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分明已經走到了近處, 離塞西爾心心念念的墨菲只有短短一截距離，塞西爾卻無論如何也不敢進去。
先前他悄然在人多的地方停留了會，沒人發現他的存在，那些平日裏正經嚴肅的聖騎士和修女們在閑暇時間聚在一起談論着那個孩子。
突然出現的墨菲聖子的孩子。
他聽了許多, 各種版本的都有, 幾乎所有人都在談論此事, 有說墨菲壞話的，但更多人卻都是用好奇的目光看待此事。
他們相信墨菲聖子和黑暗毫無瓜葛, 真有瓜葛也是那黑暗神的問題，他們的聖子殿下絕對是被強迫的。
塞西爾：“……”
強不強迫是一回事, 但孩子的事情又是另一回事。
猶豫了許久, 某個在下屬眼中殘暴無端的黑暗神終于進了屋。
墨菲的房間一直有人守着，只是塞西爾若想進去的話，外面的人是發現不了的, 但屋裏的人卻能在第一時間察覺。
“你回來了！”在看到塞西爾的第一眼, 墨菲便驚喜的站了起來。
“嗯。”等見到了墨菲, 塞西爾一時間就完全忘了那些流言蜚語, 滿心滿眼的便是他。
那天離開的時候，塞西爾心中是無比擔憂的。
他害怕自己離開以後墨菲會被光明教會的人欺淩，甚至丢了性命, 所以最開始的時候他并不願聽從墨菲的建議。
但塞西爾知道，想要改變他和墨菲如今尴尬的現狀，他也需要做出改變, 比如相信墨菲。
墨菲向他保證一定可以保護好自己，塞西爾權衡再三還是離開了。
而在等待薩帕斯走出洞窟的那段時間裏，塞西爾無數次想過暫時離開去探聽墨菲的消息，但是他硬生生得克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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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離開, 哪怕一分一秒，薩帕斯都有可能在那個時間點出關然後遠遁，塞西爾就無法在亘古魔淵将薩帕斯解決。
這樣只會給他和墨菲帶來更大的災禍。
他連給屬下傳訊讓他們傳遞消息也不能做到，因為他面前是一枚神格，在過度消耗實力格外脆弱的塞西爾面前，往日聽話順從的仆從都可能生出旁的心思，更何況那些本就實力不俗之輩。
在塞西爾取得神格送到墨菲手中之前，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有關神格的消息。
幸運的是，他完成了既定的目标回來了，而墨菲也依然安好。
塞西爾微微咳嗽了一聲，他有些緊張，不知道該說什麽。
墨菲站在他面前，嘴唇嗫嚅着也沒再發聲。
這段時間，薩帕斯沒有消息，黑暗神同樣沒有消息，交戰雙方維持着脆弱的平衡，都在等着他們陣營的強者回來，墨菲作為可能和黑暗神牽扯上關系的人，能得到的消息更是少得可憐。
他唯一的信息來源便是尤妮絲，每天和來送飯的人之間的短暫交流是尤妮絲得知外界消息的途徑，但幾乎過去了半個月，她們也沒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也因此墨菲一直心神不寧，等到塞西爾出現在他的面前才真的放下了空懸的心。
他們沉默着，墨菲率先開口打破了這段尴尬的對視：“那薩帕斯現在……”
塞西爾：“薩帕斯已經死了，我有辦法讓你的眼睛恢複，只是可能趕不上繼任大典了。”
“辦法？”墨菲眨了眨眼，他其實已經适應了自己眼睛的色彩。
相較于巴倫克大陸的人們對于黑色的抗拒，身為炎黃子孫的墨菲對比并無意見，相反的，黑色才是他最熟悉的顏色，所以有些時候想到塞西爾的黑發黑眼，他還有幾分親切。
應該算是親切？墨菲腦海中天馬行空的想象着。雖然他看約書亞的時候那種感覺就與看塞西爾完全不同。
塞西爾點點頭，他眼神有些興奮，因為除了他以外沒有人知道他究竟為墨菲準備了什麽，這将是他對墨菲最大也最珍貴的賠罪禮物。
神格對于神明來說也是珍稀之物，當初光明神加西亞想要掃清黑暗雖然有着光明教會的撺掇，卻也有着吞噬塞西爾神格的念頭在。
強大的力量是所有人都追逐的東西，那份貪欲總伴随衆生。
塞西爾也一樣。
但他的貪婪不在力量上，而在于墨菲。
他曾經想的是讓墨菲做他的聖子，想讓這個令人憐愛的小家夥留在身邊，但如今，他知道只是聖子已經滿足不了他了，他想要更多的，只是他也不知道他想從墨菲身上得到的究竟是什麽。
想到他願意将這枚神格送出去，一是全了修複墨菲眼睛的事，另一個便也是讓墨菲走到他的身邊來。
塞西爾看着墨菲的眼神帶着前所未有的溫柔。
當他真的做到他曾經向墨菲許諾的那些，他也就有了資格真的理直氣壯的站在他的身邊。
塞西爾知道，他已經有了這個資格。
他盯着墨菲的臉，一句話也沒說，他腦海裏回蕩着以往那些記憶，忍不住在心底奇怪墨菲怎麽還不靠到他的身邊來，就像以前一樣。
