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每個護臺之間安置隔斷,目的在于削弱對手之間的幹擾,專注比賽,而選材為透明的鋼化玻璃,不光是為了方便觀衆席的圍觀,更是為了選手的安全。
九中舉行射擊比賽是建校以來的傳統,一直延續至今,每一次比賽也是對外開放的,任何想來觀看的人,都可以過來,透明隔斷的改變,亦是為了更好的觀感。
事實證明,他們更換材質是正确的,倘若今天不是鋼化玻璃,而是普通玻璃,站在隔斷旁的人勢必會受傷。
如果子彈不是手作的橡皮子彈,殺傷力被削弱,換做真槍彈藥,樂意早就喪命于槍支走火。
這場事故并非人為,倒能歸類于意外,倘若是人為,其用心之險惡,令人發指。
學校舉行射擊比賽以來,從未出現過意外,這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負責老師帶着維護人員匆忙跑來,進行緊急處理,又出聲安撫樂意,怕他吓壞了。
樂意将□□的殘骸放在護臺,冷靜的說:“老師,我沒事,麻煩您幫我換一把。”
負責老師低頭看了眼他留血的手,欲言又止,似乎還想勸他。
樂意說:“讓我再試試吧。”
負責老師見他目光透着毋庸置疑的堅定,微微震撼,他少有能遇見這麽執着的學生,仿佛認定目标便絕不會半途而廢,擁有着少年人獨有的意氣風發,如此自信堅決的性格,這孩子真像那個王同學說的那樣廢柴麽?
他看着不像啊。
樂意見他看着自己不動,疑惑的喊了聲,“老師?”
負責老師恍然回神,說:“我馬上去幫你找一把。”
“用我的吧。”
身後傳來低沉悅耳的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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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意回頭,見藺風城遞來一把純黑的□□,槍口禮貌地對着他自己,他朝樂意擡了擡手,示意他拿着。
這是一把與他們使用的完全不同的□□,通體純黑,每一寸線條流暢,精致又漂亮,可見其價值不菲,槍管表面用白漆印了編碼,末端是他姓氏的頭一個字母“L”。
學校配好的□□一般會讓學生用到畢業,之後再銷毀編碼,重塑新的數字,給下一屆學生繼續使用。
唯獨有一個人有特殊待遇,入學上射擊課自帶□□,那就是藺風城,但他上了一年的射擊課,從來沒讓別人碰過他的□□,包括趙瑞安。
趙瑞安一聽他那話,險些嘔出一口老血,自己上回課堂沒帶,用了一次,藺風城這丫的差點沒給他揍成豬頭,這人是不是變得太快了!
樂意愣了一息,搖頭說:“不用了,謝謝。”
負責老師怔了下,沒想到樂意會這麽直接的拒絕。
藺風城面色微沉,表情不太高興。
樂意也察覺他神色不對,笑着說:“比賽環節,見諒。”
聞言,藺風城臉色稍微緩解一點,拿着自個兒的□□,又回到座位。
趙瑞安一拳頭砸在他肩膀上,氣道:“你小子真是見色忘友!”
藺風城坐遠些,說:“整天胡說八道,我那是看他耽擱時間,要影響我吃晚飯。”
趙瑞安轉頭見他一副正氣凜然的表情,說:“你就嘴硬吧。”
臺上的霍贏觀過全程,臉色沉冷,盯着藺風城的視線陰鸷又狠戾,像極了被侵略領地的兇戾野狼。
這時,藺風城似有所察,徒然轉過頭。
兩道極其銳利的視線在空中交戰,如火似冰,瞬間燃起濃烈的硝煙味。
藺風城斂眸鎖眉,眼中滿是不屑與輕蔑,根本沒把他放眼裏的樣子。
霍贏目光沉冷如冰。
季尤冷不防見藺風城瞅着這邊,以為藺風城在挑釁他,剎那自我代入,也仇視的瞪着他。
負責老師很快找來一把替換使用的□□。
樂意對他說了聲“謝謝”,便重新站在護臺前,他表現得太過鎮定,同組比賽的兩個男主不禁佩服,但也替他惋惜,射擊課不及格,在這兒根本不可能晉級。
觀衆席臺上那幾個帶節奏鬧事的一走,剩下的人便沒有那麽明目張膽,只小聲嘀咕着。
“開頭就零分,他會不會全部都拿零分啊。”
“難說,他射擊課還是有幾分的,說不定超常發揮。”
“我不信,他肯定零分,不然我們打賭。”
有了這個理由,周圍的人立刻加入其中。
季尤一聽,這尼瑪也行,那必須我也要參加。
他拿出一周的零花錢壓上去,說:“我賭樂意及格!”
