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是妖33

光華璀璨擺滿奇珍異寶的水府中, 參老白面陰沉,在看到穆清的那一瞬, 又恢複溫和慈愛模樣。

“穆娘娘啊,”參老捋須輕笑,他雖自認是長輩,卻也不得不直視她的修為,不敢以小輩稱之。

“确是許久未見了。”

然而他有這般好涵養好耐心,別人卻沒有, 墨綠衣衫的老者臉色陰的像是下一刻就會下起暴雨來, 老者一聲怒喝, 震得水府輕顫。

“還與她多費什麽話?此等狂妄之徒,當殺之!”

參老吓得揪掉幾根胡須, 心疼地抓在手裏不放, “哎呦”一聲, 拉住他的手臂小聲道:“佘兄, 不是說好了讓我先老嗎?你急個什麽!”

佘老臉色陰沉沉的, 一把揮開參老的手,與人相別的豎瞳望着穆清,聲音嘶啞,“小輩, 可敢與我一戰?”

穆清看着他片刻, 道:“蛇族?”

他二人修為的差距還不足以她一眼辨認出佘老的原形。

“不錯。”佘老陰恻恻道。

“原來如此。”

穆清輕笑,她說為何這人似乎瞧她格外不順眼,原來是蛇族。

穆清之前也是蛇族, 這人敢稱她為小輩,修行年月必在她之上,卻依舊沒有化蛟,難怪瞧她不順眼。

輕一拍手,她下令道:“命群妖避退,本座要與這位蛇族‘前輩’一較高下。”

她在前輩二字上加重讀音,嘲諷的意味十足。

遲樂微微彎腰,“是。”便退出殿門,一刻鐘後,群妖氣息轉移,空出一大片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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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老在佘老身邊急得跳腳,他們來此确實可能會動手,但不該這麽早,還什麽目的都沒說出來呢。

墨綠衣衫的老者穩坐不動,被他纏地煩了,不耐傳音道:“等我打贏了這小輩,她哪裏還有臉弄什麽妖規,到時候什麽事情都解決了。”

他們來此的目的就是妖規。

參老苦笑,“萬一打不過呢?”

佘老聞聲暴怒:“怎麽可能,本座幾千年修為,要不是時運不濟,早該成仙了,還怕她區區一頭小蛟不成!”

蛟的确是比蛇要強大的種族,但不是所有蛟都比蛇強,佘老深信這一點。

穆清手穩穩給自己倒了一杯靈茶,無視的态度又将佘老氣着了,等群妖轉移的差不多了,佘老立刻将目光投向穆清。

她一揮袖,輕飄飄将茶盞送回案上,起身道:“佘老,請。”

佘老冷哼一聲,先化一道靈光沖向了殿外。

穆清微微一笑,也跟了上去,參老搖搖頭,緊随其後。

三人來到上雲江的某一段江道,參老退避數裏,遠遠觀戰。

佘老雖一口一個小輩喚穆清,可行動上卻沒有絲毫要謙讓小輩的意思,一站定便率先攻擊,出手就是殺招。

穆清占據主場優勢,自是不會怕他,腳下輕點,身前猛地掀起一道水牆。

兩人打得激烈,卻沒怎麽顧忌周圍,遲樂有些經驗,一邊吩咐妖兵将準備的混淆視聽的手段使出來,一邊有些忐忑的觀戰。

“遲樂,”沈晴拽了下他的衣袖,小臉上說不出是擔憂還是興奮,求證道:“姑姑會贏吧?”

她握着拳頭,又補充了一句:“姑姑好厲害!”

哪怕是不通修行的普通人也能看出兩人的厲害,揮手間天昏地暗,河水倒流,掀起無邊波濤,幾讓人疑心真正的仙神是什麽模樣,難道還能比他們更厲害。

江水在襲上江岸的前一瞬被一股力量攔住,但來勢洶洶的氣勢還是讓無數普通人跪地大喊“江神老爺息怒”。

不過此刻沒有人在意。

水府之中,法閣是重地,穆清布下了重重禁制,連她自己都不能輕易突破,因此在法閣的群妖沒有轉移,他們也舍不得轉移,這裏精妙法術如此之多,光看名字就有如癡如醉之感,怎舍離開。

但蛟王的戰鬥一樣不容錯過,群妖握着記錄法術的書冊看向外面,只見天昏地暗,江水怒吼,兩人舉手投足間散發出的餘波就可使他們重傷。

有妖扶了扶下巴,說出其餘妖族的心聲:“蛟王娘娘……這麽強嗎?”

