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薩帕斯在極速前行, 不敢停留一分一毫。
距離前線已有千裏，但他卻不能放松，心頭的陰霾依然在，死亡的威力籠罩在他頭頂, 薩帕斯知道黑暗神并沒有打算放過自己。
薩帕斯不知道墨菲和黑暗神的關系究竟如何, 但隐約能從黑暗神的維護中看出幾分牽絆。
因此他離開之前那一番話實際上是在拿墨菲的命去牽絆黑暗神的行動, 若他真的在乎墨菲，便要保他性命, 自然□□乏術，能讓他逃出生天。
偏偏那黑暗神竟直追而來, 是他錯算了, 區區一個光明聖子根本入不了他的心。
冥冥之中，薩帕斯覺得身後的威脅越發的近，懸在頭頂的劍即将落下, 不得不強忍着身上的傷痛加快了速度。
黑暗神以為他只有十分之一枚神格碎片才敢如此強硬的對他出手, 如今也是要趕盡殺絕, 但他絕不會想到, 他的身後還有一枚完整的神格碎片。
那個年輕人不敢欺騙他，薩帕斯知道此事為真。
只是曾經的他覺得黑暗神身上那一枚神格碎片唾手可得，而有關亘古魔淵的信息太少, 自古以來都是極端險惡之地，沒必要節外生枝，本是打算等徹底掃清前線之後再前往查看。
甚至連那枚神格是否給出、給予何人都還在思量之中, 薩帕斯萬萬沒想到的是那枚神格最後居然還是用在自己身上。
他回頭看了眼身後，曙光已自東方升起，但那光卻沒有半分暖意，猶如寒冬之景, 危機正緊随他身後，唯獨前方才是他的活路。
“亘古魔淵……”薩帕斯輕嘆一聲，身形霎時消失。
不久之後，黑色的濃霧出現在天際，覆蓋幾乎半片天空，追尋着幾乎完全消散的光明之力，塞西爾已經尋到此處。
他的傷口在緩慢的修複，雖然如今光是外表上已經看不出什麽，但真要回複還需要些時間，不過一個薩帕斯現在的他還不放在眼裏。
只是越是追逐，他心中便越是疑惑。
薩帕斯已經深入星月平原，照他逃離的這個方向，幾乎是在往塞西爾的大本營而去，塞西爾不認為對方會不知道這點，所以最開始他以為是自己尋錯了蹤跡，但是幾番探查之下，他知道自己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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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薩帕斯究竟要逃往何處？
而在塞西爾繼續追尋之下，卻突兀的想起一個地方來。
薩帕斯在前往亘古魔淵。
***
“在亘古魔淵東南面的巨石堆處，崖壁上有幾塊突出的石頭，只要往下...”
薩帕斯站在粗粝的黃石堆上，往前一步就是深不見底的黑色迷霧，那裏便是亘古魔淵。
就連在其中誕生的暗系生物都不知曉它到底有多深，除了暗系生靈中的最強者之外，它們一旦爬出亘古魔淵，就再不會回去，由此可見其危險可怖之處。
那過于濃郁的黑暗之力讓薩帕斯止步不前。
此處黑暗之力過盛，這就代表着光明之力的稀薄，在這裏他的實力會被大幅度削弱，原本或許能跟黑暗神抗争許久，站在這個時間卻要被縮短了。
但他的身後是緊追不舍的危機，他沒法在此停留。
四處搜尋了許久，薩帕斯終于找到了蓋倫所說的那個地方，若不是那處霧氣悄然散去，露出了其中那石塊的蹤跡，他根本不知該如何下去。
留下來是死，往下一步，亘古魔淵雖然危險，只要他能得到那枚神格碎片，黑暗神就完全奈何不了他。
薩帕斯咬了咬牙，躍入了漆黑的深淵中。
遠遠看見薩帕斯跳進亘古魔淵的塞西爾：“……”
雖然被他追上也是一個死，但千裏迢迢趕到亘古魔淵自殺什麽的，薩帕斯不至于這麽蠢，那就要看看，亘古魔淵裏有什麽是他冒着這麽大危險也要趕來的。
亘古魔淵中濃郁的黑暗之力是塞西爾絕佳的恢複之地，同薩帕斯不一樣，這些黑霧不會阻礙他的視野，相反的卻能為他提供極大的視野，薩帕斯身上殘留的光明之力在濃郁如水般的黑暗之力中清晰可見，這讓塞西爾很輕易就知道了薩帕斯的去向。
那是一個極為偏僻的入口，借助着幾塊凸起的小石頭可以一路找到此處，薩帕斯就消失在這個洞口。
