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心難留
明燦小心翼翼地護着手中的小盒子,進了正廳,将盒子遞給孟寒。
孟寒打開盒子,揭開紅色綢布,看到了裏面包裹的小藥丸。
明燦夫妻倆滿心期待地看着孟寒,希望她能收下。
良久,孟寒關了盒子,擡頭對明燦說:“多謝了,明燦。”
夫妻倆都很高興孟寒願意收下這藥,不過轉念一想,便覺得有些不對。
“孟寒,你……有喜歡的姑娘了?”
“沒有,怎麽會有。”
“那這藥你可要好生收着,日後遇見合适的人,說不定就能用上了。”
“我并不是出于這個考慮。我只是想研究研究這藥。”
“研究?”
孟寒點點頭。
“平生第一次聽聞有次奇藥,若是能窺出其中奧妙,今後就能幫到更多與我們相同的人了,于人于己都是好事一件。”
“對了,明燦,你剛才說星葉發燒了?現在退了嗎?我去看看吧。”
“好,好,跟我來。”
明燦知道孟寒以前手頭上是有九種仙草的,其中有一種叫做石斛的仙草退燒有奇效。雖然星葉燒退的差不多了,但要是孟寒給她用點石斛應該會好得更快。可是出乎她的意料。孟寒看過孩子之後,問了之前喝過的藥,然後開了方子,并沒有拿出石斛。
唯秋拿着方子出門找仆人吩咐去抓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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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寒,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開方子。”
“因為從前我不過是拿着仙草,徒有醫聖虛名的江湖騙子罷了。現在勉強算是個大夫了。”
星葉被屋裏的動靜吵醒,睜眼看到了明燦和孟寒。
“爹爹~抱~”
“好”明燦寵溺地望着女兒,将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懷裏,用自己的額頭去碰女兒的額頭。
“葉兒還難受嗎?”
“嗯~”星葉摟着明燦的脖子,小腦袋靠着明燦的肩膀,聲音裏帶着哭腔,惹人憐愛。
看着明燦心疼的樣子孟寒安慰道:“待會兒抓藥回來,服下之後,晚上應該就能好了。”
“嗯,謝謝你,孟寒。”
“你我何必言謝。”
“也是也是。”
“葉兒長得像你,星曜長得像嫂子。”
星葉是個漂亮的小女孩,繼承了明燦的好相貌,星曜則像唯秋,也是個五官精致的可愛孩子。
“爹爹,這是誰?”
“葉兒,叫人,叫……暫時先叫叔父吧,叫叔父。”
“叔父好~”葉兒乖巧地叫了一聲。孟寒笑着摸了摸葉兒的頭,“葉兒真乖。”
聰明的星葉能感覺得到孟寒喜歡她,她向孟寒張開雙臂,嘴上說着:“叔父抱抱~”
孟寒愣了一下,從明燦的懷裏接過星葉,親了親她的小臉,星葉樂得咯咯直笑。
孟寒和明燦陪着星葉玩了一會兒,便有仆人過來通知吃完飯了。
“葉兒,下來吧,爹爹抱你,叔父抱了你這麽久要累着了。”
“不嘛,就要叔父抱。”星葉倔強地攬着孟寒的脖子,不願意下來。
“明燦,沒事,我不累。我抱着小葉兒去飯廳吧。”
兩人并肩出了葉兒的卧房,前往飯廳。
夕陽西下,葉兒乖巧地伏在孟寒肩頭,三個人安靜地走着走着,孟寒忽的想起了十年前,她和洛央初見時她也是像這樣抱着洛央走了一路。
差不多有一整個白天沒有見過洛央了,她還好嗎?
