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姑娘,該起了。”
荀越汐躺下不到十分鐘,秦嬷嬷就來叫起了。
累了一夜,又是孩子身體,荀越汐這會兒是又累又困,哪裏想起?便幹脆不動。
秦嬷嬷見姑娘沒回應,心裏便有些擔心。姑娘雖然改姓了祝,可許是自知寄人籬下,向來十分自律,從不曾賴過床。當下不等叫,便走了進來。一看躺着的人面上泛紅,氣息泛亂,心裏就是一突。伸手一摸,額頭滾燙。
連忙出去,叫了人來:“姑娘起了熱,燙的厲害,快去請大夫。”又另叫人:“去給老太太回禀一聲,姑娘病了,今日的課怕是上不了了。”
一通吩咐下去,又讓人打了水來,用布巾擦拭,給她降溫。
不一刻,老太太來了。自然是又擔心又生氣,擔心荀越汐的身體,氣下面的人沒照顧好。要是侍候的好,怎麽會生病?要是照顧得精心些,剛起熱時就該知道,何至于拖到現在?但她沒說什麽,就算要罰也不急于這一時,但她卻讓自己身邊的得力人在這裏守着。
“大夫請了嗎?”
“回老太太,已經去請了,請了府裏常用的許大夫。”
正說着,有人來報,“大夫來了。”
“快請。”
把了脈之後,到也沒什麽:“只是外熱,未有內感。這會兒熱已經開始退了,連藥都不必多用。只是這位姑娘底子弱的很,怕是吃了不少苦,以後好生養着便可。”
衆人這才放心。
正說着,前面有人急着來報:“老太太,前院着人來請許大夫。”
老太太一驚,前院兩個孫子,一個老太爺。她沒想到是孫子出事,只擔心老太爺年紀已大,再出了什麽事。“許大夫,煩請您再跑一趟。”
“應該的。”許大夫被人背着就跑了。老太太這邊急問:“到底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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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時間,又哪裏能說得清?沒辦法,只能先安排人好生照顧荀越汐,她則讓人扶着,往前院而去。
………………
“大少爺?”祝家門房一大早起來開門,結果門一開,一個人直直的倒了下來。門房吓了一跳,差點直接把人丢出去。結果一看臉,吓得更厲害了。這不是他家大少爺麽?再細一瞅,媽耶,大少爺這是怎麽了?一身的血,還這麽狼狽。仰着脖子就叫了起來:“快來人啊,大少爺出事了!”
祝湛不知道這一夜是怎麽過的,更忘記了自己是怎麽堅持走到家門口。等他看到祝府的門匾時,已然渾渾噩噩。等他終于看到眼熟的人,便直接栽了下去。
“快,背着大少爺進去。”門房反應很快,立刻就叫了個壯實的小厮過來,把人背了進去。
到了裏面,自然又是一團亂。老太太住在後面,正忙活荀越汐的事呢。秦嬷嬷一大早去侍候自家姑娘起床,結果姑娘熱的發燙,人也迷迷糊糊的。連忙回了老太太,請了大夫進來。
這邊大夫才開好藥,前面又亂了起來。有人喊着叫着快請大夫。
就有人說了:“老太爺,二姑娘生病,請了大夫,應該還沒走。”
“快去請來。”
大夫直接從後面過來,很快便到,外傷到沒什麽,荀越汐給的傷藥,已是世間難尋的好傷藥了。最麻煩的是祝沁之前給他下的藥,那并不是普通的迷藥,還會傷人根本。
“幸好來得及時,再晚一會兒,小公子以後一生都得纏綿病榻。”大夫連忙開藥,催着人快去取藥熬藥。
老太爺心裏也直叫慶幸,大孫子是這一輩裏最聰明的一個,更是早就定下的未來頂門立戶的繼承人。若是真的出了事,對祝家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便是如此,以後也要好生調理一段時日。”
“多謝許大夫。”
許大夫擺了擺手,眼睛卻盯上了祝湛胳膊上的傷:“呃,祝老太爺,不知令孫胳膊上的這藥可還有?”
老太爺又是一驚:“可是這藥有什麽問題?”
“沒問題,沒問題。是這藥太好了,在下見識短淺,竟是從未見過藥效如此之好,又如此之快的療傷藥。若是換了旁的藥,令孫這會兒就該起熱了。”他能推算出來對方這傷是何時所傷,可這才多久,這傷居然已經結痂,眼見着就要長好了。這可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啊。
“哦?”老太爺哪裏知道,現在祝湛未醒,自然是什麽也說不出來。到底有求于人家,便道:“不如許大夫等我孫兒醒來,再問他如何?”
“如此,便打擾了。”
“哪裏哪裏。”
他這邊才診治好,老太太也來了。一看到大孫子這樣,老淚就下來了:“這是怎麽了這是?”不是去接祝沁麽?怎麽弄得一身傷回來?
“湛兒回來時已經昏厥,一切等他醒來再說。”老太爺連忙安撫老太太:“汐兒怎麽樣?”