人都喜歡以自己為标準衡量他人,知道蛟王強,但能有多強呢,頂多比他們強一倍吧。

翻一倍而已,心裏有了底,就不覺得她有多遙不可及了。

但現在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景象告訴他們,遠不是一倍兩倍就可以描述的,那種仿佛伸手可摘日月、動念可換天地的強大,他們無法觸及。

穆清兩人的戰鬥開始的激烈,結束的也快,兩人都是水屬,對方是不是比自己強,幾個法術下去心裏就有了底。

佘老雖不服氣,卻清楚兩人的差距,沒打算真的和她拼個你死我活,壞了修行,不值得。最後一招,他借勢後退,欲要罷手表達善意,卻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豎瞳,接着一掌襲來,沒有絲毫留情。

“你!”佘老微微變色。

穆清将那一掌印在他腹部,将人擊飛出去數米遠,在半空搖身一變,恢複人身,衣袂飄飄,心情愉悅道:“兩位遠道而來,本座自不能失禮。”

不送些禮,豈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都敢來她水府。

參老飛身接過佘老,瞧了瞧他的傷勢,心疼地直抽抽,卻不是心疼佘老,而是心疼他的本體,哆嗦着手把之前不小心揪下來的幾根胡須拿出來,一股腦喂進了佘老嘴裏,眼不見心不疼。

“參老,”穆清慢悠悠踩着水浪而來,她此刻看起來和之前在水府中接待他們時沒什麽不同,衣飾華麗,态度溫和。

“穆娘娘。”參老咧嘴微笑,也瞧不出有什麽異樣。

穆清輕輕一點,又啓了水府大門,溫聲道:“兩位遠道而來,該備上一桌接風宴的,這會兒遲樂也該準備妥當了,兩位可賞臉同去?”

參老抽了抽嘴角,什麽接風宴,怕不是要吃蛇羹喝參湯,他忙不疊搖頭,“不了不了,我們只是路過,前頭還有人在等着我們,正要趕路,對,趕路。”

但像是她的水府是什麽龍潭虎穴似的,穆清撇嘴,也不知是誰要來的。

不過她也心知參老為何這般輕易就放棄了,妖族內強者為尊,既打不過,那一切都可免談了。

穆清面上笑意溫柔,“那我送兩位一程?”

“不必!”參老反應極大。

穆清遲疑一頓,“可佘老有傷在身。”她歉意道:“也是我的錯,實力不足,沒收住手。”

參老嘴角狠狠一抽,簡直是服了這頭蛟,從前怎麽不知她這麽客氣好脾氣,磨了磨牙,參老壓住要鬧脾氣的佘老,道:“不敢勞煩娘娘,給娘娘水府帶來麻煩,我等心中有愧。”

參老心疼地砍掉自己一根小指,法力一揮,送到穆清手中,忙道:“不必送。”便急切帶着佘老遁去了。

再不走,他怕自己走不得了。

穆清的确動了一瞬将參老留下的念頭,掌心斷指已經不見,取而代之是一根成人巴掌大小的白玉人參,靈氣濃郁得要溢出來,一看便知是難得的極品靈參。

她掂量了下,道:“勉強足夠,算了,放他們一回。”

遲樂飛到她身邊,低頭拱手道:“娘娘。”

穆清看了看四周,“收拾一下。”說罷便拎着沈晴回了水府。

……

時光荏苒,無論是凡間還是妖族,時間都在流逝,轉眼幾十載。

京都,羅府,書房。

年邁的三朝老臣身上散發着淡淡的老朽氣息,布滿皺紋的手緩慢而堅定的書寫着奏折。

落在紙上的字體半點看不出是老人所寫,一筆一劃鋒芒如初。

他是不是咳兩聲,寫的極慢,半晌後,終于擱下筆,旁邊侍候的青年連忙遞過去一盞茶,“父親。”

羅明接過慢飲,将奏折一推,道:“呈給陛下。”

青年神色稍顯為難,“父親,陛下會準嗎?”父親過去已經呈過十幾封乞骸骨的折子,通通都被打了回來。

羅明看了眼他的嗣子,微笑道:“會的,因為為父的身體真的不行了。”皇帝就是再舍不得,也不得不放人。

青年臉色一變,“父親說哪裏話,您身體康健,好得不能再好了。”

這等欺騙自己的話羅明很小就不說了,聞言只是搖頭。

“收拾東西吧,過幾日便随我回長林郡。”

青年張了張嘴,卻只得應下:“是。”

他離開書房去安排,羅明坐在椅上,望着書案一角卷起的畫怔怔出神。

“喵嗚~”

白團子一樣的貓兒用力咬着他的袍角,吸引他的注意力。

羅明好笑,彎下腰拍了拍她的腦袋,低聲道:“這麽多年,你還沒有放棄?”

“喵嗚~”

貓兒蹭了蹭他的掌心。

羅明輕笑,“也罷,有你陪着我,也沒什麽不好。”

皇宮中,正值壯年的皇帝打發走太醫,遺憾良久,還是用禦筆在奏折上批了個“準”字。

三日後,羅明離京,歸長林郡,在回到長林郡的第二天,這位探花郎出身,掌管都察院數年,曾主持變法,後為內閣閣老,輔佐兩位帝王,三朝為臣的老人便于夢中溘然長逝。

大雨滂沱,上雲江,水府之主從入定中醒來,身影一晃,消失在貝床上。

羅府內外哭聲一片,榻上那位尊榮半生也操勞半生的老人卻再也睜不開眼睛。

孟雪球蜷縮在床榻裏側,哭濕了一身毛發。

都說妖冷血無情,其實只是未到傷心處。

管家擦了擦眼淚,扶起大哭的青年,“少爺,你要振作點,別讓老爺失望,外面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您主持。”

他幾度勸慰,終于将青年勸了出去。

孟雪球哭得更傷心了,恨恨踢了他的手臂一腳,看吧,果然到最後只有她一個人陪着他,可他一生都未曾松動,真是個狠心人。

作者有話要說:  孟雪球:嗚嗚嗚~

這個世界快結束了,還有兩到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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