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時間就這麽如水一樣的過去了。

太子殿下小大人一樣地嘆了口氣，看着天天和傅家女孩玩得開心的妹妹，心裏覺得異常蕭索。

他們都離開京城好幾個月了，父皇也沒說什麽時候回去，國家大事不管了嗎？

好在傅先生說了，他在京城裏留了人，還有幾位老大人監國，叫他不用擔心。

他哪裏知道他父皇和傅仲禮在打什麽算盤，皇帝陛下根本沒打算回去，他不在京城主持大局，那麽京城就更容易攻破。各方勢力心懷鬼胎，更加方便了淮南王世子篡位造反。

就算被別人捷足先登了，皇帝也對傅仲禮有信心。更何況，只要新登基那個是明君，于皇帝而言就和傅仲禮登基沒什麽差別了。

只不過其他上位，恐怕會不斷派人來謀殺暗害他。

關于這一點，他看了看傅仲禮，心裏不得不承認他确實挺依賴這家夥的。傅仲禮不會讓他有事，雖然這厮狐貍一樣狡猾，但感情是不會騙人的。

太子殿下再嘆一口氣，妹妹緣何一點都不想念母妃呢？他可想他母後了。

“哥哥。”小公主抱着娃娃小步小步地走過來，沖他甜甜地笑了，“我和小芝去看他哥哥釣魚，你去不去？”

傅芝，傅仲禮堂兄的小女兒，還有個嫡親的兄長，年級比太子殿下大不了幾歲。

傅仲禮只有一群庶出的弟妹，十分平庸，而且小家子氣。堂兄則是老淮南王同胞弟弟的兒子，比傅仲禮大一些，一樣是嫡出，但對爵位沒什麽想法，整天喜歡帶着夫人出門吟詩作對游山玩水。此人極其不靠譜，聽說傅仲禮回來了，立刻把一對兒女丢了過來，沒了拖油瓶，他終于可以跟心愛的夫人過上幸福的二人世界了。

傅仲禮覺得這對小孩正好可以給兩位金枝玉葉當玩伴，于是欣然答應了。這樣，他也可以拉着他心愛的小皇帝過二人世界了。

平靜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年末。

皇帝陛下春天走的，過年了還沒回來，朝中人心渙散，動蕩不安。

不過大過年的也沒人打算掃興地搞事情，都安安穩穩地閉門過日子，等着開春在看情況決定要怎麽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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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帝王不在京中，宮裏皇後病逝、太後更是早年就仙逝了。分為最高的妃子還是個從二品的妃，根本沒資格出來主持大局。因此宴請百官的年宴沒辦，宴請命婦的年宴也沒辦，大家都在家裏陪着家人，這個年節裏皇室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本來皇室宗親也要參加皇家的家宴的，不過年宴都沒辦，更別提家宴了，大家還是回家洗洗睡吧。

皇帝陛下在江南過着自己的小日子。

頭一次來江南，體驗了一把不同的風土人情，就連過年的習俗也有很大的差別。

一直熱鬧到了上元節，傅仲禮拉着皇帝出門看花燈。皇帝陛下手執傅仲禮猜來的燈王，笑得溫柔。

傅仲禮竟有些看呆了。

皇室每一任皇帝選的妃子都極美，生出來的孩子自然也差不到哪裏去。就算開國皇帝再醜，這麽一代代的美人基因改造下，後來的皇帝也就越發俊美逼人了。傅仲禮是個喜歡美色的顏控，當初就是看上了皇帝的臉，後來又喜歡上了他的性子。如今再一次仔細打量這張看了多久的容顏，忽然發現依然是那麽驚豔。

鬼使神差之下，他湊過去偷了一個香。

皇帝陛下斜眼瞥了他一下，輕笑不已。傅仲禮，你也有被美色-誘惑的時候！

周圍人忙着賞燈，并沒有注意到這裏的情況，傅仲禮竟越發大膽了，牽起皇帝手朝前走。

“前頭有更好看的花燈，我帶你去。”

過萬上元節，他就該履行承諾開始造反了，而如今這樣的盛事，恐怕也會有段時間看不到了。

起兵造反本就是勞民傷財的事情，就算皇帝再怎麽給他開後門都無法避免。若不是不能直接讓位給淮南王，皇帝恐怕更願意兵不血刃地禪位。

可惜，這是不可能的。如果這樣，朝臣會反對，皇帝也會留下千古罵名，最後得不償失，還是的得靠武力解決。

一入二月，兵士整裝待發，大軍緩緩開拔。

傅仲禮騎在馬上，靜靜地遙望北面帝都的方向。他已經下令讓軍士不得擾民，但那些卡在關鍵位置的城池，是肯定會經歷戰火的，無法避免。

大軍後方，一駕馬車跟着糧草一起緩緩前行。皇帝沒骨頭一樣地懶在裏頭，而太子和公主則被留在了王府，那裏更安全。

其實皇帝和傅仲禮都明白，他們此行說是造反，實際上更重要的目的是借由“戰亂”，将那些先帝在位時草菅人命的官員之流弄死。如果不用這個辦法，想要鏟除這些人還得廢上很多時間和精力。他們背後勢力錯綜複雜，若要解決掉，少說也得花個十多年。

朝中各類黨派縱橫交錯，同樣是他們倆的目标。

因此，傅仲禮壞心眼地打着“清君側”地名頭起兵，一路上斬盡貪官惡吏，反倒贏得了不少人的支持。就連許多清流官員都倒戈相向，甚至有的好官主動開門，迎軍士入城。

皇帝陛下見情況尚好，也便放下心來，一切都在朝着他期望的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