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李靈月

楚江河問了好幾個學生，才找到教學樓，然後走到三樓的高三五班，也是該樓層最高的一層。

“這位同學，請問李靈月在嗎？”楚江河看着門牌上的高三五班四個字，對一個剛從教室裏走出的女學生說道。

說實話，楚江河雖然和李靈月在一個村，可是楚江河對李靈月的印象，根本就不深刻，甚至可以說，即便在大街上遇上，楚江河也未必能認識。

“李靈月？你是她什麽人？”那個被叫住的女學生眉頭微皺道。

“我是她大哥。”楚江河微笑道。

“哦，李靈月，你老家的大哥來找你了。”說完之後，這名女學生挽着另外一名女同學的手臂，哈哈笑着走了，讓楚江河摸不着頭腦。

“你看吧，我說了李靈月她家是農村的，連她哥都穿成這副模樣，難怪有人說李靈月經常撿剩飯剩菜吃，看來的真的呢。”就在這時，那兩名剛走的女生，小聲的讨論，正好被楚江河聽到。

“哎，別說人家了，人家靈月也不容易呢，家裏沒錢，一年四季度穿草鞋呢，有啥辦法。”另外一個女同學感嘆道。

楚江河一聽，眉頭不由得的皺了起來，這時才想起，昨晚李長江曾說，他一個月給李靈月的生活費，不足一塊錢！

一塊錢吃一個月？不要說八四年，就算七幾年，對于一個正在長身體的女孩子來說，也不夠啊，至于剛才那兩個女生說的話，楚江河猜測，還真有幾分真實。

正當楚江河沉思的時候，一個聲音将他叫醒。

“江河哥哥，你怎麽來了。”

楚江河随着聲音望去，卻見教室裏，走出一個身穿差不多一米六左右的女孩子，這個身高在當時已經算很高了，不過卻瘦的出奇，頭發用一根黑繩子紮在腦後。

臉很清秀，皮膚卻泛黃，不知道是不是營養不良造成的。

一件洗的發白的花格子衣服，多處打滿補丁，褲子卻是一條厚的棉襖，要知道，現在可是快六月份了，哪還有人穿棉襖的，最讓楚江河震驚的是李靈月的鞋子，居然是一雙草鞋！

也難怪剛才那兩個女生說李靈月窮，大夏天的穿成這樣，能不說她窮嗎？

很顯然，李靈月認識楚江河！

“我今天正好來市裏辦事，想起你在楚潭一中，就過來看看你。”楚江河說着，又道：”走，靈月，難得來一次，我請你吃飯去，也到飯點了。”

聽楚江河這麽一說，李靈月臉色，頓時顯露出兩難，這個時候，她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答應吧，在李靈月看來，楚江河來楚潭市辦事，都有心來看自己，自己應該請他吃頓飯。

可問題是，自己真沒錢了！

不答應吧，就更加尴尬了，畢竟都是同一個村的，吃頓飯怎麽啦？

“哎呀，靈月你就別猶豫了，你江河哥有錢呢，最近發了大財，今天可說好了，這頓我請，不許跟我搶，不然我可要生氣了。”楚江河裝着一副生氣的樣子道。

李靈月一聽，當然知道楚江河什麽意思，嘴角抽動一下，眼眸卻是含着淚花，卻露出燦爛的笑容，道：“嗯，好。”

“就是嘛，這書啊不是一時半會能學會的，得長年累月的積累，該放松的時候還是要放松。”楚江河教導道。

“我知道，江河哥。”李靈月道。

李靈月收拾一番，便和楚江河一道走了出去，走在學校的道路上，李靈月和楚江河，俨然成為一道特殊的風景。

李靈月的上身沒什麽問題，唯一這棉襖褲和草鞋，在楚潭一中，恐怕找不出幾人。至于楚江河，他向來沒有注意這些方面的東西，不管是衣服、褲子還是鞋子，都打滿補丁。

再說了，現在是賺錢的時候，哪有這麽多講究。

兩人一路向學校門口走去，迎來了許多目光，楚江河到沒什麽，在他看來，這些學生就是小孩，可李靈月卻是低着頭，生怕讓人認出她一樣。

其實通常情況下，李靈月都不出校門，她每天就是在教室、宿舍、食堂三點一線，由于高三不要做操，讓李靈月減少不少尴尬，而最讓李靈月頭疼的是吃飯的時候，因此，每次吃飯，她都是等別人吃完了，她才去食堂。

對于這種情況，楚江河當然清楚，微微一嘆，不管什麽時候，還是有貧富差距，人與人之間，永遠不可能真正的平等，總是受一些身外之物影響。

“江河哥，我們随便找個地方吃點吧。”出了校門，李靈月對楚江河道。

“靈月，今天就我做主，你得聽我的，就這一天，成嗎？”楚江河望着李靈月道。

李靈月見楚江河認真的望着自己，認真的點點頭，道：“嗯！”