他們分了三檔,零分,及格,滿分,參與的衆人壓倒式全選了零分,聽見季尤這麽說,略嫌棄,但朋友嘛,能理解。
沈若菲拿出一百,說:“我就試試這個吧。”
說完,把錢放在及格的選箱中。
組織這場局的男生正要收回三個選箱,面前忽然伸出一只指骨修長的手,将一塊成色極好的飄橘翡翠平安扣放進選箱,這塊翡翠硬幣大小,晶瑩剔透,染着一縷冰黃飄橘的色彩,看着就是珍品。
男生擡起頭,正要微笑,卻見眼前是個穿着綠白校服的小少年,年級尚輕,長相卻極為出挑,目色冷冽陰郁,看上去屬于人狠話不多那一挂。
他笑着說:“小弟弟,你是不是放錯地方了?你看這個才是‘零分’,這邊還有‘及格’。”
霍贏冷聲說:“沒有。”
男生抖了下,幹笑着說:“你這東西,輸了可就沒了。”
霍贏冷冷看了他一眼,說:“他不會輸。”
話落,坐回原位。
男生:“……”
季尤見狀,暗戳戳勸他,“雖然但是……沒必要放在不可能的選項吧,你就算選了‘及格’,樂意也不會怪你。”
霍贏這次理他了,答:“他會贏。”
季尤:“行吧,你開心就好。”
另一邊,計時器一分一秒的跳動。
三個人的表情動作被投影在巨大的屏幕上,看得一清二楚。
同組兩個男生緊張得額頭沁出汗,握槍的手不由顫抖。
而屏幕畫面一轉,鏡頭對準樂意,衆人微微吸了口氣。
只見樂意腰背挺得筆直,一手持槍,上身前傾,雙肘關節微彎,持槍的手将槍向前推,另只手輕覆握槍那只手,動作标準宛如教科書上的照片。
是标準的茶杯式雙手持槍法。
這不是重點,重點在于那張白淨明豔的臉,竟可以做到如此冷靜自若。
特別是他的臉與隔壁兩個男生一起被投屏在巨大屏幕上,一點缺陷便能被無限放大,少有人能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但樂意做到了。
對比得太鮮明!
全場女生都一副“這是一定是幻覺,我居然覺得他長還蠻帥的”的表情。
“叮——!”
又是熟悉的短促報時音。
下一秒,三發子彈從槍管迅猛射/出,“嗙嗙嗙”地三聲,子彈齊齊擊穿槍靶。
巨大屏幕在短暫停歇後,迅速計算出得分,在上面陸續顯示,并在最上面一排剪輯三個畫面,即子彈貫穿槍靶的截圖。
三張截圖中,只有一張精準無誤地擊中靶心,并且不偏不倚,真正的中心。
堪稱九中建校歷史中的史無前例。
衆人震驚,這還用比麽,如果不是超常發揮,那這次比賽,非樂意莫屬。
緊接着,整個屏幕中,顯示選手們扣壓扳機時的動态。
三張臉中,樂意再次脫穎而出。
他斂起雙目,微紅的唇抿成一線,表情認真而堅毅,尤其那雙眼睛,明亮得像湧動着星光。
簡直又A又飒!
觀衆席的女生們前一刻還嫌棄的眼神秒變,猛盯着樂意瞧了幾秒,在心中土撥鼠尖叫——這個人,我可以!
男生們也是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這、這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厲害?!