“汐兒無事,多歇幾日,好生養着便好。”
老太爺輕嘆一聲,沒再多問。心裏卻已轉動開來,汐兒那裏沒什麽可想的,小姑娘平時康健,偶有不适,有醫有藥,到不必擔心。到是挺旺他祝家,若不是她病了先請了大夫,待湛兒回來,再去請醫,便要晚了。大孫子的這一生,也就毀了。但這些只是一想便過,他想更多的自然是大孫子的事。
大孫子出門帶了不少人,如今卻一身血的一個人回來。這顯然是遇到了強人,身邊的人怕是為了保護他,遭了難。只是他是去接沁兒的,那他是在哪裏出的事?沁兒又如何了?
“大少爺醒了。”
老夫妻兩一聽這話,又往榻前湊去。
祝湛确實醒了,可醒來之後,不言不語,只默默流淚。不因痛,也不因病。只因是傷了心,他萬萬沒想到,他嫡親的親妹妹,會對他下此毒手。
“湛兒。”老太爺皺眉。
老太太卻看不得孫兒這般模樣,撲上去就哭了開來:“你這是怎麽了,受了什麽委屈,跟祖母說。便是豁出性命,祖母也替你報仇。”
兩人都想岔了,只以為這孫子受了什麽大委屈。甚至老太爺想得更糟糕些,盡是些不可對人言的龌龊事。可這些話,他卻是萬萬不會說出口的。
祝湛被老夫妻兩一叫一哭,到是醒過神來。看向兩人,運氣半天,才終于開口:“祖父,讓下人都出去。再讓幾人守着院子,莫讓人進來。”他想的明白,祝沁傷他的事他必須得說出來,他現在已經完全看不懂這個妹妹了,從未想過她竟心狠至此。若是不說,待這個妹妹回來,倘或再對別人起了惡念,那是防不勝防。
至于她會不會再對親近之人下毒手?他這個親哥她都下得去手,何況旁人?而這府裏除了他,是老的老,小的小,他是半分也不敢賭。何況這麽大的事,必須得祖父母知道。
“說吧。”老太爺沉沉的坐在一邊,想着一會兒該如何安慰孫兒。卻不想,祝湛一句話,就如響雷炸耳,讓他差點回不了神。
祝湛說:“祖父,祖母,我身上的藥是沁兒所下,我身上的傷,亦是她親手所賜。若非孫兒運道好,這一刺是對着孫兒的心髒來的。孫兒差一點便再見不着祖父祖母了。”
“什麽?”
“怎麽會?她怎麽敢?”
兩人驚得險失了魂,幸好老太爺還是見多識廣,雖然慢了些,還是回了神:“怎麽回事,給我細說。”
祝湛便細細說來:“我昨日帶着人出了城,直奔莊子上而去。到時天已近傍晚,見了沁兒之後,跟她提及第二日天亮便回。她卻言道,莊子上風景獨特,想在莊子上多住些日子。我只道她是在家裏待的煩悶,若真想在莊子上多住些日子,也未嘗不可。便應了下來……”
“誰知用晚飯時,我見她袖口竟沾了血色,且她神色亦少了從容。當時身邊有不少人,便未多問,想着待飯後,再單獨去找她細細相詢。卻不想,之後我去找她,她卻不在。逼問了下人,才知道她不回來,是因為半路上救了一個受了傷的男子,還将男子藏在她住的房裏。孫兒聽後自然生氣,正好她回來,卻與我吵了起來。”
聽到這裏,老太爺和老太太的臉色便難看起來。一個大姑娘将一個大男人藏在自己屋裏,這是他們絕無法接受的。
“孫兒氣急,便讓人直接闖了進去,将那男子綁了……孫兒本想着,待回城時,将人一并帶回來。不管沁兒如何作想,總不能讓她繼續下去。誰想過了一會兒,沁兒便來向我道歉。她哭的傷心,直言自己做錯了,又說她見那人受傷,一時好心才做了糊塗事。孫兒想着,她到底還小,便也說教了幾句,便又叮囑她回去休息。甚至還在她央求下,答應她将此事瞞下……”
說到這裏,他苦笑了下:“她親自給我斟茶,一為道歉,二為感謝。孫兒不曾多想,自然一飲而盡。卻不想,這茶飲了,我的命,也差一點丢了。”
老太爺一掌拍在邊上的幾上:“後來呢?”
“後來孫兒便昏了過去,待醒來,被五花大綁,丢在柴房裏。孫兒便知,那茶裏有問題。可那時孫兒全身無力,動彈不得。過了許久,沁兒來了,她手裏拿着匕首。她跪在我身前,哭着說對不起,卻還是将匕首刺了過來。”
“你是如何逃脫出來的?”老太爺又急問道。
“是一位高人所救,那人一身黑衣,臉上蒙着黑巾,孫兒并未見到他的模樣。但他十分厲害,孫兒并不知道他如何做到,便讓沁兒昏了過去。也因如此,本來對着孫兒心髒的匕首歪了些許,只刺到胳膊。那人出現之後,解了孫兒身上的繩子,卻只在孫兒身上輕輕一點,孫兒便動不能動,亦不能說話。他似乎知道孫兒是誰,一路扛着孫兒到了城門口,留下傷藥,又讓孫兒恢複行動。待孫兒要找他時,已經找不見了……孫兒給自己上了藥,待城門一開,孫兒便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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