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菡萏香連十頃陂，小姑貪戲采蓮遲。晚來弄水船頭灘，笑脫紅裙裹鴨兒。”吳侬軟語輕輕唱，綠水單舟破水來。好一副江南如畫風景，不必着墨，已讓人心動神搖。
不說天性浪漫的段譽為這風景所迷，便是荀越汐，也不自覺的露出淺笑來。果然，江湖什麽的，哪有這樣的溫情爛漫來得舒心。可惜，在武俠世界，這樣的風景總是極少的。
小舟上的少女很快便靠近岸邊，正好跟綁架了段譽的鸠摩智搭上話。至于段譽，他到是跟段正淳頗為相似，見着美人心就不知落到哪去了。
荀越汐就坐在附近的一株柳樹上，一行人只管聊天，竟是一個也沒發現。
說起來，慕容家的參合莊她是去過的，當初慕容澤離世時她來過，那會兒便是他兒子慕容博也還是個小娃娃。
當初她到是答應了慕容澤，如果将來他的子孫有難，她會出手拉拔一下的。可這會兒，她真不知道要怎麽拉。慕容澤那會兒，慕容家勢力還沒這麽大，慕容家還在累積家底階段。到慕容博時到能耐，挑起宋遼之戰，消耗大宋國力。他想要趁亂摸魚，可大宋比他想象的要強大的多。到是把自己搭了進去，不得不死遁。慕容複複國之心比他們更強烈，簡直就成了執念，入了魔一般……可他注定是不會成功的，所以最後也必然會發瘋。
這父子倆都是沒有回頭路走的，認真算來，其實劇情安排的結局，對他們便已是最好的了。一個入佛門，百念俱消。一個瘋如赤子，亦是消了執念。可她當初既然答應了，總不能什麽都不做。
【老大，咱們不去星宿海啊？】小白完全看不懂自家老大的意圖，明明出問題的是丁春秋，來這裏做什麽？
“不着急，等着他踏進中原再說。”荀越汐看着幾人上了阿碧的小舟，向着湖心駛去，她這才轉身進了蘇州城。慕容家的參合莊緊靠蘇州城，這裏自然有他家的鋪子。當初她來時，便曾來過這裏。
如今這鋪子還是慕容家的，可惜在這裏幹活的卻早已不是原來那些人。
拿出當初慕容澤留給她的玉佩，讓人遞給他們管事。
管事的姓金，四十來歲，雙手捧着金盤，鋪着錦鍛，上面放着她之前遞進去的玉佩，誠惶誠恐來見她：“見過姑奶奶。”
荀越汐一聽這話就是一陣牙疼，當初慕容澤見她來見他最後一面時，被吓了一跳。畢竟相識時她那般小，等他死時已過去多年，她還是那個模樣。他本就是極聰明的人，自然知道她有神異之處。他沒多問，卻硬是讓慕容博叫了她一聲姑姑。
“我要去趟參合莊，你安排船只。若是能聯系上慕容複，他若願來見我，便讓他早些回來，我不會等他許久。”
“是。”管事的一點意見不敢有。“天色不早，姑奶奶可要先用些飯食再去？”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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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她上了去參合莊的船，已然是傍晚。搖船的是個大漢，用的卻是一雙銅漿，一漿下去，船便如箭一般飛了出去，快極。船到燕子塢，已是半夜。早有人用信鴿送了消息來，自有人在碼頭守侯。
見到荀越汐，除了當先一個老者，其他無不又好奇又驚訝。這些人都是慕容家的家仆，從小便在這裏做事。從來也沒聽說過有什麽姑奶奶，如今突然冒出一位，自然好奇。可看到這位姑奶奶的樣貌，見是這般年紀的小姑娘，便又是驚訝了。這麽小的年紀，卻這麽大的輩份，當真是稀奇極了。當然，最稀奇的還是風丁的态度，看着似乎比對公子爺還要敬重些。
“老奴風丁見過姑奶奶。”當先的老者見着荀越汐亦是一驚，只他掩飾的也是極快。
“風丁？”荀越汐突的一笑：“哎呀，你都這麽老了啊！”當初她來的時候，這小子還是跟在慕容博身邊陪玩的小童呢。說起來，風家是慕容家的家臣，如今慕容複身邊也還有一個他家的子弟，叫風波惡的那個就是。
風丁笑道：“老奴可不是老了！”
“罷了，我先休息一晚，明天給慕容澤上柱香。好歹來他地盤一趟，不去看看他，到是說不過去。”
“是。老奴給姑奶奶領路。”
荀越汐的輩份極高，自然待遇極好。高床軟枕精心侍候着，無一處不得意。
一夜無話，第二天用了早飯，便去給慕容澤祭拜。一路看下來，這島上到是有不少跟以前不同，可先人之墓卻是不會輕動的，到還在原來的地方。
供上祭品，她便不滿的對着慕容澤的墓碑念叨：“……你瞧瞧你的子孫，混的可真是慘。你兒子不思教導子孫，偌大的家業也不管，居然玩假死去少林偷經，難道他以為多讀經書就能複國了？有那功夫，還不如招兵買馬。不然就算真有個國給他，他難道要靠念經治國？你說蠢不蠢？你那個孫子也是蠢的，折騰江湖武林幹什麽？那些江湖人還能替他打仗不成？一手好牌打的稀爛……”
她這話也不是胡說，慕容複手裏當真是有一副好牌。
慕容家是五胡十六國時後燕的後人，雖說曾是皇族，可這都過了多少年了，此時說複國，其實挺沒道理。真要複國，那大秦，大漢，多少皇室，哪輪得到他慕容家？可人各有志，他家要堅持，別人也不能說什麽。一代代的累積下來，到是積累了諸多財富人脈，還有一門獨門的高超武功。
