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顯然是被篩選過的。再結合薛蒙的經歷,姜婪猜測被寄生的人,應該都傳過陳若梅的謠言。
——陳若梅是坐臺小姐這事很可能是以訛傳訛。
其實仔細思考,陳若梅是坐臺小姐的說法,其實根本沒有實際證據支撐。
姜婪最開始看到新聞報道裏,就沒有提過對方是性服務工作者,職業寫的是酒吧服務員,可見這個身份是真實可查的。那個酒吧名字姜婪也記得,他後來百度查過,是個連鎖的正規酒吧。
而姜婪見到的被寄生的人,都曾信誓旦旦說過陳若梅是小姐。
就連薛蒙也不例外。他倒沒有直說,但他用到了“嫖客”這個詞,等于間接認為陳若梅是小姐,所以他也被寄生了,但因為本意并不是攻讦陳若梅,所以他才沒被紅鬼傘引誘說出惡語,越陷越深。
當然,這些目前都是姜婪的猜測,有些關鍵點,還得再三求證。
薛蒙提前收到了姜婪的消息,早早就在小區門口等着了。
從姜婪告訴他,他喉腔裏長了蘑菇之後,他就覺得自己哪兒哪兒都不對勁,不僅想咳嗽還覺得快要窒息。就等姜婪過來這會兒,他已經焦慮地在小區門口轉了百八十圈。
等終于看到姜婪從車上下來時,他眼眶裏都含了淚:“我親爹,您終于來了。”
應峤沉默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陳畫哦喲一聲,笑嘻嘻:“姜婪你兒子都這麽大了啊?”
姜婪:……
胡說,我才沒有這樣的兒子!
不過薛蒙表情實在太可憐,他就沒忍心說出口,對陳畫道:“陳老板,麻煩你給他看看。”
陳畫示意薛蒙帶路,薛蒙連忙領着他們回了自己家。
進門後陳畫先檢查了一下他的喉腔,看到裏面密密麻麻的紅鬼傘後,露出個有點惡心的表情,想說點什麽又忍住了。
不是他善良,實在是薛蒙那表情跟地裏被霜打過的小白菜似的。
薛蒙眼巴巴;“大、大師,能治嗎?”
“能。”陳畫以前跟個道士學過道法,自然也會畫符。
“畫張驅邪符你就水喝了就行。”
說完拿出黃紙朱砂就當場開始畫符。他畫符速度很快,不過十分鐘一張驅邪符就畫好了,他接了一碗水,将驅邪符燒了扔進水裏,就見水面上冒出幽幽的藍青色火焰,他将碗遞給薛蒙:“喝下去,然後去衛生間吐幹淨。”
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吐完了趕緊沖幹淨,最好別看。”
這碗裏還冒着火焰,薛蒙心裏發憷,下意識看了姜婪一眼,見他颔首,才一咬牙,閉着眼将一碗水灌了下去。
意料之外的,并不覺得滾燙。水是冰涼的,只是喝下去後,喉管裏逐漸蔓延開一股熱意,緊接着就泛起了惡心。他立刻捂着嘴沖進了衛生間。
薛蒙抱着馬桶吐了有十來分鐘,那種惡心的感覺才退了。
因為陳畫的叮囑,他本來是閉着眼睛的,但起身沖馬桶時,他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只見馬桶裏全是大塊大塊的暗紅色菌菇,這些菌菇像是活物,細長的菌杆扭動着,畫面極其惡心。
薛蒙又想吐了。
等他終于從衛生間出來時,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陳畫看着他煞白的臉色,了然道:“不是早就叫你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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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蒙:……
好想重金買一雙沒看過的眼睛。
雖然遭了點罪,不過好歹是把紅鬼傘給清理幹淨了,姜婪看薛蒙煞白的臉,念在脆弱的父子情上,替他厚着臉皮又找陳畫求了一張驅邪符。
這回不用燒了兌水喝,随身帶着就行。
臨離開前,姜婪想起上午拍的那對母女的背影,正好薛蒙外公就住在鴻景苑,就叫他幫忙找外公問問認不認得。
從薛蒙家裏出來,三人又驅車去鴻景苑。
姜婪約了王青在這裏見面,王青就是之前經手太歲殺人案的那個年輕民警。去薛蒙家的路上,他就把陳若梅死亡的疑點告訴了王青,問問派出所有沒有線索。
沒想到王青聽他一說,又重看了卷宗,還真發現了些疑點。兩人當即便約在了鴻景苑門口見面。
