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養草千日,用草一時,說的大概就是這種情況了。

斯然本以為,這鬼迷草每天就知道變着法的換各種花花模樣,不是七彩瑪麗蘇就是五彩斑斓黑,倒是沒想到,這小家夥居然不聲不響地進化出了這種能力。

不僅能變身鳥肉幹,還能僞裝小器靈,這工作範圍跨度還挺大的啊。

鬼迷草變身的冒牌小圓珠出現之後,連小圓珠本珠都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更不用說那個綠發修士了。

他扭曲怪異的面皮一抖,臉上露出了明顯的喜意,捏着瓶子的手一緊,另一只手從懷中掏出個古怪的靈器對着面前的小圓珠就是一掃,喃喃道:“你這個器靈,可算是出來了——”

他把手中的靈器一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速往前一抓,牢牢地将這枚小圓珠子扣在了手心之中,嘴角的笑容拉大,手背上青筋浮現。

小圓珠本身會散發出微弱的光,綠發修士端詳着從自己指縫裏洩露出的光芒,半晌,突然一把将整個冒牌小圓珠給塞進了口中!

“嘤!”在聆仙殿內觀看全程的正版小圓珠發出一聲驚叫,“他居然、居然吃器靈!”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還好你沒出去,不然的話哪怕消化不來,也惡心啊,”斯然也被綠發修士這神來一筆給驚到了,“你也別擔心,這個珠子是我契約的靈植僞裝出來的,本體就是一截海帶,問題不——”

這個“問題不大”四個字還未說完,吞入冒牌小圓珠後還洋洋自得的綠發修士表情驀然一僵。

他緊緊閉着嘴,似乎在極力忍耐着什麽來自于本能的沖動,腮幫子因為面部肌肉的抽搐而詭異地扭曲,一張臉皺得像朵菊花,最後脖子一梗,實在是忍不住了,張口便是一陣劇烈得嘔吐。

“嘔——”

一灘灘散發着惡臭的不明物從口中噴出,黃褐色的濺了滿地,還有好些順着綠發修士的口角緩緩滴落,更多的則是被噴吐到了地上,聚成了一坨坨氣味難聞的東西。

鬼迷草幻化出的東西向來不遵循體積守恒,它可以變成一朵大紅花,也能化作一串小白花。

那綠發修士雖然只吞進去了一顆冒牌小圓珠,但這一吐,确是如滔滔江水一般,格外的連綿不絕。

斯然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發展,嘴角抽搐着問鬼迷草:“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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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迷草歡樂的晃着須須:“咕唧……新的能力~連續變~”

斯然:“……”

斯然舉着鬼迷草沉痛教導:“以後別變這種東西了好嗎?這東西符合你的品味嗎?你要堅持自己的審美不能偏知道嗎?”

好好的一株草,本來也就是品味獨特一點,怎麽還學會變這個了?

上哪學的?以前還種在地裏的時候被人施過肥?

此情此景太過于慘痛,旁邊的一衆劍修沉默了。

柳思銳滿臉嫌棄,甚至還夾雜了一點微妙的同情:“剛剛那個是秘境的器靈?怎麽吞進去後就變成……排洩物了呢?”

“什麽排洩物,你還說得那麽文雅,”謝容卿嗤了一聲,嫌惡地看了眼綠發修士,“這分明就是——”

“別說了,”藍衣劍修捂住臉,“他也挺不容易的,別刺激他了……噗。”

小圓珠也目瞪口呆喃喃道:“你的靈植太厲害了,殺人不過頭點地,這也太慘了……”

在一片夾雜着歡聲笑語和嫌棄的氣氛之中,綠發修士總算是把滿嘴的惡臭給噴吐完畢。

他看上去已經完全是瘋狂的模樣,雙眼暴出,一臉近乎失控了的狂怒,渾身顫抖,連靈力都已經維持不住,青筋暴漲得幾乎炸開。

發生了這種事情,沒有人還能保持住理智。

綠發修士厲聲怒吼:“你們居然敢耍我!我要你們不得好死!”

若是還能思考,他必然會意識到,自己一人絕對打不過面前這些劍修。

可惜此時的他已經完全陷入了癫狂,手指緊捏裝有蠻荒海水的瓶子,關節嘎吱嘎吱直響,腳一蹬地,猛然便直沖而來!

動作之間,已然被擰開了瓶口的瓶子一晃,其中的黑色液體眼看着就要濺出——

斯然一驚:“小心!”

