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拯救吧?
日本選手佐佐木沉了。
當那個巨浪襲時,兩艘船,兩個選手同時被吞沒,那一刻,岸上的所有人親眼目睹了這一切都被驚得目瞪口呆,而被巨浪壓在海裏的兩名選手并沒有那麽恐懼。巨浪在掀起後與海面拉開了一個相當大的高度,再壓下來的時候,會形成蛋卷空間,小良子和佐佐木都是常年在海上逐浪的人,早已駕輕就熟。觀衆席上的人們還以為他們被巨浪吞噬,其實他們正還在海面與巨浪之間的大空隙裏滑行。
小良子這一刻非常沉着,他沒有懷疑佐佐木的船撞過來是有目的的,還以為真的是他船出現故障無法駕馭才發生了撞船事故,小良子唯一一個念頭是沖出去,而且他打算幫助佐佐木一起沖出去。
同小良子一起卷入海裏的佐佐木那一刻也很清醒,他意識到自己完了,即便是沖出巨浪,僥幸活下來,自己運動員的生涯也就到此為止了,更何況在他背後的那股勢力絕對不會放過他的,那一瞬間他絕望了。
一個求生,一個求死,兩只船貼的很近。
小良子破浪之際,單手掌帆,空出一只手來拉佐佐木,佐佐木的帆已經斷了,只要他控制好平衡,讓小良子帶着他還是有希望能沖出去。看着小良子伸出的援助之手,佐佐木慘然一笑,自己害了他一次,生死關頭他竟然還來救自己,明明知道此刻哪怕一秒的滞待,都會有生命之憂,他還要不顧一切帶上自己一起沖出這個巨浪,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麽,但自己絕對不能再害他一次了。
想到此,佐佐木心裏已經有了決斷。他揚手棄了桅杆,一把扯下那面太陽旗,沒有絲毫猶豫轉身躍入了蔚藍色的大海裏。
眼看着他在自己的眼前融入了深不見底的大海,小良子差點也棄了帆,跟着跳下去。他真的想救佐佐木,沒有理由,只是不能坐視不管,他不能眼看着一條人命就此消失。
終究佐佐木的決斷沒有給小良子救他的機會,小良子滿腔都是無聲的悲痛,他能理解一個選手失利後的絕望,可是佐佐木的極端強烈地震撼了他。
無奈下小良子帶着悲怆的心,強烈的求生欲望促使他抓住了最後那一刻逃生的機會,他沖了出去。
大屏幕上只有一個鏡頭,一個大大的10號,一只黑白帆在往前沖,小良子躍出水面後第一反應是比賽還沒有結束,他是選手,他的使命就是完成比賽。
飛一般的速度,高超的競技,讓先前超越了他的那些選手頓時打消了僥幸之心,他們知道最強大的對手追上來了,便更加的全力以赴,希望能在最後的沖刺中拿到最好的名次。
千帆過後,塵埃落定。
小良子穩穩地走上岸來,像每一次練習後上岸一樣,只因心裏有一份惦念,他忽略了觀衆席上潮水般的掌聲,無視無數的閃光燈,心裏只想着在那個高崖上,一個女孩一直在等他,看到她便有了愉悅趕走了疲勞。
今日經歷了佐佐木之死,小良子仿佛頓悟了,名次如何對他都已經失去了意義,他只想早點回去,去找她,告訴她自己有多想她,告訴她,她在自己心裏有多重要,告訴她,自己再也不想離開她了。
最後的頒獎儀式,雖然還是照常舉行,可是因為失去了一名選手,而且是主辦方主推的優秀選手,整個儀式顯得沉悶潦草,儀式結束後,小良子把金牌往包裏一放,鑽進了運動員大客車裏就再也沒有露面,任憑外面的記者拍破窗戶都沒有反應。
事後,賽委會來了兩個人找小良子,針對這次事故做了些調查。袁老師一直在一旁催促趕緊啓程回國,他真的連一秒鐘都不想待了,他知道出了這麽大的一件事情,木村那夥人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本來行程安排是賽後運動員和教練等人可以在日本觀光幾日,所有費用均有山口教成會提供。袁老師心裏有鬼,他一刻也待不住,死活要回國,并單方取消了旅游觀光,賽後第二日他帶着參賽隊員來到成田機場,準備登機回國。
同來的助手和運動員對袁老師的舉動非常不滿,要知道如果不是比賽,他們是沒有機會來日本的,既然觀光旅游都是日方付費,憑什麽不去?因此這一路上他們在背後嘀嘀咕咕,抵觸心理非常明顯。
小良子一直默默跟在袁老師身後,雖然不知道袁老師出于什麽心理這麽急着往回跑,但他發現袁老師手裏總是不離那個黑色小提箱,一路上他神色緊張,進了機場,竟然跑去買了一副墨鏡帶戴上,怎麽看都不像個教練,倒有點像潛逃犯。小良子便留了心,他悄悄觀察起袁老師來。
不到半個小時時間,他便發現袁老師借口去了好幾次廁所,當然小良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去廁所。快要登機前,袁老師走到小良子身邊打着手語:“你幫我拎着這個箱子,我再去一趟廁所,馬上回來。”說着就把他那個寶貝箱子塞到了小良子手裏。
他人之物,小良子是不敢打開看的,只覺得沉甸甸的,他一個人坐在候機廳等候。其他幾個人都在前面不遠處的免稅商店裏挑禮物。
沒過多久,信息牌傳送出他們航班登機的信息,小良子站了起來,他對着廁所方向張望着,只見袁老師遠遠地走了過來,便放了心,剛想坐下,突然正在朝他走來的袁老師猛地一閃身,不見了,小良子很納悶,袁老師今天這是怎麽了?從早上開始他就有些不正常,這都要登機了,怎麽還玩捉迷藏?
