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醫生說無憂想要恢複如初不太容易，如今這樣也已經很理想了，在結束全部的療程之後無憂的主治醫生跟說：“記住千萬不能讓患者在受到刺激了，若是在反複恐怕她這輩子就毀了，想好可能性不超過百分之三十的機率，別讓她太累心情一定要放松，她想做什麽盡量順着她，記住了沒。”我将醫生的叮囑一一記在心裏然後帶着無憂離開了醫院，回家途中無憂說想吃韓式炸醬面我随後調轉方向陪她去韓國料理店吃面條，她吃的很開心，還對我嘿嘿的笑。
惠雯在某天開會過後問我無憂痊愈了，我點點頭。
“這樣就不去看了，醫生說可以了。”
“嗯”
“這比之前差的太多了”
“醫生說能恢複成這樣已經很好了，至少積極樂觀，不會再有尋死的念想。”
“她現在心智停留在幾歲，二十，我說多了吧。”
“呵呵，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哪天我回家給你問問。”
“真不能繼續工作了”
“嗯，若是再受刺激或事強勁的外界壓力她會徹底崩潰的。”
“這麽嚴重”
“嗯”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正常過日子呗。”
“辛虧你家兒子不那麽淘氣還能讓你省點心，不然你又得照顧無憂又得照顧孩子，還不得累死你啊。”
“我啊天生就這命，也不知道前世欠了無憂多少，這債讨的夠兇。”
“你啊，你自己去看過你還不知道啊，不管正不正常進醫院指定告訴你有病得治，現在但凡是個人去看心理門診多多少少都有問題，醫生的話也不能全信。我都跟你講了那家夥沒那麽脆弱，你就是不聽，你看看慣着護着到最後都落自己頭上了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其實覺得無憂現在這樣挺好的，真的，簡單快樂，多好，我就是喜歡她的純良，你別說我了，最近公司不忙你多回家陪陪女兒，你看好自家孩子得了，真啰嗦。”
“哎，季若冰，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越來越像那家夥。”
媽媽說的，惠雯說的我都懂可是看着無憂通亮的眼眸我真的不想再讓她陷進迷霧之中，她為這個家為了我和兒子做的已經夠多了，她創下的家業我來替她守着，即便不會更加的輝煌但至少不隕落就好。
放下手上的工作出了公司去到兒子學校門口，離得遠遠的我便看到學校門口聚集了一小戳的學生家長，熄火下車擠進人群。
“這個孩子啊還是寬松式教育比較好，他有興趣的就重點培養沒興趣的也別強迫他。”無憂在那裏傳授他的養兒理念，我抱着雙臂看着她在那受到解惑突然發現一個天大的秘密，哦，溫無憂你就是一個大忽悠，騙子，騙了我這麽多年，騙子，大騙子。
孩子跑出校門後家長們逐個散去，兒子自己先爬進車裏，我将無憂擋在車門那裏問她：“你在家教育過兒子麽，你管過兒子麽啊，自己兒子都管不明白你還和別的家長傳授你的教育理念，你泡誰呢你啊。你說我怎麽被你騙的一愣一愣的，還真以為你知道什麽是舞蹈的靈魂，還真以為你能找得到自由，我真笨。”
“這個嘛……呦，兒子跑了。”
“你給我下來”
“我不，我就不，我怎麽了，我說的難道不對麽，有能耐你也引領我的思想引領大衆思維啊。”
“引領你，這輩子我估計是沒希望了，哎，都怪我自己不争氣。溫無憂，我看啊你去當巫師好了，這種職業特別符合你的自身氣質。”
“什麽氣質”
“神經質”
在沒有外界幹擾的情況下無憂依舊是她的那個世界裏的引領者，後來她開了一家茶館每天都有好多的人去聽她廢話連篇，說來也奇怪不知道為什麽人們總是相信在不如意的生活也會變好，她的那個茶館後來收費貴的驚人。
