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說說怎麽回事。”
淩盛霆坐在沙發上看着王總，王總左看右看, 用手掌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
“這、這個, 淩總, 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所以我請楚先生在會議室裏等等，誰知……”
淩盛霆雙手合十, “也就是說, 你覺得是他的錯，他沒有等你？”
“不、不是。”王總聽着他帶着寒意的聲音, 只覺得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讓他等了多久？”
這個時候王總要是還感覺不到不對勁, 那他就真是個傻子, 好歹他也是個人精，坐到現在的位置也是努力往上爬的。
可是他沒得到消息說姓楚的跟淩總有什麽交情啊。
王總鎮定的說：“會議持續時間比較久, 可能一個小時左右。”
“一個小時。”淩盛霆重複了一句，從沙發上站起來, “秦皓, 你安排總公司的人來調查，有任何違反公司法規和財務問題都如實全部上報, 代言方面你安排總公司的人接手。”
王總懵了, 一時間好像自己出現了幻覺, 怎麽忽然就要調查他了。
他想問一句, 可是看着淩盛霆那張肅穆的臉, 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只覺得自己腿發軟, 下一刻就要跪倒在地上。
秦皓平靜的看了眼傻眼的王總，開始打電話安排，淩盛霆已經往外走，秦皓一邊吩咐一邊跟着出去。
手臂被拉住，秦皓一回頭對上王總灰白的臉，他抖着唇問：“秦總助，我、為什麽，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他是真的沒明白。
秦皓挂斷電話，畢竟王總在公司多年，出于人道主義，提點了兩句，“更換代言明星這件事是淩總親自吩咐下來的，如果你沒糊塗應該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還是王總已經老糊塗到只會聽耳邊風了。”
秦皓對王總的風流韻事也早就有所耳聞，“你明白了的話，那就趁早自己走人，否則鬧得太難看了，一點面子都不剩。”
王總站都站不穩了，這次他并不是聽了耳邊風，而是代言方承諾給他不少回扣，他最近急需用錢，真的是一時間忘了淩總親自吩咐的含義，畢竟代言這種小事，淩總以前從不過問的。
王總頹然跪坐在地上，他只知道自己完了，真的完了。
他不應該狗眼看人低！
“秦總助，我在公司多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王總不死心的問。
秦皓嘆了口氣，“王總，你以為淩總就因為這一件事就讓你走人？你以往做的那些小動作你真的以為就躲過了淩總的眼睛？”
“你太小看淩總了，要不是看在你為公司工作多年的份上，可能你早就被送進去了。”
秦皓自覺話已經說盡，“你好自為之吧。”
王總這下是真的面如死灰，知道自己一點機會都沒有。
楚時繞到劇組去接上楚奕，開車又去買了一只烤鴨才回家。
路上楚奕問：“哥你今天去談代言怎麽樣了？淩氏想讓我代言什麽？”
楚時頓了頓，“沒談好。”
楚奕沉默了一下，悶悶道：“哦，沒事。”
他這副失望的樣子就像一只可憐的小狗，楚時抿了抿唇，他今天應該是把淩盛霆給得罪了，那麽不客氣不給面子，還直接挂斷了他的電話，再想談代言，機會不大。
“不行的話，咱們找其他代言。”楚時幹着嗓子安慰。
楚奕轉頭對他扯了扯嘴角，“沒事哥，不就是一個代言，沒了就沒了。”
一路上楚奕都沒怎麽說話，楚時能感覺出來他情緒低落，看來是真的很在意淩氏的代言了。
楚時想，要不然他再去找淩盛霆談談好了。
還沒想好要怎麽去跟淩盛霆談，兩人從車庫進了家門，就看見正主四平八穩的坐在沙發上，沈希雅正笑容滿面的跟他說話。
看見兩人回來，沈希雅招招手，“小時阿奕回來了，盛霆來我們家做客，你們過來一起說說話啊，都是年輕人，肯定有共同話題的。”
楚奕雖然對淩氏的代言很感興趣，但對淩盛霆并沒有好臉色，他走過去坐到沈希雅身邊，“淩總事忙，而且媽媽，淩總比我們大十歲，可能沒什麽共同話題。”
這就很紮心了。楚時想笑又努力憋着，肩膀微微抖動。
沈希雅佯裝生氣的拍了楚奕一下，“楚奕你給我好好說話，別這麽沒禮貌，你小時候還跟在盛霆屁股後面跑呢，你應該叫哥哥。”
楚奕撇過頭，就是不叫。
