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是妖14
穆清也沒抓住系統不放,低頭注視着跪在地上的琴兒,開口道:“你也是長林山的老人了,本座昔日如何處置這一類事情的,想必你也有底。”
琴兒一顆心拔涼拔涼的,自在承平樓中看到穆娘娘起,她就知道大事不好,只是沒想到娘娘比以往還要果決些。
她聲音凄涼:“小妖……明白。”
一閉眼,落下淚來。
美人落淚,自然是楚楚可憐,但只需想想她為了幫助情郎而暗害的人,穆清就生不起憐憫之心。
“你害了多少人本座不細問,一年時間,能夠彌補的彌補,不能的等你去了地府再論,如此也能減輕你的罪孽。”
這是原身昔日的處置方法,穆清覺得很好,就沒有改,依葫蘆畫瓢行事。
一擡指,刻意讓琴兒感受她神識加身的過程,穆清道:“另有一事,這一年時間,你不得與平川郡王見面。”
“娘娘?!”琴兒霍然擡頭,嘴唇顫動幾下,說不出的凄婉悲傷。
穆清眉頭皺起,越發覺得這個要求沒錯,琴兒這樣子,讓她想起一句話——知錯不改,下次還犯。再讓她和平川郡王見面,指不定她又做出什麽事來。
琴兒膝行兩步,哽咽道:“娘娘,小妖知錯,所犯罪孽都會彌補,只求娘娘成全小妖……”
穆清也沒想逼她太緊,要知道站在懸崖邊上的人什麽事情都能做得出來,她鎖眉沉思,琴兒不敢拉扯她,只在她面前不停叩首哀求。
“這樣吧,”穆清嘆了口氣,神情有些松動,看着琴兒,“念你一片癡心,待你臨走當日,允你與平川郡王相聚一日。”
這個“臨走,”自然不是字面意思。
琴兒卻不太在意,對這樣的結局,她早有心理準備,叩首真心實意道:“多謝娘娘憐惜。”
穆清一陣風将琴兒送到別處,設下的禁制打開,承平樓中熱鬧喜慶的聲音傳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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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剛才的氣氛兩廂一對比,系統怎麽都覺得不是滋味,它好了傷疤忘了疼,已經就忘了之前說錯話的恐慌,憤然道:“那個平川郡王太過分了,負心漢!”
他毀了一只妖的一生,負了一個癡心于他的女子的心。
後半生,或許他再也遇不到像琴兒那樣,将所有都奉獻給他的人了,再也找不到比琴兒更愛他的人。
樓上琵琶聲纏綿不休,哀怨低沉,像是情人間說不盡的情話。
穆清展開折扇掩住下半張臉,打了個哈欠,竟有些倦了。
黑金長袍氣度高華俊美無暇的青年緩步下樓,惹來暗中不知多少好奇打量的視線。
林公子好不容易脫開了酒局,昏沉沉的腦袋裏倒還記得新結識不久的朋友,招呼下人扶着自己下樓。
有眼尖的人瞧見他準備離開,高聲打趣道:“你莫不是也有個佳人不見了要去尋?”
卻說的是平川郡王只一會兒不見自己府中姨娘就不安,反正正主這會兒不在,便拿他說來頑。
林公子靠在下人身上,回頭擺了擺手,“哪兒呢,我有個朋友在下頭,去瞧瞧。”
“什麽朋友啊也不帶上來見見?”
林公子對他們揮了揮手,也不接話,晃晃悠悠往樓下走,左看右看也沒見着人,問了問樓層裏侍候的下人,才知道不久前走了。
“哎,是我的錯,”酒意醒了小半,林公子拍拍腦袋,他是真心與穆清相交的,“早些下來就好了,和他們喝那麽多幹嘛。”
他唉聲嘆氣,也不準備回樓上了,要離開承平樓回去,剛走沒兩步,卻聽得旁邊走廊傳來喝罵聲。
這個聲音……
“平川郡王?”林公子略略提高聲音,不甚清醒的腦子沒多思考,“王爺也沒找到人嗎?”
平川郡王從陰影中走出,臉色漆黑,“嗯”了一聲,攏了攏披風,看着林家的下人,淡聲道:“扶好你家公子,別摔了,路上小心。”
下人一聽就知道平川郡王這是嫌棄他家公子多話,在趕人呢,忙陪着笑拉走了林公子。
天際時不時有煙火照亮一片天空,路上行人如織,小販吆喝不斷,樓上觥籌交錯聲不絕于耳。
平川郡王的心情卻與此刻的大多數人不同,一片冰涼。
到底去了哪兒?