這點距離,對于修士來說,并不算遙遠。

只見雲漠身形一閃,瞬間便出現在了那綠發修士面前,手中墨劍一揮,帶出了如同旭日一般的光芒,絢麗的金色帶着極致的銳利,直直地擊中那人的胸膛,劍氣入體,将其體內的經脈瞬間攪了個粉碎!

綠發修士凄厲地哀嚎一聲,一雙眼睛裏帶着極致的怨毒,下一秒他緊緊地咬住後槽牙,似是臨死也要拉一群墊背的一樣,竟是奮力地将手中的瓶子用力一扔!

千鈞一發之刻,黑暗之中突然出現了個人影。

誰也沒有注意到吳影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只看到他仿佛飄忽的鬼影一般,在那綠發修士身前一閃,一把抓住了飛出的瓶子,順帶着還閃到了綠發修士的背後,手中刀柄直入其心口。

下一秒,他又重新靠回了大樹之下,慢條斯理地擦拭着刀刃。

綠發修士瞪大了雙眼,眸中充斥着難以置信之色,貫穿胸口的傷痕裏泛着不詳的暗紫色,他的身體從半空中砸到了地面之上,撲通一聲之後,再也沒了聲息。

吳影手中的短刀分明是淬了劇毒,加上他體內被攪碎了的經脈,雙重死亡保障。

“果然是魔修。”

吳影擡了下眼皮,手中捏着那個暗褐色的瓶子仔細端詳了一番,沒看出個所以然後,撇了撇嘴,捏起瓶蓋給擰好了,随手往斯然那邊一抛。

斯然擡手接住這個堪稱□□的瓶子。

他還未開口道謝,就看到吳影搓着手,帶着誠懇的笑臉走了過來:“那個……你要想謝我的話,能增加一下抽寶物的概率嗎?”

吳影不知道在暗中躲藏了多久,猜出斯然和這秘境器靈的關系,并不奇怪。

斯然對這位堪比劍修的非酋印象深刻,聽他提出這個要求,遲疑道:“這……你要不直接說想要什麽?我問問小……器靈,看它有沒有……”

“別啊,直接給能有什麽意思,”吳影擺了擺手,“我其實吧,不缺寶物,就是想感受一下在秘境上邊被金光通報一下的滋味。”

斯然再次确認:“真的?只要提高概率?十倍行不行?”

吳影一喜,還記着控制住表情,沒笑得太開心,輕咳了兩聲:“行,當然行了。”

既然有人不信邪,真以為概率up是真實的,那他還能怎麽辦呢?當然是成全他啦。

一旁的謝容卿本着過來人的想法,勸了一句:“這位道友,有時候呢,這概率啊都是虛假的,只有拿在手裏的寶物才是真實的,真的。”

吳影看了他一眼,并不在意:“沒事,十倍的概率呢,這秘境還剩那麽多天,怎麽也能……”

謝容卿:“……”

有些人啊,不經歷一下現實的毒打,是不會明白的。

斯然跟小圓珠打了個招呼,把吳影的抽寶物概率給提高了十倍。

他看着手裏的瓶子,覺得這東西實在是個麻煩,本想塞進儲物袋裏,但想到自己儲物袋裏亂七八糟的東西,又覺得有點危險。

最後,這瓶子還是交給了雲漠保管。

斯然覺得,在這個世界上,他最放心的還是雲漠了。

地面上,綠發修士的屍體還在往外汩汩冒着鮮血,但在片刻之後,似乎是因為軀體的死亡,他的僞裝也消失了,一縷縷魔氣順着傷口往外逸散開來,随即被小圓珠驚叫着用聆仙境的力量給盡數攪碎。

小圓珠難以置信:“居然真的是魔修!天哪,他們不是都被趕到蠻荒海的盡頭去了嗎?居然還逃到了修真界?”

斯然疑惑:“仙界也有魔修?”

小圓珠更疑惑:“魔修不是本來就仙界的嗎?”

“可他是‘修’啊,就像修真界的人修妖修一樣,”斯然摸了摸下巴,“真要是仙界的,不應該叫……呃,魔仙?”

小圓珠道:“因為魔修很不受仙界的待見,無論是古仙還是常仙,認為他們不配仙之名,所以便以修來稱呼……唔,真要說起來,叫魔仙也不是不可以。”

斯然扶額:“別了吧,就叫魔修,挺好的。”

不知道是否是魔修的緣故,那屍體随着魔氣的逸散,竟是燃起了一股詭異的黑火,連帶着他的衣袍和儲物袋,均是燒成了一片灰燼。

而在灰燼之中,竟有一塊四四方方的白色物體仍然停留在原地,連材料特殊的儲物袋都在黑火中燃燒殆盡,但這塊東西卻完全沒有影響。

沒有人敢去觸碰這四方的白塊,謝容卿擰眉問道:“這是什麽?”