惠雯為此還逗笑話說，你還別說這家夥命就是旺，幹什麽都能賺錢，可說道最後還是嘆了口氣說道，若是沒有那些事該有多好，她想要的說不定很快就能夠全部實現，敦厚的産業，甜蜜的愛情，美滿的家庭，何必弄到心力憔悴。
我說，我們應該懂得知足常樂，最起碼人在就好。
惠雯總是說若是我的心能夠像無憂一樣野一點，舞蹈生涯不至于不溫不火自身能力也得不到施展，我笑沒回答。
無憂，若是我和你一樣，我們還會相遇，相知，相戀，相守麽，也許不會，你說對不對。
無憂說，人要有夢想，有了夢想才有追尋的動力，才有活出精彩的可能。我覺得她說得對，很對，我的夢想一直都是完成你的願望，無憂，未來交給我，讓若冰去實現你的夢想好不好，你乖乖的安安穩穩的呆着，我去完成，可好。
和無憂在一起的時光總是幸福的，視線從電腦屏幕前移開将手機放在耳邊。
“又怎麽啦”
“你晚上吃什麽啊”
“你做什麽就吃什麽喽”
“要不你在公司吃完再回家吧”
“好”
“好什麽好”
“呃，那我該怎麽辦呢。”
“餓着”
“哦”
“吃……好不好”
“好”
“跟你說個話累死人，挂了。”
聽着那頭嘟嘟嘟嘟的聲響我真想下一秒出現在那個家夥面前捏一捏她的臉蛋，無憂每天中午會去茶館轉一圈，下午去接孩子放學然後自己回家搗騰。她做的好些創意菜讓我和兒子不敢恭維，每一次當她得意洋洋的将盤子擺上餐桌的時候我和兒子都要相互對望一眼，那感覺就跟下一刻要奔赴前線一般壯烈。
時間過得好快，室外的枝葉都發出了嫩芽，中午惠雯找我出去吃飯，我同她們一起坐到火鍋店。
“你就吃這麽點，減肥啊。”
“不是，我怕中午吃飽了晚上吃不下無憂做的飯菜。”
“不是我說哈，你可真行，那家夥整那玩意你也咽得下去，上次我去你家吃頓飯好懸沒犧牲了，拉了四天才好，劇毒啊。”
“我都吃出抗體了”
“你真行，我跟你說的那個獨家專訪你考慮的怎麽樣了，這可是國內數一數二的節目。”
“還是算了吧，我就在公司裏呆着挺好的。”
“你真不去啊，多好的機會。”
“嗯，不去了。”
“是為了無憂吧……”
“呵呵，也是為了我自己。”
“若冰，目光要放遠一些。”
“惠雯，我知道你想幫我，可是對我而言任何事情都沒有無憂來得重要。”
“行吧，當我白忙活了。”
吃過午飯回到公司繼續工作，下午六點收拾好辦公桌下班回家，剛進屋子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醋味，兒子見我回來一把抱住我的大腿，他說：“小媽，你給我做菜吃吧，青菜也行。”
“兒子你先寫作業去啊”
兒子跑回了房間，我将包放下随後走近廚房，帶着圍裙的人樂呵呵的正在做菜，我一看排骨黑到跟大勺一個顏色。
“無憂你做什麽呢”
“糖醋排骨啊”
“呵呵，是麽，怎麽這麽黑啊。”
“醋就是這個顏色的啊”
“哦，那你放了多少。”
“這麽多，你自己看。”
“半瓶你都倒裏了”
“是啊要不然不上色”
“那個，必須要吃完麽。”
“怎麽你不愛吃啊”
“不是不是，愛吃愛吃，你做什麽我都愛吃，你做啊。”
這頓飯吃的胃裏直泛酸，我後來給兒子煮了面條，那五塊骨頭我實在是吃不了就和無憂說放冰箱裏明晚我回來再吃。
晚上洗過澡無憂問我是不是不愛吃她做的菜，我說當然不是我家無憂做的最好吃了，比外面星級飯店大廚做的都好吃。我覺得我也沒說錯話呀誰知道我這屁股剛一沾床邊，一腳被無憂踹坐到地板上，她指着我問，知道錯了沒有。
“錯了”
“哪錯了”
“哪都錯了”
“我問你哪裏錯了”
“我……”
“以後不給你做飯吃了，你自己做着吃吧。”
“別啊，我錯了還不行麽，親親，來麽，親親好不好。”