但他不知為何又不敢問，墨菲也沉默着沒說話，只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在悄然變短。
眼瞧着塞西爾的手就要觸摸到墨菲的臉頰，在一旁安靜看了半天的啾啾終于按耐不住了。
這不是被人人喊打的黑暗神嗎？居然又潛回來了，還想對我主人動手動腳？
先問過我啾啾再說！
這麽想着，從床上一躍而起的小屁孩猙獰着一張胖臉蹦到了塞西爾的肩膀上，在他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一口咬在了他頭頂。
即便變成了人，有時候啾啾也還是帶着獅子樣時的習慣。
一伸手把挂在頭上的小屁孩拎下來，塞西爾看他惡狠狠的磨了磨牙，然後又看着他黏在嘴邊被咬斷的他的黑色頭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再攤開手的時候，手心裏一片漆黑，隐約透出一抹深紅。
美色當前惑人心魄而沒能察覺，中了招的塞西爾：“……”
他居然被一個小屁孩咬傷了，還流血了。
之前在外面聽到的關于墨菲的孩子的流言重新被塞西爾記起，塞西爾看着手裏還不安分的蹦跶的小屁孩，金棕色的頭發和眼睛，還有這熟悉的對他的敵意和能咬傷他的牙口……
“這是榮光獅子？”塞西爾問道。
連阻止都來不及的墨菲看着仍舊張牙舞爪威脅塞西爾的啾啾和血已經淌到額頭的塞西爾，嘴角直抽抽，剛剛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全都散去了，接過啾啾就毫不留情的訓斥了一番，然後帶着塞西爾去一邊治療傷口。
被狠狠揍了屁股的啾啾趴在約書亞的身邊嗚嗚咽咽，大眼睛堆淚：“他是壞人！啾啾只是想保護主人，為什麽還要挨打？”
對于啾啾的智商心存疑惑的約書亞摸了摸啾啾的腦袋，又給他火辣辣的屁股扇了扇風，哥哥說不能給啾啾用治愈魔法，他便只能用這種方法讓啾啾好受點了。
“雖然他是黑暗神，但他幫了哥哥很多，你怎麽還能咬他呢？”約書亞問道。
啾啾眨巴眨巴眼，哭着回頭看了眼坐在一起的墨菲和塞西爾，看着他主人的頭都要和那個男人湊到一起了，終于沒忍住哭的更大聲了。
“他就是個壞人！”不知為何認定了這個說法不肯松口，啾啾帶着滿臉的鼻涕眼淚撲進了約書亞的懷裏。
相隔不到一張床的距離，墨菲将啾啾的聲音聽的一清二楚，他不知道為什麽啾啾這麽讨厭塞西爾，或許是身為榮光獅子，啾啾對于黑暗有着本能的排斥吧。
他這麽想着，一邊又用手捂在塞西爾的傷口處，金色的光芒閃爍，光明系的治愈魔法對黑暗神一樣有限。
其實這點小傷塞西爾本可以自己解決，但他看到墨菲眼中的擔憂，就演出了幾分重傷的脆弱之态，成功的靠近了墨菲讓他為自己治療。
看着墨菲近在咫尺的白皙的脖頸和下頷，塞西爾心癢癢的，鼻端全是那股淡淡的香氣，墨菲連給他擦拭殘留的血跡的動作都那麽輕柔，塞西爾臉上帶笑，連受傷都多了幾分慶幸。
塞西爾：多謝榮光獅子助我一臂之力。
只是正心猿意馬的塞西爾冷不丁的聽到墨菲刻意壓低了的聲音，那顆滾燙的心就跌落了谷底。
“塞西爾……你這好像禿了一塊。”
塞西爾：“……”
墨菲這話一出，連一旁的尤妮絲都用怪異的眼神看着塞西爾。
禿頭并不是件奇怪的事情，但禿頭的人是黑暗神，這件事就足夠引人關注了，即便是尤妮絲，也有些忍不住過來看看的心。
塞西爾下意識的捂住那處傷口，微微一笑道：“沒事，一會就會好的。”
他的視線不經意的從啾啾身上掃過，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突然渾身一冷的啾啾往約書亞懷裏縮了縮，覺得自己的屁股上好像涼嗖嗖的，沒那麽痛了。
啾啾擡頭靠在約書亞的肩膀上，看着身後又站在一處的墨菲和塞西爾，小聲嘟囔着：“他一定是喜歡我的小主人，但啾啾不喜歡他，主人也不會喜歡他！”
但他的話說到一半就被約書亞捂住了嘴，緊接着屁股上又挨了一下。
約書亞：“你可閉嘴吧！”
即便聲音再小也聽的一清二楚的墨菲和塞西爾：“……”
這時候，塞西爾再看着墨菲的時候，視線便更熱烈了幾分。
原來他對他的小聖子，是存的這種感情嗎？
幹咳了一聲，塞西爾取出了一個小盒子，送到了墨菲的面前：“先前還沒給你，只要吸收了這個，你的眼睛就能恢複。”
只覺得剛才還打的不夠狠的墨菲定了定神，接過了塞西爾手中的盒子，又在塞西爾的示意下打開。
一道淡金色的光從盒中飄起，停留在墨菲的面前，一切光芒盡是溫柔至極。
“這是什麽？”
“神格。”
作者有話要說： 小黑好像忘記了什麽事 (*≧▽≦)
今天去外婆家做客了，所以發的晚了，明天不清楚，因為明天回城上班去了_(:τ」∠)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