小良子拎着他的黑箱子,往前走了幾步,打算去找袁老師,告訴他馬上要登機了。
就在此時,身後來了兩個穿黑西裝,戴黑墨鏡的男人,一邊一個,夾起小良子就走,小良子左右回首愕然,他想不通這是什麽人,自己也沒犯法,夾着他要去哪裏?
小良子想求助,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他轉頭渴望能看到袁老師或者同來的其他人,但是,身後,都是匆匆登機的旅客,沒有人注意到他,
其實此刻袁老師正躲在不遠處的儲藏櫃後面,他很清楚地看到小良子被兩個墨鏡男夾着走了,他更明白這夥人是來幹什麽的。
就在賽事結束後,回到賓館,袁老師在自己房間裏轉圈,惶恐不安的他不知道木村會對他怎麽樣。突然電話鈴響了,吓的他跳了起來,卻不敢拿起來聽。他知道這一定是木村打來的,準沒好事。
電話鈴聲終于告一段落,他慌裏慌張收拾行李,準備逃命,突然看到了那天木村留下的那個黑箱子,打開一開,滿滿的一箱子錢,他的心又動了。
都說不義之財不能拿,可是袁老師一想,你木村安排我幹的事情我都幹了,你讓我挂9號,我也挂了,這個錢理所當然歸我的。財迷心竅的袁老師最終還是沒舍得這筆錢,他要帶着錢上飛機。
自從日方選手佐佐木出事後,木村就被山口教成會的老大山口老先生‘請‘了回去。
“木村君,這件事情對我們山口教成會來說是很恥辱的一件事情,看在你為組織苦幹了這麽多年的份上,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麽把錢追回來,不能有任何消息走漏。要麽就和佐佐木君一樣沉海吧,三日後給我回話。”
“是,都是我辦事不利,我會努力挽回損失,然後自裁謝罪!”
山口老大對他揮揮手,木村退了出來,後背一個大水印,陽光下,他猙獰着面目,吐出三個字:“袁桑,死!”
就在木村被山口老大召回的空隙,袁老師帶着一行人乘機逃到了成田機場,再晚一步,他真的能坐上飛機,帶着錢,揣着金牌,閃耀着勝利的光芒回國了。
木村敏銳地撲捉到他的心裏,早已經派了手下去機場圍堵,手下的人不認識袁老師,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木村想袁老師是個財迷,一定不會舍得那筆錢,黑箱子必定還在他手上,黑箱子上有他們山口教成會的标志。他命令手下,查找那個黑箱子,見到拎着帶有山口标志的黑箱子的人,速速帶離機場來見他。
袁老師也預感到木村會追到機場,他在候機時,把箱子裏的錢分幾次存在他國際銀行戶頭裏。然後把黑箱子裏塞了些黃色畫報。回到機場候機廳時,由于過度緊張,他真的想上廁所了,箱子裏已經沒有錢了,他便放心地交給了小良子,從廁所出來,迎面便看到兩個黑衣人沖着小良子過去,吓的他扭頭躲了起來。
當兩個黑衣人夾着小良子從他旁邊走過,吓得他大氣都不敢喘,眼睜睜地看着小良子被帶走了。他知道就是自己這個時候站出來,沒有任何好處,只能一起被他們帶走,要真是那樣,其他人又該怎麽樣?
