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原諒我在我感到能完全信任你前，都無法解除對你的禁縛，”加瑞爾說道，“不過我相信這會很快的，很快我們就會完全真正地達成共鳴。”

威爾無言地理解并接受了加瑞爾的這個想法，這些心理有怪癖的連環殺人兇手，不但如中未名之瘾般對認同感渴望着而想要尋到同伴，卻又往往對人缺乏信任。真是充滿的矛盾的心理。

不過他會想出別的方法來擺脫被縛于人的局面。

“親愛的，我們回來了。”從外出傳來了加瑞爾夫人嬌而尖銳的聲音，傳進了地下室。

威爾擡頭向上看去，原來這處地下室竟就在加瑞爾自家底下，真不該說他是謹慎還是大膽。

加瑞爾下意識地捂住了威爾的嘴巴，示意威爾不要出聲，他查看着聲音是從哪裏透進來的，這原本是做了完全隔音處理的地下室，不可能傳進外來聲音。

只可能是——他忘記關門了。

加瑞爾聳了下肩，不以為意道：“我太馬虎了，這真是不應該，只因我只想着将你搬進這裏，等着你醒來了。”

加瑞爾松開了捂住威爾手的嘴，知道威爾不會喊叫，便走向樓梯，準備上去關門。

“我認為她們的藝術程度還是太次了。”威爾坐在他的椅子上，發表他的評審結果道。故意激怒着加瑞爾。

“你說什麽？”加瑞爾聽到自己的作品被貶低，心中果然點起火星，停住了走向樓梯的腳步，折了回來。

威爾看得出加瑞爾夫婦二人他們互不知彼此的隐匿秘密，他們皆以為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另一方，卻不知他們各懷見不得天光的極端隐私。

“你像個沒有天賦的生手。”威爾知道對于眼前的人，怎樣的話最能刺中他的心。

加瑞爾走到了威爾的身邊，用力地按住了威爾的肩膀，竭力克制着自己想向威爾脖子伸去的手。

“而你自己心中隐隐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你找到我，并非與我生性相吸想和我成為同伴，”威爾淡然地說道，“你想我成為你的導師，因為你自己根本什麽都做不好。”

加瑞爾用左手按住了自己的右手，幾乎渾身都振顫起來，“住嘴，你會後悔你說的這些言辭！”

“你把事情搞得一塌糊塗，要不了多久警探就會發現這裏，屆時你會身敗名裂，你真心相待的人皆會離你而去。”威爾說道。

“我以為你可以理解我做的一切，我真的以為！”加瑞爾轉了一圈，重新審視了一遍布滿整個地下室四壁的藏品，她們被收藏在一具具玻璃水晶棺中，如鮮活的蝴蝶标本，他的手法是如此精致細致別致，除了他根本沒有誰還能完成這份偉大。

“是我愚蠢了，竟然看錯了你，”加瑞爾徹底被惹怒了，就在他要對威爾痛下狠手時。

威爾打斷了他的動作，“我會幫你收拾殘局，如果你想的話。”

“……什麽？”加瑞爾被威爾突變的态度驚道，起疑或說是心存僥幸地湊近了威爾，心底深處，他并不想輕易失去他難得尋到看中之人。

加瑞爾看到威爾的嘴唇微微啓動着，如□□控般不禁更湊近了威爾的嘴巴，想去聽清他的俏語。

“啊！！！！！！！”

這是一聲雙重奏。

加瑞爾倒坐下了地上，他的滾熱的血液濺了威爾滿臉。

就在這一瞬，整個地下室的變得敞亮，明亮的光線并非來自白熾燈，而是透進整個別墅裏的自然光來。

威爾看到這座地下室的四壁緩緩移開，整個地下室徐徐升起，升至了別墅中，成了別墅中一個偌大的房間，而不再是地下室。而腳下的地板則成了透明玻璃，望下去能看到留在空曠地下的标本藏品們，如同一間真正的收藏室，将經過藝術處理的鮮活标本們盡收眼底，一覽無餘。

威爾看到漢尼拔在一邊穿着透明雨衣按着開關，手上拿着他的剔骨刀。

威爾得承認，這個地下室的設計尚且算得上有品位。

“我可憐的貓薄荷，你又滿臉是血了。”漢尼拔無不憐憫地對威爾說道。

“不是我的。”威爾無謂地說道。

威爾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除了加瑞爾先生，還有伏倒在辦公桌上浸身在自己的血泊中的加瑞爾夫人。

“看來你們還是有共鳴的。”威爾收回了他看向加瑞爾夫人的視線，對加瑞爾先生說道。

剛才的驚叫聲就是他們倆人一同發出的，和絃得多麽巧妙啊，正如一對心心相印的夫婦。

加瑞爾捂着他的脖頸，威爾迅疾的一咬幾乎撕裂了他的頸動脈，但他仍算反應敏捷地逃過了致命一擊，他現在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去找他的槍，他并沒有用槍狩獵的習慣，他更遵循于原始捕獲标本的方式，因此也未随身備槍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畢竟他是家室的人，而解釋從來是件麻煩事。

漢尼拔和威爾都未進行下一步動作地看着加瑞爾要去拿什麽。

直到加瑞爾從他離他最近的抽屜上掏出了槍。

“別……”威爾想要阻止加瑞爾的行為。

但仍然晚了一步，在加瑞爾顫抖着開槍前——大量血液的流失使他無法握穩槍，視線也變得虛晃，威爾認為即便漢尼拔不出手，他也不可能射中自己，從專業角度分析來講。

但漢尼拔的投擲先于了威爾的阻止，因而威爾不濺上了更多的血。加瑞爾仍然離自己很近，威爾實在不想再被濺到更多黏熱血腥的濃稠。

漢尼拔走到了威爾的身邊為解綁。

“大衛呢？”威爾問道。

“在兒童圖書館裏，”漢尼拔看了眼時間，“差不多剛好夠時間回去接他。”

威爾起身，看了看腳底下的鮮活标本們，說道：“把這些留給員警們吧。”

“我純真的威爾，你仍不忘本職工作。”漢尼拔笑着調侃道，拿出方巾擦拭威爾臉上的血，濃長而沾滿鮮血的貓鼬睫毛在他的手中流連而過。

“浪費食物可不是個好習慣。”威爾回答道，尤其他們現在是家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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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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