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老攻也想睡你腿上
齊鎮長顫抖着跪在蓮花池邊,面色因為驚吓,而顯得蒼白,他曲起食指,有節奏的敲打青石板。
在他身後站着十個容貌上乘的少女。
她們的雙手被繩子綁着,腳上縛着鐵鏈,衣服破爛了,皮膚上粘着摸爬滾打過的泥土血痕。
這些是從外城通過不光明手段弄來地女子,她們本以為堕入青樓是最悲慘的命運,可是此刻見到鎮長詭異的舉動,再也忍不住煎熬,手腳并用撞開侍衛,朝外奔逃。
“咕嚕嚕。”
蓮花池冒出一連串水泡,巨大的水花翻起,鑽出數條藤蔓,閃電般卷住逃開的少女們,甩到水底。
鎮長擦了把冷汗,腦袋抵着青石板,“明日屬下必定将仙長哄騙府中住下,這些女人都是外城的,很幹淨,請您暫時将就。”
少女們在水裏驚恐的翻騰,迸射的血水染紅了睡蓮。
“咻!”一道白影晃過,卷住撕咬血肉的巨大樹藤。
蕭灼手中使力,骨鞭扯着妖怪破水而出,重重地砸在堅硬的地面上。
他回頭,對吓傻的小拖油瓶說,“睜大眼睛看着本尊如何将害死你爹娘的仇人打趴下。”
樹藤妖怪身上還殘留着上界仙人的氣息,那氣息,與琳琅出自一脈。
樹藤妖被縛,憤怒掙紮,他幻化出數道□□攻擊蕭灼,但在骨鞭的面前不堪一擊,瞬間枯萎碎裂。
蕭灼甩出尖刀,穿過樹藤心髒,帶出一片血液。
樹藤顫抖了幾下,身體縮減,化作兩米長的侏儒藤妖。
它的心髒破碎,危在旦夕,又被魔尊以骨鏈捆住,失去攻擊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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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尊默然盯着他,嘲諷道,“連上界仙人也敢吃,如今又将主意打在前任仙尊的身上,膽子不小。”
他用魔氣卷住藤妖軀幹裏的尖刀,抛扔到蹲在地上白着臉發抖的琳琅。
口出惡言,“有本事絕食放棄生命,沒本事替家人報仇?撿起刀,殺了它!”
琳琅劇烈顫抖,臉上血色全無,他認得這個妖怪,那日通過法寶,他親眼瞧見爹娘被它吃掉。
這只妖怪是他心頭的病,他知道該親手殺了它替父母報仇,可是身體卻如灌了鉛。
昔日家人遇害畫面歷歷在目,他出自靈魂深處懼怕這個殘忍的妖怪。
林阮俯身輕揉琳琅的發頂,撿起尖刀,送到他的手心,輕聲安撫,“別害怕,大壞蛋已經制服了妖怪,它不會傷害到你,來,手給我,我牽着你走過去。”
昔日仙尊的太溫柔,琳琅不自覺的被安撫,他伸出一只手,握緊遞過來地指節白淨修長的大手。
“哥,哥哥…”
他的身體雖然聽話了,顫抖的聲音卻出賣了他的恐懼。
林阮說,“我們都會陪着你。”
……………
藤妖被琳琅親手解決,起初他是害怕的,可是第一刀被鼓勵着刺下去時,那些恐懼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上,占據了他的腦海。
他忘記恐懼,忘記自己的弱小,承載着血海深仇,一刀又一刀刺進敵人的身軀。
到最後,他和林阮的衣服都被藤妖的鮮血浸染,血腥味沖天。
獲救地少女們和鎮長吓癱在地。
蕭灼不是仙人,他是踏着骨血走上尊位,即便已經被馴服,骨子裏仍舊殘留着戾氣和殘暴。
他随手撿起一片樹葉,那樹葉被魔氣裹着,飛射進鎮長的心髒。
“勾結妖怪,殺害仙人,其罪該誅!”
又對癱軟的女人們說,“去報官,如實說明情況,人是魔尊殺的。”
他走到死去的藤妖面前,曲指一勾,妖怪殘魂虛虛漂浮。
“說,為何聲東擊西,刺殺阮阮?”
那虛影是一個綠色青衫的清秀男子,他張牙舞爪的朝林阮撲來,被蕭灼以魔火困住。
“說!”魔尊冷酷的逼問。
虛影表情猙獰,怒吼,“你們害我妖界,你們不得好死!”
他自爆魂魄,奪命的恐怖氣流四處卷去,被魔尊的結界全部擋了去。
林阮忽然俯身扶膝幹嘔。
空氣裏飄散着的血腥味太沖,激地他的胃一抽一抽的泛酸水。
蕭灼緊張的輕拍他的背,“我們回家。”
林阮沒空理會他,只覺得近日好些的胃集中爆發在這一刻。
許久,他接過蕭灼用魔火燒的熱水,又拿過幾顆話梅。
待味覺化開,才直起身,“謝謝。”
說完,他自己愣住了,然後耳根漸漸染上一層薄紅。
“我,我是說,讓琳琅親自報仇血恨的事…”
啊啊啊,本尊解釋什麽呀,本尊為什麽要解釋!他一定以為我是謝他幫我撫背!
林阮挺直了脊背,努力維持仙風道骨,大步朝外走去。
身後傳來蕭灼爽朗的呼喊,“阮阮,你把琳琅忘了~”
他的語調過于輕松暢快,引的前方林阮的表情變幻了一瞬。
林阮咬了咬牙,轉過身後已是芝蘭玉樹。
他返到琳琅身邊,見琳琅仍是失神模樣,猶豫片刻,俯身彎腰。
蕭灼連忙搶過琳琅按住,“他很重,我來抱!”