組織賭局的男生腿一軟,還想趁機賺點錢,這麽看,他根本一分都撈不到,還倒賠錢。
負責老師目瞪口呆愣了好一會兒,才重新調整計時器。
同組兩個男生對視一眼,苦笑,這還用比?完全被碾壓好麽。
果然,十場比下來,除了第一場,樂意拿到莫名損壞的□□,其餘九場,樂意無一不是擊中靶心。
随着分數的語音播報,全場先是一片靜寂。
直到語音結束,徒然爆發一陣似海音浪,全是喝彩聲。
九中傳統便是以射擊成績定地位,射擊課成績越低,越容易受到大家的冷暴力。
樂意這一波操作可以說是完全扭轉了全校對他的看法。
他将□□放在護臺,長舒一口氣,心說,樂意,你可以放心了。
原主有一本日記本,從五年前他母親在醫院重病離世後,開始記錄。
樂意昨晚找到那本積滿灰塵的日記本,熬夜看完,發現原主與霍贏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簡單概括,他就是一個因缺愛作天作地的小孩,以錯誤的方式,渴望博得父親的關注,結果卻與原本的期望背道而馳。
好慘一小孩。
藺風城看着屏幕上的分數,勾唇一笑。
趙瑞安也朝着樂意連聲恭喜。
季尤在觀衆席又蹦又跳,恨不得馬上跳下去把樂意抱着轉圈圈。
霍贏将壓在賭局的平安扣取回,看了眼樂意一直藏在背後的左手,悄聲離開觀衆席。
等負責老師過來收□□,樂意走過去,笑着說:“老師,能耽誤你幾分鐘麽?”
負責老師是個五十多歲的女老師,聞言點了下頭,溫和的說:“有什麽事,你說吧。”
樂意将已損壞的那把□□拆卸,整齊攤開在老師面前,說:“這裏面少了一個零件,是人為拆卸。”
老師驚訝的看着他,說:“你的意思是人為損壞麽?”
樂意點頭。
老師垂目沉思。
樂意将拆卸的□□再毫無錯漏的重新組裝,最後放回原處。
他不緊不慢的說:“老師,可以告訴我,這個□□是誰負責搬運的麽?”
老師一愣,将樂意拉到賽場角落,低聲給他提了下。
樂意了然的點點頭,心裏頓時有數了。
他謝過老師後,走向觀衆席,讓季尤先去學校附近的一家火鍋店訂包廂,之後把地址和包廂號發給他。
季尤嚷嚷起來,“你去幹什麽啊,我都快餓死了。”
樂意視線掃向他嘴角殘留的薯片渣,笑了下。
季尤看他那眼神,馬上抹了把嘴,“好了好了,我先去,等會把東西給你發過去。”
樂意左右看看,問:“小贏哪?”
季尤後知後覺的想起這人,忙四處逡巡,說:“大概是去洗手間了,我去找他,你快去弄你的事,弄完快過來。”
樂意點點頭,先去跟藺風城說了一聲,然後出去賽場。
那些女生目光跟着他,似乎想上去搭讪,季尤看她們那個樣子,冷笑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貼吧怎麽罵他的。”
女生們慌亂的說:“你胡說,我們哪有發帖罵他。”
季尤撕開他愛吃的菠蘿包的包裝紙,邊吃邊說:“我有說是發帖麽?”
聞言,幾個女生臉色頓時一陣紅一陣白的。
他又說:“看見之前離開的那幾個人了麽,他們今天就在貼吧微信群什麽的到處傳視頻罵人,結果被人舉報了,哈哈,真活該。”
要不是他也是貼吧小吧主,都不知道那些突然離開的人是怎麽回事。
越想,季尤越堅定的認為,肯定是霍贏那小屁孩幹的,腦子倒是靈活,知道拿起法律武器保護哥哥。
他說完,吃着菠蘿包離開賽場,去找霍贏,也不知道他跑哪兒去了,小屁孩忒不省心了。
趙瑞安和藺風城也去休息間換衣服。
樂意換好衣服,從射擊館出去,一路筆直前往目的地。
王大河在教室刷着學校貼吧,看着上面一排排帖子,笑開了花。
今天熱點帖子全是樂意在賽場出醜的第一槍,姿勢擺得多麽多麽标準,卻連槍都不會開,第一發子彈居然能将狙擊目标偏成那樣,還沒人能把子彈崩到防護臺的隔斷玻璃上。
帖子裏全是樂意黑,每一個評論都說得極其犀利,甚至有些純粹沒問題找問題,典型為黑而黑。
他邊看邊笑,但又不敢笑得太大聲太放肆,極力憋着,表情特別扭曲。
但看着看着,發現貼吧小吧主出來罵人删帖子。
王大河表情一瞬間就變了,肯定又是季尤那個瘋子,每次只要貼吧有罵樂意的,他出場就是罵人删帖封號三連,回回如此。
他把手機頁面切換出去,打算到微信群去吼一句,集合人再去發帖帶節奏。
可王大河點開微信群,卻發現群被封了。
他滿心疑惑的去問人,結果也沒人回他,大家好像統一消失一般,發出去的話石沉大海。
既然沒人,只有他自己上場。
切換到貼吧APP,他開始編輯文案,心想,要是上回在藺家,樂意要是脫了衣服,肯定能在貼吧引起新一輪熱度。
他邊寫邊笑,寫完後,點了發送,但沒發出去,收到系統提示【賬號被封】。
王大河:“?”
