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無憂和媽媽回來的時候一側臉都腫了起來,媽媽在無憂後背使勁的推了一把,她一個踉跄栽倒在我身上,後來媽媽和我媽說:“若冰媽,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你消消氣,你看天色不早了,我順路送你回家好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坐公汽回去就好。”
就這樣我媽有些不情願的和媽媽出了病房,視線側移無憂已從我身上起來,她坐在椅子上雙眸盯着我的臉,一語不發面色凝重。
伸出手指輕輕撫上她那微微高起的臉頰,我問:“疼麽”她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在和我對視幾分鐘後閉上眼睛,身下的床單被她死死的攥住,沉默間我甚至聽到了骨節的咯咯聲。
“你躺着吧,我出去抽根煙一會兒進來陪你,我今晚不走你安心睡,明天我讓惠雯過來。”語畢起身轉身離去,待我昏昏入睡時人都沒有出現。
第二天一早惠雯來了,無憂站在窗口小聲的和她嘀咕幾句後走到我這邊俯下身吻過我的唇瓣,她說:“我盡快回來,讓惠雯陪你解解悶,我走了。”
“喂,你不吃早飯啦。”
“不吃了,你們兩個多吃點。”
惠雯在無憂出門時高聲問道,往外走的人連頭都沒回揮揮手便拽開門消失在了眼前,收回視線我才發現惠雯小腹隆起。
“你懷孕了”
“是啊,七個月了,到了第四個月的時候去醫院體檢時才發現。”
“自己沒感覺麽”
“沒有,一點妊娠反應都沒有,在加上年前年後忙得昏天黑地的也顧不上。”
“無憂知道麽”
“那家夥還算是有點良心,沒讓孕婦替她賣命,來喝粥。”
“無憂她……,怎麽抽上煙了。”
“趕潮流呗,若冰,別提她咱吃咱的啊,一會我陪你做個全面的身體檢查,那家夥都聯系好了不用排隊,很快的。”
惠雯在我問道無憂的近況時每一次都繞開話題,她越是這樣我的心越是不安,最後我有些急了,我說你不說我打電話自己問她,惠雯見我真要按下撥通鍵只好開了口。
“無憂決定在省會城市和教育資源缺乏的地區開辦藝術學校,現在估計工程都已經開始動工了,因為覆蓋面積太廣導致資金鏈一度斷裂。我們也勸過她不要這麽急,可是她心意已定也和各地方政府簽了合約,導致劍在弦上不得不發。我知道她這麽急着擴大産業鏈是為了早點回家陪在你身邊,也是希望多給你和孩子更多的物質保障,以及創造更寬松富裕的生活條件,可是你知道麽她這麽做的後果無疑将自己逼上絕路,她不得不大量的接通告用那些錢去填補公司的窟窿。無憂在這期間暈倒過幾次,每次都是邊開工邊打吊瓶,她因為我懷孕不在讓我陪着她換了別人陪同,我現在也只能在她回公司的時候匆匆見她一面。”
“若冰,無憂将你之前的那個舞蹈學校收回來了,一說到這事我真是火大。你那個弟弟表面裝的可是個正人君子了,可實際真不是個東西,無憂剛把産權拿回來這家夥就找她鬧,說學校是他姐的憑什麽落到你溫無憂名下,張嘴就要錢。你都不知道他在公司散發言論,說無憂如何如何欺負他姐姐,說無憂如何如何欺負他們季家,最後無憂用自己的存款按現如今市價的兩倍給他折現了,好麽最近要辭職,說我們不待見他,你聽說過自己辭職還向公司額外要賠償金的沒有,你那弟弟簡直就是個無賴,無憂就算被他榨幹了,也聽不見他說無憂一句好話。”
惠雯說別看無憂現在表面上看着風光無限可實際過着不敢閉眼幽靈般的日子,只要她稍有松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面臨着頃刻崩盤的風險,一旦公司宣布破産,她欠下的債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惠雯說,公司,學校還有舞團上萬人等着她,就算她想不幹也不是一件能輕松脫手的事情。
說話間小護士推門進來給我量體溫然後安排我過去做檢查,時間就在我被推進推出中度過,下午牧鴿提着水果進門,惠雯一向直接,她當着我的面痛斥牧鴿說:“童牧鴿你好一個噓寒問暖好不親熱,當小三當的很來勁很舒服是不是,虧的無憂之前還對你心存不忍,你真是拿她的心慈當利劍刺的她體無完膚,你夠狠的啊。”
當時牧鴿的臉色很難看,她随後回擊到:“對于一個只顧自己的事業放着妻兒與不顧的人而言,家對她來說算得了什麽。”
“童牧鴿,你串謀季振威敲詐無憂別以為我們不知情,你就等着坐牢吧。”
“夠了,惠雯你說夠沒有。”在火焰灼燒時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無憂冷着臉出現在我們面前,惠雯在無憂走上前時開口道:“我氣不過就多說了幾句,你別生氣,該檢查的都檢查完了醫生說各項指标正常就是血糖有點低,報告單都在那放着你要是不放心自己再看一眼。你陪着吧,我走了。”
“你等下我送你回去”無憂看了看站在那裏的牧鴿随後拉住惠雯的手腕和她并肩出了病房,房門閉合牧鴿從果籃裏拿出一串葡萄準備去洗,我在她找盒子裝葡萄粒的時候問她:“牧鴿,你當真串通我弟敲詐勒索無憂。”
