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黃昏已經壓下來了, 隐約可以看見閃爍的星星——末世之後,星空好像剝離了曾經的晦暗,日複一日變得越加璀璨起來。

白微羽換好衣服走出去,傅堯給她準備的衣服是一條很薄的裙子, 裸露的手臂在末世的夜裏有些發涼。白微羽負着手, 低頭靠在牆邊。

傅堯剛命令屬下去殺了M基地那幾個幸存者,轉頭聞到空氣裏一絲洗發水的香氣, 眯眼笑起來:“雲諾說你胳膊受傷了?”

白微羽聲音很輕:“沒受傷,姐姐關心則亂。”

傅堯的目光落在她那一截素白纖細沒有絲毫瑕疵的手臂上, 喉結上下動了動。

太完美的東西,總是讓人想要毀掉, 看它變得支離破碎。

他招了招手, 說:“過來。”

白微羽沒有動。

傅堯心裏一陣邪火, 冷嗤道:“怎麽,還想着雲諾?我說了, 她必死無疑。”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白微羽, 突然問:“你不會喜歡雲諾吧?”

白微羽很輕地掀起眼簾看他一眼, 并沒有否認。

傅堯點了一根煙,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垂眸說:“你是叫……白微羽對吧。”

他吐出一口煙圈:“白微羽, 你那麽想着雲諾,我就告訴你個秘密吧——你知道雲諾和秦沐辰的關系嗎?”

他也不管白微羽有沒有在聽,自顧自地說道:“我也是剛從中央基地那對姐妹嘴裏聽說的,雲家跟秦家, 這一輩原本打算聯姻,對象就是雲諾和秦沐辰,但是雲諾因為雲家對她不好所以逃走了,後來秦沐辰就追着雲諾也離開了,簡直是生死相随感天動地,你說他們倆是什麽關系?雲諾那女人,看着冷冰冰的,沒想到勾人倒是有一套……”

傅堯眯着眼睛舔了舔下唇:“勾得秦沐辰連秦家都不要了,你說她靠得什麽勾人?說白了,女人嘛,會在床上讨好男人就夠了,當自己是什麽玩意兒呢,你還真覺得她是什麽幹淨的貨嗎?”

他說着,又想起雲諾那淩駕于大多數人之上的可怕異能,心裏冒火,簡直想把她踩進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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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反正雲諾大概也已經死了。

傅堯吞下最後一口煙,準備扔了煙蒂把白微羽拉到床上,卻看見面前一直低頭沉默,仿佛已經認命的女孩子,突然擡起眼睛,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笑容太過漂亮了,眼角眉梢都挂着難以形容的溫軟,然而這份溫軟襯着白微羽濕漉漉的微微卷曲的長發,卻又像是海上用歌聲迷惑水手的女妖,生生溢出一份妖氣來。

白微羽不帶怒氣,近乎溫柔地看着傅堯,嘴唇一張一合,輕聲問:“你想跟我做/愛?”

傅堯心髒一跳,居然無端地感覺到一絲恐懼。

白微羽微笑着看他,說:“可是,你敢嗎?”

傅堯心底一通怒火刷的沖上了腦子,瞬間蓋過了恐懼,他面無表情地把煙蒂按在白微羽的胳膊上,滋啦一聲就是一個血孔。

但白微羽連眉梢都沒有動一下,就好像沒有感覺一樣。

她笑着說:“傅首領,你怕我姐姐,已經怕得快要發瘋了吧。”

她明明在仰視着他,含笑的眼睛卻像是在看什麽無趣的正準備扔掉的玩具。

她說:“你怕她,又瘋狂地嫉妒着她,所以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要證明自己……怎麽,你想在我身上證明?你想讓我對你說,雲諾就是個垃圾,這樣你就可以心滿意足地繼續貶低她,你以為她被你踩下去,你就變強了嗎?”