廣播在傳送登機信息,袁老師此刻如驚弓之鳥,他知道木村手下抓錯了人,這也許是他借機逃生的唯一機會,便催促其他人趕緊登機。
在辦理登機手續的時候,同來的人才發現行李還在,小良子卻不見了。他們又是團體票,少了一個人,飛機也不能順利起飛,這更讓袁老師如熱鍋上的螞蟻,他心裏都很清楚,可是總不能跟機場的人說被木村他們綁架了吧。無奈下,他說,小良子逃跑了。
這個說法讓機場警察很能接受,他們在機場這樣的事情也時有發生,司空見慣,很多第三國家的人借助旅行或者公務來日,在回程的日子裏,就不見了蹤影,有些人專門黑下來打工掙錢,黑個三年五年的,掙夠了錢,偷偷通過地下錢莊把錢彙到國內,然後去大使館,或者入管局投降,政府便給他一張機票,遣返回國。
小良子的身份特殊了些,運動員,又是殘疾人,因此警察難免要多盤問一下袁老師他們,于是剛登機不久的袁老師又被他們全體帶了下來。
木村到了機場後,拉開面包車,才發現他的手下抓錯了人,憤怒地關上了車門。他看了看表,迅速返回機場去查航班和登機信息,屏幕顯示袁老師和運動員已登機,木村追悔莫及地捶了一下屏幕,現在他手裏只有小良子還有那箱錢,是否能跟老大交差,他心裏沒有底。
經過兩天的機場滞留,袁老師像是老了10歲,他現在倒是不擔心木村那夥人來追殺他了,畢竟在警察局還是安全的,他覺得由于自己的原因,間接把小良子害了,木村手下的那夥人什麽事情都能幹的出來,自己就這麽回去了,這輩子良心上都不會安寧的,可是眼下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飛機起飛的那一瞬間,他的心便懸了起來,一直到回國,他都活在噩夢中,良心的譴責下,他偷偷去小良子的舅舅家,送了一筆錢給他,說是小良子想留下來掙錢,等幾年會回來的,這點錢是人家預支給他的,小良子的舅舅一定就知道小良子出事了,他死活不收這個錢,一個人坐在那裏流淚。袁老師更加覺得對不起小良子了。
回家後,他就琢磨該離開花兒街了,木村說過那個大學也是山口教程會贊助的,他真怕木村哪天來堵他的門,正好,學校因為失蹤了學生事件,暫時停了他的課,袁老師便借機出去找門路,花錢搞調動,任是誰也不告訴他去了哪裏,沒想到還是被一畫他們四個小鬼給算計出來了。
茶館裏,四個孩子圍着袁老師,聽到現在,一畫聽明白了一件事情:小良子被綁架了。
她問袁老師:“既然他們發現抓做了人,為什麽還不放他?”
袁老師嘆了口氣:“那箱子裏要是有錢,估計他們不會對小良子怎麽樣,可是錢被我換了。沒錢人又抓錯了,他們不會對小良子客氣的,都怪我貪財,害了小良子。”
“爸,這裏裏外外說到底都是怪你太貪財才弄出這麽多事情來,那錢你可不能亂動,沒準以後還要拿它贖人呢。”米團鄙視地看着袁老師。
“小良子該怎麽辦?為什麽出事的偏偏是他,他連辯解的能力都沒有。”一畫茫然自語着。
“袁老師,你的這些事情,小良子他知道多少?”大米在一旁問道。
“小良子什麽都不知道,我怎麽敢跟他說這些。”袁老師慌忙擺手。
“那還好些,如果他真的知道這些內幕,反而會不安全。”
“對對對,大米分析的有道理,有句話不是說:知道越多,死的越快……”四眼的話還沒落地,被米團從桌子底下狠狠地踹了一腳,疼得他龇牙咧嘴,遭衆人一圈白眼。
一畫越聽心裏越涼,原來不知道真相前,只擔心他的生死,現在明白了這一切後,知道他還活着,并沒有半點安慰,反而更害怕他會随時會遭到不測。
‘山口教成會’,她從此便不會放過一個可以了解這個組織的機會,因為她最在意的那個人現在在他們手上。
“袁老師,你知道山口教成會是個什麽組織?”
“山口教程會名義上是個慈善機構,經常搞募捐贊助什麽的,做造福于社會的活動,可是我回來後也關注了這個組織,遠不是表面上那樣,它的背後是由一個龐大的黑社會組織在支撐,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聽說日本執政黨的政客們見到他們老大都要點頭哈腰。”
“一畫,你有什麽打算嗎?”米團握着一畫的手一臉的歉意。
“我要會會這個山口教程會的老大!”
“呃~~~~~??”衆人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