為了斷案也曾扮作算命先生,知曉算命一事多與求蔔之人心思相關,與天地自然其實無甚聯系。可晏良坦蕩蕩地說出口,卻顯得好像真是那麽一回事。
他頓了頓,又看向龐昱,問道:“小侯爺可能描述出徐一為此人的樣貌?”
龐昱把頭搖成撥浪鼓:“不能不能,我只一次近距離與他相對,只記得他額上那道疤和一雙很兇的眼。”
公孫策無奈,只能自己問着一些細節,聽晏良的描述試着畫出來,可畫出來的成果晏良看着只有五分相像。
最後只能不了了之,那張只有五分像的畫像被公孫策給了展昭,讓他去給王朝馬漢等人看看,若巡街時注意到與這樣貌相似的人便來通知他們。
問話結束後,晏良和龐昱被安排住進了廂房,兩人房間挨着,旁邊便是展昭的屋子。
包大人道:“龐太師今日早朝結束後讓本府替小侯爺安排個好房間。”
龐昱感動極了,心想不愧是他爹,一直記挂着他。
晏良瞄了眼包大人黑沉沉的臉色——盡管包大人的臉一直都是這麽黑,覺得兩人早朝結束後的對話定然不是像包大人所說的那般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了w
周六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