他笑容有些維持不下去,疑惑的重試,發現真他媽被封了,他一時間氣得吐血,咬牙切齒的罵着季尤,吊梢眼嫉恨得攀上血絲。
正在氣頭上,教室後門忽然“砰”地大響了一聲,接着是一聲清脆的鎖扣聲。
“誰啊?”
這個時間點,大部分都回家去了,誰沒事跑回來啊?
王大河扭頭看,兩人視線對上,他整個人突然一僵,慢吞吞埋下頭,鹌鹑似的回過身,閉嘴沉默。
樂意表情平靜的走進教室,到自己座位,慢條斯理地收拾東西,發出細微的翻動聲。
教室內十分安靜,幾乎能聽見呼吸聲。
王大河忽覺氣氛有些壓抑,他快速收拾東西,打算出教室。
他剛站起來。
“站住。”
叫住他的聲音沉靜又清朗,是好聽那一類,卻格外令他膽戰心驚,甚至有種頭皮發麻的恐懼。
樂意緩慢起身,慢步走向前排的王大河。
他穿的是一雙皮質短靴,踩在潔淨的瓷磚上,每一步都發出清晰的一聲“噠”。
王大河背對樂意,聽着這短靴的落地聲,每一聲都像敲擊在他的心髒上,他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力,慌得一批。
他很想走,但雙腿不允許,在桌下不停打顫,根本使不上力。
樂意從講臺繞過,走到他面前,停頓一秒,擡手将前門的鎖反鎖。
王大河後背發涼,抖着牙齒,問:“你、你、你想幹什麽!”
難道樂意知道他做的事了?不可能!
樂意沒理他,在旁邊拉了一把座椅,拖到到講臺,坐下。
王大河想清楚後,又緊張的提醒:“打人是違法的!”
樂意擡了擡眼,表情輕松:“我當然知道。”
王大河抿抿唇,松了口氣,一時間不知道再說什麽。
樂意再次開口,“把你手機給我。”
聞言,王大河瞪大眼,“憑什麽!”
樂意皮笑肉不笑,“拿來。”
王大河能給他就怪了,他忙跑出過道,往後門狂奔。
他邊跑邊說:“鬼才給你!”
說完,抓着後門把手一擰,然後表情一變,再擰,臉色慘白。
樂意慢悠悠拿出兜裏的鑰匙,放在講桌上,說:“進來前,找樓下門衛借了鑰匙,想開門,過來拿吧。”
王大河沒動。
樂意又說:“我沒猜錯的話,你拆卸我那把□□,應該也拍了照片吧。”
王大河擡起臉,驚愕的看着樂意,似乎在震驚他怎麽知道的,王主任不可能告訴他別人的隐私,射擊比賽的老師也不可能會知道他對□□動了手腳!
樂意說:“是你把手機交出來,還是我自己來拿。”
王大河白着臉,拼命搖頭,“不能給你!不能!”
樂意笑了笑,“看來你手機真的有問題。”
王大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說:“我手機能有什麽問題,你再不放我出去,我要找老師,找校長了!到時候看誰還包庇你!”
說着,拿出手機,以威脅的姿态撥打電話號碼。
樂意輕手在講桌拿了一支粉筆,在掌心颠動兩下,猛地朝王大河擲去,速度極快。
“啪”地打在王大河輸入號碼的手背,疼得他一下松手。
手機猝然摔落地面,咔嚓碎屏,屏幕狂閃幾次,黑屏了。
王大河吃痛地揉着手背,厚重鏡片後的吊梢眼怒然瞪着樂意,“你幹什麽!你瘋了啊!”
