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轉學生均深藏不露

周日,由于期末考試臨近,張岑早早回到學校修身養性。

不巧的是,許亦揚也還在宿舍,他像是剛起床,眼下兩個明顯的黑眼圈,面色很憔悴。他身上套了件灰撲撲的短袖,趿拉着拖鞋從張岑身邊經過時,看也沒看他一眼。

宿舍裏兩人的床位是斜背着的,對角線中間撒着陽光,他們背對着背安靜坐着,誰都沒有說話。

良久,許亦揚幹啞的聲音響了起來:“我馬上就要轉學了。”

張岑愣住了:“什麽時候?”

許亦揚道:“就這兩天。怎麽樣,我要走了,你們很開心吧?”

張岑心情有些複雜:“并沒有。”

許亦揚發出一聲嗤笑:“呵,別說你還不舍得我了,做什麽假惺惺的樣子,怪不得他們不喜歡你。”

張岑多少被刺的有些不舒服,他道:“之前我的确防着你,但平心而論,那是你自己造成的。不管你怎麽想,我還不至于有那麽大的惡意,讨厭誰讨厭到希望他退學。”

許亦揚啞聲了。

有過了很久,久到張岑已經從方才的話語中平複下來,背後忽然傳來一聲低不可聞的“對不起”。

他心底不由震動。

張岑深吸了口氣,放下手機,轉過身看着他,開口道:“你是家裏有什麽困難嗎?”

許亦揚略訝異地擡起了頭。

随即,他嘴角勾起一個略帶嘲諷的笑,沒有回答。

許亦揚還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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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的日子就在期末考試的前兩天。當時,許亦揚的光輝事跡班裏一傳十地都知道了,由于偷盜行為太令人不恥,他站在講臺上做班級道別時,下面的人還在用異樣的目光打量着他,鄙夷地小聲議論。

許亦揚似乎毫不在意,平靜地念了幾句告別詞,面無表情走回了座位上。

張岑說不出心裏什麽滋味。

要說許亦揚可憐吧,他也算是自食苦果、自作自受,可要說他罪無可恕吧,卻也不至于,總覺得這樣的下場太過凄慘。

施傑這種人都能得到孫小培的原諒,只希望他轉學後可以改過自新吧。

明天就是期末考試了,一間教室,衆生百相,喜的人有,愁的人有,悲的人也有。

也許是受到許亦揚轉學的觸動,張岑像是被婉約派詞人附體,少言寡語,格外的多愁善感。

陳子軒開導他:“明天的□□可以發我一下嗎?”

張岑微笑道:“不可以哦,親。”

陳子軒撲到他身上開罵:“嘿,你個小沒良心的!這麽多年是誰不離不棄照顧你的,這點事都做不到,要你何用!”

面對他的欺辱,張岑奮力相搏。掙紮中卻對上了程飏瞄過來的眼神。

霎時間,兩人皆是一怔,程飏迅速移開了目光。

自從那晚不清不楚的強吻之後,兩人一直沒好好說過話。張岑想解釋,但迫于他的臉皮還沒厚到一定程度,不欲光明正大剖析自己腦抽的強吻行為,徒增尴尬。

但這些日子,程飏表現得卻太不自然、太過敏感了。一碰到張岑,他的眼神便将落不落、躲躲閃閃,好像張岑是個衣着暴露的女妖精,随時要勾引他。要不是程飏高冷的五官撐着,看起來幾乎和受驚的狗狗無異。

張岑雖然覺得他這種反應挺可愛的,但也怕這件事耿在兩人之間,遲早會發展成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因為一個烏龍,失去一個合得來的朋友,總覺得不值得。

他考慮再三,決定還是找人說清楚。

晚上,張岑來到程飏宿舍,問他:“你現在方便嗎?我有話想跟你說。”

程飏正要去洗澡,上衣已經脫下,露出了健康白皙的胸膛,腹部的肌肉輪廓隐隐的撩人。

張岑看着他的眼睛,目不斜視、毫無雜念,程飏自己倒不自在了,道:“等我換件衣服。”

夏日的夜風很清爽,兩人一前一後下了樓梯,來到宿舍外的僻靜小花園。

程飏看着張岑挺拔的背影,想到接下來即将面臨的話題,默默思索着該如何應對。

關于《被醉酒後的朋友強吻了該怎麽辦》的求助帖,有大批熱心網友紛紛留下評論。

路人或認真作答、或調侃八卦、或看熱鬧不嫌事大、或質疑帖子真假。評論中,有些過來人分析得頭頭是道,并耐心地教導了他該如何應對。

經專業人士探讨分析,朋友君犯下如此滔天罪行的原因,無外乎以下幾點。

第一,朋友君是個酒來瘋。有些人喝醉了後可能做出種種不雅行為,如脫衣、嚎哭、街邊尿尿、當面辱罵領導等等,親吻也只是另類宣洩方式的一種,樓主無須在意,若一定要報複,可以就地反親回去。程飏皺眉思索,張岑看上去還是比較傳統矜持的,難道人不可貌相,他骨子裏有那麽奔放?

第二,酒後移情。朋友君恍惚下将樓主當做了自己的初戀女友,以為自己回到了當年小花園夜戰的純情時光,一時情不自禁,親親複親親。當然,這個可能性的前提是,初戀女友君的長相要同時兼具女性的柔美和男性的陽剛,比較困難。同時也說明了朋友君心中有朵白蓮花,不是良配。程飏不舒服地想,張岑應該沒那麽饑渴吧……

第三,朋友君太久沒接觸女性,醉酒之後雌雄不分、來者不拒(可續寫一萬字的小太陽文)。然而該情況說明朋友君實在長相堪憂,竟連個異性朋友都找不到,樓主應護住自己的清白,一巴掌拍回去。

第四,樓主貌美如花,引得朋友君獸性大發。當然,這一條評論下都是求爆照的,程飏嗤之以鼻,并不知道,這才是最接近事實的答案。

最後,酒後吐真言。朋友君原來就對樓主春心萌動、芳心暗許,奈何樓主天真善良單蠢可愛,就是不開竅,癡心的朋友君苦戀無果,只能期望醉酒之後能來一發,唉,真是可憐、可嘆!程飏看到該回答,先是無語,之後腦中不由代入張岑的形象,老臉一紅。

剛想着,張岑在路邊一棵大樹下站定了。

風穿過樹葉帶來沙沙聲,張岑直視着程飏,開口道:“我今天叫你,主要是想為那天晚上強迫你的行為道歉。”

程飏:“……”

明明很尴尬的事情,怎麽他一說就這麽奇怪。

張岑認真道:“之前沒找你解釋清楚是我的錯,畢竟感覺挺丢人的,因為這算是我的一個怪癖,喝醉了後,看見關系好的人就會做些親昵的動作,可能那天喝太多了,所以就……”他恰到好處地住了嘴,十分過意不去:“你沒有打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程飏的目光似有波動,他問道:“你之前也會這樣?”

張岑模棱兩可道:“人喝了酒,總會有些壞毛病的。也許我平時太內斂了,所以醉了後就有點豪放……你多擔待了。”

程飏愣愣點了頭:“哦,沒什麽。”

張岑釋懷道:“那就好,我一直還怕你生我的氣……”

程飏抿着嘴,沒說話。

張岑笑問:“怎麽,以後是不是要防着我喝酒了?”

程飏說不清心裏的滋味,到底是期待還是……失望,他淡淡道:“我盡量。”

張岑笑了,哥倆好地拍拍他的肩,酒窩淺淺的:“那真是要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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