斯然還沒查寶書,就聽見小圓珠驚呼了一聲:“哇,這、這居然是紅塵玉,傳說中仙界裏最神秘的一種仙器!”

斯然一頓:“紅塵玉?”

“我終于知道,那個綠毛為什麽要用器靈來奪取聆仙境了,”小圓珠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感嘆,“紅塵玉內蘊含了大量的法則,本是一極為神奇的仙器,但當年仙界大戰之後,紅塵道法則損毀大半,那人恐怕是想用聆仙境內殘存的法則修補紅塵道,順便趁機掌控它吧。”

斯然看着地面上色澤純粹的紅塵玉:“它也有器靈嗎?”

“有啊,只不過因為紅塵玉毀損嚴重,器靈也時常陷入沉睡中……”

小圓珠突然一頓,很快便格外驚喜道:“咦,它好像醒了,我去跟它說說話!”

它難得遇到正常同類,樂颠颠得湊了過去,好一會兒,才開心道:“紅塵玉說,它非常感謝你們,所以想送你們一個禮物哦。”

斯然立刻道:“等等,別急,你先問問是什麽。”

他知道這群器靈腦回路不同于常人,就跟貓咪經常叼着死老鼠送主人一樣,貓咪覺得這是一份大禮,然而主人卻十分的崩潰。

這器靈口中的禮物,恐怕也非同尋常。

小圓珠停了一會,似乎是去詢問這紅塵玉器靈去了,片刻後細聲道:“紅塵玉本是一攻擊心神的仙器,擅長利用人內心的恐懼,同時還具有窺視記憶,擾亂現實的作用,它擁有特殊的時空法則,除了攻擊之外,還具有數種特殊力量。”

斯然還顧慮着那個“禮物”:“那它想送什麽?”

“它說啦,最好的禮物,便是對于自身的提高,”小圓珠道,“它說會幫助你們所有人,直面內心的恐懼,同時回顧曾經的記憶,在經歷中成長,在痛苦中升華,将所有過去都化作直面未來的動力!”

斯然:“……”

這器靈還挺有文化的。

不過,那個“直面恐懼”“痛苦升華”,怎麽聽都不像是個好東西。

他剛想開口拒絕,地面上的紅塵玉突然間散發出了劇烈的白光,在場七個人被白光吞沒,均是渾身一輕,無法控制地被紅塵玉給吸了進去。

“啊,”小圓珠最後的聲音遠遠傳來,“它說它受傷太重,又要沉睡了,趕緊在睡前把禮物先給你們,順便還讓我帶一句話。”

在這陣強烈的吸引力之中,雲漠第一時間抓住了斯然手,将他帶入懷中牢牢扣住,斯然反手握住雲漠,整個人有種在滾筒洗衣機裏翻滾的錯覺:“帶什麽話?”

小圓珠:“它說——不用謝!”

斯然:“……”

要不是被雲漠抓着手,他無比想趁着最後還沒被完全吸進去的時候,對着地上那塊紅塵玉好好的比一個中指。

一陣天旋地轉,眼前場景飛速變換,滾筒洗衣機開啓了旋轉模式,斯然覺得自己跟個陀螺一樣,把這輩子的圈都給轉完了。

好不容易腳踏上了實地,他整個人還被雲漠緊緊地抱在懷中,渾身的骨頭都被箍得有些疼。

身側傳來一陣又一陣的落地聲,一二三四五,加上他們兩個,被吸進來的七個人竟然是落在了同一個地方。

雲漠松開斯然,左手依舊抓着他,另一只手則握住了墨劍,警惕地看向周圍。

除了斯然這等半吊子修真者,其餘六人都在第一時間之內進入了戒備狀态。

柳思銳長劍橫在身前,往斯然這邊邁了一步,格外郁悶:“那個綠毛幹什麽呢?死後都得坑人一把?這哪?幻境?”