楚時擡頭發現淩盛霆正看着自己，他收起笑，知道淩盛霆肯定看見他笑了。
“淩總你……”楚時對上他的目光，“是來找我的？”
淩盛霆站起來，“對，我是來找你的。”
他對沈希雅微微躬身，“沈阿姨，我找楚時是有些事情，就先不陪您說話了。”
沈希雅點頭，“好，你們談事情吧，小時你帶盛霆去你爸爸的書房吧。”
楚時擺手，“不用了媽媽，我跟淩總去外面花園裏就行，今天天氣不錯。”
書房是楚康寧經常呆的地方，楚時不知道裏面有沒有什麽商業機密，不過還是不想去。外面花園的小桌就挺好的，反正也不是談什麽秘密事情。
外面的花園裏此時開滿了鮮豔的花朵，白色的歐式桌椅小巧精致，楚時請淩盛霆坐下，又讓幫傭端來了茶水，拒絕了楚奕的陪伴要求，這才在淩盛霆對面坐下。
“淩總想談什麽？”
楚時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花茶香氣萦繞，加了冰糖的茶水甜蜜蜜。
淩盛霆看了眼玻璃茶壺裏的水，并沒有端杯子喝，他看着楚時認真道：“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沒有管理好公司的人。”
楚時挑眉，捏着杯子放在桌上，“淩總公司的事情，跟我說是什麽意思，我聽不懂。”
“楚奕代言的合作，我們需要重新談一次。”淩盛霆說，“這樣清楚了嗎？”
楚時笑了笑，“淩總不愧是淩氏的老大，你們淩氏對人都是這樣的态度嗎，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也不問別人的意見。”
“你不願意跟淩氏合作？”淩盛霆不太理解，他已經主動找過來了，但是楚時的态度為什麽像是不願意合作了。“還是你有其他想法？”
楚時有點無奈，淩總似乎覺得他是在趁機提要求，他是這樣的人嗎？
沒錯，他就是。
“淩總說得對，既然要重新談一次，那我們就開始吧，我希望淩總能給楚奕淩氏最好的代言。”楚時毫不客氣的提要求。
淩盛霆笑了，“你覺得淩氏最好的代言是什麽？”
楚時說：“我怎麽知道你們淩氏最好的代言是什麽，我又不是淩氏的人，是不是最好就看淩總的誠意了。”
說完楚時又頓了頓，“希望淩總別再派個王總來談合作了，我們受不起。”
“你放心，這次我讓總助跟進，不會再出現那種情況。”淩盛霆忽然明白楚時還在生氣，他想了想說，“我已經讓人處理了，他不會再留在淩氏了。”
楚時奇怪道：“你跟我說幹什麽，你們淩氏的事情，不好跟外人說吧，我只在意代言。”
淩盛霆嘴唇動了下，卻什麽都沒說。
“這次你放心，不會再發生一樣的情況。”
再出現那種情況不也是沒辦法嗎，楚奕很在意淩氏的代言，他不能直接拒絕，再說了淩盛霆都主動找來，他沒必要往外推。
“好吧。”楚時站起來。
淩盛霆：“這茶聞起來不錯。”
楚時：……
“我沒趕你走淩總，你喜歡就多喝點，我馬上就來。”
楚時的背影從花園消失，淩盛霆端起玻璃杯輕輕抿了一下，清新的花香撲鼻而來，他皺着眉放下茶杯。
楚時很快再次出現，他手裏端着一個東西，走進了淩盛霆才看出來，是他給楚時的那套樂高模型。
“你拼好了？”淩盛霆驚訝道。
楚時看他這麽驚訝，得意的揚了揚下巴，“已經拼好兩天了，不用誇我，我拼樂高很快的。”
淩盛霆不由自主站起來仔細圍着放在桌上的模型看，“一塊都不剩？你全部拼好了？”
“你在質疑我的能力？”楚時眯着眼，危險道。
“不是。”淩盛霆說，“這個模型很難，不容易拼好。”
楚時得意的挑眉，“淩總，你想誇我就誇吧，別這麽客氣，我知道不容易，但是對我來說很簡單。”
淩盛霆直起身對上楚時得意的樣子，眼裏劃過笑意，“嗯，你真的很厲害。”
楚時抄着手，“行了，東西拼好了還給你，拿走吧，不用謝我了。”
淩盛霆沒有接話，蹙眉站在原地看着拼好的模型，一臉難色。
“淩總，有什麽問題？”楚時不解問道。
淩盛霆如臨大敵一般嚴肅的看着他，“我需要你幫個忙。”
楚時：“什麽？”
“幫我把這個模型送到我家去。”淩盛霆認真道。
楚時：“不是，淩總你過分了，我都給你拼好了，你還讓我送回去，這樂高又不重……”
“我怕弄壞。”
“弄壞再拼好就行了。”
淩盛霆：“我不會。”
小時候自從親戚從國外帶了一套樂高回來給他後，他就迷上了樂高，也只有樂高陪伴他。
可是，不論他怎麽照着說明書拼，都拼不好一個完整的模型，但是這并不妨礙他的喜歡和收集絕版的愛好。
迷你樂高是他常常放在身邊的東西，能給他一種無法言說的安全感。
就好像，女孩子尋求洋娃娃的安全感，很多成年人尋求煙草、酒精的慰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