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一會兒,突然朝他伸出手來。
“那這樣吧,下一輪我們搭檔,怎麽樣?”
歐洛愣了愣,沒想到她會這麽說,但很快就接受這個邀請,握住了她的手:“請多指教。”
“卡桑德拉?維爾斯?”歐渝嚼着面包看了他一眼,“哇哦,你很走運啊,她可是拿過初級飛行比賽第一名的,有這樣的搭檔,下一輪你就不用擔心突然熄火機毀人亡的問題了。”
歐洛讪讪地喝了一口果汁,沒敢搭話。
“膽子很大嘛歐小洛,都敢拿軍隊指令強行啓用推進器了。”歐渝拿一根手指推了推他的腦門,沒好氣地說,“要是實操課,你早就摔成一灘肉泥了,知不知道?給你零分都算是輕的,阿諾德人怎麽這麽好,換作是我,我要給你打個負分。”
“我一時沒想到……”歐洛捏住歐渝那根手指晃了晃,讨好道,“下次絕對不會了,真的。”
歐渝抽出手指彈了他一個腦镚兒:“我可不相信,就你這樣悶聲搞大事的,哪天把學校炸了都說不定。”
“我什麽都沒做,只是開了個備用推進器,怎麽就上升到炸學校的高度了?”歐洛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腦門,“你要是不放心,我每天給你彙報好不好?”
“我才不要你每天來煩我,你管好自己,老老實實地上課就好了。”
歐渝把剩下的半袋面包留給他,站起來拍了拍制服上沾到的面包屑:“阿諾德今天都跟我說了,你得改改這個愛冒險的毛病,能贏就贏,不能就算了,自己的安全最重要,聽到沒?”
他的語氣軟化了不少,歐洛知道這就算是不生氣了,笑着應道:“好,記住了,長官。”
歐渝走了,他帶着面包回宿舍去分給加拉瓦吃,自己洗了個熱水澡,早早爬上床去了。從模拟艙裏出來後他腦袋一直一抽一抽地疼,吃了感冒藥也不管用,和在醫院時一樣,醫生檢查不出什麽來,只好讓它就這麽疼着,希望明天起床能好些。
歐洛在床上滾了一陣,好不容易醞釀出困意,才終于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他們的理論課程排得滿滿當當,中間還夾了格鬥課、模拟飛行課、緊急維修課等等實操課程,歐洛還沒從頭疼中掙紮出來,就又跳進了知識的海洋,每天學得頭昏腦漲,恨不得多長兩個腦子。
他的成績不好不壞,實操課學得不錯,但聯邦史這種枯燥乏味的純記憶性學科學得特別糟,把總體積分拉到了中游,每次都要努力踮踮腳才能夠到“優等生”的及格線,但并不總有這樣的好運氣。
尤其是在阿諾德和歐渝教的兩門課上。
歐渝負責教他們的近身格鬥,他個子不太高卻勝在靈活,新生們伏擊圍攻都動不了他一根汗毛,反而被歐渝收拾得夠嗆。歐洛知道這些伏擊不會奏效,拉着加拉瓦在旁邊看戲,卻被單方面毆打完學生的歐渝點名上場。
“E1683900,你來。”
他的好弟弟站在格鬥場上,周圍躺了好幾個他的同學,聞言紛紛連滾帶爬地逃下了臺,把偌大的格鬥場留給他們。歐洛硬着頭皮放下手裏的瓶裝水,站起身解了作訓服的腰帶,在加拉瓦“一路走好”的目光注視下上了臺。
“來打我。”歐渝朝他勾勾手指,“能把我揍趴下的話,這學期給你們班全體評優。”
歐洛無奈地看他一眼:“你明知道不可能。”
“那我可不管,”歐渝挑了挑眉,“看到同學們期待的目光了嗎,這可是你翻身做英雄的好機會。”
歐洛自覺從來都沒有英雄情結,無論歐渝怎麽說,這些對未來的臆想全都建立在他能打贏的基礎上,而這個基礎在正常情況下成立的可能性約等于0。他清醒地認識到了這一點,但現在他只能硬着頭皮跟歐渝對打,因為這是教官的命令。
見歐洛沒再說話,歐渝朝旁邊負責記錄的學生打了個響指,示意她開始計時。
那個女生站到他們中間,舉起秒表倒數三聲,說“開始”的同時退了出去。
而幾乎就在“始”字剛出口的時候,歐渝已經橫腿掃向了歐洛的下盤。他動作敏捷狠辣,疾風驟雨一般迅速地襲向自己的對手,每一次攻擊都準确擊打在目标位置上。歐洛狼狽地擋了幾下,好不容易找到些格擋的節奏,他立刻又變化了攻擊套路,揉身而上,專挑歐洛防守薄弱的位置去打,一擊脫離,不作任何停留,也不追求最大傷害,打得歐洛全無脾氣。
這場對打歐洛的表現絕對算不上好,他被歐渝打得渾身淤青,雖然沒有傷到筋骨,心理上受到的打擊卻比生理上重得多。但他也絕對算不上差,因為結束後去查看他挨打的時長,居然達到了全班第一名,是最後一名的三倍有多。
歐渝手上有分寸,知道這群菜鳥不禁打,沒敢用多大力氣。戰術指揮班20餘名學生,只有歐洛一個人去了醫務室,被值班醫生用藥酒狠狠揉搓了一通,連下一堂課都沒顧得上去上。
值班醫生是個年輕女性,鼻梁上架着一副樣式古舊的圓框金絲眼鏡,黑發挑染了幾縷深紫色,被高高地盤在腦後,看起來有種古怪又時髦的新鮮感。她拍了拍哎哎叫疼的歐洛的腰,叼着細長的薄荷糖道:“現在的學生怎麽這麽不禁打,你是哪個班的?”
