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要不是礙于這厮會影響他回去的機會,以及原主家生意依附藺家,樂意真想揍他一頓,最好打在牆上,想扣都扣不下來。

現實是,樂意僵笑着說:“不好意思,我現在就走。”

趕緊走趕緊走,這腦補狂魔有病,惹不起躲得起。

他沒走幾步,藺風城已走到近處,隔着鐵圍欄,以命令的口吻說:“你把籃球給我撿回來。”

下藥這事還沒弄清楚,樂意不想再多招惹他,就轉身把籃球撿了回來。

他揚起笑容,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溫和,說:“你接着。”

藺風城又走近一步,壓低聲,以只有他倆才能聽清的音量說:“你們gay随便一個人都可以,是誰幹有區別麽,你沒必要非我不可,我對男人沒興趣,對你更沒興趣,再來找我,別怪我不客氣,剛才的籃球只是一個提醒。”

他把意思表達完,就後退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那避之不及的态度,唯恐會被傳染得喜歡男人一樣。

樂意嘴角的弧度驟減,眼底染着沉戾。

這就是黃瓜君絞盡腦汁寫的器大活好的絕世好攻?原主究竟是看上他哪兒了,長得是不錯,就這脾性,擱誰能受得了,還在這兒搞性取向歧視。

樂意表示,老子聽了很不爽。

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樂意揚起比之前更燦爛的笑容,“欸,籃球還要不要?”

他雙手掌球,高舉過頭頂,打算給他擲回去。

什麽?為什麽不直接給藺風城?別問,問就是不爽這位太子爺那鄙夷不屑的眼神。

原主雖不是個好孩子,但他的性向容不得別人批判,藺風城可以不喜歡原主,卻不能以這個侮辱他。

況且現在呆在這副軀殼內的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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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風城還沒反應過來怎麽突然又提到籃球了,說:“你什麽意思,裝聽不懂了?你這人怎麽回事,聽不懂人話麽,那好,再說一次,老子他媽不想幹你,聽明白了沒,你——”

樂意截斷他的話,再問一遍,“你還要不要?”

藺風城下意識跟着說:“當然要。”

樂意嘴角的弧度咧開,肆意又明媚,竟比今日的暖陽還惹眼,這一笑,就像春風吹得凍結的冰雪融化了一般,明豔、絢爛。

藺風城徹底晃了神。

籃球裹着疾風在他頭頂上方迅速掠過,精準穿過籃筐,“嗙”地一聲砸落地面。

全場屏氣凝神,何非手中的礦泉水險些沒拿穩。

籃球慢悠悠滾回藺風城腳邊,他未彎腰去撿,目光鎖住樂意。

倏然,他瞳仁輕縮了下,清澈倒映出春光似的明媚少年。

少年洋溢着笑容,明眸皓齒,對着他比了個中指。

樂意快步鑽進小賣部門前的買零食大軍,心裏直後悔,剛才一沖動,挑釁了藺風城,也不知道自己跟個紙片人計較什麽。

他找到季尤後,馬上把他拖到小賣部後面去,免得藺風城找來。

見樂意緊張的左顧右盼,季尤咽下嘴裏的零食,問:“你看什麽?”

樂意暗自松了口氣,搖頭說:“沒什麽。”

季尤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繼續吃自己的早餐。

樂意也不拐彎抹角了,直奔主題,問:“你是不是知道藺風城被我下藥的事?”

這會兒季尤正喝着早餐奶,聽他這話,嗆得一嘴噴出來,連咳好幾聲,才平複過來。

樂意嫌棄的往後退,給他遞了幾張餐巾紙。

季尤顧不上擦,抓住樂意的胳膊,追問:“什麽你下藥?不是齊飛宇幹的麽?”

樂意懵了。

季尤也懵了。

兩人目目相觑了半分鐘,樂意打破平靜,說:“你的意思是,藺風城不是被我下藥,而是齊飛宇給他下藥的?齊飛宇對他有意思?”

季尤表情古怪的看着樂意,“這事兒難道不是你更清楚麽?怎麽反而問我。”

樂意被噎了下,張張嘴,又不知從哪裏開始解釋。

見樂意欲言又止,仿佛有難言之隐,季尤立刻恍然大悟,“你是不是因為藺風城拒絕你,受了刺激!”

樂意:“……”

為了誘導季尤說出更多情報,樂意咬牙含淚的點頭,認下這子虛烏有的事。

不光是他,就算是原主,被藺風城狠狠拒絕後,也照樣吃嘛嘛香好伐!哪裏有一點傷心的樣子啊!你連這都不知道!

樂意嚴重懷疑季尤跟原主的友誼摻了水。

季尤擦了擦嘴邊的奶漬,煞有其事的點着頭說:“難怪你記不清,看來他的拒絕對你傷害挺大的。”

樂意嘴角抽搐,并沒有!

“不是我說你,我都說藺風城不喜歡男生,讓你趕緊放棄,你還一門心思往他跟前擠,現在知道痛了吧。”

下節課的預備鈴快響了,樂意不想聽他廢話,打斷季尤,問:“既然是齊飛宇給藺風城下藥,怎麽又扯到樂……我身上了?”

