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理的皇族特別有意思，他們信佛，信到連皇位都不要，要去出家當和尚。
天龍寺就是大理皇族出家的大本營，這天龍寺在大理也是相當特別，地位相當的高。畢竟人家太上皇，太太上皇，太太太上皇都在這兒呢？
“施主，了悟大師有請。”
從開封知道了悟大師的名字，至今隔了快兩年，荀越汐終于見到了了悟大師。
了悟大師是個老和尚，年紀看不出來，說六十歲也可，七十歲也差不多，八十歲大概也沒差多少……白眉拂腮，長須垂胸。臉上滿是褶子，可兩眼不昏，依舊有神。
“小施主找老衲不知所謂何事？”
對方問的直接，荀越汐回的也直接：“大師，我為求醫而來。”
了悟大師便将她打量了一番，“小施主看起來，并不像身體有恙的樣子。”
荀越汐苦笑，正好室內也無旁人，而了悟大師确實是她最後一點希望了。所以，她難得的将從未說出來的事說了出來，“大師可知，我今年多大？”
了悟大師不解：“觀小施主的身形，約摸九歲上下。”
“我今年三十九歲。”荀越汐輕聲道：“大師還覺得我身體無恙麽？”
哪怕是了悟大師亦是瞠大了眼睛，眼露驚異。将她又打量了一遍，半晌才道：“可否容老衲探一下脈。”
“自然。”
可惜，了悟大師也只是人，而不是神。“老衲實在看不出施主身上有何不妥。按說，若是身形有異，脈象該能探出。但施主的脈象經絡全無不妥……實在奇異。”
荀越汐苦笑：“大師可有辦法？”
了悟大師又重新的，認真的，極其嚴謹的給她又把了次脈。之後又閉目撫須，沉吟了許久許久，才睜開眼，搖了搖頭：“施主的情況實在是老衲平生僅見，一時實無辦法。”實在是她這脈象再正常不過，不管誰來看，她的身體都沒有任何問題。沒有問題的身體，自然也就用不着治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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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大師了。”她可以徹底放棄通過醫術來解決身體問題了。
了悟大師本就慈悲為懷，見她似是心如死灰，一時到有些不忍。“不如施主多留一段時間，容老衲再思量思量。”
荀越汐自然不會拒絕。
還是那樣，因着她身形原因，哪怕和尚廟裏不留女客，對她也總是格外開恩。更別說她還是了悟大師留的客，天龍寺上下對她留下來并沒有任何異義。當然，也不如少林寺那般親近。
畢竟天龍寺跟少林寺不同，天龍寺相當于皇室的家廟，內部人關系緊密團結。而團結的時候難免就會排外……
“對了，小白。李秋水和無涯子他們有沒有來大理偷六脈神劍？”
【在我鎖定李秋水之後，他們沒來過。她之前受的傷挺重，這會兒還沒全好呢。不過，他們住的地方本就在大理，以他們的輕功，想過來很快的。】
“之前李秋水和無涯子應該是分開行動的。”所以不好說，他們中有沒有人來過。荀越汐想着其實他們來沒來都跟她關系不大，幹脆也就抛開了。天下武功何其多，難道還真能将所有武功都據為已有？就算全都據為已有了又如何，難道還能全都學了？可有道是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她在這方面本就沒有野心，所以得之幸，不得便是命了。從來沒準備像他們那樣去費盡心機……
真要說起來，她到想自己創造适合自己的功法。尤其是她現在受身形所限，哪怕是逍遙派的那些武功其實在她身上也發揮不到極致。畢竟，那些功法本來都是為正常人所創造的。
才說起那兩人，他們就來了。
只是讓荀越汐沒想到的是，他們并沒來天龍寺，而是去了大理皇宮。
這個……其實到也正常。在正常人看來，好東西當然是在皇帝的手裏。六脈神劍這樣的家族至寶，皇帝手裏肯定會有一份的。所以，他們直奔皇宮，将皇宮翻了個底朝天。
他們武功高強，輕功更是高絕，在皇宮裏翻了好幾天，愣是沒人發現。
可他們的運氣也是十分不好，居然撞到一個進大理皇宮盜寶的賊，兩邊都是偷摸着進宮的，又猛不丁湊到一起，就打了起來……這一打，自然就露了形蹤。
【沒抓到。】小白挺郁悶的道：【老大，你說他們會不會來天龍寺？】
“不好說。”荀越汐趴在窗臺上，看着天上的滿月。
了悟大師這段時間想了不少治療手段，喝藥，針炙，藥浴……可以說是想盡了辦法，可惜效果近乎于無。如今她自己都放棄了，反而是了悟大師不願放棄。
荀越汐大概這兩年都在廟裏，聽多了佛經，心境到是沒那麽浮躁了。雖然還是失望，但已沒那麽遺憾和失落。只是覺得，這就是因果。當初原身選擇練八荒**唯我獨尊功是因，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果。想要逆轉已成事實的因果，只怕比逆天改命的難度也不差什麽了。 “天龍寺在大理的地位世人皆知，它跟大理皇族的關系，同樣是世人皆知。算起來皇帝就像是家主，而天龍寺的這些人，就像是長老。他們會想到這裏，也是理所應當。”