亘古魔淵如此之大，即便是塞西爾那麽多年也沒有探查幹淨，一是他本身對這種事情也沒什麽興趣，二是在亘古魔淵中這種洞窟并不是很少見，也不見得路過一個就要去探查一番，所以塞西爾并不知道這裏面究竟藏了什麽。
但等塞西爾過去之後，他便發現，洞窟的入口已經被封鎖了。
封鎖的并不僅僅只是這一小塊地方，那屏障足足覆蓋了很大一片範圍，呈現一個圓形将洞窟中的一切都包裹。
塞西爾一時竟奈何不得。
他本以為是薩帕斯耗費巨大力量最後做的抵抗，卻很快就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這不是薩帕斯的力量，這是一道神明立下的枷鎖。
自塞西爾有意識以來，他未曾見過除了加西亞之外的神明，但現在他卻不得不認識到，薩帕斯或許找到了一個昔日的神明，或者是那個神明的遺物——他的力量和神格。
無形的力量在逐漸向外激蕩，輕輕得掃過塞西爾的身體，将他的身體微微向外推去。
“呵。”
塞西爾輕笑一聲，難怪薩帕斯如此目标明确的直奔此地，原來是為了吸收此處的力量，好借此與他抗争。
隐藏在亘古魔淵，經歷了如此漫長的歲月，這枚昔日神明的神格卻沒被暗系生靈發現，反而便宜了一個人族的老怪物，塞西爾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他無法打斷薩帕斯的融合，但他卻沒有半分退步。
塞西爾是為了薩帕斯身上那十分之一的光明神神格來的，既是為了趕盡殺絕，也為了墨菲的眼睛，但如今，情況似乎更好了一分。
十分之一的神格碎片不能保證墨菲的眼睛一定恢複，但一枚完整的神格碎片卻可以。
薩帕斯成神，塞西爾并不畏懼，因為新生的神明是最脆弱的，他也有自己的手段。
即便他此時身受重傷，但薩帕斯融合神格需要時間，所以塞西爾有着足夠的時間來修複自己的傷勢。
塞西爾深深的看了眼面前被屏障保護着的洞窟，向後退去，濃郁的暗系力量從深淵而起，湧入他的身軀。
“薩帕斯，我等你出來。”
***
自從那一夜後，不論是薩帕斯還是黑暗神都沒了蹤跡，誰也探尋不到他們的蹤跡。
光明陣營的強者有意去尋找薩帕斯，卻不願越過黑暗陣營，因為許多的暗系生靈徘徊在此處，似乎随時都可能因為他們的前進而動手。
雙方又進入了短暫的和平階段，許久沒有正面交鋒。
而薩帕斯消失前的那句話影響甚大，許多人都悄悄議論着此事，有人說光明聖子是真的背叛了光明神，也有人不願意相信，只說他是無辜的。
後者占多數。
但不論相信墨菲的人有多少，他還是被禁锢在房間裏不得外出。
榮光獅子陪在他的身邊，沒有人能帶走。
就連尤妮絲和約書亞也不能接觸外界，一并被拘束在此。
只是若是有紅衣主教看到墨菲房間裏的情景，或許要被氣出一口血來。
啾啾先前強行打斷了力量的融合，在外界的危機散去以後便又繼續吸收那股塞西爾給予它的力量，在這個過程中它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發光。
一開始因為啾啾先前那威武霸氣站出來保護墨菲他們的姿态，大家對它的容忍度極高，但熬了一天以後，就連約書亞都受不了了。
房間裏時時刻刻閃耀着巨大的光芒，閉着眼睛都跟睜着眼一樣，墨菲三人睡也睡不着，不管朝向什麽方向眼睛都跟要瞎了一樣。
但又不能把啾啾送出去，難保它一走，下一秒就有紅衣主教潛進來将他們殺死。
所以沒有辦法的墨菲三人只能把啾啾重新送回了角落裏，然後用東西擋了個嚴嚴實實，終于還眼前一片昏暗。
所以被光明教會視若珍寶的啾啾此刻又像垃圾一樣被扔進了角落。
“聖子殿下，今天依然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尤妮絲輕聲說道。
她和墨菲都知道塞西爾追去是為了什麽，如果薩帕斯回來了而塞西爾卻沒有消息，這便代表着薩帕斯贏了而塞西爾輸了，反之則結果也相反，但此時卻是二人都沒回來。
墨菲在漫長的等待中開始擔心起塞西爾來。
在塞西爾離開之前，啾啾剛剛因為接受了那股力量而陷入沉睡（也可能是被氣昏過去），約書亞和尤妮絲忙去照看啾啾的情況了，墨菲想上去的時候，被塞西爾拉住了手。
他盯着墨菲看了一會，突然伸手蹭了蹭墨菲的嘴唇，等墨菲想問的時候，他已經丢下了承諾離開了。