洛央這一天很不好。
早上醒來沒見到孟寒她便覺得有些失落,在客棧随便吃了點早飯就出了門,在京城閑逛。
逛到護城河邊上,看到了孟寒。
孟寒正在專心看別人釣魚,洛央則在看孟寒。
孟寒看了一上午,洛央便默默陪了她一上午。
孟寒去了皇宮,她便一路跟到了皇宮門口。久久不見她出來,洛央索性打算回客棧去,這時孟寒又恰巧出來了。于是,洛央又跟着她去了姜府。
姜府門前,洛央看到孟寒和明燦抱在一起,她也為孟寒高興,好友重逢如何能不高興。
在姜府附近,洛央等到了太陽落山,孟寒還沒有出來,想必是要吃過晚飯才會離開,亦或者會留宿一晚。這樣想着洛央便不等她了,一個人回了客棧。
路上肚子咕咕直叫,洛央身上也沒帶錢,只能忍着,到了客棧再解決肚子的問題。路上餓得難受,洛央望着天上的滿月開始想家了。
回到客棧洛央并沒有立刻吃飯,而是問小二要了筆墨紙硯,回房寫了封給父親報平安的家書。将家書寫好,餓意缺缺。
下了樓,客棧的飯廳裏已經沒了食客,小二和掌櫃正忙着打烊。
“原來已經這麽晚了,她今夜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洛央徑直走到客棧外面,擦了擦臺階,坐着擡頭看月亮。
執着了這麽多年,到頭來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
坐了許久,小二來關門。
“姑娘,我們要打烊了,你快些回房吧。”
“小二哥,與我同來的那位……哥哥,她還沒回來,你讓我再等等吧。”
小二心軟,不忍心拒絕,說道:“那好吧,不要太晚。”
“謝謝你了,小二哥。”
小二哥紅了臉,說不出話來,逃回了店裏。
孟寒回到客棧,看見了坐在門口的洛央。
“洛央,你怎麽在這裏?”
洛央循着聲音看過去,見到了映着月光歸來的孟寒。
“我以為你今晚不會回來了。”
“我去了結拜兄弟家中,伯父一家人都留我住下,我怕你擔心就沒答應。喏,這是唯秋嫂子讓我帶給你的桂花糕,要不要現在嘗嘗?”孟寒說話間便坐在了洛央身邊,拿出了桂花糕,遞給了洛央一塊兒,自己也拿了一塊兒來吃。
洛央是真的餓了,只顧着吃東西,不再說話。
“今天我去了皇宮見了皇上,他精神不如從前了,我想明日或者後天再進宮去給他把把脈,看看身體有沒有毛病。”
“出了皇宮,我去了城東姜府。我剛進京那會兒就認識了姜府的少爺姜明燦,後來和明燦義結金蘭,就一直借住在姜府。現在再見明燦,她都當爹了,和唯秋嫂子生了兩個可愛的孩子。明燦的女兒星葉很喜歡我,今天抱着她的時候,我就想起了你。想起當年我也是這樣抱着你走了一路去尋洛大哥。”
洛央停下了吃東西的動作,不再刻意回避孟寒,而是安靜地聆聽孟寒講話。
“我當年在太醫院的好友湯俊楓明天會去姜府一聚,你若是沒有事情,若是……願意,可以跟我一起去。”
洛央的腦袋晃了晃,孟寒也不知道她這到底是點頭還是搖頭。
“洛央,為什麽我說了這麽多你一句話也不說?讨厭我了?”
“不,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你,怎麽稱呼你。”
“別想這麽多,就當朋友吧,稱呼……叫我名字就好。”
洛央轉過頭對上孟寒清亮的眸子,一時覺得別扭,又不去看她。
“好。”
“明天跟我一起去姜府吧,帶你認識認識我的朋友。”
“好。”
若是在知道孟寒身份之前去見孟寒的朋友,洛央必定會多少有些激動與忐忑,但此刻,她卻只覺得很累,一天的奔波與饑腸辘辘讓洛央無心再想其他,站起身子,便要往客棧裏走。
“回房吧。”
洛央猛地站起來,突然一陣眩暈,身子直直往下倒,被孟寒穩穩接住,抱了個滿懷。
“你沒事吧?”
“沒,沒事。”
孟寒騰出手來要給洛央把脈,被洛央躲了過去。
“無妨,我只是一天沒怎麽吃東西,餓的。”
孟寒皺着眉望着洛央,眼裏盡是疼惜。
“我扶你上去。”
回到洛央房間,孟寒扶她坐在床上,說了句“等我”便出去了。
過了許久,洛央都快睡着了孟寒才回來,手上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是一碗冒着熱氣的面。
一碗熱騰騰的面條在夜深露重的晚上,溫暖了洛央的肚子,也溫暖了洛央的心。
不過,即便如此,即便第二天見了明燦夫婦和小湯,三人有意撮合她們,但洛央還是打定了主意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