她彎起眼睛:“可笑可悲的東西。”

“你閉嘴!”傅堯一下子暴怒地掐住了她的脖子,掌心溢出一點火焰,灼傷了白微羽的皮膚。

白微羽了然地挑了挑眉毛,輕笑道:“原來如此,你的異能也是火焰一系的啊。”

傅堯意識到自己居然在暴怒中不自覺地用了異能,連忙收起火焰,後退兩步用力喘氣。

還好,只是用了很少的一點,應該還不至于……

白微羽的聲音很好聽,但在這一刻卻仿佛繞耳的魔音。

“怪不得你這麽嫉妒姐姐,你的代價,或者說你的後遺症是什麽?”

傅堯的目光狠狠抖動了一下,幾乎猙獰地盯着白微羽。

火焰一系的異能在末世雖然罕見,但絕不是獨此一家只有雲諾擁有的,但哪怕在相同異能的條件下,也沒有任何人能匹敵雲諾的強大,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那樣畏懼又忌憚雲諾。

“所有的異能使用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使用異能本質上是等價交換,鐘年年的代價是燃燒體內的脂肪血糖,這決定了她必須不停進食,而且會損害身體的正常能量循環,張靖的肌表金屬化要付出的代價是肌肉撕裂,因此只能持續很短的時間,而且如果不是有年年姐在,他的異能不過是個一次性用品。”

“這些代價讓幾乎所有異能者都僅僅把異能作為最後的保命手段,戰戰兢兢不敢多用。”白微羽的語氣輕緩而溫柔,“但姐姐不一樣,她的異能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只要還有一絲力氣就可以無窮無盡地燃燒起最滾燙的火。”

“她的強大是絕對的,是淩駕于近乎所有異能者之上的,正是這一點,讓同樣擁有火焰異能的你,嫉妒得發狂,對嗎?”

傅堯陰沉而暴怒地看着她,突然嘴角一扯,露出一個殘酷的笑容來。

他說:“不管你說什麽,雲諾這次必死無疑,她的異能沒有代價又怎麽樣?能無窮無盡地使用又怎麽樣?死了就什麽都沒了,你也只能現在動動嘴皮子,我說了,我不介意小貓跟我亮爪子……”

他一把抓住白微羽的胳膊,清脆的兩聲,将她的雙臂直接折斷了。

“因為我會好好地折了它。”

他把白微羽扔到床上,掐着她的脖子壓了上去,白微羽太過平靜的笑容讓他心裏一跳,突然感覺到了違和。

他按着被他折斷的手臂問:“你都不覺得痛嗎?”

“痛啊,很痛。”她平靜地微笑,“但我不讨厭疼痛。”

傅堯獰笑一聲:“受/虐狂?”

“不是。”白微羽輕柔甚至缱绻地越過傅堯的肩膀看着天花板,“我只是在想,你之前告訴了我一個關于姐姐的秘密,禮尚往來,我似乎也應該告訴你一個秘密。”

傅堯愣了一下,白微羽彎着眼睛,仿佛說着情話一般,溫柔地說道:“我第一次看見姐姐,就覺得她非常,非常美麗。”

她轉動目光,看向窗外的夜空:“比我從前見過的任何東西,都要更加美麗。”

這對她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秘密,她只說給永遠不會說出去的人聽。

但這個秘密,僅僅只是這樣說出來,就讓她覺得仿佛見到了那異常美麗的火光。

傅堯卻覺得他被耍了,冷笑着,也不想再浪費時間,擡手就要撕了白微羽的衣服,白微羽收回目光,聲音淡了下來。

“到此為止吧。”

傅堯冷笑:“現在怕了?你以為我會現在停手?”

白微羽微笑着擡起一只手,指尖撫過顧堯的臉。

“我沒有失身的打算,停手吧,我會原諒你之前對我的所有冒犯。”她仰視着他,卻居高臨下,“我對人類一向非常寬容。”

傅堯在這樣的目光下渾身緊繃了一瞬,後知後覺地想起,白微羽的那只手,不是已經被他折斷了嗎?

為什麽,還能擡起來?