“還不都因為你。”季尤大口咬了口面包,沒好氣的說:“說起來,這件事起頭也起在你身上,跟你完全沒關系,也不可能。”

季尤邊吃早餐,邊三言兩句把這件事敘述了一遍,樂意這才清楚得知前因後果。

半個月以前,齊飛宇突然來跟原主套近乎,原主控制不住自己的中二之魂,整天放學和他混在一起,一來二去,兩人就哥倆好了。

偶然得知原主喜歡隔壁班的藺風城,齊飛宇就聲稱要給原主一個驚喜,放學後把原主叫去酒店。

季尤跟齊飛宇互相看不順眼,沒陪原主一塊兒去,原主去了以後,喜沒有,驚倒是一大把。

齊飛宇也是個人才,膽肥得找人給藺風城下藥,扛到酒店脫得光光的,還讓原主抓緊時間。

原主有賊心沒賊膽,當即給季尤打電話。

季尤也是個奇葩鐵憨憨,想的第一件事不是把人弄醒,而是讓原主先把人扛出酒店,送醫院。

不等季尤趕到現場,藺風城半道就醒了。

然後藺風城怒斥原主不要臉惡心人,難聽的話一筐接一筐,接着他報了警。

派出所內,家長責罵,警官追問,心上人厭惡,原主經歷了所有人的不信任,心灰意冷,也就不再反駁,任由學校開處分,停學回家。

季尤沒能及時趕到,之後被家人嚴加管束,勒令他與原主不得再往來,否則就棍棒教育,他為了捍衛這段友誼,被他爹揍了一頓,隔了幾天才回來上課。

樂意沒想到事實真相竟會是這個樣子。

季尤見他陷入沉思,以為他又想起被藺風城拒絕的事,就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那麽傷心,這世界上又不止藺風城一個長得不錯,我看這個就不錯嘛。”

他指着面包紙袋上印的漂亮少年,又說:“你看這個小明星,多好看,叫什麽什麽白,哎呀,這字兒比我寫得還潦草了。我跟你說,你以後找個這樣的,不好麽,難道你非要吊死在藺風城這棵歪脖子樹上?”

藺·歪脖子樹·風城剛翻開書,徒然打了個噴嚏。

旁邊何非趕緊遞上一張衛生紙,“老大,感冒了?”

藺風城搖頭,狹長的丹鳳眼微斂,幽幽的說:“有人在背後罵我。”

何非:“……”

這邊樂意聽季尤把藺風城比作歪脖子樹,不禁捧腹大笑。

這可是原著作者黃瓜君廢了很多腦細胞寫的男主,全書唯二的優秀,居然就被季尤說成像歪脖子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樂意能笑一年。

季尤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形容有什麽錯處,沒毛病啊,十六歲就有讓人豔羨的樣貌與家世背景,自帶一股矜貴自傲,走路都睨着人看,可不就像棵歪脖子樹麽,說的就是藺風城。

笑夠了之後,兩人就一前一後回了教室。

知道原主沒給藺風城下過藥,樂意也放心多了,至少這件事比他預想得要好處理許多,想辦法讓藺風城得知事情真相,應該足夠解開誤會。

想好對策,樂意一整天心情都十分愉悅。

季尤餘光瞄着自己的好夥伴,時而皺眉,時而發笑,不禁悲從中來,好好一個兄弟就這麽被藺家那個傻缺給禍害了,跌進藺風城這個天坑,造孽啊。

樂意壓根兒不知,季尤已在心底把他定位成一個失“足”少年。

他下午放學前,還惦記着刷霍贏的好感,就用手機給他發了條短信,大意是約着放學一起去給小奶貓喂藥。

霍贏卻久久沒有回複,樂意心想,應該是他上學不玩兒手機,便耐心等着,誰知等到出校門,也沒得到半個字的消息。

季尤見他愣愣看向隔壁B城中學,問:“在看什麽?走啦。”

樂意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矮身坐進汽車,季尤跟他揮着手坐進自家轎車,樂意搖下車窗,同他揮手,結果開窗正對上推着機車路過的藺風城。

藺風城眉眼狠狠一壓,瞪着樂意,重重哼了聲,長腿跨上機車,發動引擎,極速離去。

樂意:“……”

季尤愣了半晌,說:“這人有病吧?”

樂意在心裏點頭。

季尤又問:“樂意,你最近是不是請家教了?”

聞言,樂意問號臉。

季尤嘿嘿笑了兩聲,說:“沒別的意思,就想問問能帶我一個不,你也知道,上次期中考,我爸看到我那成績,不僅揍了我一頓,還斷了零花錢……”

秒懂他意思的樂意說:“那我明天課間給你補吧,幾科一起。”

季尤:“?”

他兄弟怎麽了?病情已經這麽嚴重了麽??

于是季尤語重心長的說:“樂意,實在不行,你去我家醫院看看吧?”

樂意:“???”

琢磨一番,懂他意思後,樂意面無表情的按上車窗。

季尤隔着窗戶苦口婆心的勸,樂意根本不睬他,轉而對司機大叔說:“李叔,麻煩你去一下梨花街399號,我有事。”

李叔看了眼隔壁車內探出腦袋的季尤,應了聲“好”,繼而調轉車頭,朝着梨花街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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