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萌芽
.......程楓坐在大禮堂裏，今天是高中入學的第一天，不大不小的禮堂裏擠滿了人頭人胳膊人腿，悶熱的空氣使得空氣中飄散着的狐臭，口臭，腳臭味越加的發酵膨脹。
程楓伸直了腿，頭耷拉在胸前假寐，偶爾從遠處飄來校長千篇一律的演講，她眯着眼無聊的想，那稿子也許有些歷史了，講的都是些上個世紀發生的事情，什麽某某從這裏畢業在社會上中央裏取得某某職位，她想這完全跟撒網逮魚一個性質，有時候運氣好就能碰見那麽一兩個基因突變然後飛黃騰達的異類，其實大多數從這個學校出去的學生不是在外頭打工就是呆在本市拿着吃不飽餓不死的工資。
正出神，一只溫厚的手掌突然出現在她的肩膀上，程楓一晃，瞪着這雙突然間莫名其妙的搭在自己身上的手。
“哦，對不起。”
一個好聽的聲音在頭頂出現。
如果聲音可以用清泉來形容，程楓想這個絕對是山溝溝裏最最清澈的泉水，淋得她渾身像被這種水涼涼的軟軟的洗個徹底，而且是從頭到腳的那種清洗。
沿着那雙骨節不大不小，菱角分明的手向上看，出現一張男孩的臉，白白的襯衫映襯着一張柔和的笑臉，漆黑的眼睛仿佛浸在一汪湖水裏，蕩漾着皎潔的光。
男孩的臉不大，鼻子驕傲的直挺着，他勾起嘴角的一邊，甚至露出一只突出可愛的虎牙。
程楓仿佛被電了一下，腦神經被這個突然出現的畫面麻痹，她想人的腦袋裏可能真的存在一種近乎于照相機的裝置，所以只一眼那個男生的影像就不可磨滅的印在了她的大腦裏。
男生說了一句對不起就邁着規律的步伐離開了，程楓卻覺得自己那只被他觸碰過的手臂似乎也跟随着陌生的男孩去了不知名的地方，它持續的麻木着，擡不起也放不下。
會議結束後，程楓找到了正忙着打掌上游戲的孟萌。
“你說，看到了一個人以後，總想着他，什麽都聽不進去，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鐘情？”
孟萌眼睛都不帶撇的。
“那當然。”
“哦。”
程楓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這麽倒黴，平生第一次對男生動心，可惜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就錯過了。
她又想起了那一雙清澈的眼睛，心裏滑過一絲火熱又溫柔的感覺，這麽幹淨的人啊，像一只落入凡間的精靈又像一只迷路的天使，男孩走過就像一股來自深山的百合花香飄過，讓人覺得清爽又陶醉。她想，這就是氣質吧！
那天，整個天空都似乎變得明亮又幹爽，連微微的風都似乎夾雜着淡淡的香水味兒。
程楓踏着輕快的步伐走過熟悉的街道，經過可愛的小巷，回到家。
“叮咚！”
“來了！來了！”
門內是老女人回應。
程楓撤去臉上有些花癡的不自覺的微笑。
門開了。
門是開了。
程楓卻第一次覺得開門也能開出花來，她楞了，傻了，呆滞了。
沙發入眼便是一個幾個小時前見過的男生，那個清泉似的男生。
男生微微有些疑惑的上揚的聲調 “姑姑，這是？”
“哦，這，這是你姑父的....親戚。”
蘇闌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啊，好像在哪見過，唉？”男孩皺起可愛的眉毛。
“今天開學典禮上....”回過神來的程楓扭捏着有些難過的提示。
“哈，真是的，我怎麽就想不起來了。”男生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你好，我剛轉學來你們學校的，恩，家鄉的教學質量太差......”
男孩說着，好看的嘴一張一合，程楓卻聽不進去，她只知道自己現在已經瘋了，什麽學校什麽教學什麽家鄉，那些都不是東西，她只知道現在她必須冷靜下接受這個讓人狂喜的事實。
說她花癡也好說她不知羞也好，她沒喜歡過人，不知道喜歡人是什麽樣子，她只是想原來幸福就是這樣......
蘇闌看了看不對勁的程楓，看着女孩臉上不自然地紅暈，心裏不由莞爾。趕緊叫自己的侄子打住，怕他再啰嗦下去，小姑娘怕是當場就要噴血了。
“小偉，你先歇息吧，今天才下火車，又開了校會，肯定累了。”
“姑姑，我不累，我想玩游戲。”男孩嘟嘴，雖然這麽大的人嘟嘴是很可怕，可是程楓卻覺得很賞心悅目，甚至自己都不自覺的開心了起來。
“呃。”老女人瞥了一眼程楓。
“電腦在我房裏！”程楓緩了一下，突然說，因為速度實在太快，還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哈，謝謝！我去玩啦。”
男孩站起了身，白色的襯衫，麻色的西褲，身材顯得挺拔修長。
“咳，今天晚上可能我要睡你床上了，我侄子還不知道我這邊出了事，....”蘇闌皺眉。心想自己得趕緊找工作了，如果這麽下去，自己只會越來越沒有自尊沒有地位。
“哦。”
程楓了然，不過今天她沒有了以前那種抵觸的感覺，甚至覺得沒什麽大不了了....
“過些天，我侄子就住校了...”蘇闌解釋着，有些滑稽，自己想着想着便苦笑了，這究竟算怎麽回事呢？在自己家裏對着小三的女兒解釋要住自家客房的問題。。。真是極大地諷刺。。
“..........” 程楓有些好笑，這老女人真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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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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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不過程楓卻沒真的笑出來，她只覺得這麽活着的女人實在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