墨菲微微抿了抿嘴唇，他……不明白塞西爾是什麽意思，只希望他能平安歸來。
約書亞看出他的擔心，伸手抱住了他。
此時，墨菲三人都未能察覺到，被丢在“垃圾堆”裏的啾啾身上的光漸漸黯淡，金棕色的皮毛卻越發的短，它的身形縮小，慢慢的那些毛發逐漸消失，轉變成白皙嬌嫩的皮膚來，龐大的榮光獅子突然變成了一個光屁股小孩。
力大無窮的小屁孩掀開蓋在頭頂的布，委屈巴巴得往外看，卻發現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已經醒來的事實，終于沒忍住大哭出聲。
“哇啊——”
哭聲短暫的停歇了一會，啾啾吸了吸鼻涕有些納悶，他不是啾啾叫的嗎，完了還試圖讓自己“啾啾”的哭。
但在發現他醒來的墨菲忙不疊的把他抱起來後，他就顧不得想什麽聲音了，扯着嗓音毫不客氣的開始哇哇叫。
一臉懵逼的抱着突然變成人的啾啾的墨菲：“……”沒有人告訴他，原來榮光獅子也是能變成人的。
而經過他的房間外同樣突然被小孩哭聲吓了一跳的某位牧師：“……”
誰來告訴他為什麽墨菲聖子的房間裏會突然有小孩的聲音傳出來？要知道前線連孕婦都沒有！
難不成……
詭異的想法從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逝，他又看了幾眼那房間的方向，趕忙跑開了。
至此某些流言就在前線中傳來，引發了極大的讨論。
***
随着時間流逝，薩帕斯終于融合了那枚神格碎片，并将其中殘留的力量吸收。
前所未有的強大的力量讓薩帕斯喟嘆，原來這就是神明的力量，他只覺得這片天地都在受自己的掌控，源源不斷的願力湧入他的身體。
他甚至覺得這股力量比起他想象中的光明神還要強大，因此那十分之一的光明神碎片直接被他吞噬了。
他不會再信仰什麽光明神，因為他薩帕斯就是唯一的光明神。
他握了握拳頭，感受着體內無盡燃燒着的力量，如今的他還沒有完全掌握那份力量，仍舊需要時間來慢慢融合，但此時強悍無匹的他輕易地就打開了封鎖在附近的屏障。
薩帕斯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守在外面的黑暗神。
此時的薩帕斯沒有半分畏懼，在他蘇醒時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去找到黑暗神，将他先前給他的屈辱都還給他，然後再帶着他的軍隊将黑暗一掃而空，徹底掌握這個世界。
但他沒想到，黑暗神居然就一直守在他待着的洞窟外，要不是遺留的屏障被觸發，或許他早就闖進來殺了他了。
薩帕斯眸中閃過痛恨與狠辣，妄圖抹殺他的存在的人，他也不會輕易放過。
“我會殺了你，”薩帕斯啞着嗓子開口，“也不知道這個時候，墨菲怎麽樣了。”
黑色霧氣中，塞西爾睜開眼，那兩股光明力量對他的影響已經不複存在，在薩帕斯融合神格的這段時間裏，他也抓住了每一分每一秒恢複傷勢。
而如今他可以說是回到了全盛時期。
只是薩帕斯此刻的力量卻在他的預料之上，他融合的那枚神格加上光明神的神格碎片，将他的力量推到了一個巅峰。
但薩帕斯用墨菲來激怒他，卻還是落了下乘。
“薩帕斯，”塞西爾站起身，立于薩帕斯的前方，“如果我是你，在成神的第一時間就會逃離這裏。”
薩帕斯嘲諷的笑了笑：“可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怎麽會逃？”
“千年前的大戰，你知道為什麽會在曼撒城外嗎？”
如今光與暗的交鋒之處在星月平原邊緣，但曾經的曼撒城雖已經消亡，其位置卻是靠近塞合城的，比如今要來的更深入光明陣營的地盤。
薩帕斯回想着過去的記載，他的目光落在塞西爾的身後，狂傲的神色微微凝固。
“薩帕斯，來不及了。”
塞西爾的身後是洶湧的黑色浪潮，在一瞬間，整個亘古魔淵的力量都翻騰起來，将整片天空都遮蔽。
“在我的地盤與我作對？”
“癡人說夢。”
作者有話要說： 沖鴨！！！怎麽治眼睛？就直接治眼睛一步到位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