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去留，一念成癡
孟寒回姜府見了姜繼坤、姜明燦，以及姜明燦的新婚妻子李唯秋。告知他們自己被召進宮中為皇上醫病，暫時要住到皇宮去，特地回來跟他們說一聲，也感謝姜家這些日子以來的款待。姜繼坤一如既往豪爽性子，樂呵呵地讓他盡管去大展宏圖，有這個好機會必然要好好表現，前途一片光明，什麽時候想回來了就過來住。姜明燦則欲言又止，孟寒問他有什麽話對她說，他張了張嘴只說伴君如伴虎，凡事謹慎些，多保重，姜府的大門永遠為她敞開。孟寒雖然覺得這些話并不是明燦原本想說的，但此刻她也無心深究，接着又和李唯秋寒暄幾句，只覺得這女子是個溫婉的性子。
回到皇宮天已經黑了，孟寒并沒有見到公主，到了住所，吃過晚飯，也不能出去走動，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宮人前腳剛送來早餐，就有人後腳來通知孟寒去工木坊驗收為皇上醫治顱震專門制作的器具。孟寒匆匆趕去，一進工木坊大門就看到了站在院中央的十七公主。只是一個背影就讓她怦然心動。孟寒按捺住心中的激動，跑過去和她打招呼：“公主早！”
公主轉身，回眸，看見孟寒楞了一下。
初晨的陽光灑在孟寒的臉上，白皙的一張俊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明眸皓齒，神采奕奕。
“公主你怎麽了？”
“無事，孟先生早。”一句無事雲淡風輕，一句孟先生早溫文有禮。
“他們通知我工具已經做好了，在哪兒呢？”
“曉月已經跟着木工坊的人去取了，孟先生與我在這裏等一會兒吧。”
“好。”
“孟先生在宮中住得可習慣？”
“習慣習慣，我這人漂泊慣了，走到哪兒都習慣。”
“漂泊？”公主似乎不太理解。
“嗯，漂泊不定，四海為家。公主一生榮華富貴，衆星捧月，住在這皇宮裏，必然不明白何為漂泊。”
“那漂泊到底是褒義還是貶義呢？”
“視情況而定吧，渾渾噩噩的漂泊是貶義，有理想的漂泊是褒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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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又是哪種呢？”
“勉強算是有理想的漂泊吧”如果賣仙草賺大錢也算是個理想的話。
公主低頭思索，孟寒則看着公主的側臉發了呆。等公主正要擡頭開口問孟寒是什麽理想，卻被回來的曉月打斷。
“公主，東西拿來了！”
“孟先生快來看看，器具是否合意。孟先生？孟先生？”公主看了看工木坊的人端來的幾個器具，又立刻轉頭叫孟寒，沒想到孟寒卻在發呆。
“哦哦，在下失禮了失禮了。”
“無妨，孟先生，快來看看，這些是否能用。”
孟寒一一查看，點頭表示滿意。又問了沙子的事，公主說沙土今日晌午過後就能到。孟寒一拍手：“太好了，沙子一到我就能給皇上治病了。”
“有勞先生了。”
“公主，別客氣。”
到了晚上，公主去了孟寒的住處，帶去了剛運到的來自沙漠的沙土。讓人幫孟寒拿着早上帶回來的器具和孟寒一起去了皇帝寝宮。
進去前孟寒問她“公主，你相信我能治好皇上嗎？”
“相信。”
“如果治不好呢？”你會不會很失望？
“就算治不好，我也不會怪你，更不會讓父皇責怪于你。”
孟寒給了公主一個微笑“謝謝你，公主，我會盡力的。”老天爺，求你保佑我能治好皇帝，求你了~
進去之後，孟寒開始了她的治療。她先是在皇帝額頭上幫了一根紅綢帶，用沙子将碗填滿蒙上布子，用這布子将碗整個包裹。将碗舉起，沙面對着皇上的太陽穴，用小木棍敲打碗的底部，幾下之後再填滿沙子，重複之前的敲打，幾次下來，當沙子不再變形之後她便停了下來。
“好了”。孟寒拍了拍手上的沙土，簡單整理了一下道具。
“父皇你覺得怎麽樣？”
皇帝緩緩睜開眼，感受片刻，“不疼了，朕的頭不疼了！哈哈哈，朕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太神奇了，只是敲了幾下就治好了朕的頭痛，真是神醫啊，不，簡直稱得上是醫聖，朕一定要好好獎賞你！孟寒聽封。”
“草民在。”
“朕要封你為醫聖，昭告天下。除此之外，賞黃金千兩。”
“謝皇上。”
“起來吧。孟寒啊，朕真想留你在皇宮，在太醫院做事，以後為朕治病，你可願意？”