尤其是到了這兩代，在金錢方面的累積到了一定程度。錢有了，他不招兵買馬占地盤，卻徹底成了江湖人。
再說慕容複，慕容博死遁，他是長于婦人之手。折騰的到是挺多，江湖上的事就沒有他不摻和的。最後連西夏招附馬他都要去争一争，卻不知道，最大的助力就是愛他愛慘了的王語嫣。
說起來，李秋水的身份其實有些複雜，這卻是她後來才知道的。她是五代十國時後唐的後人，所以真要論起來，李秋水沒準還是個公主。雖說這些都已經是過去式了，但就像慕容家那樣，皇室後裔，底蘊還是有的。
那王家卻是李秋水的外家，她女兒被送來時，李秋水已經去了西夏，成了王妃。她後來生的兒子，也就是王語嫣的親舅舅，成了西夏王。
換句話說，王語嫣背後就有三股勢力，一個逍遙派，一個西夏，再加一個後唐李家。王語嫣除了少一個皇族公主的名，可也不比那個西夏公主差多少。
可惜，慕容複放着送到嘴邊的桃子不咬，偏要去別人的園子裏偷別人的桃，還沒摘到。
這也是為什麽李青蘿總是很不屑慕容家的所謂大業的原因。一來名不正，言不順。二來便是慕容複身為這一代慕容家家主，卻眼瞎的看不到她身上的價值。連這樣的眼光都沒有，還談什麽大業？
“……我可跟你說，不是我不拉拔你家的子孫。你那兒子做事實在不像樣，至于你那孫子也為複國走火入魔了，除非他斷了這念頭，否則我也沒辦法。畢竟，我也年紀一大把了，不知道還能活幾天……真要拉拔不上，你可別怪我。”
最多，等到慕容複戲份結束了，她把他的瘋病治好了，再把靈鹫宮給他吧。靈鹫宮別的沒有，可那山洞裏還有一山洞的武功刻畫呢。慕容複練功的天賦還是不錯的，有他在，說不定以後還能将逍遙派的武學傳承下去。
回到參合莊，風丁就來報：“公子已經收到消息，很快便回。”
荀越汐點了點頭，卻也知道，慕容複這會兒正忙着少林、丐幫的事情，怕是短時間內不會回來。慕容複大概也不會多重視她這個姑奶奶。她的存在，慕容博大概還記得，可慕容博死遁時，慕容複還沒出生。這麽多年她從未出現過，只怕要以為是哪裏冒出來打秋風的窮親戚了。包括李青蘿的身份這些事，這些事情根本沒人跟他說。
“有個番和尚這兩天會潛進來，那和尚是奔着還施水閣來的，你們當心些。”
風丁一怔，随即臉色大變：“是，多謝姑奶奶告之。”随即急急離去，排查莊內情況。
荀越汐便也不再多管，劇情該發生還是會發生，鸠摩智翻不出大浪。只是既然來蘇州，自然要來這裏一趟。好歹也是故人，不來一趟有點說不過去。
在參合莊待了些日子，慕容複果然一直未回。她也不再等下去，便讓風丁安排小船，送她離開。風丁再三挽留，卻哪裏留得住？心裏便嘆氣，可惜自家公子錯失了這份天大的機緣。
重進蘇州城，住的還是慕容家的店。接下來便在這城裏閑逛，看到合心意的到是不吝錢財。她感覺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時間不久了，且不知下個世界會如何，難得蘇州繁華，貨品極多，便忍不住一買再買。
直到一日，小白告訴她：【老大，馬上要到杏子林大會了。】
荀越汐莫名：“告訴我這個做什麽？”就她個人而言，她對所謂的劇情其實是沒興趣的。全都是編排好的，她都不知看了多少遍了。尤其是在知道，如果沒有意外，那些人的一言一行全都跟劇情一模一樣之後，她就更沒興趣了。總感覺那些人像是傀儡，或是設定好的程序，感覺怪怪的。若是跟她有關的還想看一看，既然跟她沒關系，她去看傀儡表演麽？
“沒什麽。”小白以為老大會感興趣。之前不還趕過幾個劇情點麽？怎麽突然就不感興趣了？
“等過兩天我定的繡品好了，咱們就離開這裏。”
【好的，老大。那咱們回頭去哪啊？】
“去擂鼓山。”無涯子快死了，她這個師姐也該去瞧瞧不是？沒錯，她就是要去看無涯子現在有多慘！她就是要去幸災樂禍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怎麽覺得姑蘇慕容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其實就是小無相功啊？按我對這八個字的理解，其實是對方用什麽功夫打過來，就能以什麽功夫反彈回去。施展者起到的就是一個反彈作用，你怎麽來就怎麽去。結果慕容複要還施彼身的時候，還得自己先學會這門功夫，才能用得出來。這是反彈嗎？這其實就是用同種功夫打回去。跟那八個字有個毛關系？到是跟小無相功一樣，不管什麽功夫都能用，沒有內力相沖的麻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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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喜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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