随後，楚江河帶着李靈月，進入了一家看上去比較幹活的飯店，飯店不小，但客人卻不多。坐下之後，老板已經走了上來，道：“兩位，這是菜單。”

楚江河将菜單遞給李靈月，道：“靈月，你來點幾個愛吃的菜。”

“不了，江河哥，還是你點吧！”李靈月連忙推辭道。

李靈月這麽一說，楚江河也就不客氣，直接對老板道：“老板，新鮮的魚有嗎？”

“有的，要鯉魚還是草魚？”老板問。

“草魚吧，來條一般大的，兩斤多點就可以了，我妹子快高考了，給她補補腦子，能考出一個好成績。”楚江河笑道。

“好勒，肯定會考出好成績的，這位兄弟，您就放心吧。”老板笑道。

“再來一份小炒肉，還有一份芋頭，另外……”

“江河哥，夠了的，點這麽多，浪費。”李靈月見楚江河不要錢一樣的點菜，連忙阻止對方道。

“沒事，吃不完我們打包帶走，回去你當夜宵吃。”楚江河笑道。

不過既然李靈月開口了，楚江河又點了一個素菜，便沒有再點了。

點完菜之後，楚江河便和李靈月聊了起來，都是聊一些學習上的事情，說到學習，李靈月渾身頓時散發出堅定的信心。

一會之後，蔡便上來了，楚江河道：“快點吃吧，別客氣。”

“嗯。”李靈月看着這些菜，頓時食欲大開，其實還是因為餓。

李靈月在學校，因為沒錢，只吃早餐和晚飯，因為早晨她起來的早，可以早早的去買食堂買吃的，晚飯也可以晚去，甚至不去，在李靈月心裏，食堂是她最不想去的地方，尤其是中午，人多的時候，因此，李靈月午飯一般都不吃的，就待在教室裏看書，餓了困了就喝水充饑。

正當兩人快吃完的時候，兩個女生走進了飯店，李靈月顯然認識她們，在進入飯店的第一時間便看見了，随後便低着頭吃飯，畢竟她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見店外，而楚江河卻是背對着門外。

楚江河也發現了李靈月的異常，卻沒有說什麽，自顧自的吃飯，既然李靈月不想打招呼，楚江河肯定也不會提起。

“這不是靈月嗎？你怎麽也出來吃飯了？”其中一個女生顯然看見了李靈月，進店後便上前打招呼道。

聽到這句話，楚江河不由得眉頭一皺，感情就她能出來吃飯，李靈月卻不能一樣。

楚江河回頭，才發現兩個和李靈月差不多年齡大的女孩，剛才說話那位穿着一套花格子裙子，腳上還穿着一雙涼鞋。

齊膝的裙子，的确讓這個女生看上去與衆不同，加上一雙涼鞋，一看便知道，家裏有錢。

這女生說完之後，另外一個女生還拉了她一下，可這個女生卻是視而不見，看來是硬要找李靈月的茬。

李靈月一聽對方的話，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卻是低頭沒有說話。

“這位同學，這飯店又不是你家開的，我帶我妹妹出來吃飯，你還擔心我不給錢還是怎麽了？才多大年紀，教養怎麽這麽差，應該不是楚潭一中的學生吧。”楚江河面色從容的回應道。

聽楚江河這麽一說，那個女生不由得看了楚江河幾眼，發現楚江河穿的破破爛爛，補丁好幾處，連鞋子也是破的之後，冷笑一聲。

“哼，沒錢穿這樣，還敢點這麽多菜，別怪我沒提醒你們，你這幾個菜，沒幾塊錢，就別想走出這點門呢。”那女生冷笑道。

顯然，在這個女生看來，不管是楚江河還是李靈月，都沒錢結帳，她和李靈月是同學，對于李靈月家庭情況，可是清楚的很呢。

奈何李靈月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而她的成績卻是墊底，因此每次見到李靈月，就想取笑一下，消消自己的肚子裏的火氣，誰叫李靈月成績好呢。

“這個你就別擔心了，老板，來，結帳！”楚江河撇了這名女生一眼，說完又對李靈月道：“靈月你慢慢吃，飯要吃飽，雖然身邊有讨厭的蒼蠅，但不能餓着肚子了。”

李靈月一聽，重重的點頭，便繼續吃飯，連看都沒看那麽女生一眼，氣的那女生氣不打一處來。

“這位同志，包括你剛才拿的兩包煙，一共是三塊二。”老板上前道。

老板一說，那個女生便站在一旁，準備看楚江河的笑話，她到要看看，楚江河拿什麽付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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