王青是和同事一起來的,這回兩人都穿的便衣。
自從上回無意經手了太歲殺人案之後,王青也接觸到了一些從前不知道的工作內容。他年紀輕,又有幹勁兒,不僅不覺得害怕膽怯,反而辦案時更有激情了。
看見姜婪,他高興地上前跟他握了握手,又給他們互相介紹。
和王青一起來的同事是個老警察,叫趙恒。原本這種有非人因素介入的案件都是趙恒在處理,後來王青無意接觸到這類案子,上頭就讓他就了趙恒的搭檔。兩人除了平時正常上班之外,轄區內有非人類參與的案子,也都是他們在對接。
幾人互相認識了一番,王青将案情重新給他們講述了一遍。內容跟姜婪知道的基本都對得上。
唯一有出入的,便是陳若梅的職業。
王青說:“陳若梅肯定不是性服務工作者。她是酒吧服務員,不過因為長相好,又自學了跳舞,所以偶爾也會客串舞蹈熱場。至于上個月她報警說有人強.奸的案子,也是屬實的,她很聰明,将證據保存的很好。那個男人是她的同事,在她報警之後就逃回了農村老家。現在我們還在聯系當地警方緝捕他。”
陳若梅意外身亡後,警方也聯系了她工作的酒吧,據酒吧經理說:陳若梅為人沉默寡言,不太擅長交際。因為學歷不高又缺錢,所以才來酒吧工作。她其實是個很保守的人,只有在工作需要時才會特意打扮。
而那次被小區居民傳成小姐和嫖客糾紛的強.奸事件,其實是酒吧員工聚餐時,陳若梅酒量不好喝醉了,一個平時相處的還不錯的男同事主動請纓将她送回家,卻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
姜婪聽完有些沉默。
王青也唏噓:“她家在外省,我們才聯系上她家人,她家裏只剩下一個老父親,收到消息之後正在往江城趕。”
真實的陳若梅,跟謠言裏完全是兩個人。
但偏偏這些不實的謠言,在鴻景苑以及周邊幾個小區傳遍了。古話說三人成虎,當三百個人,甚至更多人一起造謠時,謠言仿佛也成了真理與正義。
難怪陳若梅的怨氣這麽重。
姜婪道:“最開始傳謠的人能找出來嗎?”
王青搖頭:“哪有這麽容易找出來。這附近幾個小區的人,本地人占多數。其中又屬下面村鎮拆遷安置的村民占大頭。這些住戶之間都沾親帶故,不管是傳謠言排擠一個人,還是對抗外來力量,都很團結。我們要是直接去問,她們十成十不會說真話。”
應峤嗤道:“不解決謠言源頭,她們一個都跑不了。”
他指指不遠處的窨井:“你們看。”
只見不遠處的窨井上方,薄薄的紅霧漸漸飄散開來。不仔細看的話,其實很容易忽略。但只要想到這些紅霧其實是四處尋找寄生體的紅鬼傘孢子,就不會再覺得這些小東西不起眼了。
姜婪面色凝重,下意識想上前去查看窨井中的情況。
明明上午他來看時,還沒有這些紅霧。
剛走了一步,就被應峤拉住了手腕:“別過去,誰知道井蓋下是什麽。”
他臉上明晃晃寫着嫌棄,目光隐晦地轉向陳畫。
陳畫:……
心裏罵了一句,陳畫只能任勞任怨地上前查看,他将井蓋移開,只看了一眼就立刻移開了目光。
窨井的井壁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紅鬼傘菇,連下面的污水都映成了暗紅顏色。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怎麽長了這麽多的,難怪孢子多的都結成了紅霧。
陳畫點了一張驅邪符扔下去,在紅鬼傘完全燃燒起來之前蓋回了井蓋。
王青二人還沒意識到孢子的危害性:“這些東西是什麽?”
姜婪便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他們:“要是陳若梅的怨氣不散,這些紅鬼傘持續不斷地釋放孢子,誰也說不好會有多少人被寄生。”
王青和趙恒齊齊打了個寒顫。
最後是趙恒道:“不如試試以徐梅芳三人做突破口。”
徐梅芳就是那三個将陳若梅從井中拉上來的大嬸之一。
趙恒的理由也很充足,既然她們能好心把人救起來,顯然是對陳若梅沒有那麽大惡意的。而且能見義勇為的人,應該是明智講理的,應該不會太難以溝通。
王青他們是知道徐梅芳的住處的,兩人便準備先上門詢問一番,看看能不能問出些線索。
應峤和陳畫不準備摻和進來,他們更樂意用強硬手段把暗中攪事的東西逼出來。
姜婪倒是想跟着一起去看看,只是手機卻正好響起來,是薛蒙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