周圍一片漆黑,卻在他們幾人站立着的地方留下了些許光亮,這看上去極為詭異,仿佛除了他們所在的這一小塊地方,周遭的大片區域都是一片虛無,連光亮都透不進去。

“剛剛地上那塊四方的玉,是一種名為紅塵玉的仙器,”斯然簡單解釋道,“聆仙境器靈說,那綠毛試圖掌控紅塵玉,紅塵玉器靈為了感謝我們,所以把我們給弄這裏來了。”

柳思銳當即來了興趣:“感謝?這莫非是什麽上古傳承?或者藏着很多寶物?”

“都不是,”斯然面無表情,“好像是說要幫我們直面恐懼,回顧過往,更好的面對未來。”

柳思銳:“……什麽?”

斯然被這一片漆黑弄得心裏有點毛毛的,連忙戳寶書:“這紅塵玉什麽情況?它該不會說的是反話吧?帶雙引號的禮物?”

寶書慢悠悠地上了線:【人家器靈都是很單純的好嗎,說是禮物就是禮物,絕不含糊。紅塵玉可以呈現出每個人內心的恐懼,很多修士到後面渡劫失敗,不是抗不過雷劫,而是過不了心魔劫,它想給你們呈現一下內心的恐懼,這要是知道了自己恐懼的是什麽,不就可以提前準備準備了嗎。】

斯然掃了眼周圍:“這七個人呢,怎麽呈現恐懼,一個一個來?”

寶書反問:【不然呢?】

“恐懼是很私人的東西吧?”斯然不明白了,“這怎麽也得來個包間啊,就這樣是不是寒碜了點?”

寶書:【以紅塵玉現在的狀态,它估計要留着力氣,等後面的記憶重現再給你們開包間吧,現在就在大廳裏面将就将就呗,反正有我在,紅塵玉最多只能窺視到你內心表淺的恐懼,不用擔心啦。】

斯然:“……”

不是擔心不擔心的問題,窺視別人內心深處的恐懼,本來就是一件不太好的事情。

寶書安慰:【而且,這紅塵玉法則破碎成現在這樣,還不知道能發揮出幾層實力呢,說不定本身就只能呈現最淺的恐懼……啧,到時候你看看就知道了。】

眼前大片大片的虛無般的黑暗逐漸開始緩緩散去。

陰影之中似乎有了光,有什麽東西緩在其中緩緩凝聚出來。

趁着這個功夫,斯然有些頭痛地跟其他人解釋了這個事情,衆人還未來得及吐槽,黑暗之中的凝聚物終于現出了它的形态。

吳影一個人寂寞地蹲在地上,幽幽道:“所以這是把每個人的恐懼一個個攤開來給大家點評?那這紅塵玉對于禮物的品味還真獨特……嗯?這什麽玩意?”

随着黑暗散去,呈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張木桌。

桌子上面,擺着一個形狀詭異的四方形物體,有着一面漆黑的屏幕,其上材質特殊,後邊拖着一個大大的屁股,整個看上去,就跟一個大立方體一樣。

立方體最前邊的屏幕上,亮起了無數的雪花點,吳影那聲疑問之後,這雪花點逐漸消失,屏幕內出現了黑白的圖像,似乎是一片土地,最正中突兀地出現了一口井。

叮鈴鈴鈴鈴——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突然響起,帶着長長的尾音,在這個空曠的空間內回蕩着。

斯然:“……”

斯然瞪着面前這個古早年代的電視機,聽着滿耳熟悉的座機鈴聲,看着電視機屏幕上那格外熟悉的畫面,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寶書:【哈哈哈哈哈哈——我就說吧,那紅塵玉只能窺視到表淺的恐懼,哎呀看來當年午夜X鈴給你的心理陰影不小啊,到現在還記得呢哈哈哈!】

斯然極力反駁:“怎麽可能,就一個恐怖片而已,我閱片無數,怎麽可能會怕一個恐怖片!”

寶書:【事實勝于雄辯!表淺的恐懼也是恐懼,你就承認這個事實吧!】

不得不說,紅塵玉這氣氛營造得還是極其優秀的。

那一陣陣飄渺的鈴聲,配上黑暗之中突兀出現的電視機,再加上電視機內停滞不動、卻又讓人莫名心生寒意的畫面,恐怖效果一流。

柳思銳摸了把身上浮起來的雞皮疙瘩:“這四方的是什麽東西?”

這麽多人在,斯然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害怕,道:“這……嗯,這是一種造型比較特殊的留影石,你看它上面的畫面,呈現的就是記錄下來的畫面。”

“所以,這個是你的恐懼?”一旁的吳影挑了挑眉,“這什麽?一口井?”

