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語言不通
第三章 語言不通
桃麗絲笑得有些僵硬。
她不是要故意破壞這兩塊門板的。
她只用一根手指輕輕地敲了幾下。
真的只是用了十分輕柔的力道——就跟吹起一片羽毛那麽輕的力道，誰知道這看上去挺厚的門板這麽不經敲打。
算起來也要怪主人不好，她都敲了半天門了，這些人又不是聾子，也不知道要開門待客。要不然，最後那一下她也不會加重一眯眯的微不足道的力。
——這什麽破木料！
桃麗絲心懷不滿地踩着門板走過，站到院子中。身後“啪啦”兩聲脆響，兩塊可憐的門板終于壽終正寝，碎裂成一堆破木屑。
李家父子幾人臉色更白上了一分，緊緊挨在一起，只有五郎覺得有趣發出“咯咯咯”的笑聲，以及四郎後知後覺地發出感慨：“啊——”其實他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看來，自己的到來讓對方很興奮？
桃麗絲把對方越變越白的臉色解釋為歡迎。因為她自己的臉色越白就表示越高興，反之，面帶血色就是表示不高興和憤怒。血族都這樣，臉越白越好。要不，那麽多貴婦怎麽喜歡找小白臉。
于是，她對這一家人的表現很是滿意，堂而皇之地邁步進了正堂，朝他們友好地笑了笑。
剛悠悠轉醒的張氏再次對上那雙紅彤彤的眼睛和咧開的紅豔豔的薄唇，只見那尖尖的虎牙寒光一閃——“呀”的一聲，她又暈了過去。
這下，連李大叔和兩個年長的男孩也站不住了，使勁地挨到牆壁上去，腿兒直打哆嗦，真恨不得地面裂開一條大縫讓他們鑽進去。三郎四郎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地望向父親和哥哥，又看看已經登門入室的兔子精，猶豫着是不是應該招呼客人還是站到父兄的身邊去。印象中，兔子是不吃人的。兔子只吃菜葉和蘿蔔。所以，他們并不覺得有多害怕。
桃麗絲眯眯眼，對他們的反應有些不解。
視若無睹地走到桌前坐下，目光一瞥，桌上擺放着的三個盤子裏裝的不知什麽東西，正冒着蒸氣，發散着奇怪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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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習慣地抽抽鼻子，一個矮矮胖胖的小小身影蹒跚着靠近，一把撲上那紅紅的一團毛絨，嘴裏發出哦哦的聲音，兩手抱住那又粗又長的狐貍尾巴不放。
桃麗絲微笑着彎下腰，親切地對那孩子說：
?這是你家的……狐？】
五郎回以依依呀呀的聲音，朝她露出了一個濕嗒嗒的笑容，口水順着嘴角，沿着下巴流到狐貍尾巴上，沾在那火紅色的皮毛上，亮晶晶的一片。
桃麗絲的笑容僵了一下。
——真髒。
可惜語言不通。不過，看這小不點對這寵物的占有欲，這玩意兒應該就是他們家的了。
說起來，桃麗絲來到這個村子并直奔李家，絕非偶然。
這當然又是吸血帶來的副作用，是血液中帶來的記憶使然。
原本她是打算帶着寵物直接離開的，可是下了山之後才發現眼前的情景有些熟悉，一路沿着記憶中的土路向前，就來到了這個村落，遇上了在田間勞作了一天正準備收工回家的李大叔和李大郎，以及其他有些微印象的村民。
于是，李大叔家中的畫面零零散散地浮上腦海，桃麗絲不由得多打量了對方幾眼。
既然遇上了寵物的飼主，少不得要上前交涉，出點財物買下這家夥。
不想那些無理的原住民看到她靠近就大吼大叫的，舉起手中的武器不由分說地就朝她攻擊。桃麗絲自然順手拿起別在腰間的藍光高速粒子劍抵擋，也沒怎麽着，只一劍揮出，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棍狀武器就被削得齊齊斷了頭，還冒出縷縷黑煙，散發出陣陣焦灼的刺鼻味道。
對方呆了，她自己也楞了一下。
——沒想到這個星球這麽落後，居然還在使用木質的武器？哦，也有金屬的，不過都連在那木柄上被自己削斷，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視線極快地在那幾人身上尋睃一番，确定對方沒有随身攜帶其他武器，她放下心來。