“走開”
“哈哈，親到了，哦耶。”
“你……色狼”
“嘿嘿，來麽，乖啦。”
“嗯，今天不許碰我，混蛋。”
“無憂，別亂動哦，不然腿該疼了哦，若冰愛你，永遠愛你。”
今年是舞團創辦的第十個年頭，業內業外對一個月之後的公演給予高度期待，緊張有序的準備工作也到了最後的關口。
中午排練結束後我同幾位編舞老師坐在一起閑聊，“季姐，我們都認為已經夠完美了，你真的還要改動作麽。”
“嗯，我覺得還可以足夠好。”
“可是這樣你跳起來會很吃力的”
“沒事，下午跳一下試試，然後我們在研究看看。”
“也好”
吃過午飯休息了一個小時之後繼續排練，改變之後的動作銜接更加的緊湊，整套舞蹈難度也提高了不少，在跳了幾遍感覺還不算特別吃力之後最終确定下來。
排練結束之後麗凡和我一起去換好衣物走出舞團，“你最近怎麽樣，天天來去匆匆的大忙人。”
“挺好的，瞎忙。”
“總感覺你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哪不一樣”
“說不好，反正你現在這狀态特別好，事業家庭兩不誤。”
“那說明我家無憂滋養我滋養的好”
“呵呵，也是，快走吧，省的又打電話催你了。”
“好，明見。”
我現在和麗凡也不太在一起聊天了，在公司上班以後肩上的壓力倍增，我也在惠雯和我說無憂之前是多麽辛苦時體會到了這其中的壓力。她自己的夢想，公司員工的生計，裏裏外外都要操心，都說給別人打工不容易，其實自己辦企業也實屬艱難。
回到家裏時無憂不在家，給她打去手機說是在茶館一會回來，她這一會便是三個小時之後的事了，我在家陪兒子寫會作業給兒子做了飯菜，然後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無聊的看着電視機。
差不多晚上九點無憂推門進屋，她在看到我之後放下手中的鑰匙和檔案袋走進客廳坐下來，“吃過飯沒有”
“還沒，等着你呢。”
“哦，那吃飯吧，好餓。”
“好，我去給你熱熱飯菜。”
“若冰……”
“嗯，怎麽啦。”
“這是變更手續你拿好，你跟着我這些年福沒享多少罪倒是受了很多，我知道你是怕我在犯病所以處處包容我，這些是房子車子還有存款，除了公司以外所有的財産，我也想好了錢財乃身外之物，你的我的都無所謂。”
“無憂，我不要。”
“給你你就拿着，公司沒給你是因為畢竟還是存在一定的風險，你大膽去做，就算有一天公司倒閉了追債的讨上門來，還有我呢，我來負全責。”
“你……”
“好了，別痛哭流涕啊，以後公司舞團都靠你了，來拿着。”
無憂說她現在每天悠悠閑閑的挺好的，輕松自在，她對着我明媚的笑，可我還是在她燦爛的笑容裏感受到了被她壓在心底的那份不甘，她曾是那麽的驕傲，那般的耀眼奪目，如今卻因為種種将自己局限起來。
那天之後我對排練更加的認真，演出當天無憂很早就來了，她出現在後臺來給我加油打氣，她說：“我的若冰永遠是最優秀的舞者，沒有之一。”
上臺前無憂攤開手掌将一顆糖果送進我的口中，她說：“若冰，請自由的旋轉，快樂的舞動。”
走上舞臺看向坐在第一排正中間的人我滿心的感動，音樂響起肢體伸展，旋轉跳躍不在因為舞蹈而跳躍，閉上眼感受旋轉時吹起的風，感受跳躍時騰空而起的飄舞。
無憂我體會到了，舞蹈的另一個層面，為自己而跳，那便是自由。
音樂尾聲，無憂站起身從臺下緩緩走上舞臺，今天她穿的很是妩媚，臺下掌聲四起，她就在所有觀衆的注目下牽起我的手同舞臺上所有演員一起謝幕。
無憂說，謝謝你我的若冰讓我自在的生活，我愛你，永生不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