【劇情裏，他們似乎是沒拿到六脈神劍和一陽指的功法。】
劇情這東西，荀越汐早就丢到爪哇國去了。不過，甭管在劇情裏他們偷沒偷到，她既然在這裏了，就肯定不能讓他們得手。
第二天，她便找到天龍寺住持大師。
“前段時間，江湖上盛傳有人前往各門各派，偷盜他們的武功秘籍。很多門派都被得手，丢了傳承的武學。當初我為找了悟大師，曾去少林寺一行，誰知剛好碰到有強人前去偷經。少林寺森嚴戒備，全寺精英盡出，方才将他們擋在寺外。之前聽說皇宮裏進了賊，只怕對方也是為了大理絕學而來。還請住持多加防備。”
住持并不驚慌，“多謝施主提醒。”
至于後續……大和尚未跟她提。她注意過天龍寺的情況，似乎也沒什麽變化。她本還以為對方是不信她，結果這一天，無涯子來闖寺之後，她才明白。人家是早有準備，根本不需要她多此一舉。
其時正是夜半，她已然歇下。忽聽小白輕聲叫她：【老大，老大，偷功法的人來了。】
她迷迷蹬蹬的醒來，恢複清明：“無涯子和李秋水？”
【只有無涯子，李秋水沒來。】小白道：【李秋水之前受傷沒好，在皇宮裏跟人對打時，又有些變重。所以這次根本沒出現，只無涯子一個人。】
荀越汐起身出門，結果兩個小和尚擋在門口：“施主，夜深露重，還是回房休息吧。”
得，人家防着她呢。
她轉身又回房，讓小白直接給她直播。不能看現場，看直播也是可以的。
天龍寺早有準備，無涯子雖然輕松極好，可剛到藏經閣附近，就被重點埋伏在那裏僧人發現。
“施主，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無涯子遮着臉，輕笑了一下：“可要上岸還需船筏相助，不如列位大師借船筏如何？比如你們的六脈神劍和一陽指，若是得衆大師相幫，想來我是能回到岸上的。”
這話可就無賴了。
和尚們也是沒想到他會如此詭辯，但東西肯定是不能給的。最後一個脾氣暴躁的大和尚舉着伏魔棍就沖了上來：“小賊滿口荒唐言，今日吾便為怒目金剛，收了你這罪孽之人。”
緊接着兩邊就打在了一起，無涯子身形似鬼魅，和尚們一時半會兒肯定拿不下他。而和尚們用的是伏魔陣，無涯子想三下五除二的直接把他們打退，好讓他進藏經閣，也是不能夠的。
兩邊打的難分難解，荀越汐到是看出來了，無涯子應該已經學會了李秋水的小無相神功。這到是有些遺憾，本來還想着，趁着李秋水教無涯子的時候，能偷錄一份的。現在看來，就只能在以後那個番和尚偷學的時候再錄了。
無涯子到底是技高一籌，竟将那些和尚盡數打翻在地，爬不起來。越過些和尚，他再要往前，卻再次被攔住，
看到出來的人，荀越汐眼瞳就猛的緊縮了下，竟是住持和了悟大師。
對住持，荀越汐沒什麽感覺。可對了悟大師，她是真心敬重的。而最主要的是，別看了悟大師一副高人模樣，可他卻實實在在的不會武的。這種時候他出現在那裏，真的是非常不合時宜的。
荀越汐直接沖出小院，飛一般的往藏經閣奔去。看門的小和尚只看到她的背影，連叫她都來不及。
她的速度極快，可哪怕再快也快不過無涯子。她到時，無涯子已然跟住持大師打在一起，而了悟大師，口吐鮮血，委頓在地。
“無涯子，你該死。”荀越汐眼睛都紅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沖上去就是最強的招式。
無涯子看到她十分吃驚，一聲“師姐？”已然突口而出。
其他和尚臉色就是一變，可荀越汐這會兒什麽也顧不得，拿出了不死不休的氣勢，跟無涯子打在一起。無涯子本就心虛，不敢硬拼，邊打邊道：“師姐，你為什麽站在他們那邊？”
荀越汐冷哼一聲：“別叫我師姐，我早已跟你們斷絕關系。”又道：“你到是出息，誰教的你做這偷雞摸狗的勾當的？你就是如此将師門發揚光大的？”
無涯子臉色發青，手上動作亦慢了下來：“對不起，師姐，我錯了。”
荀越汐趁此，一掌拍在他的腰上，将他打飛了出去。她這身形實在是不好，若是再高一些，她可以直接打他胸口，或是腦袋的。當然，其實打哪裏效果都一樣。因為無涯子運起了北冥神功……
荀越汐停下了攻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來到了悟大師那裏，一看他那情形，眼圈就紅了。本來了悟大師就年紀不小，這一下……已然油盡燈枯，救不回來了。
荀越汐将內力不要錢似的往他身體裏送，可惜并不能讓他好上半點。只是讓他睜開了那已然無神的雙眼。
看到荀越汐，他到是笑了一下：“施主，你的病我已有了些眉目。治療方案就放在我那屋的匣子裏，你……你……”
“大師！”
“師姐。”無涯子眼裏難得有幾分無挫。
“滾。”荀越汐都沒回頭：“從此以後，不準你跟李秋水趟進天龍寺一步。”
無涯子沉默半晌，“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