“這……”孟寒本想拒絕，可是看到皇帝身旁的公主，她遲疑了。
“父皇你吓到他了，又是賞又是封的，現在突然又讓孟神醫留在皇宮也太突然了，您讓他考慮考慮再說嘛。”
“哈哈，是朕太心急了。孟大夫，你先別着急做決定，朕給你三天時間考慮，這三天你可以在宮中自由走動，三天之後再告訴朕你的答案。”
“謝皇上體諒。”孟寒為了不打擾公主和皇帝說話，主動告退，臨走前看了公主一眼，公主眼中點點星光，微微笑着向她點頭，表達感謝，孟寒也點頭回禮，然後便逃似的快步走出皇帝寝宮。
留下還是離開，這個問題讓孟寒糾結了整整兩天。留下？還想不想要腦袋了？離開？可是，公主怎麽辦？不對，是我怎麽辦？我中了她的毒了。不行，孟寒，你這樣是不對的，喜歡女生沒什麽不對，但是她是公主！而且只不過才認識幾天，見過幾面就喜歡上了？孟寒你醒醒吧，你對她只是迷戀，不是喜歡。對，是迷戀。我不能留下。我要去跟皇上說，不能當這個太醫。現在就去！
孟寒找到負責她飲食起居的太監，叫他帶自己去見皇帝。走在雕梁畫棟的長廊上，孟寒遠遠就看到了花叢中的那個人——十七公主。
‘遠看近看都是那麽好看。夠了！孟寒，清醒些，走吧。不行，拒絕皇上之後恐怕就再也見不到她了。讓我再多看她一會兒吧，就一會兒。’孟寒停下了腳步，站在回廊裏，叫小太監等一等再走。
禦花園裏的公主正在和另一個身穿華服的女子談笑，不一會兒兩人竟跳起了舞，把孟寒看呆了。跳舞時公主瞥見了正呆望着自己的孟寒和小太監，一舞終了，公主再看那邊，孟寒還是癡癡望着這邊，被公主撞破頓覺窘迫，收回眼神，低頭帶着小太監繼續走路。公主忍俊不禁。讓曉月去把孟寒請到涼亭來，自己與那華服的貴妃話別後，先一步去了涼亭。
“孟大夫，你等一等，我們公主有請。”
“公主找我？”
“對啊，我說你怎麽每次見到我們公主就呆了啊？”
“沒，沒有的事兒。公主在哪兒啊？快帶我去見她吧。”
到了涼亭，曉月和小太監退下，只留公主和孟寒坐在涼亭的石桌旁，品茶。
“孟先生考慮的如何了？”
“孟寒在外漂泊随性自由慣了，怕是适應不了宮中的生活。才疏學淺，也難勝任太醫一職。”
公主臉上難掩失落“那真是太可惜了。不過，我還是要謝謝孟先生治好了父皇的頭痛之症。父皇他六十歲了，身體一直很好，但是墜馬之後，因為頭痛欲裂，夜夜難眠。本來精神矍铄的一個人，被折磨得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一夜之間白發叢生，老了好幾歲。我到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我的父皇老了，父皇不是不能戰勝的，他也會生病，會老。這一次還好有孟先生，你治好了父皇，讓他這段時間以來終于能睡個好覺了。這都是孟先生的功勞。可惜了。”
孟寒想出言安慰，可卻不知道該說什麽。畢竟十七公主此刻的傷感，自己也算是始作俑者。可她已經決定不再趟這趟渾水，公主的期望，她真的愛莫能助。
此情此景面對着公主，孟寒心裏很難受，見兩人都沒了話，便索性跟公主告辭，逃開了。
第二天，三天期限已到。孟寒去面聖，見到了皇帝和他身邊的十七公主。公主知道孟寒今天就要離開，心中惋惜，面上表情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遺憾。
“孟寒，三天時間已到，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啓禀皇上，草民想好了。多謝皇上的厚愛”
十七公主心一沉，果然是這個結果。
孟寒接着說：“草民願意留下。願不負聖恩，鞠躬盡瘁。”
十七公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擡頭看着孟寒。她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而孟寒也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因為一個人而做出這樣的決定。
幾天後，發往大齊國各地的皇榜上告訴了天下人，孟寒不僅成了禦封的醫聖，還成了史上最年輕的太醫院副行首。
作者有話要說：
進了太醫院之後孟寒不懂醫師之事會被識破嗎？太醫身份到底是名利與榮耀還是一個定時炸彈呢？孟寒和十七之間又會有怎樣的交集呢？
且看下一章：一字惹禍，窺破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