關閉藍光劍別回腰間，桃麗絲右手五指并攏，掌心貼在胸前，微微點頭行了一個禮，高聲報出自己的名號并說明來意，不想那些原住民居然一驚一乍的，指着自己大聲叫喊着什麽，一邊後退還一邊飛快地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石塊土塊朝自己丢來！
簡直是——太無理了！
桃麗絲不高興地避開那些微不足道的攻擊，朝前邁了一大步想要跟對方理論，豈料他們卻一哄而散，尖叫着四下奔逃。有些跑得連鞋子都掉了也顧不上回頭撿，還有的摔在地上滾了兩滾，痛得呲牙咧嘴地爬起來繼續頑強地一瘸一拐地跑，很快就消失在了那片簡陋又奇怪的建築群中。
自己有這麽可怕麽？怎麽看都是無敵美少女一枚嘛！
掏出化妝包對着電子光鏡照了照，桃麗絲滿意地整理了一下纖塵不染的發絲，翻找出面乳，在臉上塗塗抹抹一番，讓自己看起來更白淨一些，最後還嫌嘴唇不夠鮮亮，塗了最紅最耀眼的那支唇彩。
收拾齊整後，她昂首大步地朝記憶中的李家走去。
然後——
就是現下這般光景了。
桃麗絲有些無奈地換了星際通用語，再輔以手勢比劃一番，回答她的依然是那個小不點依依呀呀的鳥語，那雙胖乎乎的小手還使勁拽着那條胖胖的大尾巴，自來熟地跟她聊上了。可惜，她真的是一句也聽不懂。（別說你聽不懂，連孩子他娘也聽不懂。）
桃麗絲歪着頭，認真仔細地想了想，從腦海裏的只字片語中搜尋到“買”“賣”這兩個詞，再貫通融會自己的理解，吭吭哧哧地蹦出了一句：
“【我】……買……【這個】……”
然後指指自己，又指指寵物，最後把手指向對方。
“【你們】賣……賣？”
這一指，把李大叔吓了一跳，差點沒丢下一家婦孺，奪門而出。他老淚縱橫地瞪着那白發魔女，嘴唇翕了翕，卻是害怕得無法發出聲音來。
桃麗絲安靜地看着他們，等着回答。
許是感覺到對方沒有惡意，李沐晨逐漸冷靜下來。畢竟他沒有親眼看到那奇怪的女子揮劍斬鋤頭的場面，只是被自家父兄狂奔回家的驚懼情緒影響到，連帶着自己也跟着恐慌起來。現在認真回想，這白發女子除了弄壞他家大門，确實沒有做出其他危險動作。雖說行為舉止有些怪異，不合禮法，可是——看她這樣子，莫非是想要求他們做些什麽？
李沐晨咽咽口水，深吸一口氣，壯了壯膽，這才戰戰兢兢地上前一步，試探着詢問：
“這位姑娘，你……是不是想要我們幫忙？”
桃麗絲目光一閃，雙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嘴裏飛快地蹦出幾個詞，看到對方一頭霧水，又放緩了語速，伸手比比他們，再拍拍狐貍，最後指向她自己。李沐晨最終只聽出了她刻意加重語氣說的“買”、“賣”兩個詞。
“你打算買東西？還是賣東西？”李沐晨看着她，又望望狐貍，估摸着對方的意思。莫不是打算要他們家買下這狐貍？
果然，對方高興地連連點頭，嘴裏一個勁地說“買”、“買”。
他有些為難了。
家裏并不富裕，這個火紅狐貍的皮毛光亮柔順，一看就是上好的皮料子，價值不菲。可是，若對方強要他們買下，他們又有什麽辦法？明顯地打不過人家嘛，對方好歹也是妖怪。一個連狐貍都不怕的兔子精，更不會把區區人類放在眼裏。
李沐晨回頭征詢父兄的意見。
李大叔和李大郎一齊搖頭。
“沒……沒錢，買不起啊！”李大叔淚眼汪汪地說。
看到對方明顯是不同意的表情，桃麗絲不高興了。
她不滿地把錢包往桌子上一放，打開袋子，在裏面挑挑揀揀一番，掏出一顆有拇指指甲蓋般大小的紅寶石，放到李家父子面前。
果然，對方立即睜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散發着炫目紅光的石頭。
桃麗絲滿意地點點頭。就是要這種效果。這麽大的紅寶石，在賽爾星上可以買到比這只寵物還要更漂亮的了。
既然對方沒有發表其他意見，視為交易成交。桃麗絲抱着狐貍站起來，打算離開。
不想，有人不同意，緊緊地拽住了狐貍尾巴，沖着她發出依依哦哦的聲音。
桃麗絲低頭看着那小不點，小不點也擡頭看着她，一雙烏黑溜圓的大眼睛亮閃閃的，比自己養的寵物還要可愛。而且，小不點的皮膚好柔嫩，好光滑，很……可口的樣子。
她下意識地舔舔嘴唇。
好想咬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