沒等他理清原因,房門突然被推開,他的心腹沖進來快速說道:“老大,有直升機過來,是雲諾他們!再有兩分鐘就會到這裏!”

傅堯:“雲諾為什麽會知道這裏?不對,雲諾怎麽可能還活着?”

“不知道啊老大,我們先撤吧!”心腹已經滿頭冷汗,顯然對雲諾也是怕得不行。

傅堯狠狠啧了一聲,當下來不及思考白微羽的異常,拖着她進了車廂,心腹迅速發動車子,往傅堯私密的軍火庫移動,那裏藏着L基地近一半的軍火,傅堯知道這次雲諾不可能放過他,幹脆取了軍火帶上人跟她決一死戰。

他心慌地安慰自己,他手裏還有白微羽,雲諾無論如何會有所顧忌。

但即使這樣,他還是把心吊到了嗓子眼,無法理解雲諾怎麽可能活下來。

白微羽靠着車廂,看出了他的疑問,微笑着說:“這有什麽奇怪的,許瑟本來就不是來殺姐姐的。”

傅堯猛地轉頭,滿眼惡毒地盯着白微羽。

心腹突然在前面大喊:“老大,有車追上來了!媽的他們怎麽知道我們要去哪裏?”

軍火庫已經不遠了,他把油門踩到極限,幾乎開出了職業賽車手的速度,但還是耐不住雲諾幾個就跟知道他們的位置一樣,永遠能在被甩掉之後又抄別的路追上來。

傅堯的腦子在短暫的僵木之後居然反映了過來,一把拎起白微羽的領口吼道:“你身上有定位的東西?交出來!否則我殺了你信不信!”

“哦,那個啊。”白微羽笑着,漫不經心地說,“吞掉了。”

傅堯的臉色瞬間陰沉到了極點,像是恨不得把白微羽撕碎吞了。

這樣一來,想要甩掉雲諾除非他把白微羽給扔了。

但那樣一來,他就失去了威脅雲諾的籌碼。

“老大!”前面心腹尖叫一聲,狠狠踩下剎車。

車子前面燃起了一線幾乎沖天的火焰,阻擋了他們的去路,巨大的慣性将車子裏的人掼倒在地上,火光暗下去的瞬間,傅堯仿佛能看見雲諾舉着熔岩般的火焰貫穿他的胸膛的場景。

本來還有一戰的機會,如果不是因為白微羽身體裏的發信器。

傅堯幾乎在一瞬間被恐懼和憤怒沖垮了,一瞬間腦子裏只有那一個念頭。

都是因為那個發信器。

他甚至意識不到自己做了什麽,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感覺到自己滿手的黏膩,眼前場景晃了晃,才在心腹的喊叫中恢複正常。

他拿一把刀捅進了白微羽的腹部,好像要從那裏掏出那個小小的發信器,粘稠鮮豔的血澆了他滿手。

雲諾用火焰切開車廂沖進去的時候,就只看見白微羽沖她微微側過頭,嘴裏的血嗆咳着湧了出來,漫過了她十年來那一場場鮮紅的噩夢。

作者有話要說:喂魚小課堂:

怎樣讓一個人在短期內變成你的東西

首先,對她好,産生一定的感情基礎

然後,讓她和你一起陷入危機,一起面對死亡的威脅

最後,把鮮明的死亡擺在她面前,讓她明白什麽叫失而複得

當然,以上純屬胡說

哈哈哈其實喂魚一開始應該沒想用這麽作的方法,她只要裝個柔弱就能全搞定了

不過傅堯對雲諾的言論,讓她生氣了啊

ps.關于雲諾和秦沐辰真的是傅堯瞎逼逼的,雲家和秦家是想聯姻,但雲諾就是不願意聯姻才會離開中央的,秦沐辰對雲諾是有一點單箭頭,但是他真是個很多情的男人,他的箭頭連起來能繞地球一圈,對雲諾更多的也就是鐵哥們加老父親式的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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