“戰指系的……”歐洛老老實實承認道。
女醫生應了一聲,突然低頭來看他的臉。
“哎呀,這不是歐教官的弟弟嘛!”她驚喜地叫起來,塗了黑色甲油的手在歐洛的臉上捏了一把,滿意道,“我想這麽幹好久了,既然捏不到他,捏捏小可愛你也一樣。”
“……”歐洛說,“其實我是他哥哥。”
女醫生愣了愣:“啊?”
“我們是雙胞胎。”歐洛解釋道,“雖然沒差什麽,但是我是歐渝的哥哥。”
這幾個月他被誤解了太多次,這番解釋的說辭已經熟得不能再熟。歐洛給醫生解釋了一通自己的年齡問題,又說:“歐渝是不是經常給你們醫療翼添麻煩?真是抱歉。”
“沒有,他就是經常把追求者揍到我們這兒來而已……”醫生讪讪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看你還在軍校念書,以為你是歐教官的弟弟。”
她話多歸話多,手上工夫卻一點兒也沒落下,歐洛身上被打出來的淤青被她用藥酒揉搓一番已經由青轉紅,手臂活動也只能感到一點輕微的痛感,應該不會影響到明天的課程。
“我給你拿瓶藥酒,晚上你洗過澡再讓室友幫忙擦一下。”醫生洗幹淨手,從箱子裏拿了個小小的玻璃瓶遞給他,“這一瓶用一半應該就能好了,剩下的你留着以後再用。”
歐洛接過瓶子道了聲謝,覺得“以後再用”像是什麽另類的烏鴉嘴。
他從醫務室出來,打開終端看了看課表,往下一節課的課室走去。
聯邦史的教授熱愛接近“穹頂”的地方,将課室定在了聯合軍校的最高處——觀測塔樓的樓頂,與醫務室在南北兩側遙遙相望。歐洛想趕在上課前到達觀測塔樓的話只能搭乘校內短途接駁車,可他沒有搭車的權限,只好小跑着往塔樓趕。
被歐渝踢過的小腿隐隐作痛,他不敢跑太快,又有點怕跑錯方向,于是想了個馊主意——沿着接駁車的軌道跑。軌道架設的路線肯定是比人行道要多繞一些路的,他這麽跑會花更多的時間,但出乎歐洛意料的是,快跑到中央花園時,恰好在軌道上駛過的一輛接駁車在他前方停了下來。
他愣了愣,停下了腳步。與此同時,接駁車的車窗降了下來,阿諾德?萊辛的臉出現在他面前。
“現在是上課時間,你怎麽在外面亂跑?”
歐洛趁機停下來喘了口氣,道:“報告教官,我剛從醫務室出來,正打算去趕觀測塔樓的下一節課。”
阿諾德看了看表:“你跑步過去至少還需要十分鐘。”
“呃,我會盡快的。”歐洛無奈地将腰帶松了松,“那麽請允許我先……”
“上車吧,我送你過去。”阿諾德打斷了他的話。
歐洛眨了眨眼,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幻聽。
“還要我再重複一次?”阿諾德看了他一眼,“距離上課時間還有五分鐘。”
歐洛連滾帶爬地上了他的接駁車。
這是歐洛第一次坐聯合軍校的內部接駁車,自動駕駛讓這些小小的車廂顯得既方便又快捷,非常适合教官和其他職員在校內快速通行使用。阿諾德選擇的這輛是小型接駁車,車廂內只有三個座位,他自覺地站在一旁沒敢坐下,車廂另一側的阿諾德已經重新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