“不是敲詐勒索是光明正大的要,季哥和我講了你們家裏的一些事情,還有很多過去我不了解的細節。季哥說你們家存款是她溫無憂的名字,房本是她溫無憂的名字,你們之前所有的動産不動産都在她溫無憂名下,你跟她過日子她分毫都不給你不說,還害的你為了給她生兒子放棄當初如日中天的舞蹈生涯。季哥說她對你們家裏人也是愛答不理的,向她開口要點東西還得你厚着臉皮去求她,憑什麽你要在她面前放低自己的姿态,她曾經狠心的将你抛棄然後又出現擾亂你安穩的生活,難不成她還有理由了還是正确的了。季哥說自從你跟了溫無憂就變成了她的免費保姆,伺候她衣食住行不說還受着她的氣,季哥也是心疼若冰你才和我說這些,我聽着也不舒服。”
“季振威……,混蛋。”我沒想到弟弟竟然能做出這麽下作的行為來,無憂一直咬口不提是為了顧及我的顏面和自尊,可我的親弟弟卻為了自己的利益讓她姐姐無地自容。
“牧鴿,以後別來見我了,舞團我不會再去了,我們之間的情分也該到此為止了,你還年輕沒必要為了我一個快四十的女人毀掉自己的人生,走吧。”
“若冰,我是真心愛你的,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把一切都給你。”
“牧鴿,是我的錯,是我太猶豫總覺得你小不想傷害你才把事情搞成這樣,到最後還是傷了你讓無憂難堪。牧鴿,讓一切到此為止吧,給自己留條退路。”
無憂回來的時候牧鴿已經離開了,走之前她對我說,若冰,我愛你,至死不渝。
接過無憂遞過來的馄饨我問她:“怎麽染上煙瘾了”她看着我回答道:“快吃吧,你不餓麽。”
“你吃過沒有”
“沒胃口”
“是不是因為牧鴿,我和她……。”
“別說了,我不想聽。”
“無憂,你怎麽了,別這樣好不好,我害怕。”
“你吃我去趟衛生間”
無憂身上散發的寒氣令我感到陌生,過去不管怎麽樣她對我都是溫和的柔軟的,不會這般的冰寒,她的平靜看似無關痛癢,我開始覺得在她平靜的表面下深藏着的心髒已讓我感受不到它的滾燙的熱度。
無憂變了,變得穩重成熟,變得心思深沉,她依舊會将我擁入懷裏吻住我的唇瓣,但卻沒了往日的纏綿與不舍,她的眼底平靜的毫無波瀾,她的手指冰涼的如同被凍住的冰晶。
那夜無憂坐在病床邊守了一整夜,清晨的陽光照進病房在醫生檢查過後無憂去給我辦理了出院手續,我被她牽着走出醫院然後上了車。
“回家還是去你媽那”
“兒子在我媽哪裏”
“好”
“無憂”
“嗯,怎麽了。”
“你要是不想去我媽那,我們就回家。”
“哦,沒關系,你媽她應該想見我。”
“你……什麽意思”
“若冰,之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希望你不要介入,這樣對你對我都好,我不想讓你為難,也不想讓自己後悔。若冰,所有的事情能夠發展到今天這個局面,你我都有責任,昨晚我看着你熟睡的臉龐一直在想,是不是因為過去的我太迷戀你才會讓自己病入膏肓,是不是我當初沒有将童牧鴿甩給你自己來處理會不會結果會好一點,是不是因為我的無助我的懦弱而阻礙了你去尋找自己的自由失掉了快樂,會不會因為我的一己私欲害的你放棄你的舞蹈夢。我媽說得對,不管我如何的強詞奪理終究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應該負大部分的責任。”
“無憂,你說的明白一點,我聽不懂。”
“我要起訴季振威和童牧鴿合謀對我進行敲詐,還有蓄意謀殺。”
“怎麽可能”
“若冰,不管你怎麽選,我都接受,放寬心。”接下來無憂沒在說些什麽,她穩穩地開車抵達了目的地,上樓時她走在我前面腳步很快。門開了是我爸來開的門,無憂和爸爸的關系要略微的親近一些,爸爸為人正直不像我媽那麽護自己的孩子。
“你們兩個留下來吃午飯吧,我給你媽打個電話讓她多買點菜回來。”
“爸,我有些事和你說,進屋談。”
“哦,好好,無憂最近工作累不累。”
“還好不累”
無憂進門後便和爸爸進了卧室去不知道兩人在裏面談些什麽,坐在客廳看電視的我被我爸憤怒的怒吼聲下了一個哆嗦。
“季振威這個畜生,我們老季家怎麽出了這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真是作死啊。”
房間裏随後傳出一陣陣的謾罵聲,矛頭皆指弟弟,隔了大約十五分鐘後無憂從房間裏走出來,她說:“原本不想告訴你的,惠雯她也并不了解詳情,一個月前我出了車禍,經檢查車子被人動了手腳,幸運的是我在事故中只是皮外輕度擦傷。若冰,童牧鴿利用季振威對我的不滿想借他的手除掉我,即便被我察覺她也可以說不是她親手幹的洗脫罪名,只可惜我找到了他們兩人私下碰面的視頻,我找人跟蹤季振威和童牧鴿,他們拍回給我的照片以及拿回來的音頻不僅有兩人的犯罪證據,還有一些是關于你們兩人的,謝謝你一直等着我守着我,可是若冰,在你對她們的不忍和歉意裏可不可以對我公平一點。我追不動了也跳不起來了,若冰,現實中的生活的确超出了我之前所憧憬的樣子,對不起,我虧欠了你。若冰,我在家等你,先走了。”
無憂說得很平靜,她的話我好多都沒聽明白,不過我聽懂了一點,她要親手将我弟弟和牧鴿送進監獄,哪怕是和我對立,也絕不會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