說着,彎腰去撿手機,邊拍着手機的灰,邊說:“你得賠我手機!無緣無故把我手機打落,有病。”
樂意說:“壞了也好,省得我自己去删裏面的視頻。嗯,在講堂拍視頻的感受不錯吧。”
王大河聽見這話,忽地愣住,差點沒拿穩手機,再摔一次,稍作定神,他強自鎮定的說:“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說話時,他語氣冷靜,眼神卻有些閃爍,不敢正眼看樂意。
樂意後仰着靠在座椅靠背,說:“你可以假裝不知道我在說什麽,我今天是來給你提個醒。”
王大河表情一慌,結巴的問:“提、提醒什麽?”
樂意笑了,“我這人不太好惹,你多擔待。”
王大河:“?”
樂意整理衣服後,從教室邁步出去。
剛出門,微信的消息提示就響起,見是季尤發給他的,他編輯後,回了他。
【卡密薩馬:定位發過去了,包廂號是16】
【百事可樂:OK】
發完,他把手機揣好,下樓。
他離開後,一道人影從隔壁教室的後門走出來,接着,他推開樂意教室的前門,慢步走了進去。
被打得鼻青臉腫、又被綁在課桌腳的王大河見到有人進來,眼睛頓時一亮。
正要開口求救,卻突然愣住,慢慢收斂笑容。
對方阗黑的瞳仁又沉又冷,看着他的眼神異常狠戾,不像是來救他的,倒像是——
還沒出校門,樂意又收到季尤的微信,說是他沒找到霍贏,讓樂意給他打個電話試試。
樂意先給他打了電話,狀态是無人接聽,他擔心霍贏又被誰欺負,滿校園的找,沒找到,等他再嘗試打電話時,這回通了。
他忙問:“你在哪兒?”
霍贏清越的聲音在音筒中傳來,帶着一絲少年人獨有的溫柔和親昵。
他說:“你回頭。”
樂意轉過頭,在一棵參天梧桐樹下,見到身着羽絨外套的小少年,他沒拉衣服拉鏈,露出一截綠白校服,身後背着純黑的書包,手裏還拎着一杯印有熟悉logo的飲料,看起來青春又稚氣。
樂意走過去,戳着他涼涼的臉頰,氣道:“你小子跑哪裏去了,打電話不接,去哪兒也說一聲。”
霍贏說:“有事。”
樂意一時語塞,總不好追問人家的隐私,也就作罷。
霍贏把拎着的飲品遞給樂意,說:“給你。”
是樂意常買的那家。
樂意說了聲“謝謝”,打開一看,發現是自己愛喝的鮮榨橙汁,摸了下,還是溫熱的。
霍贏說:“天冷,加熱過。”
他說完,就迎來樂意的熱情擁抱。
樂意用臉蹭着霍贏的頭發,笑着說:“你怎麽那麽可愛!”
霍贏一時不習慣這麽親昵的舉動,耳尖紅紅地推開樂意,表情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澀。
他抿抿唇,認真的說:“沒你可愛。”
聞言,樂意瞬間“噗嗤”笑出聲,揉着他的頭發,也不逗他了。
他拉着霍贏要走,霍贏卻沒動。
樂意:“怎麽了?”
霍贏迅速抓住他左手的手腕,力道很大,不容樂意抽回手,扒開他的袖口,露出整只手,再小心把掌心翻過來,展開五根手指。
樂意一愣,想抽手已經來不及了。
霍贏盯着他手掌上的多處傷痕,沉默不語。
樂意幹笑着說:“沒事,就一點擦傷,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那個□□炸開時,我可收了手的,我反應快吧。”
霍贏抿緊唇,仍舊不發一言,只默默從書包中拿出棉簽、一小瓶雙氧水和一小瓶碘伏。
樂意這回沒收回手了,任由霍贏安靜地給他消毒上藥。
他動作輕柔又認真,做得特別細致。
樂意看着霍贏略帶稚嫩的側臉,淺淺彎了眉眼。
作者有話要說:樂意:我的天,這是什麽神仙弟弟!
長大版霍贏:老婆要從小疼起
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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