琳琅被這一晃,瞬間回神,瞧見自己被大壞蛋按住肩膀,嘴巴張了張,想大哭,卻不敢,一張小臉因為忍耐,而變得特別蒼白。
林阮掃了一眼琳琅的表情,瞪向蕭灼,“你別吓着他。”
蕭灼放開琳琅,挨着林阮站着,召出水墨扇,“好,我不吓,但是你也不準抱,我們都坐在扇子上。”
琳琅在返回仙界的路上就睡着了,林阮找蕭灼要來毛毯,搭在琳琅的身上,又輕輕挪動他,讓他的小腦袋枕在自己的腿上。
望着小家夥手裏緊握的匕首,想了想,擡眸問道,“可有多餘的乾坤袋?”
“有。”
“給他一個。”
蕭灼回了聲“好”,試圖抽琳琅手中的血刀放進空置的乾坤袋裏,可是稍加用力,琳琅就在夢裏哼哼唧唧的哭,然後惹來阮阮責備的眼神。
魔尊只好放下刀,只采了琳琅一點鮮血将乾坤袋認主,郁悶的想,将孩子送給阮阮轉移注意力是不是做錯了,這才幾天,阮阮不但沒有放棄讓我背書,還學會護犢子了。
而我住下這麽久,竟然只有挨責備的份?
思及此,怨氣沖破理智,他幽幽的望着阮阮空閑的另外一條腿,“我也困了。”
林阮:“……”
本尊用眼神殺死你信不信,收起你那不要臉的目光!
回到仙界時,正在訓練的傾漁動作忽然微微一滞,表情古怪了一瞬,然後恢複平靜,猛地拍了自己一掌,朝天外天倒飛而去。
正在和他對練地墨槐驚呆了,她遲疑的望着自己的手,剛才自己沒碰到小師弟吧?師弟這是怎麽了?這都飛了幾十米了,還沒有落地?
腦海內忽然傳來魔尊的聲音,墨槐表情猛變,立刻朝小師弟追去,邊追邊哭喊,“師弟你有沒有事?對不起,師姐剛才手下沒有留情!”
樂意也接到了傳音,他拽着歡瀾的胳膊,往小師弟的方向走,表現出特別擔憂緊張的情緒,“大師兄,快去看看小師弟吧!他肯定受傷了。”
歡瀾猶豫再三,被動拖走。
水墨扇順利回到寝殿。
一夜過後,晨起飯後,林阮将蕭灼關進寝卧,安排琳琅不要亂說話亂投眼神,然後命人傳召四位徒弟。
淡漠的看着行禮的徒弟們,他并沒有讓大家平禮,而是出言訓斥,“昨夜天門為何無人鎮守?”
樂意幾人一抖,歡瀾身為大師兄,攬起所有的責任,他說道,“弟子請罪,昨夜小師弟受傷,弟子帶師弟師妹們一起替他療傷,耽誤了一會兒時間。”
情有可原,但林阮還是态度冷漠,“以後至少留一個人守在天門。”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天門無人鎮守了,世界上也就一個魔尊可以悄無聲息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來去自如。
若是有其它心術不正的妖魔趁無人看守混入仙界怎麽辦?
仙界賭不起,若敵人與魔尊不同,一心只是殺人,到時候定會死傷無數。
譬如昨夜的騰妖,他的內心對修仙者和仙人極其仇恨。
說起藤妖,林阮記得它魂飛魄散前地最後一句話。
“你們害我妖界,你們不得好死!”
這是什麽意思?
本尊并未害過妖界,蕭灼倒是需要問一問。
“你們退下吧。”
他對徒弟們說。
幾位徒弟施禮退下,臨走時,歡瀾的目光往玩小兔子的琳琅身上落了一落。
庭院恢複平靜,林阮打開房門,瞧着裏頭正在把玩酒壺的蕭灼。
開門見山的問,“你與那藤條認識?”
“不認識,”蕭灼布好禁制,對着壺嘴灌了一口烈酒,眉眼彎彎,心情很好,“今天中午吃滑肉,晚上做麻辣火鍋如何?好久沒喝酒了,今日酒瘾上來,想喝個痛快。”
林阮感應到體內的魂火并沒有撒謊,将藤妖的話放在心底,打算明日問一問歡瀾,畢竟他是妖王,對妖界的事情再了解不過。
想了想,他對蕭灼提出要求,“加醋。”
蕭灼:“好嘞,酸辣麻牛肉火鍋!還點什麽?”
“蘑菇丸,魚肉丸,雞肉香腸,白菜,海帶,豆腐。”林阮十分誠實。
琳琅抱着小靈兔小心翼翼的走過來,“我,我可以點土豆片嗎?”
蕭灼低頭看了一眼,魔尊不笑的時候,顯得十分冷酷無情。
于是琳琅迅速地躲到林阮身後,幾息過後,悄悄的探出腦袋偷看。
蕭灼說,“可以,還有什麽?”
琳琅:“豬,豬血……,沒有了……”
蕭灼好心情的轉身走進廚房,從乾坤袋裏摸出一大堆食材。
琳琅看了看自己乾坤袋裏那把染着仇人幹涸血跡的尖刀,面露猶豫。
林阮輕拍他的發頂,表情稱得上溫和,“去吧,去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