這群沒看過恐怖片的修真者哪裏知道貞子小姐姐的可怕,斯然忍不住道:“這井裏面還能爬出東西呢,民間恐怖故事聽過沒?就是那種——”

說話間,一陣窸窸窣窣聲響起。

電視屏幕中的那口孤零零的井口處,突然冒出了一團黑漆漆的東西。

斯然剛開始以為這是貞子小姐姐順滑的長發,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得非常離譜。

井口處,兩只粗長的須須一抖,便從其中冒了出來。

随即,有兩只結實的、屬于節肢動物的長腿搭了上來,其上豎着根根倒鈎,一團不停翕動着的口器左右擺了擺,巨大的蟑螂一點又一點,終于整個從井口爬了出來,開始向着屏幕進軍。

斯然:“……”

斯然下意識地捏緊了雲漠的手。

那只巨型蟑螂,它跟貞子小姐姐一樣,緩慢而又堅定地将自己的前腳搭上了電視機屏幕,觸須一晃,便爬了小半個身子出來。

它巨大的頭部上還帶着暗褐色的花紋,抖了抖,對準斯然,堅定地将整個身子從電視機裏邊給拔了出來——

“啊啊啊啊——”斯然往雲漠身後一縮,整個人幾乎出離了恐懼,揪着雲漠的衣服瑟瑟發抖,“別別別過來我沒看你們蟑螂一族的錄像帶你別過來啊啊啊!”

雲漠:“……”

雲漠輕輕地嘆了口氣,手中長劍一揮,金光直接将巨型蟑螂連帶着後面的電視機都一分為二。

周圍虛無的黑暗緩緩蔓延了上來,将眼前的殘骸一點點吞沒,恐懼之物已然被毀,斯然的恐懼已經被破了。

在場的衆人面面相觑,柳思銳小聲問道:“這是什麽啊?”

斯然哽咽道:“可能……午夜蟑螂吧。”

嗚嗚嗚,他的恐懼合體了,真的是太可怕了。

然而,在場沒有一個人能夠感同身受到斯然內心的恐懼。

也是,恐懼這種東西,本就是極為個人的存在,每個人恐懼點都各不相同。

不過從這個謎一般的午夜蟑螂中,衆人也察覺到,這紅塵玉對于內心恐懼的呈現……似乎和他們想象中的相差有點大。

午夜蟑螂消失之後,周圍的黑暗久久未曾散去,維持着一片漆黑的模樣一動不動。

斯然總算從巨型貞子蟑螂的恐懼中緩了過來,看了眼四周沒變化的樣子,遲疑道:“怎麽了?卡了?”

一陣寂靜。

旁邊蹲了好久的吳影突然站了起來。

他伸了個懶腰,抽出腰側的短刀,踏入那片黑暗中晃了一圈,對着虛空随意揮了幾下,瞬間,這片黑暗便緩緩消失了。

“這大概是我的恐懼吧,”吳影晃了回來,聳了聳肩膀,“黑暗,挺可怕的,不是嗎?”

“你認真的?”謝容卿覺得這紅塵玉越來越不靠譜了,“你不是一直縮在陰影裏邊嗎?”

吳影理直氣壯:“我小的時候,也曾經怕黑過啊,沒毛病。”

謝容卿:“……”

這也能算!?

那片黑暗确實是屬于吳影年幼時的恐懼。

他走入黑暗,便等同于直面曾經的恐懼。

随着這片黑暗散去,很快,又有什麽東西緩緩地在面前凝聚了出來。

衆人對紅塵玉呈現的恐懼算是有了幾分概念,也不像一開始那樣緊張,倒是抱着一種看戲的心态,等着下一個恐懼之物的出現。

這次,是一個儲物袋。

一個造型簡樸,明顯就是大街上買一贈一的最樸素款儲物袋。

和在場五位劍修的儲物袋明顯是一個造型。

這儲物袋就出現在幾步遠的地方,斯然頓了頓,覺得自己恐懼已經出現過了,現在上前危險不大,便走了過去,拿起儲物袋來回打量了一番,沒有發現異常。

他又将靈力探入其中,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斯然擡頭納悶道:“一個空了的儲物袋……這誰的恐懼啊?不是,這哪裏算得上恐懼了啊?”

誰料,話音剛落,在場五位劍修均是微微一僵。

柳思銳這等情緒顯露明顯的,甚至倒吸了口涼氣,目露驚恐之色,顫聲道:“好、好可怕!”

斯然:“……”

斯然:“???”

作者有話要說:  斯然(迷惑):你們劍修是不是哪裏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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