……
穆清那日一走了之,沒在意她走後的影響,甚至她都沒有再在京都停留,隔日便離開了京都。
剛過年節,清晨的大街很蕭條,城門口也沒多少人出城,穆清踩着地上的炮仗碎片離開了京都。
系統有些懵,“這就走了?”在京都還沒待夠五天呢,更不要提羅明還沒正式開始考試,再說還有平川郡王,就那麽放過他?不管了?
系統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給問了出來。
穆清騎在馬上,沒有用缰繩,慢悠悠仍由馬兒随處走動,心情不算太糟糕,便道:“第一,你說的沒錯,是沒滿五天。第二,羅明考試和我有什麽關系,我是能幫他考得更好還是怎麽,讀書的事情全靠個人,他自己來了,白駒元也沒攔着,那就說明他有把握。”
“第三,”她望着蔚藍的天際,是前世難得一見的純淨和美麗,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冷意:“我管那只小妖的事情是因為她是妖,還是長林山的妖,至于平川郡王,他是人,他們倆又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去做什麽惡人。”
系統有些傻眼:“是…是嗎?”
“當然,”穆清眨了下眼睛,勾起唇角,忽而道:“對了,系統,你有名字嗎?”
系統下意識道:“有啊。”
“是什麽?”
系統掰着手指數道:“炮灰逆襲、人生贏家、王者歸來、天命之子……”
它一口氣說了十來個名字。
穆清聽得滿頭黑線,“我說的名字不是這些!”
系統意猶未盡:“那是什麽?這些就是我的名字啊。”它這會兒很是懷念起自己以前在宿主面前說一不二的生活。
“是獨屬于你的名字,不是那些糊弄人的稱呼。”
系統不解:“我要那名字幹什麽?”再說也從來沒有人想過給它起名字。
它竟然升起受寵若驚的感覺:“主人要給我起名字嗎?”
“對啊,”穆清點頭,“你以後八成也不會重操舊業了,還是有個正經的名字比較好。”
“就叫笨笨吧。”
系統:“……”它滿腔的感動被風一吹,全散了,不敢置信:“什、什麽?”
“笨笨啊,”穆清風輕雲淡道:“挺合适的,特襯你。”
“我……”系統一肚子話不知從何說起。
穆清理解道:“沒事,知道你感動,不用多說,你也很喜歡這個名字,是吧?我也喜歡。”
“……”在穆清上挑的眉眼威脅下,系統憋屈認同道:“喜歡……我喜歡。”
過了會兒,清脆的笑聲在道路上響起,驚飛了路邊路上的鳥兒,身下馬兒也打了個響鼻。
……
京都,穆清走後兩日後,京郊的佛心寺迎來兩位客人。
佛心寺在京都又有護國寺這個更為響亮的稱呼,但真正的佛心寺卻不是京都人人皆知的護國寺,或者說不止是。
明面上的護國寺頂多是佛心寺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真正的佛心寺是離護國寺不遠的另一座香火一般的蕭索佛寺。
郎玄與夫人一到佛心寺,佛心寺當代方丈便知曉了,這二人身份不凡,又是排得上號的修行者,他不好怠慢,念了聲佛號,起身前去迎接。
走過一段路,方丈吩咐道:“待會去将寂嚴請來。”
這二人會是什麽來意,他心中清楚。
“阿彌陀佛。”
剛一見面,不待寒暄,郎玄便開口道:“敢問方丈可知那惡蛟下落?”
他夫妻二人将京都翻了個遍,半點蹤跡未尋到,連一絲妖氣都沒找到。
對上郎玄通紅滿含仇恨的雙眼,方丈沉默搖了搖頭。
“連方丈都不知道嗎?!”郎玄逼近一步,不肯相信。
女兒死在京都,郎玄不相信惡蛟不曾在京都待過,之所以找不到,那是他修為不及惡蛟,但如果連佛心寺方丈都找不到惡蛟……郎玄有些不敢往下想。
“方丈,寂嚴師叔來了。”門外響起小和尚的聲音。
郎玄眼睛一亮,閃過希望的光芒,寂嚴曾經和惡蛟交過手,對她的氣息總該敏感些。
聽聞他的來意,寂嚴念了聲佛號,沉聲道:“施主已陷入魔障,還是早早清醒的好,免得危及性命。”
郎玄霍然起身,急切道:“大師知道那妖孽的蹤跡?”
至于他的勸谏,他卻是全當沒有聽到,他與夫人早将生死榮辱抛之度外,只想為女兒報得殺身之仇。
寂嚴靜默不言,只一下又一下轉着佛珠。
雙方對峙着,氣氛沉悶。
良久,郎玄夫婦的表情越來越焦躁難耐,一聲長長的嘆息擊碎沉默,拂去他二人心頭的所有負面情緒。
“寂嚴,告訴他們吧。”
寂嚴微微一躬,“是,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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